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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恋师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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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别开脸,只是淡淡道:“是呀,是个大雪天。”
  空气仿佛一下子变得生涩干燥,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慌,她听见自己心如擂鼓的声音。一年之中,她声嘶力竭的挥霍着自己的感情,她以为已经耗尽了心理的情爱缠绵,却怎么今日只是在见了他一眼,却还是心痛的快要死去。
  她转身,掩藏那水光晶莹的眼,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向屋外走去。
  “师父,就快过年了,你怎么连年货也不备……我路上买了不少上等食材,今年的年夜饭我来下厨,保证你喜欢……”
  她大声叨念,压住喉底的酸涩,没一会便搬了许多包裹进屋,忙里忙外了许久,忽而又想起什么,也忘了自己满手油腻,便从厨下风风火火的跑回他身边,在那堆包裹里翻出一个大盒子送到卫锦面前,满面得色。
  “师父,这些都是百年雪糁,个个品相一等,马车里还堆了些品相稍差的……一见到这些雪糁,我便知道师父定然喜欢,便都搜罗回来了……”
  她满面笑意,一双大眼睛忽闪着轻轻眨了眨,仿佛是幼年时做成了什么大事,便等着师父的赞许。
  他浅笑淡然,白皙修长的手打开那雕工精美的木盒,沉声轻叹,“的确是品相甚佳,放在药庐里吧,莫要被冬雪冻坏了。”
  冬雪推开了纤细的窗,夹着淡淡的冰晶扑进温暖的室内,她忽而轻呼一声,便跑向厨下,那正烧的菜传出淡淡的焦糊,却带着一丝他不敢奢望的幸福。
  除夕夜,果然是大雪夜。
  屋子里火炉烤的温暖燥热,餐桌上菜式丰盛,她轻声细语,巧笑倩兮,他安然平静,温若暖玉。明明是一张完美的画卷,却太过完美而变得梦幻失真……
  元月十五,一清早卫锦便匆匆出门,到了深夜依旧未归。
  白日里她清扫了凝雪师父的木屋,又去给师父上香扫墓,到了深夜,打开了屋门,放那清霜般的月光洒落了满室,纤指在古朴的琴弦上轻轻一拨,便是一阵琳琅悠远的鸣响。
  那些悠远的琴音,便围绕着屋梁,回旋不去,世界突然安静的只剩下了这回旋的一道乐音,空旷得可怕。
  她忍不住环抱双臂,微微瑟缩,抬头,却不经意的瞄见仙女阿姨的塑像,一双温柔的眼,那么安然平静的俯瞰着自己,仿佛是在安抚着她的惶惑孤独。
  伪装的幸福和无畏,在那一刻土崩瓦解,显出颓然的灵魂,空茫惶惑。
  从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从她在见到他那温润冰冷的笑容起,她就早该知道,这一年的努力已经付诸东流。
  这一年里,花花世界的纸醉金迷在她的眼里却仿佛无色无味的一场空梦,而唯有站在他的身旁,才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生存。
  她以为可以伪装成痴傻,便默默守住这奢求的幸福,他却永远都只是那样一个简单的转身,留下冰冷的背影,她便败得溃不成军,败得一塌糊涂。
  月圆之夜,雪霁天晴,偶有一丝轻薄的浮云流纱般掠过天幕,带来一丝低吟浅叹般的惆怅——
  雪停了,明日定然是个晴天,也许又该出发了。
  师父在哪里呢?难道要留书辞别……
  *
  月沉西山,嘎吱作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满室腥涩的药味刺激着鼻息,他张开生涩的眼皮,便看见袖角那一丝清淡的血迹,唇角轻轻勾起,明明是笑意,那如玉的面上却带着难掩的凄凉冰冷……
  肮脏、虚弱、苍白……自从聚魂重生之后,蟫回散的毒性愈加猛烈,几乎日日离不开解药续命。
  他就如同那见不得光的老鼠,依附着人血残羹苟延残喘,维系着这卑微的性命,而她却仿佛是天空中那一轮初升的明月,皎洁美好,正处在人生最美的时刻,他如何能忍心拉着她一同沉沦堕落……
  脚步声终于消逝在呼啸的风声里,她终究是走了。
  这不是正和了他的心意,便是永世不见才好,才不能让她再见了自己这样卑微肮脏的样子。便让过往那些温暖安静的笑成为她心里的一个永恒的面具,遮掩去自己丑陋的模样……
  *
