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残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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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慷忙道：“四妹你先别急，我自有让他甘愿献出来之法。老弟，我且问你，你的叠翠谷原来是不是阴暗潮湿，现在干爽舒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二十年前我去叠翠谷就发现了环境变化，而引起变化的万年赤龙的龙魂珠才有这种可能。因此，我猜想你有龙魂珠，方才你自己又承认了，更印证我猜想的正确性。”

　　　　“原来你只是猜想，我这回可上你当了。不过若是用来救娃娃倒是物尽其用。”

　　　　季慷道“好，五弟不愧是直正人，只要你愿意拿出龙魂珠，我说的方法才能使用。但是我要事先说明一点，这种方法来处于上古魔法书的记载，名字叫破魔障，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塑身术，这可是第一次使用，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既然大家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倒不妨一试。大哥认为如何？”

　　　　叶离呻吟片刻，道：“飞儿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是我计算不周造成的结果，原来我认为他只是昏迷并无大碍，没想到他身体内可能存在圣锁，我看二弟的方法倒可试用。”

　　　　别看仙岛五祖都是大能者，遇到他们未曾遇到的事，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其他人想想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只有任季慷拿着飞儿做实验了。

　　　　季慷见别人没有异议，清清嗓子道：“根据魔法书记载，第一层圣锁利用外力勉强可破，随后六层只能靠本人之力来解决。这第一层圣锁的破法是，百草侵体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晨曦初升、凝露未尽之时最是适宜，主药为千年雪参、极地子母莲。七七四十九日那天的午时，日光正烈，用龙魂珠的精阳之气查看飞儿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七处，如果其中一处现出粉白之色，便是第一处圣锁所在。找到此处圣锁之后，再服下龙魂珠，圣锁立解，步骤不能少，时辰更要拿捏准确，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时候季慷俨然成为五祖的中心，他简单分配了任务后，便离开音泉飘然而去，其他人领了任务各自做着准备。百草倒不难，在音泉四周基本能找齐，即使音泉没有的，在仙岛之中也能找到，缺的是千年雪参和极地子母莲，季慷也没有交待去哪儿寻找这两样东西，他不说，别人自然不问，这就是五祖间的默契。

　　　　五祖不愧是五祖，办事效率可以用“神速”来形容，按季慷的吩咐第二天清晨在音泉相聚，各自带来所准备之物，现在太阳余辉刚尽，距离第二天清晨还早，谭侗、百里冰、阚傲已经赶了过来，唯独不见季慷，主角不在，众人席地而坐先后进入冥想状态。

　　　　第二天清晨眼看已到约定时间，该准备的东西早准备整齐，季慷仍是迟迟未到，向来沉默寡言谭侗也有点坐不住了，问道：“二哥不会忘记时辰的吧？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叶离道：“大家再等等，老二是个守诺守信的人，定为按时到的。”

　　　　正在大家议论中焦急等待之时，一条身影堵住了洞口，来人正是兵祖季慷。但见一袭银灰色长袍裹住瘦高身体，皮肤白静，风流儒雅，从外表看近四十岁年纪，此时面现憔悴之色。

　　　　“二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百里冰嗔怪道。

　　　　“随后再解释，我说的东西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众人点点头，季慷接着说道：“老五，这回真用上你这一相了，你还记得音泉左边百丈处的那块裸露的崖石吗？那是金刚石，距地五十丈左右，你在上面造出深约三尺、直径约二尺的臼型石器皿来，我们随后就到。”

　　　　金刚石是自然界最硬物质，其摩斯硬度是赤铁的二倍，但对于力祖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阚傲领回任务，转身而去。当众人等登临悬崖，一个臼型石器皿已被阚傲造成，音泉之水注满，百草撒入之后，季慷变戏法似的拿出通体透亮的雪参和珍珠粉红子母莲投入石臼之中。

