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天衣-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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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仇无衣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毛雄在海上劫掠之时永远不会留下活口，即使是毫无抵抗的人也要一并杀光，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中的人已经接近五千，是个足以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十恶不赦之辈。



　　　　“我以为你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现在来看，也许你失败了。”



　　　　仇无衣没有讽刺的意思，毛雄的身体明显受到了原因不明的内伤，可能还很严重，面色越来越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密密麻麻地覆盖在他的皮肤上，脸上。



　　　　“是啊，果然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你想知道真相，所以才暂时留我一命么？”



　　　　毛雄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了抖，也许本来想勉强笑一笑，结果却变成了抽筋的样子。



　　　　“如果你想说的话，外面的人好像已经全都消失了，在这里，可能只有你和我。”



　　　　仇无衣隐喻地透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是唯一能够倾听毛雄遗言的人，人在临死之前或许有种种愿望。



　　　　“哈哈哈，不愧是天诛门，果然和一般的暗杀者有些不同，据说你们天诛门聚集了各式各样个性十足的家伙，能够遇到你，说不定算我的荣幸了，只不过……有些事情……”



　　　　毛雄的瞳孔突然一顿，爆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捂在嘴上的手掌无力地垂在一旁，指缝当中渗出些许血迹。



　　　　“没有药吗？”



　　　　也不是因为关心，仇无衣总觉得现在毛雄还不应当死在这里，仅此而已。



　　　　“没用了，连你们天诛门也不知道么？也罢，如果是你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我恐怕是不行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能活到现在……不过……应该有某些原因吧，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陪葬的话……向着塔底走，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死路。”



　　　　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力量，毛雄紧咬着牙关，背靠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仇无衣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不予理睬。



　　　　“天空中的话或许……”



　　　　“没用，你若是有振翅飞翔的本事……尽可以试试看……如果是你这种不畏惧诅咒的人……说不定也能开拓出一条生路……我也算是恶贯满盈，不过请你记住，我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断断续续说完最后的话，毛雄好不容易站起的身体又贴着墙壁一点点滑了下去，慢慢闭起的双眼并无任何悔恨与反省。



　　　　仇无衣有分辨活人和死人的基本能力，毛雄已经死掉了，死因可能是神秘的内伤，刚才他没有留下任何关于自身的遗言，资料中也大略提及过他没有任何家眷，孤身一人，所以他死掉之后，一切谜题都被带进了坟墓。



　　　　圆柱塔的真实面目，黑雾的发生源，乃至他真正的死因与所有海盗消失的原因，全都成了无法解释的东西。



　　　　毛雄所留下的信息当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脱离此地的方法，而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忽然之间，仇无衣也感到人生的确无常。



　　　　按理说，诛杀的任务结束之后必然要带走一些证物，比如人头，但天诛门似乎没有如此规定，只要确认这个人已死，奖励照常可以领取。现在仇无衣也没有做多余事情的心思，草草在毛雄身上搜了搜，翻出了一块五星岛的令牌，其实五星岛没有什么令牌，它只是毛雄身上的一种证物而已。



　　　　“没有脚印？”



　　　　仇无衣正要离开，一个奇怪的细节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毛雄应该是从塔的下面爬上来的，正如自己是从上面爬下去一样，他自然没有悬空飞舞的能力，所以不可能留不下脚印。



　　　　在毛雄和黑色石柱堆的另一侧也有通道，而且堆积着同样多的灰尘，灰尘是十分平整的，没有一丝踩过的痕迹。



　　　　或许毛雄并不是从这边来，仇无衣在附近搜索了一阵，没有发现其他的通道。



　　　　换句话说，可能毛雄一开始就在这里，就像自己一睁眼就出现在塔顶一样，毛雄出现的位置是在塔的中央，这也许与他身负重伤有关。



　　　　循着唯一的一条通道向着塔底爬去，仇无衣一路依然抱着警惕，不过好像有点多余，塔里除了到处都有的石柱以外根本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也没有半个活着的生物，不久之前这还是一个永远拥挤吵闹到令人心烦的岛，现在仇无衣却有点怀念当时的感觉。



　　　　塔的高度比想象中还夸张，一路摸索前行，很多没有光源的地方还要放慢速度，仇无衣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塔的某些楼层有小小的窗户，窗户的外面却只有遮天蔽日的黑雾而已。



　　　　走着走着，仇无衣突然觉得周围似乎变得开阔了许多，头顶的天花板也变得高了些，但大部分地方依然没有光。



　　　　这时，出现的仇无衣眼前的却是许多扇关闭的门，一扇扇门围成了一个圆形，可能这里就是黑塔的基座部分了，附近也出现了些许黯淡的光。



　　　　大厅的正中央有一汪黑色的泉水，泉水仿佛是死的，水面光滑如镜，仔细一看，光似乎是从水中传出来的，仇无衣不敢碰触，随便打开了一扇门向外望去。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却是有些寒冷的空气。