  冬去春来,夏如烟过,转过萧瑟的秋,到了冬雪漫天的时候,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这一年江湖出奇的平静,没有妖异祸乱的女子,也没有盗窃雪糁的贼人,连出色的剑客也没出一个。
  转眼,年关将近,卫锦清扫了草庐,煮雪烹茶,执着一卷残卷临窗而阅,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到那安静的门扉上,仿佛是在等着什么时候,突然被人推开,便看见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这一等,便从十五等到了三十。除夕之夜,他端坐在满桌的菜肴前,面前是一杯清酒,心里却藏不住空虚黯然。
  这丫头,是真的恨他了。
  刚刚斟了一杯酒,那房门却突然被猛地破开,仿佛是一阵疾风掠过面颊,便见到眼前一张明若春光的笑颜。
  “险些错过了……外面好冷啊,买了最快的马,跑了三天三夜,总算是没有误了时辰。”
  她的脸颊手掌冻得通红,面上却尽是欢喜,解开了冰凉的斗篷,便闪身坐在了他对面,见了他的微楞,笑道,“师父,这年夜饭可真丰盛,错过了着实可惜。”
  “是呀,转眼一年便过了。”他淡淡的掩去了眸子里的流光,留下的便只是温润的平静。
  看着她忙着大口吃菜,一面津津乐道这一年的过往,忽而恍如一梦,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说不出的陌生。
  这一年她又长高了许多,黑了,也瘦了,那纤细高挑的身材却透出了几分飒爽的英气,连那双明澈的眸子似乎也明亮的耀眼。
  此时站在眼前的少女,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又像是剖开的璞玉,光华四射,纵使是劲装粗衣,却难掩夺目的光华。
  这一年,她真的长大了……他偷偷的叹息,心里有一丝落寞,一丝寂寥,眨眼间却又隐去不见,便只剩下温润的笑,淡淡的看着她,吃的开怀。
  “今年开春的时候,东陆唐家的新造了一艘大船,我便随着大船出海,从百利港出发,一路南下,经过婆箩海湾,一直走到最南边的桑汧国……”
  她大睁着眼睛,双手不时的比划着,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一路的见闻。
  说起那婆箩国的采珠女,有着如猫一样的眼睛,在海底竟能发出莹绿的光芒,屏息潜水半个时辰,身子被水蛇还柔软。
  又说起桑汧的碧海楼,建在水底,金珠玉砌,比起龙王的水晶宫也毫不逊色……
  一夜的时光,便在她眉飞色舞的讲述中偷偷溜走,他并不插言,也不困倦,便只是静静的听,微笑仿佛是一面亘古的面具,贴合在脸上,连自己也憎恨厌恶,却又不得不倾力维持……
  青柠带回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得满满当当,而带回来最多的,却是珍品的雪糁。
  她每日忙里忙外,把那些陈年的书册掸尘晾晒,整理药庐里的草药丹丸,一路忙到了初十,转眼,却又到了离去的时候。
  初十的早上,她早早去给凝雪上香扫墓,又拜祭了仙女阿姨,门口的马匹包袱早都准备妥帖,便暖了一壶清酒推开了卫锦的房门。
  他从书中抬起头,见了她眼里的留恋不舍,眼神不由一黯,却又匆匆别开。
  “早些启程吧,不要错过了时辰,夜里无处过栈。”
  “师父保重。”她在桌上斟满两杯清酒,一杯递到他面前,也不等他,便举起另一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在胸腔里浇出一条火热的线,在胃里回旋了一道,便又转冲上鼻腔,激得眼里一酸,便起了泪意,却被她死死压住,转身便蹋着重重的步子出了房门。
  门外一声嘶鸣,一溜马蹄声后,草庐便只剩下窒闷的安静。
  *
  离家的第三年,她在夏禇和屺迳的边境抢了个山寨,自己便当了山贼头,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杀最狠的人,日子过得潇洒得近乎没心没肺,那浪荡的性子,连那些天不服地不服的匪盗也望尘莫及。
  每隔数月,她便会遣手下兄弟给卫锦捎信,只说些最近劫了多少官银,抢了什么宝贝,偶尔得了珍贵的雪糁,便遣人快马送回紫衣谷,旁它却再也只字不提。
  天气渐寒,冬日已经深的快到了尽头,年关将至,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夕夜,他扫屋煮酒,张罗了一桌简单的菜色,便坐在那桌前自斟自饮,算计着那屋门何时突然打开,便又见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今年如此,来年也如此,他想,在自已的有生之年,便是年年如此,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厚爱了吧……