　　　　叶离疑惑地看看他，道：“老二，你昨晚是不是去北天极地和太毋山了，难怪你面色憔悴如此。”

　　　　太毋山和北天极地虽是顺路，但来来回回也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再加上寻找雪参和子母莲的担搁的时间，可知一个晚上是多么紧张，难怪季慷回来的这么晚。

　　　　百味药材加上雪参和子母莲加注之后，也不见魔祖谭侗催动魔法，只是信手一挥，火元素象受到召唤似的蜂拥而至，周围的空气温度骤升，顷刻间石臼中白气升腾，谭侗火侯拿捏极准，水温刚好升到人体能够承受的程度。百里冰将飞儿放进去，只将头部露出水面。

　　　　百药侵体的功效如何，现在还看不出来，但这是塑体的第一步，仙岛五祖做的极是认真，尤其是兵祖季慷简直片刻不离守候在石臼旁边。转眼间已届四十九日，这天天空晴好，骄阳似火，在烈日之下，叶云飞身体平躺在草地上，季慷脸色凝重，以气驭珠在飞儿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七处查寻，每处停留一息时间。当龙魂珠转至头部，在毫无征兆之时，突然发出一片血红光芒射向云飞顶轮，迅速透体而入，而云飞顶轮好象是强大吸盘，不断吸收着龙魂珠发出的红光。

　　　　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魔法书记载的步骤，众人大惊，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叶云飞的右手奇迹般地动了动，这一幕恰好被叶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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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修箫的境界　上
　　　　季慷百思不得其解，又怕因此伤着叶云飞，正准备收回龙魂珠，忽听叶离道：“老二别动，就这样不要停。”

　　　　坚持大约有半盅茶功夫，赤红色的龙魂珠颜色已显黯淡。叶云飞终于慢慢睁开眼，众人一阵惊喜，将叶云飞围在中间，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百里冰把他揽在怀里，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滚落双颊，道：“飞儿，你吓死姑姑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姑姑，我好热。”叶云飞脸色发红，双唇干涩显出细小的裂纹，声音有些沙哑。

　　　　这时候百里冰才感觉到自己怀里抱着不是个孩子，而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阚傲插话道：“赤龙的龙魂珠乃吸引自然界火元素经由万年历练而成，就是基础牢固抗打击性强的的成年人也经受不起，何况是娃娃，还仅用了半盅茶功夫吸收了精华。”

　　　　“老五，你能不能说些有用的，关键时候净掉链子。”百里冰气急道。

　　　　百里冰的厉害阚傲是见识过的，那是浑身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谁他都可以得罪，唯独百里冰除外，这倒不是说百里冰比其他三祖法力高强，而是他在百里冰手里吃过亏。见百里冰真的生气，阚傲讪讪然，不敢再吭声。

　　　　叶离道：“这是龙魂珠之力过于霸道，飞儿无法完全将其导入经脉之中造成的，不用太过紧张，待我用箫音助他。”

　　　　说毕，一管玉箫离体而出，飘浮空中，距离云飞三尺高度凝住不动，叶离以气驭箫，箫音飘然而起，吹奏的是《朝元歌》，箫音中和、雅正，仿佛淡云中冉冉升起旭日，浓林间婉转啁啾的小鸟；依稀苍山染翠色，白雪读腊梅。这《朝元歌》唯一作用是，能使听者抱元守一，排除心间杂念，保持心神清静，引导外力与本元之力融合。

　　　　“飞儿，你要记住我下面的话。盖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志，则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此间要义在于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由我箫音引路，你慢慢将龙魂珠之力导行于筋脉之中。”

　　　　《朝元歌》反复吹奏十遍之多，叶云飞脸上红色渐退，双唇再显凝润气色，眼看已经大好，仙岛五祖总算是松了口气。从午时折腾到现在，不觉间天色已冥，一轮弯月悄然挂于天际。

　　　　叶离望望天色，若有所思道：“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去吧，从明天开始飞儿就跟我专心修箫，期限五年。这期间最忌外力干扰。据二弟预言，不久的将来整个大陆将掀起滚滚狼烟，到时候我们仙岛五祖能不能置身事外尚是未知之数，你们也要各自努力修行，以不变应万变。要是没有十分紧急的事，你们就不要再来音泉了，五年期限内我希望飞儿能有大成。”

