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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下天山-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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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把那名卫士胳膊刺伤。众卫士一涌而上,把三人围了起来,这些卫士,虽然也是大内高手,却如何敌得他们?战了片刻,又有三人中剑落马,余人落荒逃走。玄真长啸一声,得意之极,捋须说道:“就让他们走吧!”话声未了,忽然那些卫士,自马上倒撞下来。玄真吃了一惊,只贝山岗乱石丛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和一个白面书生。那少女格格地笑个不停,说道:“这位道爷,剑法精彩极啦,可惜还不够狠!”玄真眼珠一翻,冷冷问道:“这样说来,姑娘一定是个大行家了?”红衣少女一笑不答,却指着那几名卫士道:“我替你们把敌人全歼灭了,你们谢也不谢一声,倒考较起我的剑法来了!”玄真是一派掌门,如何吃得这口闷气,利剑一提,朗声说道:“我们的剑法不行,以致敌人漏网,惭愧得很。既承你姑娘指点,我老道不知好坏,还想请教几招。”那白面书生瞧了红衣少女一眼,似颇疑惑,红衣少女笑道:“你不必管,看看热闹吧。”长剑一指,一笑道:“请恕小辈无礼。”玄真道:“发招吧!”玄真心中,虽因红衣少女适才潜用暗器,举手之间,便将五名卫士一道击落,有所心惊,但他自恃几十年功力,又是武林正宗的掌门,还真不把红衣少女放在心上。他是立心试招,想惩戒惩戒这狂妄的“小辈”。
    他不知道,这红衣少女也是立心试招的。原来这一男一女,乃是李思永和武琼瑶。傅青主等从喀尔沁草原动身后,飞红巾在吐鲁番得知消息,甚为担心。武琼瑶最喜热闹,便求准师姐,带李思永也赴回疆。李思永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又是一等将才,配上武琼瑶熟悉塞外的情形,两人一路行来了平安无事。李思永随时随地,观察山川形势和清兵的布置,心中暗暗画下将来用兵的蓝图。两人在漫长的旅程中,情感也日益增进。
    这日将近边境,李思永见远处炊烟大起,战马嘶鸣,悚然惊道:“边境必有大军封锁,如何是好?”武琼瑶道:“草原广阔,边境未必处处都有大军防守。”李思永况吟片刻,和武琼瑶同上山坡眺望,忽见十余清军武士,追赶一个老道,李思永奇道:“这老道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能通过边境?”再看下去,又见一个中年美妇与一个粗豪汉子和老道庄一起同抗敌人,更感惊异。
    看了片刻,武琼瑶悄悄说道:“我知道这三人的来历。”李思永道:“这三人都是一等的武林高手!”武琼瑶笑道:“还是武当的前辈哩。待我助他们一臂,然后再耍耍他们。”李思永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顽皮?”武琼瑶笑而不答。
    这次武琼瑶倒不是故意淘气,原来武琼瑶在白发魔女门下三年,知道师父和武当派的一段恩怨。武琼瑶甚替师父不值,心想师父和卓大侠本来是大好姻缘,偏偏他的什么本门尊长要出来横加干涉,以至师父几十年郁郁空山,闷气难伸。所以别人都觉得白发魔女性情怪僻,只有武琼瑶和她的师姐飞红巾懂得师父的真情。
    武琼瑶和李思永半山观战,李思永道:“武当剑法果然厉害。”武琼瑶笑道:“赋得稳捷二字,狠辣还差得远哩!”果然战到后来,有五个卫士居然漏网,武琼瑶一笑,一把九星定形飞针,将五个卫士都打下马来。
    再说玄真给武琼瑶一激,请她发招,武琼瑶道声:“有僭!”左肩一晃,玄真只道她姿攻自己右胁,上半身往右微偏,一偏剑锋,挥利剑往外一封,哪料武琼瑶乃是诱招,左肩一晃,却不发招,待玄真剑到,才猛喝一声:“去!”左手剑诀斜往上指,右手剑锋“白鹤亮翅”猛然一撩,刷地截斩玄真脉门,白发魔女的剑法最为狠辣,这一招尤其使得惊险绝伦,只争瞬息先后,玄真万料不到这女娃子剑招如此老辣,幸他人老招熟,全身攒力,大弯腰,斜插柳,借势一转,才堪堪避过武琼瑶的剑锋。武琼瑶青钢剑闪闪含光,跟踪急袭,玄真脚踏八卦方位,一口剑紧紧封闭门户,武谅瑶剑尖所触之处,都有劲风反扑过来。武琼瑶知他功力极高,已用上乘剑法护着全身,心想:“可不能让他喘息!”刷!刷!刷!连环进剑,行的忽后,攻左忽石。全是进手的招数,玄真只要稍露空隙,立刻便有血溅黄沙之险!何绿华夫妇看得惊心动魄,武琼瑶却也暗暗叫苦。原来论剑法是她的辛辣,论功力却是玄真深湛。若然久战不下,最后只怕仍要败给这个老道!