  又饮了一杯,夜色正浓,不觉间已然过了二更天,扉却依旧安静。忍不住屏息凝神,细细的听,似乎连山谷都是安静的。
  二更……过了,三更,依旧是安静的近乎死寂。
  他又斟满空杯,手却不由一震,撒了些许在袍角,转而苦笑。自己在等些什么呢,不是盼着把她推得远远的,忘了自己才好,恨了自己才好么……
  可为何心底里却摆脱不开那一层层的恐慌,恐慌这丫头行事鲁莽单纯,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险境……
  摇头,苦笑。
  ……
  窗外飞雪如絮,过了五更,天幕变成浅浅的蓝,忽而起了微风,夹着细雪,格外阴冷。
  酒已冷,菜已凉,红烛已熄,那桌前的人却没了踪影。
  官道上马踏飞雪,纵马飞驰间,却见那马上的'img'xwjh_390。gif'/img'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衫,连斗篷也忘了披,便一路飞奔着向西驰去。
  脑海里有一万种理由停住脚步,心底的那一丝微弱的慌乱却仿佛洪水般席卷了神智,便只想着再看她一眼,哪管只是暗暗的看着她安好无恙,便悄然离去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的时候全家团圆,好幸福的说~!


  认真的活着
  飞驰了五天五夜,换了七匹马,当他终于赶到了那个书信中所说的山寨脚下时,却做梦也没有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一只冰冷的长箭划出残忍的弧度,穿透了她的胸腔。
  那英姿飒爽的女子,正策马前行,舒展的眉眼里还尽是流光溢彩,那面目便突然静止下来,世界一刹那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便只剩下那箭柄上滴血的声音——
  殷红的血滴,沿着冰冷的箭柄缓缓流出,凝聚成光滑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那一声悠远的回响,震得他双耳轰鸣。瞳孔里赤色的倒影一点点扩张,便殷红了整个双目,滴出血来。
  四周砍杀的山贼还在叫嚣,却仿佛变成了妖魔走兽,肮脏的样子让他作呕,便忘了怎样挥剑拔刀,却只记得捏碎了那些肮脏的面目,喷出炽热的血,平息灵魂的怒吼。
  他们——他们竟杀死了那个明月一样皎洁的女子,那留着这世界还有何用……
  刀折剑碎,滚烫的血泼洒了满襟满面,只觉得眼以一片猩红的雾划开,便是残肢断臂飞溅如雨。
  穿过一片滚烫的红雨,直到将那一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中,看着那低垂的长睫安然闭合,唇边还残留着浅浅的笑意,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青柠……青柠……醒醒,不要睡,还要回家过年……”
  他用食指轻柔的抹去她脸颊上的血迹,心慌乱的快要迸出胸腔,手颤抖的触不到她的鼻尖,却只是迷乱的喃喃自语:
  “不会死……师父不会丢下你不管,便是黄泉碧落,也定然救你回来……”
  清冽的泪落在她的颊上,化开浓重的血,透出一丝清冷。
  她看着那支箭穿透胸口,以为自己死了,眼睫低垂,却还是在那一道细细的缝儿里,见了师父的泪,晶亮亮的从他脸上滑落,滴在自己的唇角,酸涩,却温暖。
  所以她不能死,因为他还在为自己哭,她怎么能让他伤心……
  于是三个月后,她就真的醒了,看见床头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便扯扯他的袍袖,甚至扯出了一个尽量明媚的笑,“师父,我醒了,我没事。”
  他醒转,见了她的笑容,眼里一阵明光激涌,慌乱中以手覆上她的额,又按住她的脉,静默了许久,脸色终于渐缓,似是长出了一口气,那颗高悬的心终于放回胸腔。
  “都好么?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他的手轻柔的按着她的头顶,温柔的声音低得仿佛耳语。她笑,自己何时变成白玉娃娃了?明明已经及笄之年,明明已在江湖中沥血数载,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
  她笑,云淡风轻。“师父,前些日你可受到了我遣人送回来的锦盒?”
