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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空镜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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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葬品。
  这棺中躺的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法老了,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身体的其他部分也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出尸体保存的情况如何。
  “啧啧,竟然全身包裹纯金,还真是奢侈呢”,梅林飘到棺椁上方,俯视着里面的法老尸体,“我倒要看看这木乃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在众考古队员阻止不及的惊呼声中,梅林揭掉了法老脸上的黄金面具。
  法老的脸露了出来,俊美而又不失英气的脸部线条,深邃的仿佛古希腊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作品,双眼紧闭,长长卷翘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一圈玫瑰色的阴影,完全与活人毫无二致。
  古埃及人有把尸体制作成木乃伊的习俗,深藏墓中不会腐烂的尸体,静静等待着死的灵魂重新回来依附于肉体,完成在另一个世界的复活。法老的木乃伊发现过不少,可是像这样保存的与真人毫无二致的尸体,却是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就算如此,所有人也都不会想到,那位曾经叱咤中东的法老竟然会是长成这个模样……
  梅林的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哑口无言”这个词的含义。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位著名的法老竟会和拉尔夫长着同一张脸,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卡洛亚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下意识地回头想要寻找拉尔夫的踪影,一看之下却是大惊,原本就站在他身后的拉尔夫竟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这棺中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吐特摩斯三世,根本就是拉尔夫本人?可是拉尔夫刚才明明还好好地站在他身边,却又怎么会变成躺在棺中?大脑仿佛突然之间陷入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洛亚斯死死盯着棺中人的脸,仿佛想要从中找出答案,身体却似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分毫。恍惚间,躺在那棺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卡洛亚斯不由大喜,连忙上前想要问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棺中那人唇角勾起,竟是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右手闪电般出手,扼住了他的颈子。
  卡洛亚斯本能地开始挣扎。可是那人的手劲却是出奇的大,他一时竟挣脱不开。当下心中千回百转,无数种自救方法一起涌上脑海,却又都似不甚稳妥,这里的魔法流太过混乱,一不小心便很有可能伤了对方,若那人真得是拉尔夫的话……正当卡洛亚斯怔忡之间,那人手上更加使力,竟是把卡洛亚斯拽入了棺中!身体重重地撞到金制的甲衣上,卡洛亚斯闷哼一声,感觉颈间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想来是那人戴在手上的手套尖利的指甲划破了皮肤。胸腔中的空气急遽地减少,身体的力气也仿佛随着一起流失了。那人把他一直拖拽到胸前,卡洛亚斯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冰寒气息随着那人的话语喷洒在耳边,卡洛亚斯可以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人在他耳边用毫无起伏的平板声调说:“开始的时刻到了。开始的时刻到了……”冰冷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空气中,又在耳膜无限扩大,直到变成轰隆轰隆的巨响,一遍遍地回荡在耳边,一字一句,犹如谶言。
  什么“开始的时刻到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努力将就要涣散到天边的意识拉拢,失去血色的唇中无声地吐出咒语:“力松劲泄。”颈间的力量突然变弱,卡洛亚斯来不及欣喜,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空气。下一秒他的表情却凝固在脸上。他身下那人的脖颈间慢慢一道细细的血线,看着他的眼睛中满是怨毒:“卡洛,你为何要杀我?”
