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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雪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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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色彩鲜明的场景暴风骤雨般掠过德拉科的大脑,流动的刺眼红色,还有高悬于空的耀眼绿光。
德拉科的呼吸停止,手心出汗,心脏沉闷的撞击胸腔。
“哈利?”他的呼唤却是轻柔的。
从浴室传来水声,哈利模模糊糊的回应。
“哈利?”
水声停止了,哈利听起来有点吃惊,“你怎么来了?”
一股温暖的气流柔和的流过德拉科的五脏六腑,他靠在浴室外的墙上,重新感觉自到了己的呼吸和心跳。
“今天不是问诊的日子。”哈利又说。
“我拿到了一些新药。”德拉科说,他成功的把情绪从声音中洗去。
“等一会。”哈利说。浴室里传来出水的哗啦声,然后是光脚踩过潮湿的地板,某种厚实衣料相互摩挲。
哈利套着一件白色浴袍,墨黑的头发上挂着水珠,没冲净的泡沫还堆在那上面。
“是什么新药?”哈利问,他揉着头发走出浴室。
“从一些古籍中看到的……”德拉科缓慢的说,眼睛却跟着哈利在滴水的黑发里穿梭的苍白手腕,两种颜色的强烈对比。
哈利点着头,把毛巾拉上擦去水珠,等他放下来时蓬乱的头发根根支棱。
德拉科的笑在喉咙滚动,然后泯成一个轻巧的弧度。
“怎么?”哈利问。
“去客厅吧。”德拉科没有回答哈利的话,“来看一下魔药的效果。”
他们向客厅走去,汲着室内拖鞋的哈利屡屡被脚下的杂物绊个踉跄,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沙发,正正的坐在那团外露的棉絮上。
第一次看见客厅时德拉科只感觉到了掏空内脏的恐惧感,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浓的无力还有疲倦。
哈利摊开手脚,没有对这个杂乱的房间作出任何解释。
而突然袭击式拜访的德拉科也没有问,他只是无意中闯入这个隐秘世界的陌生人,没有资格问什么,而即便他问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他要做的只是下一次准时来访,给哈利时间整理出一块像样的地方粉饰太平。
德拉科让哈利仰头枕在靠背上,掏出魔药滴进他的眼睛。
哈利抿紧了眼,眉毛皱了起来。
“怎么?”德拉科问。
“酸。”哈利快速的回答。
“睁开。”德拉科说,他把手帕抽出来包在指尖上,按在哈利的眼角,“睁开。”
眼珠在眼皮底下颤动,哈利微微撑开一条缝隙。
德拉科凑的更近了些,他全神贯注的看进哈利绿色的眼珠。
哈利忽然畏缩了一下。
德拉科慌忙松手,直起身子退后。哈利又闭了眼睛,把手按上去。
“别按。”德拉科远远的说。
哈利垂下手,却依然挤着眼,整张脸皱成一团,“怎么样了?”他说。
“比我预期的更麻烦。”德拉科诚实的说道。
哈利叹了口气。
“会治好的。”德拉科赶紧说。
哈利漫不经心揉揉额角,用鼻音回答,“嗯……”
德拉科再退了几步,双手向后撑在饭桌上,片刻后他开口说,“有几种药草很难弄到,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他停下来,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不过熬制的时间比较长,你一个人这样不是办法,我想——”
脚下忽然一滑,德拉科猛然栽倒在地,手臂因为毫无预警的扭动而疼痛,饭桌跟着他的冲劲倒在大厅里。
“怎么了?”哈利离开了沙发,向着大概的方向走来。
德拉科仰天躺着,脑袋里一团糨糊。一块黄油粘在他的鞋底,番茄酱草莓酱泼洒在他的长袍上,头发上都是面包渣,好像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噢……”德拉科头昏眼花的说,他坐了起来,晃晃脑袋,面包渣就嗦嗦的掉。
哈利嗅嗅周围的空气,“你身上都是我的番茄酱。”
“还裹着黄油草莓酱面包渣。”德拉科轻飘飘的说,“煎锅热了吗,我随时都可以下。”
哈利低头闷闷的笑了,胸腔轻微的抖动。德拉科心情放松的望着头顶长霉的天花板,蜘蛛在所有边角都结上灰扑扑的虫网,踩着钢丝周旋其间。
“很抱歉。”哈利的声音还带着笑意,“能起来吗?”