  “恩。”
  “那你打开看了么?”她问的有些焦急,那一双明澈的眼闪着流光。
  “尚未。”
  “去拿来看嘛,怎么搁了这么久!”哝软的声音里带了三分埋怨,小手轻推,霎那间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他快步去药庐取来她所有送回的的锦盒,转眼,便抱着数十个精美的锦盒走回室内。他把那些锦盒在她的床上一一摆好,一张不大的床上,除了她那娇小的身子,便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锦盒。
  她满面欣喜,青葱般的小手翻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锦盒,在那镀金的锁环上一推,锦盒弹开,便看见盒底黄缎上的一只雪糁。
  “这可是上千年的雪糁,一等一的品相,便是整个盘古大陆上,也不会再有第二棵了。我找了很久呢……”
  她把锦盒一一打开,献宝一样的满面喜色。卫锦压毒的药方子里有一味药是雪糁,因此这些年她四处搜罗,带回谷里的雪糁都快堆满了整个药房。
  小手又掀开一个锦缎盒子,抬眼,却只见他满面青黑。
  “师父……”手中的锦缎盒子突然被狠狠夺走,扔进燃得正旺的火盆里。一阵高挑的火苗窜起,满室大亮,劈啪作响,火光映衬着他眼里冰冷的怒火。
  “你罔顾生死,便是为了争夺这些?”低沉沙哑的声音仿若凉沙,忽然贴近了她的脸,那眼中却是透着难掩的痛楚,惊得她不由微微颤抖。
  “我只是……”
  “你可知那箭再偏半寸,你会死!”
  他也会痛么?他还怕她会死么?她看着他眼里焦灼的疼痛,忽而清浅的笑隐现唇角,“生死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在求死!”
  冰冷的手紧紧捏住她的颈,却只在她的眼里看见无尽的空茫、淡然、潇洒、无谓……却惟独没有一丝留恋。
  “我不是罔顾生死,只是人生短暂,我只是想把每一天都过得尽情尽兴一点罢了。这些年,我喜欢什么,就千方百计的抢来,想去哪里,就跋山涉水的赶去……却唯有一样……唯有一样,我却总是怯懦……”
  她冰玉般的眸子里暗流激涌,眸光灼灼,便死死盯着他的眼,让他不由心底一颤,竟没来由的害怕她那双澄明的眼。
  “是什么……唯有那一样?”他问的有些慌乱,却被滚烫的唇掩住了口,口鼻里便传来她甜腻的香气,带着噬骨的温润,滋润着他干枯冰冷的心。
  纤细的臂便紧紧缠住他的颈,那娇小的身躯似要揉进他的胸膛,这一吻,仿佛是倾尽了她此生的全部爱恋痴迷,便只为了这个温润的男子萌动、绽放、凋零……
  “师父,我想要师父……你能给么?” 她那空茫的眸光里忽然划过一抹微光,星芒刹那间炽烈如火。
  缠绵的吻乍然冰冷,他几近粗鲁的推开那痴缠的身躯,只觉得眼前一阵青黑,忙扶稳了床头,一阵彻骨的寒袭上心尖。
  揽月摘星,天上人间,他都可一笑置之,却唯有此事——不能。
  看着他那闪躲的眸光,她忽然笑了——
  这是一个太容易预料的结局,便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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