    两人一守一攻,险招迭见,武琼瑶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旁观的何绿华夫妇虽明知玄真不会落败,也禁不住暗暗惊心!这时玄真已看出武琼瑶的来历,甚为气恼,心想:“哼,原来又是白发魔女的门人,怪不得要故意较考老夫。”为了本门声誉,恨不得一举把她击败。可是白发魔女的独门剑法,委实狠辣非常。玄真哪敢轻举妄动。再斗了五六十回合,仍然占不了便宜。玄真虽然自恃自己功夫在她之上,久战下去,必定可占上风,可是对方胜在年轻,锐气正盛,要决胜负,不知要战到何时?而满军就在十余里外,万一追来,岂不是两败俱伤?因此心里也暗暗叫苦!
    何绿华夫妇也是如此想法,但玄真是掌门师兄,若然在他尚处下风之时,即劝两方停战,他面上必挂不下,而且也丢了武当派的面子。正迟疑问,两人斗得十分激烈,武琼瑶剑戾一领,一个“龙形一式”,身随剑走,剑随臂扬,“鸷禽扑兔”,刷地一剑对敌人腰腹扎去。玄真仗几十年功夫,突使险招,一掣剑柄,横身转步,似将闪躲,却突然不后退而反进攻,竟揉身献剑,卷地一扫,
    ·喝道:“看剑!”那料武琼瑶剑术又快又狠,玄真未及进招,武琼瑶的剑已挟一楼寒光,猛然刺到,玄真喝她“看剑”,她也喝玄真“撒剑”,就在此际,只听得一阵金铁匀鸣之声,两人的剑都脱手飞出!
    原来玄真这剑,用足十成力量,但武琼瑶剑招先到,玄真若不撒剑,手腕必定斩断,玄真气红了眼,把心一横,长剑一震,猛地掷去,其疾如矢,武琼瑶用剑一格,竟挡不住那股劲力,手中的青钢剑也给震飞,两口剑在半空中迸出一溜火花,陨石般地向草原落下!
    这两招快如闪电,何绿华李思永同时纵出,何绿华拉着玄真,大叫“师兄住手!”李思永也拉着了武琼瑶大叫“琼妹住手!”玄真气喘喘地瞪着双眼,不发一言。何绿华李思永同时说道:“两位功力悉敌,不必比了!”玄真拾起长剑,李思永正想劝武琼瑶上前陪罪,玄真已跨上马背,大声说道:“巾帼英雄,老朽佩服!一月之后,在天山骆驼峰相见如何?”不待武琼瑶回答,两腿一挟,骏马嘶风,绝尘而去!何绿华夫妇道声“得罪”也跟着师兄去了。
    武琼瑶抬起利剑,笑道:“这牛鼻子脾气真大!”对李思永说明原委,李思永也笑道:“他们武当派人虽得罪你的师父,但你也太淘气了!”眼睛一溜,看到地上的卫士尸体,又抚掌笑道:“我想到边境脱身之计了。”剥下两个卫士的盔甲阜衣,叫武琼瑶扮成男子,向边境驰去。这一去也,有分教:
    英雄大集会,血战喇嘛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李思永和武琼瑶乔装清军武士,果然骗过了封锁边境的前哨戍卒,马不停蹄,赶到拉萨。两人商量怎样去找傅青主等人,武琼瑶道:“我的爸爸和西北天地会渊源很深,我也知道他们会中的切口和暗号。四年前我们父女和大地会的大头目杨一维华紫山等来到回疆,有一部份天地会的会友散入西藏,料想拉萨城中,也有他们的分舵。拉萨地方不大,我们多在酒楼菜馆穿插,也许可碰见他们。就是碰不着,我们也可留下暗号,叫他们来找我们。”
    这日,两人到拉萨最大的一家酒馆喝酒,时交正午,客人甚多,两人找得一张雅座,要了一壶竹叶青,细斟浅酌。武琼瑶一时兴起,对李思永道:“我和你比赛喝酒如何”李思永酒量甚豪,笑道:“有事在身,你喝醉了如何是好?”武琼瑶嘴巴一呶,轻声说道,“怎见得一定是我喝醉?”李思永一听,料得她是想炫耀内功,也轻声说道:“这里耳目众多,你可不要胡乱卖弄。”
    武琼瑶道:“你放心,我保管不会给人瞧破就是了!”李思永见过武琼瑶精妙的剑术,也想知道她的内功造诣如何,见她高兴,便道:“那么咱们就平赌吧。”武琼瑶道:“赌什么呢?”李思永道:“谁输了,就得答应听对方的一句话。”武琼瑶道:“好,依你!”