“我想可以。”德拉科在椅子上借力起身,鲜红的酱汁从他胸前滴下来。
“我来帮你弄干净吧。”哈利说,他举起右手,向德拉科前襟伸去。
德拉科猛然喉头一梗,他极度紧张副度巨大的向后急退,好像那苍白的手是带着剧毒的爪子一般惊恐。仅剩的几张椅子被他撞开,黄油随着他鞋底的运动划出一道光亮的直线。
哈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它的主人脸色比平常要更加苍白。
德拉科瞪着哈利的手,懊恼瞬间冲过全身。哈利放下了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哈利……我……”德拉科急迫的想要做出个解释,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张口结舌起来。
“你可以去浴室,走道右拐。”哈利说,“去吧。”
我知道在哪里,德拉科慌乱的组织语言,却发现哈利把毛巾搭在头上,淡淡的说了声,“我回房间。”就走开了。
德拉科雕塑般站在混乱的大厅,胸前沾满红色甜酱,脚底下是发腻的黄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替哈利清洁大厅,他甚至不知道今天回家会不会发现一只来自哈利的猫头鹰,要求,换个医生。或者更糟——我不需要医生,谢谢你的关心。
无论是关心、兴趣、崇拜,哈利都一样的厌倦,无论是朋友、长辈、追随者,哈利都一概不想见。
三天一次的问诊已经是极限,只需一次的失误就可以把一个人永远的推开。
德拉科握上浴室的把手,旋转然后打开。
浴缸里还装满了水,仅剩的一丝热气半死不活的冒着。瓷砖上长出了青苔,早就挤空了的牙膏管堆在架子上,湿淋淋的拖把滴着水,散发出腐败的味道。
他打开水龙头,转到热水的角度,但出来的水还是像刚从冰里化出来似的冷。德拉科用魔杖敲了敲水龙头,那东西发出垂死的呻吟并且咳出最后的几滴水,之后就无声无息了。
德拉科纠结而烦躁的念出几个清泉如水,从终于蓄满了的水槽里捧出点拍在自己脸上。他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差的就算和哈利比也半斤八两。
他解开长袍,把它脱下来扔到地上。
里面的衬衫也脏了,德拉科越发烦躁起来。他粗鲁的扯着它,扣子一个个崩开。德拉科扶住镜子,把滚烫的额头贴上它,缓慢而艰难的呼吸。
镜子里映照出他现在满身的冷汗,顺着肌肉流畅紧实的肌理滑下。
一个凹凸不平、暗红粗糙的疤痕张牙舞爪的横贯他的上半身,像一条邪恶的蛇般丑陋而扭曲的缠绕。这红色的怪物永不停止的让他感受何为疼痛,除非他终于在哪一天死于窒息。
六年级时来自哈利的仇恨。
黑魔法的诅咒伤疤。
只要靠近,就会疼痛。
亚瑟?韦斯莱
亚瑟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唯一没有因战争而性情大变的人,随便抽出他人生的任何一段,都充满着对麻瓜物品不可磨灭的狂热——或许还有莫丽不可抑制的怒气。
他现在正在一家麻瓜杂货店的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那个奇妙的扁盒子。那里面活动变幻的影像让他无比困惑,又无比好奇。
盒子里是一个接近黑白的世界,唯一的色彩来自女人们鲜艳的嘴唇还有喷薄而出的血液。
人们都举着枪,眼睛里是冷厉的杀气,一些人站在楼房上,还有一些人困兽般挤在小巷里。
对于亚瑟来说,这种两军对峙举枪对射的画面并不少见。他看过很多麻瓜节目,真正吸引住他的是画面里不断飘飞的、诅咒般的大雪。
太像了,亚瑟呆滞的想,真的太像了,不管是哪里都太像了。
他们的战斗没有俘虏,没有投降,更没有怜悯。那些人想要得是赶尽杀绝,他们知道规则,所有的人都必须死。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该死的权利金钱。是为了让对方看见自己的手下尸横遍野,仔细盘算他的损失,他就会知道什么人惹不得,什么时候该投降。
七月的伦敦之战,如此鲜血淋漓张牙舞爪的刻在每一个人心头。
“先生?你喜欢这款电视吗?”
亚瑟抬起头,年轻的售货员在招揽她每一个可能的顾客。
“还行。”他随口答道。
门口的铃声,两人都回过头,亚瑟的眼睛瞪大了。
是哈利。
售货员立刻舍亚瑟求哈利,显然他是熟客。
“今天想买些什么?”她热情的问。
“电池、咖啡、墨水……唔,我还是给你购物单吧。”哈利摸出一张纸递给她,售货员点点头,带着清单去仓库了。
哈利不应当出现在这里,亚瑟向他走去,尽管已经把他失明的消息给压下了,但谁知道行动不便会给哈利带来多大的危险。
“亚瑟?”哈利忽然说,他偏过头,绿色的眼睛准确无比的盯住了自己。
亚瑟好像忽然被钉在了原地。
“没想到会见到你。”哈利自然的说,“罗恩他们最近怎么样?”
很好、还不错,这些词在亚瑟的舌头上滚了好几滚,最后吐出来的却是,“眼睛好了?!”
哈利只是摇摇头。
“那……”亚瑟忽然张口结舌起来,“治的,治的怎么样?”
哈利再次摇头,“没有在治了。”
“什么!”亚瑟震惊的说,“怎么可以!”