  “小叔叔!”卡洛亚斯大惊,连忙扑到他身上查看他的伤口,却发现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卡洛亚斯呆在当场,头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他杀了小叔叔,他杀了小叔叔,他杀了小叔叔……看着氤氲地越来越多的鲜血,卡洛亚斯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他都做了些什么?明明是自己最重视的家人,可是他却亲手杀了他!一时间,卡洛亚斯只觉得从头到脚如坠冰窟,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不由得用手抱住头,唇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有一个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卡洛,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是小叔叔的声音!虽然意识混乱头痛欲裂,但卡洛亚斯还是马上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么说小叔叔并没有出事?那刚才……虽然心下还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卡洛亚斯却本能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落入了什么圈套,很有可能是某种迷魂咒之类的……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却突然感到手中仿佛多了什么东西。这个发现让卡洛亚斯浑身一震,几乎就要迷失的意识终于再度回到了体内。他这才发现自己跪坐在法老的棺椁面前,拉尔夫正把他抱在怀里,一脸的惊慌担忧。而他们身边的法老棺椁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打开的痕迹。难道说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口,卡洛亚斯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嘶哑晦涩。
  拉尔夫说:“刚才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你说要到法老棺椁前查看一下有没有机关,结果你刚走过去便倒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我们怎么叫你都不答应,我还以为……不过幸好你没事了!”拉尔夫絮絮叨叨地说着,下一刻下一刻却突然被一个小小的身体紧紧抱住。
  “卡洛,你……”拉尔夫惊讶地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小小的黑色头颅。自己的这个侄子虽然小小年纪,但却处事沉稳老练喜怒不形于色,甚少有感情如此外露的时候,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把他当一般小孩来对待。虽然卡洛什么都不肯说,但他刚才一定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吧,否则不会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依赖之情,而且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单薄的少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无声地叹了口气,拉尔夫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少年,把温暖和安定藉着这个怀抱全都传递给他。
  “我没事了”,卡洛亚斯轻轻地推开拉尔夫站了起来,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扫了还坐在地上的拉尔夫一眼,淡淡地说:“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起来找找这里有没有机关可以让我们出去!”抬头的瞬间,卡洛亚斯没有忽略梅林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这个臭小子,竟然把他当一次性纸杯用完就丢!拉尔夫恨得牙根痒痒,不过如果他敢报仇的话,先不说卡洛亚斯那神奇的魔法和毫不逊色于他的拳脚功夫,单凭自家那位彪悍的大嫂就可以让他一个月动弹不得了,所以他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吧,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想到此,拉尔夫认命地站起身来,招呼队员一起重新开始寻找机关。

  第三十七章

  “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拉尔夫问道。
  梅林摇头:“这墙上、地上的石砖都让我们敲遍了,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的影子。”
  珊迪喃喃道:“难道我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里了吗?”
  “也许并不尽然”。卡洛亚斯抬头,看着那四根石柱,夜明珠的光芒映得他的眼角眉梢,俱带上了一层暖意。
  越是明显的东西,越是容易被人忽视。
  抬手抚上一颗莹白的珠子——能够发出如此柔和的光辉,触手的却是一片冰凉——然后用力按下去。“咔”得一声轻响,那颗夜明珠竟整个陷入了石柱当中。
  众人当即大喜过望,连忙如法炮制。当最后一颗夜明珠也陷入了石柱之中后,地面开始了强烈的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被震得不断掉下来,间或还有剥落的碎石落下,坚硬的石地也开始出现裂缝。
  “怎么会……这样?”众人双手抱头躲避着不停掉落的石块,心下都有些凄惶:难道他们真得要葬身此地吗?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沉重、清晰,仿佛岩石摩擦的声音。
  “队长,那里有出口!”一个队员指着他们身后的石壁,惊喜地喊道。
  那里原本毫无缝隙的石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口。
  墓室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如果再不马上离开的话,他们就会马上死在这里,而前方到底是不是出口,还很难确定。但若试一试总会有一线生机,好过在这里等死。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拉尔夫拉过卡洛亚斯:“走!”
  众人连忙向那个洞口奔去。卡洛亚斯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石台上的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法老的棺椁倾斜着顺着裂缝,滑进了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渊。
  等到进了山洞,才发现情况并不容人乐观。洞内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漆黑幽暗的看不到尽头。唯一的光源便是卡洛亚斯魔杖尖端的一点光亮。可以看得出人为开凿的痕迹,却似乎是匆匆而成,开凿得毫无章法可言。
  墓室那边的震动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并且一直向这边传递了过来。拉尔夫把卡洛亚斯护在怀里,一边遮挡着不断落在身上的细碎石块,一边招呼着众人马上离开这里。众人沿着甬道不停地向前跑去,鼻端充斥着地底特有的湿霉味道,被震塌下来的巨石和碎块不停地落下来,将他们身后的道路堵塞住,已是没有回头路。
  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而前方,很有可能也是一条死路。