　　　　他这么一说，阚傲首先不答应了，莽撞道：“大哥，叫娃娃跟你五年，让我们怎么办？这娃娃又不是你一人的，何况咱可是事先有过约定，你可不能吃独食！”

　　　　谭侗怕他的话越说越难听，伤害兄弟情意反倒不美，忙向他递眼色，阚傲也不理会。

　　　　叶离微微一笑，道：“五弟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这五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五年过后，我自会让飞儿去找你们。”

　　　　随后，叶离和盘说出自己的计划。阚傲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莽撞，向他道过谦，才随着季慷等人一同离去。

　　　　第二天，叶离把云飞叫到跟前，把他从昏迷直到苏醒所发生的事讲述过后，道：“飞儿，经此变故，对你也是另种方式的历练，只有忍常人说不能忍，苦常人所不能苦，才能达到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我说的这些话不要你懂，只要你记住八个字，爷爷就放心了。这八个字是：守住心神、耐住寂寞。”

　　　　叶云飞毕竟还小，对大爷爷的话不能完全理解，喜的是他记忆力惊人，只能囫囵吞枣象存储器样的把这话存于脑回某处。现在他急于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来自于身体已经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变化。叶云飞迟疑了半天，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在音泉叶离的起居一直由圣兽火麒麟负责，圣兽火麒麟并非他的契约伙伴，而是他在大陆各地一次历练时遇到的强劲对手，最终被箫音所伤，叶离念他这身修为不易，并未伤及性命，火麒麟一是感念不杀之恩，二是实在佩服叶离的深奥玄功，从此之后片刻不离跟着叶离，人与兽最终成了好朋友。自从叶云飞到音泉之后，平时研习箫律、功法都由他陪伴左右，论到对飞儿的感情，火麒麟绝不仙岛五祖之下。

　　　　叶离把圣兽叫到跟前，道：“飞儿从今天开始练气和修箫的地方移到蓂天崖和桃花坪，你把他送到那里吧。”说到这里叶离声音突然压低，“此后你能只在暗中照应，若无外力干扰，不可现身。”

　　　　火麒麟领命之后，带着飞儿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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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修箫的境界　中
　　　　蓂天崖在音泉的东边，山势十分陡峭，偶有巉岩突兀，顽强的抵抗着绿色植物的蚕食。这里垂直高度三百余丈，坡陡近乎九十度，想登上此崖绝非易事。即使普通成年人在没有外力辅助下，也不敢贸然攀登，五、六岁这种年龄的小孩更是想都不要想的。

　　　　叶云飞果然非一般小孩可比，来到蓂天崖下，谢绝了火麒麟的好意，只身向蓂天崖扑去。平时上蓂天崖需要三个时辰，这次叶云飞仅用了半个时辰就上到崖顶。

　　　　他找到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地方，面向东方，盘膝而坐，放开精神力感应着周围的微妙变化。叶云飞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之海比原来扩大了数倍，精神力已进入瞬发之境。他小心地将精神力凝成一束向太阳升地的地方探测而去，精神力释放到最大程度，终于扑捉到一道晏清之气，慢慢地引过来纳入百骸，行于筋脉，最后沉于丹田，如此反复。这种状况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有感知，在外人看来，叶云飞不过是闭目养神入静而已。

　　　　日正西斜，余辉似灿烂锦衣披在接天山头，仙岛的神圣凛然不可侵犯。蓂天崖的右下方是又一个山谷，这里遍地桃树，奇怪的是此时正值夏季桃花依然恕放，更奇怪的是桃花的颜色，竟然是赤金色。

