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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谢乐]素雪初逢离者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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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只觉心中十分愉悦。少顷后,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哼唱了几句从小翠那学来的小曲。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
他忽然住了口,再没有勇气唱下去,手指不由离开谢衣发间,却止不住脸上泛起的热意。
药浴时辰已至,乐无异绕到谢衣身前握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托回岸上。
长时间的热气熏蒸令谢衣原本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乌黑的发丝沾了水后柔顺地紧贴在双颊旁,清淡俊秀的眉眼氤氲在缭绕的雾气之中,隐隐显出几分脆弱。
乐无异心头一跳,慌忙移开目光,却瞧见谢衣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株桃花柔柔初绽,粉色的花影落于清波之中,伴着散落于水中的蔓蔓青丝和白色衣角,泛起深深浅浅的涟漪,轻轻荡漾在他的心头。
他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思不禁恍惚起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他深吸了几下,闭上双眼循着香气追寻而去,却发现那并非是花香,而是来自身前之人的气息,温柔而熟悉地令他想要靠得更近。
直至二人近得呼吸相闻,那丝幽然气息却愈发难以捉摸,就像那时在明珠海底时,隐于谢衣眼底的那抹淡淡眷恋,转眼之间便会轻易地随风而逝。
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似乎是受了香气的蛊惑,乐无异仿照先前哺药时的动作,用舌尖试探地轻触,诱使那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启,继而温柔地宛转相覆,气息交融。
心醉神驰之时……居然,尝到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他混沌的神智中闪过一丝不解,不由微微睁开眼,一惊之下,失力的手顿时从谢衣的脸颊旁滑落,激起了一大片水花,那水声犹如一记晴天霹雳,令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天夜里,乐无异依旧如往常一般半夜醒转,却只是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到晨光熹微,直接起身去了灶房。