    两人一杯一杯地豪欢起来,饮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三壶竹叶青,李思永渐渐不胜酒力,看武琼瑶时,只见她头上隐冒热气,汗如雨下,知道她正用上乘内功把酒迫发出来。塞外苦寒,西北牧人经常饮酒解寒,酒量要比中原的酒客人多。这时酒楼正有不少人在豪饮,因此李思永也就不以为意,但武琼瑶是女扮男装,只恐她饮得太多,露出女儿体态,反正自己也已有了八成酒意,便低声说道:“好,我认输!”武琼瑶心花怒放,眼波流转,笑道:“那么咱们结帐回去吧。你得听我的一句话了!”李思永正想把酒保唤来,忽见隔座一人,眼灼灼地看着他们,暗道:“不好!”急忙结帐下楼,走到街上,偷偷回顾,只见那人也跟在后面。李思永悄声对武琼瑶说了,武琼瑶道:“好,给他点苦头吃吃!”李思永道:“不行,此人非友即敌,不能胡乱动手!”走入一条僻静的小巷,一辆牛车迎面而来,街道狭窄,两人侧身闪避,刚刚让过牛车,那人已到了背后,佯作躲闪牛车,忽然身子向前一扑,朝李思水背后压来,李思永暗运内力双臂向后一张,想把那人迫退,那料来人膝盖一顶,李思永腿变酸软,几乎跌倒。武琼瑶反手一点,那人咕咯一声,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又翻了起来,武琼瑶正想喝问,那人忽然说道:“你们可认得凌未风么?”
    李思永道:“你是谁?”那人焦急之状,形于辞色,又追问道:“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可是凌未风的朋友?”武琼瑶道:“是又怎样?”那人道:“凌未风危在旦夕,你们若是来救他的,可得赶快!”李思永道:“你如何知道?”那人苦笑道:“我就是看管他的人,将来行刑时,也许还要我做刽子手呢!我可真不愿亲手杀他!”李思永面色倏变,道:“你这话可真?”那人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李思永道:“那么你赶快回去见凌大侠,今晚亥时,咱们在西禅山相见。”
    那人乃是允题新收的回族武士马方,他和周青成了凌未风的心腹之后,无时不想救他。可是人少刀弱,毫无办法,凌未风时常和他作长夜之谈,因此凌未风的朋友他们也耳熟能详。马方久在江湖行走,阅历甚多,这日在酒楼上见到李思永和武琼瑶豪欢,暗暗称奇,李、武二人,相貌文弱,分明是中原来的,但酒量却不在他们之下,这便引起了马方的注意。再仔细看时,那白面书生的相貌,甚似凌未风描绘的李思永,试一探问,果然不错。
    马方去后,武琼瑶道:“你何不约在他在寓所相见?”李思永道:“此人的话,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全信。”两人边走边谈,武琼瑶忽握着李思永的手,微笑说道:“李公子,你刚才赌洒输了,可要依我一件事了!”李思永道:“依你,你说!”武琼瑶低鬃一笑,说道:“你爱回疆的草原吗?”李思永道:“不到回疆,不知中国之大,无际草原,极目难尽,今人胸怀开阔,我喜欢极了!”武琼瑶捏了李思永手心一下,悄声说道:“那么我要你终生住在草原,永远陪着我,行么?”李思永心魂动荡,喜上眉梢,低声说道:“我正是求之不得!”原来李思永二十年戎马,久作一军主帅,甚少想到儿女私情,和武琼瑶结识之后,虽然两心爱慕,但总不敢把爱意表露出来。两人同行半月,武琼瑶早已期待他说出爱字。不料在这方面,李思永比女孩子还要害羞,因此今日武琼瑶借着酒意,道出心事。两人在幽静的长街倚偎而行,李思永只觉兰麝幽香,中人欲醉,千言万语都不知从何说起了,两人手挽手行了一会,武琼瑶抿嘴笑道:“到了,你还尽往前走作甚?”李思永抬头一望,寓所就在眼前,不觉哑笑。