　　　　普通的地面，普通的岩石，门外似乎就是五星岛，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444章　唯一出路
　　　　远风港的人们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怖。



　　　　一夜之间，远处的大海上忽然立起了一座诡异到无可名状的的高塔，高塔的下方还有一个黑球，黑球仿佛不是实体，这最令人不得安宁。



　　　　很快，早起的人们得知在夜里港口就派出了大船前去探索，目前已经明白黑塔竖起的位置在五星岛，整个岛屿都被球状的黑色雾气所包围。港内的学究，长老，乃至几个隐居于此的夜叉族老人都被连夜召集到了议事大厅，图书馆中也一夜无眠，到最后也没人知道黑雾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哪来的塔。



　　　　更坏的消息则是快船送回来的，为了探索，船队本来想登岛接近黑雾，奈何五星岛周围突然掀起了极为狂暴的海浪，很明显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发出了警告。但事情不能这样简单结束，几个船长彼此之间一商量，准备对风暴带之后的黑雾进行炮击。



　　　　这个想法不得不说很聪明，黑雾的边缘正处于炮弹的射程之内，一轮炮击之后，船长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被黑雾迅速吸进去的炮弹，愣了好久，最终只能选择撤退。



　　　　无疑黑雾是危险的，它能过吞噬任何接近的东西。



　　　　如果说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黑雾至今为止保持着静止的状态，若是它还要扩散，恐—无—错—小说　Ｍ。｛qul｝｛edＵ｝。怕远风港早晚在劫难逃。



　　　　黑雾使得一岛的海盗完全消失，对于远风港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相当于他们的军力被削减了一半，在统领港口的商人们眼中，这是比黑雾更紧急的状况，幸好也不算毫无对策。



　　　　于是黑雾出现的事实在某种意义上反而被更大的危机遮住了，真正对其津津乐道的只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水手而已，其他人都在忙着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



　　　　但黑雾依然没有改变，高塔亦然。



　　　　由于发生了某种空间转移的缘故，仇无衣本来就不太能够确认岛上所发生的变化，而且莫名其妙涌现出来的黑雾当中是不可能随便探索的。



　　　　至少现在能够确定黑雾对自己无害，在黑雾当中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在塔门口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见黑雾一点都没有消去的可能，仇无衣决定冒一次险。



　　　　办法还是老办法，用一根弦连在塔门入口处，保持两边连接的状态行进，这样就不会迷路。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然而真正走在黑雾中之后，仇无衣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岛屿有多大？在登上岛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了个大致印象，在接下来当厨子的日子里，关于岛上挖掘场所以及各种重要设施的分布早已摸索得一清二楚，可以说只要给出一个坐标就绝对不可能迷路。



　　　　而塔的外面就有一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坐标——厨房。



　　　　这倒不是完全的巧合，在这之前，仇无衣已经探明了塔的构造，塔其实就坐落在岛屿的正中央，每一扇小门都通往岛上不同的地方。



　　　　而厨房，恰恰是仇无衣最熟悉的地方。



　　　　在最熟悉的地方迷路，着实是匪夷所思。



　　　　锁定厨房的方向向前一直走都没有什么障碍，应该能顺利到达海边才对。



　　　　仇无衣的脚步终于停止了，在黑暗中完全迷失了方向。



　　　　即使再锐利的目光也无法穿透黑雾的屏障，除了脚下两三步的范围以外什么都看不见，每走一步，仇无衣都在计算自己走过的距离，走到现在早就应当抵达海港，也不存在走错方向的可能，然而除了能够落脚的地面以外依然什么都没有。



　　　　立在孤独的黑暗中央，仇无衣的内心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无助感，这是怯懦的表现，也是一个人拥有心的必然表现。



　　　　轻轻叹了口气，仇无衣捏着已经不知道放出多长的弦，转身向着出发点返回。



　　　　五分钟之后，建得乱七八糟的厨房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此时，仇无衣却哭笑不得地捂住了脸，一身无力。



　　　　在黑雾中足足摸索了七八个小时，一回头，却只用了五分钟就回到了原地，厨房之后不到五百米就是高塔的大门，讽刺的是塔里面发出的微光竟然能够穿越黑雾，如今，门口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在嘲笑自己一般。



　　　　指尖放出的弦是真实的，因为它们是产生于自身体内的物质，在这个黑色的世界当中，仿佛连身体都出了异常，一路上放出来的弦最终也不知所踪。



　　　　现在仇无衣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毛雄的意思，现在的五星岛已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外人也许不可能进入，被困在里面的人也无法逃脱。