三日后,谢衣体内妖气消尽,终于悠然醒转过来,二人商定即刻启程前往太华观。
只是乐无异一直不知道,那日温泉缱绻之时尝到的那丝苦涩,原是他自己眼泪的滋味。

【十四】

二人乘着馋鸡,离开静水湖向太华观行去。
熏风拂晓了华夏各地,一晃眼的功夫已到了初夏时节。若是换作平日,按他俩的性子定会暂时按下脚程,将各地风物一一并肩赏玩,如今却只能在空中走马观花地略作欣赏,随即日夜兼程地继续赶路,即使如此,待抵达太华山时,距离封印加固仪式也仅剩十日光景。
太华山峰峦秀挺,堆琼积玉,冰雪隔断了万丈红尘,唯余下卓然于世的傲骨风姿。二人沿着山道行至太华观山门,向守门的弟子递上帖子,不一会儿,一个脚踏飞剑的身影从无数精巧楼阁间穿梭而过,英姿飒爽地飞了过来。
乐无异眯起眼睛,隐约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趴在头顶的馋鸡忽然唤了几声,随即扑腾着翅膀急急跳下,被一把接住后,竟一头钻进了主人的衣襟里,还向深处一拱一拱,想把尾巴尖上的黄毛也藏进去。
“馋鸡你干啥?”乐无异怕衣服里不透气,手伸进衣襟将怀里的馋鸡转了个方向,却见馋鸡从领口探出脑袋,眨巴了几下蓝色的小豆子眼,又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他抬起头,瞧见刚才那人已施施然收了飞剑,正探过身笑嘻嘻地看向他衣里的隆起。看着她的笑容,他终于想起眼前之人是谁,顿时面露喜色,将馋鸡的异样忘到了九霄云外。
“听说逸尘子师弟的好友无~射~少~侠~远道而来,师姐我可是专程来迎接你的呦~”逸清轻快地向乐无异打了个招呼,转眼见到一旁的谢衣,眼睛眨了眨,立刻恭敬地拱手行礼,“太华逸清见过谢前辈。”
“逸清姐姐,你又没见过我师父,怎么知道是他?”
“这个嘛,哈哈……唉,说来话长。”她收起促狭之色,惋惜地叹了口气,将乐无异拉到一旁悄声道,“去年开春的时候,我可正写到你与逸尘师弟互表心迹,联袂闯荡江湖的地方……逸尘师弟却不许我再写了。”
“啥,什么叫互表心迹?等等……呃,原来是那篇!”乐无异大惊之下,一时忘了压低声音,见逸清急得冲他直摆手,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动静太大。他尴尬地挠挠头,悄悄朝身后不远处的谢衣瞟去,却被他饶有兴味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嘘,你也轻点,别让我师父听见。”他迅速转回头,心中想起去年夏夷则写给他的那张纸条,不由心中大叹——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那件事的原委却要追溯到好几年前。自从乐无异发现《逸尘记》的执笔逸清把自己也编进了传记后,每出新刊便会买回家中细细阅读。逸清似乎相当偏爱“无射少侠”这个角色,屡屡让他大展神威,数次救好友逸尘少侠于水火之中。他看得欢欣鼓舞又扬眉吐气,每次找夏夷则下棋时,总憋不住眉飞色舞地向他炫耀。
去年年初,他曾赶往黄河沿途的几个城镇,监督水利防汛偃甲的工事进展,数月后回到长安,本想找夏夷则杀杀棋瘾,却破天荒地被侍从们恭敬地打发了回去。他本以为夏夷则事务繁忙,耐心等了几日后再次求见,不料那回不仅没见着,还收到一张圣上御笔亲书的纸条。精细暗纹的白麻纸上,五个大字肆意潦草,一反平日里的持重,不耐之意简直呼之欲出——朕心烦,不见。
此时的乐无异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龙心不悦的缘由竟是如此。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崇拜已久的逸清,不由暗想,要换了自己是夏夷则,估计一时半会也不愿见他。他生平第一次对那个被迫当了多年“淫贼”的好友产生了些许同情,又十分好奇他是如何说服逸清停笔的。
逸尘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逸尘师弟亲口说的,若是之后的故事中只写你一个,他就允了。对了,作为补偿,他顺便把你的事、你家馋鸡的事、你家师父的事,统统都告诉我啦。”
“啥?!他他……居然出卖我!太不讲义气了!”乐无异哀嚎一声,痛心疾首地跺着脚。
“原来这位小友便是《逸尘记》的执笔,红袖添香姑娘?”谢衣不知何时走到了乐无异身后,温和地询问逸清。
“师、师父,你怎么也知道这书?”乐无异忽然记起有几册《逸尘记》曾被自己胡乱塞进了仙居的书房中,顿时脸色一黑——师父他老人家看到的,可千万别是逸清说的那篇。
“哈哈,谢前辈也读过我的书?是哪一篇,觉得如何呀?”逸清睁大了眼睛,目光闪闪地看着谢衣。
谢衣颔首,“小友文采斐然,妙趣横生……特别是‘无射’少侠登场之后,与逸尘的患难之情甚是感人,谢某很是喜欢。”
“师父,我……”乐无异急着正要解释,偏巧一阵狂风夹杂着积雪冰碴向他扑来,冷不丁被灌了一嘴的风雪。他哆嗦了一下,又接连打了一串喷嚏。
谢衣在他身上施了层防风结界,又碰了碰他的手,只觉一丝热度也无。
“你天生灵力流转不济,耐不得寒,是为师疏忽了。”他握起乐无异冰凉的指尖,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又朝逸清微微点头,“那就劳烦小友为我二人带路罢。”
逸清带着二人向专供来客下榻的空翠亭走去。一路上,太华观的弟子路遇陌生人来访,纷纷礼貌地向他们点头招呼,又好奇地朝二人交握的双手频频看去。乐无异微笑点头一一回礼,却不敢与他们目光相接,只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指尖直直涌到了脸上。他想起先前在博卖行时也曾与谢衣携手而行,如今相较那时竟是尴尬了百倍,不由用力挣了挣。
谢衣看了眼乐无异隐隐泛红的耳尖,轻轻松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又顺手添了一层防风结界。
前方带路的逸清不时偷偷回过头,与乐无异目光一触,居然讨好地冲他清软一笑,随即一言不发地继续带路。
乐无异双手揣在袖子里,默默回味着她方才的神情,疑是自己眼花了。
啧啧,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肯定又在盘算什么故事了。唉,写就写吧,只要别在师父面前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于是停住脚步,注视着谢衣认真道,“咳,师父,书里写的那些都是她自个儿编的,我可没和谁……”
忽见谢衣的眉眼略略弯起——“自家徒儿的心思,做师父的,自然明白。”