    两人进入寓所,打开房门,忽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现在才来?”李思永望,只见床上坐着一个老人,正是他们日夕盼望的傅青主。武琼瑶道:“傅伯伯,我爸爸问候你,你是怎样摸来的啊!”傅青主道:“我们的人看到你们的暗记,我就一个人摸来了!”李思永急忙问道:“傅伯伯带了多少人来?”傅青主叹了口气,说道:“人倒是带来了不少,但布达拉宫防守森严,凌未风又不知关在何处,我们若是冒险夜袭,只恐未打进去,凌未风已给杀掉了。”李思永道:“如有内应,可能成功!”傅青主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在清军的武士中,可有熟人?”李思永道:“熟人倒没有,但却有人与我们接过头。”当下把马方的事说了。傅青主沉吟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不妨与他一见,但也得提防有诈。今晚我与几个弟兄到西禅山接应你们。”大家约好时间暗号,傅青主先自去了。
    傅青主这几百人潜入拉萨之后,分居在各处,傅青主住在一个藏族的牧民家中,刚刚踏进寓所,刘郁芳就迎了出来,面色沉暗,低声说道:“韩志邦走了!”傅青主奇道:“他到哪里去?有什么书信留下吗?”刘郁芳道:“什么都没有。”傅青主皱起眉头,想了一阵,说道:“韩志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这一走,想是另有原因。”刘郁芳黯然无语,韩志邦这些天来,竭诚地慰解她,已经成为她患难中最好的朋友了。她想起十多年来,对他的冷漠,不觉有些歉意,只恐他又像上次在云岗那样,一时发了傻劲,就不别而行,傅青主见她郁郁不欢,急忙将李思永与清军武土接过头的消息告诉她,这才使她转悲为喜。
    当晚亥时,李思永和武琼瑶依时在西禅山相候,等了许久,还不见马方的踪迹,不觉大疑,将近子夜,风雪交加。武琼瑶道:“不如回去吧!”李思永“嗯”了一声。忽见一条黑影向山顶跑来,武琼瑶练过梅花针,眼力极好,说道:“大哥,这人不是马方!”李思永定晴看时,那人越跑越近,马方是年过四旬的中年人,那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李思永道:“他只是孤身一人,你在旁监视,待我问他。”说话之间,那人已到跟前,把他们和马方约定的暗号说了,忽然摊开手掌,说道:“这是凌大侠给你们的信。”李思永恐防有诈,暗用擒拿手法。三指扣住他的脉门,在手掌上一瞧,只见上面写着:“来人是我好友,请与他细商劫狱之法。”正是凌未风的字迹,手指一松,来人笑嘻嘻地道:“我从未见过江湖的英雄豪杰,如今识了凌大侠,又识了你们,真是生平快事。你这手擒拿法很不错,是哪一派的呀?啊!说了许多,我还未告诉你,我叫周青,和马方是最好的朋友。”李思永见他天真可爱,甚为惊奇:这样毫无江湖经验的青年人,居然也是清宫中得到信任的武士,令他大惑不解。他却不知周青乃是世袭的武士。
    周青又道:“马大哥今日恰巧当值,所以由我替他践约。”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李思永看了,不由得大喜过望。
    那羊皮上画的是布达拉宫的门户道路,在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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