　　　　一条白色人影徐徐穿行于桃花林之间，轻吹竹箫，箫音绕林，经久不散，初听如马踏浅溪溅玉珠，再听似春燕啄泥柳扬风，音律切换自然圆润，毫无生涩之感。吹箫人正是在仙岛生活了八年的叶云飞。

　　　　吹箫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称为“用箫”，此种境界的人，熟悉箫谱箫律，箫声还算流畅，低音呢喃、高音磅礴，但哗众取宠，吹箫是给别人听的，始终流于下品。

　　　　第二重境界称为“有箫”，此种境界的人，竹箫在手，心灵澄彻，物我两忘，我既是箫，箫既是我，人箫一体不分彼此，箫音空灵，化繁为简，余味悠长，箫音如刀伤人于无形之中，外人品此箫音，浑然忘我迷不知返。

　　　　第三重境界称为“无箫”，此种境界的人，能妙悟自然之音，洞察天地万物之声，引为已用，人、箫与自然三位一体，无形无象，至无至极，进入大圣境，可动引自然之力，品此箫音如闻仙乐，洗心伐髓，端正品性，放弃留存心底的一切恶念。

　　　　眼下，叶云飞还在第一重境界徘徊，他问过大爷爷，怎样才能进入第二重境界，叶离给他的只有两个字“用心”。“用心”，他似乎有些明悟，伸出手就能抓住，又觉得模模糊糊，近在咫尺却摸不着，有种无力之感。

　　　　这天，叶云飞来到桃花坪，桃林深入设有石几，叶云飞盘腿坐下，上身挺直，脸色虔诚，箫管轻触朱唇，双眼微合，一绺箫音飘然而起，他自己沉浸在如啼如诉的箫音中，如被雪藏一般，令人惊奇的是，赤金桃花在箫音动引下微微颤抖，几种山鸟或在头顶盘旋，或落到桃树枝间，俨然沉醉模样。叶云飞吹奏的是《阳关三叠》，当箫音进入最后一节，渐转高亢，如敌我双方浴血格斗，随着玉笋般的手指按下弹起，刀形气体从箫洞喷出，六把气刃虽然模糊但已具实质，向恍然不觉的山鸟飞去，几只距离较近的瞬间中招，羽毛飞撒，显然活不了了。

　　　　距离较远的气刃还未企及就失去了形态。叶云飞《阳关三叠》奏罢，睁开双眼，看到散落地面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山鸟，不由心喜。只是片刻功夫便由喜转悲，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及无故暗自忏悔。当他再次奏起《阳关三叠》，寻找方才的感觉时，再也无法进入状态。

　　　　叶云飞原本就是千年难遇的奇材，聪颖过人，思路敏捷，何况在无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最适宜静修习练，可以说进步奇速，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决不为过。但是那几只死去的山鸟，却给他造成了极大影响，随后几天，当他即将触及明悟、进入状态之时，眼前立即现出山鸟被气刃肢解的尸体，心里十分浮躁，数日以来，他就在“用箫”的第一重境界和“有箫”的第二重境界的障碍处徘徊。

　　　　修完晨课，叶云飞再次来到桃花坪，到处断枝败叶、残花铺地，一片狼藉。一只白色人猿好象极是兴奋，双臂开合之间，数株桃树瞬间肢解，见到人来，这只白色人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义无反顾地做着自己事，象似和这片桃林有万世不磨之恨。白色人猿的直接无视，使叶云飞非常气愤，他凝气修箫已将近五年，不能说有大成，论起收获还是显而易见的。

　　　　他知道能和人猿一搏只有这管箫，不敢怠慢，箫管触唇，萧飒之音破管而出，那人猿听到箫音火渐陷迷茫，只是片刻功夫从桃林中蹿起向他扑来。叶云飞不急反静迅速向后退去，就这样被人猿一逼反而进入忘境，人箫终于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