【十五】

是夜,清和造访二人下榻的空翠亭。
三人坐定后,清和摇着拂尘,目中隐有忧色,他已派人筛查秘境封印附近地域,后又将搜寻范围扩大至整个门派,却仍是一无所获。
“听闻逸尘曾寻得一株矩木枝,可否借山人一观。”
清和取过乐无异递来的矩木枝仔细察看,亦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将矩木枝还与乐无异,又问道,“若果真是煌羽旧部施法威胁矩木树心,迫使其经由矩木枝抽取生灵灵力,为何又将陆上的矩木枝尽数取走?”
乐无异与谢衣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向清和将原委一一道来。
“这几天我也正与师父商量这事。如果煌羽的人毁掉了绝大多数的矩木枝,却只留一株藏到太华秘境的封印附近,那么,当黑色妖气冲破海巫结界时,能为矩木树心提供灵力的,就只剩太华秘境旁的那一株了。到了那时……”
清和点头,接口道,“届时,那株矩木枝将在无人知晓之地,竭尽全力抽取太华秘境封印的灵力。”
三人一时无话,乐无异的目光在谢衣与清和之间转了转,起身为他们重新换过茶水。清和端起茶杯微抿一口,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开,微笑赞道,“乐公子好手艺。”
“师父才是茶艺精湛,我才刚学了点。”乐无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回谢衣身边。
清和放下茶盏,轻轻摇动拂尘,“山人仍有一处不明。我派开山老祖赤霞真人之师,曾以魂魄为引结成秘境封印,故而法阵中蕴含的灵力极为庞大。据山人所知,草木所承灵力应是有限,却不知以矩木之质,又是如何?”
乐无异解释道,谢衣曾用矩木做过偃甲导灵轴,其能承受的灵力要远超一般草木。清和略略颔首,见天色已晩,遂与二人约定了明日再议,摇着拂尘告辞而去。
乐无异见谢衣又坐回原处,神色凝重地望着桌上的矩木枝,便放轻手脚收拾起茶具。残茶被泼入茶洗,晃动的水面在烛光的映照下打起小小的漩涡,乐无异停住动作,回想起去年前往各地,督查防汛偃甲工事时见到的一幕——那日他乘着馋鸡从空中俯瞰偃甲泄洪,只见宽阔的江面上泛起阵阵漩涡,气势磅礴的水流犹如千军万马,从数个闸口直直倾入下游的河川。
按他的设计,防汛偃甲平日里只需开启一扇闸门,用以平衡上下游的水位。当上游水位骤涨而需开闸泄洪时,为减少单扇闸门经受的水压,平时紧闭的备用闸门便会依次打开。他与谢衣先前推测,当妖气撞破结界,陆上的矩木枝就会感应到树心所受的威胁,继而会抽取周遭的灵气与灵力来回护树心。不过,若是依照开闸泄洪的原理,通过手中的矩木枝将灵气直接给予到树心,那么太华封印法阵被抽取的灵力,也许就能少上一些。
想到此处,乐无异放下茶具,拖着凳子凑到谢衣跟前,将方才的设想娓娓道来。
“师父,你看如何?”他连比带画地一口气说完,弯起的眸子里洋溢着碎金般的光泽。
谢衣沉吟片刻,点头道,“若能于太华观之外另择一方灵气浓郁之地,经由聚灵阵将天地灵气灌注矩木之中,此法或为可行。”又顺手捋了捋乐无异头顶上一撮翘起的毛发,笑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为师便要以乐无异之师自居了。”
见谢衣起身时面色不复凝重,乐无异松了口气,回味着他唇边的淡淡笑意,也不由憨憨一笑,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谢衣俯身将地图在书案摊开,忽然转头道,“无异,你最近可是有心事?”
“啊?没,没有……”二人目光微触,乐无异只觉一阵心悸,结结巴巴地随口应道,心下暗忖,方才凑在谢衣跟前连珠炮似的说话倒并不觉尴尬,为何此时却……