哈利靠在柜台上,眼睛灵动的——让亚瑟害怕的灵动——从头把他扫到尾,“衣角有酱汁,恐怕莫丽又会说你了。”他微笑着。
“你看的见?”亚瑟惊讶的说,他感觉不出哈利的眼睛有任何的不妥。
“没有影响的,看不看的见。”哈利平静的说,“我可以感觉到的。”
“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停止治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亚瑟皱着眉说。
哈利却只是耸耸肩,把玩起一根粗大的钢笔。
钢笔在救世主的五指间、手背上,自由而顺畅的滚动,让人想起那根著名的凤凰尾羽魔杖。
还让人想起那些通宵达旦的战时会议,那时哈利经常这样的把玩他的魔杖。
哈利的话很少,他只是坐在那里木然的听着一篇又一篇苍白的报告,安静的看着一次又一次激烈的争吵。等他开口时就是明确的疑问,然后是干脆的命令。
亚瑟一直觉得,这是哈利和阿不思,两代领导的最大的不同之处。
阿不思的地位是建筑在他的人品和睿智之上的,跟在名字下方一连串的头衔和光辉的纪录是他真正的基础。他的领导有人反对,但他的成就却不容置疑。当人们提起他时,更愿意称呼他为校长、老师、智者,而不是战士。
但哈利的地位却是用一次又一次的战果叠加的,任何一个投出来都是掷地有声令人望而生畏。他命中注定不可逆转的把伏地魔逼入地狱,然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收割生命。
他只有一个身份一个称呼,战争英雄。
哈利不用解释,也不会像邓布利多一样抚慰人心。他下令,被接受,被执行,不管心中有多大的疑虑多大的不解,简单明了的战时主义。
但那一切已经结束了,哈利。
“罗恩和赫敏,还有大家,都很担心你。”亚瑟轻声说。
“我没事。”
“但我们有事。”亚瑟忽然提高了语气,“我们都非常担忧你的状况,特别是莫丽。你知道,她一直把你当作是自己的儿子……甚至,是最重要的儿子。”
哈利停下了手,把钢笔放回柜台上,“我知道。”他说。
“还有德拉科。”亚瑟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你或许不知道,他为了你的眼睛做了多大的努力。”
哈利的手捏了捏衣角,再滑入头发撩至耳后。
“或许你真的不在乎眼睛,但我们在乎,大家都很在乎。”
哈利的嘴唇动了动,慢慢的说,“说到德拉科……他家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亚瑟摇摇头,“其实那些基础都还在,如果认真地要重新崛起也就是那一年两年的事,但他就是没有打理……院长做的还不错就是了。”
哈利还是那个表情,亚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仓库的门开了,售货员抱着一个大纸袋脚步不稳的走出来,艰难的把它放在柜台上。
“重死了……七十二英镑!”她喘着气说。
“麻烦你了。”哈利礼貌的说,把钱递给她。
“你拿的动吗?我看你一直都是步行,家好像又很远。”
“没有问题,谢谢了。”
哈利勉勉强强的抱起纸袋,对亚瑟说,“那么,再见,替我向大家问好。”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亚瑟在商店里呆愣了几秒种,然后跟着冲出门,“哈利!”他喊道,“你的眼睛——”
“我会继续治的,不用担心。”哈利停下脚步,温和的说,“嗯……对了,麻烦你跟莫丽说我现在很好,生活什么的没有不方便的,谢谢。”
亚瑟一时语塞,只能点点头。
“很高兴今天碰到你。”哈利再次道别,初春的微凉轻风掠过他的头发,每一根都倔强的蓬乱着。
乔治?韦斯莱
手里面的作弊羽毛笔毫无预兆的爆炸了,黑色的烟雾瞬间包围了他。乔治剧烈的咳嗽,他的红头发烤焦了一半,脸孔漆黑。
“韦斯莱先生!”店员惊叫起来,“清泉如水!”
一大股冰水从天而降把乔治浇了个通透,乔治在突然下降的气温中哆嗦。容易惊慌的店员再次手忙脚乱。几个半吊子的咒语蒸发了过多的水分,风干的长袍唏唰唰碎开。
“我还是去换件衣服吧。”半裸的乔治无奈的对小店员说。
从小楼梯爬上去,是简单舒适的小房间。
乔治推开门,里面很拥挤,各种半成品杂乱无章的塞在柜子中。四壁都是爆炸留下的黑色印痕。乔治艰难的找出安全的落脚点,穿越半个房间终于来到衣柜前。
都是非常鲜艳抢眼的色彩和款式,乔治漫不经心的浏览,在某种程度上,夸张逗趣地他也可以算做是店里的吉祥物。
乔治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拉出一件正红的长袍。比了比,换掉了身上的那件。
一模一样的衣服,同样的款式和颜色。
他稍微侧身对着镜子,凝视里面那个带着雀斑的年轻人。他笑了一下,里面那个人便报以同样的笑容。
乔治就这么看着。
“韦斯莱先生!”那个店员突然大喊,“请来一下!”
乔治微微一抖,然后在镜子里瞥见了自己脸侧的一个小黑洞,那原本是耳朵的位置。
他动作猛烈的甩上柜门。
“怎么了?”他在楼上吼。
“逃课糖快卖完了!”
“去地下室拿!”乔治喊道,把钥匙丢了下去。
下面的雇员不再废话,乔治退回了房间,慢慢的,慢慢的倒在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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