　　　　换做另一个人，当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刹那很可能已经绝望。



　　　　仇无衣本以为自己也会畏惧，然而沉静的心却毫无动摇，如同已经习惯了身在异界一般。



　　　　从厨房到塔内毫无阻碍，轻轻松松就能走到，坐在厨房里常用的凳子上，仇无衣顺手抄起一个土豆，开始削皮，飞速运转的大脑开始考虑脱离之法。



　　　　毛雄曾经说过空中无法逃脱，但这可能只是个说辞，因为塔顶超出了黑雾笼罩的范围，所以能够逃离的可能性非常大。



　　　　就算是在大海上也没关系，直接飞过去就好。



　　　　但令仇无衣在意的还是毛雄的另一句话，他说过，塔底应当有一条生路。



　　　　而事实证明他是错误的，现在就是塔底，周围任何一个方向都是黑雾，莫非只有其中一个特定的位置能够走出迷阵？这也许是一种可能。



　　　　仇无衣将土豆扔进了桶子，提起桶，起身向着塔内走去。



　　　　首先，他重新登上了塔顶。



　　　　经历过一次攀登，登塔这件事已经变得简单之极。



　　　　然而他登上塔顶入口的瞬间，笼罩在眼前的却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已经没有了飞走的机会，不知从何时开始，黑雾已经彻底将高塔吞没，也就是说现在的塔完全变成了闭锁的绝境。



　　　　无处可逃的闭锁世界。



　　　　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的黑暗世界。



　　　　茫茫黑雾映在仇无衣的瞳孔中，使得他的双目也黯淡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因为心情有点阴沉，不是绝望，只是小小的阴沉而已，因为毛雄的另一句话再度浮现在脑中。



　　　　塔底。



　　　　毛雄所想到的“生路”，很可能不在塔外，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塔底”。



　　　　进入塔中第一层之后，最显眼的莫过于大厅正中央的黑色泉水，或者它不一定是泉水，只是某种看起来接近泉水的物质。



　　　　也许整座塔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东西，仇无衣联想到的是在天诛门中所见到的各种镜子，那些镜子都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传送门。



　　　　如果黑水也是一种传送门的话，下面有可能埋藏着毛雄所要挖掘的古代遗物，诚然，仇无衣对海上的争霸毫无兴趣，就算得到了某种遗物也不会拿来做什么。



　　　　但是一旦亲眼目睹到两台巨大机器的威力之后，很难不让人心生向往，某种意义上，这就叫男人的浪漫。



　　　　现在除了这个疑似传送门的水潭以外，再也没有可以逃生的通道。



　　　　所以仇无衣最终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如果黑水真的是一个传送门，不管它是通往外界还是通往埋藏遗物的地点，果断的行动总比呆在原地强。



　　　　站在黑水旁边，仇无衣手中依然提着桶子。



　　　　黑色的水比一般的水粘稠一些，质地更接近于发酵的米酒，虽然不透明，却是没有杂质的，极为单纯的黑色是它的本体。



　　　　仇无衣不想贸然与之接触，于是首先将桶里的土豆投入了水池当中。



　　　　不大的土豆砸在了水面之上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虽然是水，它的密度好像于固体相差无几。



　　　　但是土豆也没有滚落在水面，当它与水相互接触的时候就消失在了仇无衣的视线之下。



　　　　不是沉没，而是真正的消失。



　　　　这种消失，就如同一个人睁开眼睛从睡眠中醒来，家里却被盗贼洗劫一空，它没有消失的过程。



　　　　这已经从某种方面证明了仇无衣的猜想，当然，它也有可能被黑水所消除，不过可能性不大。



　　　　于是仇无衣准备了第二个试验。



　　　　桶子里还有一半的水，是仇无衣刚从厨房的木桶里提出来的，在岛上，饮用水遵循着船上的储存方式，装在一个个木桶里，有的还是封闭木桶，也是一种习惯。



　　　　站在黑水边缘，仇无衣用一根木棍挑起木桶，慢慢地放在黑水表面。



　　　　和土豆一样，桶也在瞬间完全消失，包括在仇无衣手中木棍在内，木棍的消失还令他的手握了个空。



　　　　这说明黑水将桶，桶里的水，木棍视作了同一物体，这是个好兆头，因为仇无衣曾经读过类似的小说，小说中记载了一种只能传送某些固定物体的异界隧道，所以有些东西会在传送时被留在原地，比如衣服。



　　　　两次实验证明了黑水应当就是一个安全的通道，仇无衣精神为之一振，却离开了大厅又回到了厨房中。



　　　　一点点喜悦不足以冲淡他的冷静，这是一场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的旅行，事先必须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