  没有人说话。除了石块崩落的声音,便只有身边众人渐渐沉重起来的呼吸和脚步声。有崩落的尖利石块打在□的皮肤上,带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却没有人会为此而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脚步,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不是被巨石砸死,就是被活埋。和死亡的迫近相比,这点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所有人都几乎快要脱力的时候,前方的通道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微的亮光。拉尔夫回头喊道:“大家快点,出口马上就到了!”其实他的心中也不能确定那里到底是不是出口,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赌一把了。
  听来他的话,众人全都精神一振,迅速向前方奔去。越过那个狭窄的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终于又重新看到了久违的天空,只是原本湛蓝的天空此刻布满了阴霾,厚重的云层几乎要压在人的身上,带来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呼,终于安全了!”布雷恩教授长出了一口气。这样折腾了一回,他这把老骨头可真是受不了了。
  “还没有。”卡洛亚斯打断了他的话,话音未落,头顶上便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隆……轰隆……”的声音。
  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半山腰靠上的地方,由于刚才的那次震动太过剧烈,已经引发了山体塌方,巨大的石块呼啸着从山顶滚落下来,如果不赶快离开这里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被滚落的巨石波及到。
  众人只得迅速改变路线,疯狂地向山体的另一侧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众人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稍稍定了定神,才发现他们竟然慌不择路地跑到了一处断崖附近。所幸山体的震动此时已经开始逐渐止息,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了。卡洛亚斯回过头去看了看,才发现在他们的身后,那面曾经埋葬着吐特摩斯三世的山体已经完全坍塌了。相信这位法老的陵墓和他的棺椁基本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再有人打扰到他的安息。
  一直紧握的左手缓缓张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卷筒,上面的花纹繁复美丽。
  “很漂亮的小东西。”拉尔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和他一起打量着那个卷筒。
  卡洛亚斯低着头,不置可否。
  拉尔夫笑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招呼众人:“好了,不要再坐着了,我们准备下山吧。”
  天朗气清,月凉如水。
  是个适合赏月的好天气。
  所以梅林现在坐在台阶上,看月亮。
  “不要告诉我你最近喜欢上了玩忧郁!”揶揄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梅林回头,看到卡洛亚斯穿着睡衣站在他身后,双臂抱胸斜睨着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的外表非常不适合这种老气横秋的表情?”梅林挑眉,不客气地回敬。虽然知道眼前人的实际年龄,可是这样的外表,再加上还未脱少年稚气的清亮嗓音,却偏偏一副看透世情的老成表情,还真是……很有喜感啊!
  “我给了他一个昏睡咒。”在他身边坐下,卡洛亚斯的口气淡然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梅林的表情十足地认真:“他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虽然他们已经巧妙地修改了其他考古队员的记忆,将那两名队员的丧生归咎于地震,但身为队长的拉尔夫仍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合眼。
  “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梅林苦笑:“就算我不说,难道你就猜不出来吗?”
  “当然可以”,卡洛亚斯的语调带着些故作的漫不经心:“不过既然你终归是会告诉我,我又何必费心思去猜?”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小孩子太聪明了不讨人喜欢?”梅林笑嘻嘻地凑到卡洛亚斯身边。
  卡洛亚斯抬手就是一个冰冻咒:“不准说我是小孩子!”
  “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梅林一边嘟囔着一边抖落一身冰渣。接收到卡洛亚斯冷冽的眼神,连忙举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卡洛亚斯冷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我对你说我是因为魔法失败导致灵魂被封印,这话想必你从未相信过吧。”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卡洛亚斯以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傻瓜。”
  “你当然不是傻瓜”,梅林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随即又正色道:“事实上你比大多数人要聪明得多。”
  卡洛亚斯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这块石头在普通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块名贵的宝石,但在炼金师眼中,它还具有十分强大的灵力,比如说——凝聚灵魂。”
  “你说的没错”,梅林含笑看着他,“当年我的灵魂全部被打散,几近灰飞烟灭。为了救我,拉格纳罗斯将我封印在这里面,没想到一晃眼差不多就过去了两千年。后来我就遇到了你,才可以脱离这禁锢。”言下不胜唏嘘。
  “那时——”卡洛亚斯的声音发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啊……”梅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渺远的时间,重新抵达那些血与火的过往。
  优美宁静的梦幻之岛阿瓦隆,在那一天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来自地狱的恶灵高举手中的剑,一次次地冲上来,又一次次地被打退。骑士们的鲜血染红了镜湖的水。
  他亲眼看着他们战斗,直到流尽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他亲手从那些已经冰冷的躯体上割下他们的头颅,放上祭坛。他以自己的灵魂之力画下法阵,将这充满黑暗与不祥的出口强行封印,然后落得几乎灰飞烟灭的下场。
  是的,只是几乎,而已。
  所以他一直记得那些平静赴死的眼神,满湖的红色,还有那人永远温暖的眼神。只是,只是……
  “你在发抖。”卡洛亚斯的声音冷静到近乎残忍。
  “我只是有些冷。”梅林撇过头去。即使到现在想起那个暗中的操控者,依然会有冰冷的寒意从四肢百骸窜上来。那是连灵魂都被压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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