谢衣看了看他,目光转回地图上。乐无异趁机偷瞧了几眼,只觉烛光之下的那眉那眼温润如玉,眼前忽而又浮现出他双眼紧闭、湿发披散地坐于温泉中的模样,不由呼吸一窒,心跳也莫名急促起来。他心虚地转过身,忍不住用指尖轻触着嘴唇,却发现找不回当时的触感,于是试着闭上双眼,指尖微微向里探入……
“无异?”不知何时,谢衣站到了他的身前。
乐无异猛然一惊,立刻把手藏到了身后,一脸无辜地抬起头,身子却不由瑟缩了一下。
“……无异,这段时日多亏有你照顾,你……”谢衣话语一顿,倾身按住他的肩,手掌顺着手臂滑下,忽然握住了那只藏于身后的手腕,将它轻轻拉回身前。
“不用谢我。你是我师父。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乐无异低下头,平日里的连珠妙语都成了榆木疙瘩,一块一块地被舌尖笨重地推了出来。
他看见谢衣戴着牛皮指套的手指扣在自己手腕上,二人的手一同落在烛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深色指套与浅色肌肤的界限愈发暧昧不清。掌心的温度烫得他想要抽回手,却因为被牢牢握着而动弹不得。
谢衣低叹一声,另一只手抚上乐无异的发顶揉了揉,见他神情略微放松,倏尔向下穿过微卷的发梢,又来回摩挲着那片柔软的耳廓。薄薄的耳尖瞬时变得通红,手指便慢条斯理地沿着颌骨线条向下滑去,忽然将那只闪躲不及的下巴捉在指尖,微微施力抬起。
乐无异被他迫着抬起脸,二人目光相触的瞬间,谢衣沉静如水的眸中泛起一丝波澜,映出一张面红耳赤的脸。
突然,乐无异猛地推开谢衣,用手掩住口鼻……
“阿嚏!阿嚏……”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鼻涕齐齐涌了出来,慌乱中一把抓过递到眼前的手巾,胡乱抹干净脸后,才发现那原是谢衣的。他愣了半晌,摸索着从怀里找到自己那块递了出去,头几乎低到了胸前。
“那个……师父对不起,这是我的,你先拿去用……等下山后,我再买块新的,还给你。”
“无妨,旧物亦好。”谢衣取过手巾收入怀中,回到桌前继续看地图,一会儿后发现乐无异仍是面色尴尬地杵在原地,温言嘱咐道,“你体感风寒,早些回去休息罢。”
回到屋中,乐无异独自在床上坐了许久,等到脸上的热意稍稍平复,才吹熄烛火爬上床。
师父他……大概还没睡吧。
黑暗中,他悄悄抬起手轻触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几分,谢衣指尖的温度。

【十六】

天色大亮,乐无异一夜好眠,悠然转醒之时,原本因为风寒堵住的鼻子也通了大半。
被子里真暖和……咦?
他自知睡相一向糟糕,可今早醒来时,被子居然还安安稳稳地盖在身上。被中的暖意与外边的寒意形成鲜明对比,他伸了个懒腰,不舍地爬出被窝,扭头瞧见桌上放着几样简单早食,碗下还压着张纸条。
拿起纸条扫了一眼,他立刻拔腿冲出房门。
砰。谢衣的房门被急急推开,屋内却空无一人……
乐无异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屋里,攥着纸条从头到尾又读了几遍。纸条是谢衣所留,原是今早与清和商议后,他决意协助太华子弟分头寻找太华山脉周遭灵气浓郁之地,择定后即于那处设置聚灵阵,又道四五日后归来。
要四五日啊……他怅然地把纸条翻过来,发现背面还有寥寥数字——
桌上早食为太华膳房所制,并非为师……也罢,且宽心食用。
乐无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叹了口气。唉,其实只要睡上一觉,这点风寒马上就好了,为什么师父偏要一个人去,临走前都不叫醒我。
正在此时,一只白头偃甲鸟扑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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