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旗帜-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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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诺先生！”里奥的声音陡然提高：“也许我们应该好好算一下我们之间的帐了。”
　　“有什么狗屁帐好算？放我下来再说。”伊诺两只鼻孔朝天，对着他的侄孙喊道：“雷哲，把我的酒桶搬进去，还有一半的酒呢。”
　　瘦弱清秀的男孩刚探出头，就被格纳提溜了回去，看着伊诺失望的表情，里奥冷冷笑着说道：“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我想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外公很担心你们，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是的，光照会里出现了可耻的叛徒。可是，我外公的对你们的牵挂始终在心，有他在纵然不会让你们流落在荒野里，也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们。而且叛徒已经被驱离出会了。”
　　“我一直听奥瑟说，他的外孙很聪慧，有百折不挠的性格。今天看来不过是一个傻蛋、软蛋。”
　　“是吗，如果不是傻蛋认出你的魔法风格，你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里奥冷冷地说：“你躲在荒野里，迟早会遇上这样的危机，那时可没有像我这样的软蛋熟人绕你一命。”
　　“熟个屁，奥瑟那个老东西也不过几年去一次昂古莱姆，还是偷偷的。你，昂古莱姆在那个方向你知道吗？”
　　“在西北方，在舍伦山脉北面高原上，骑马十天。”
　　“你的马会飞，十天？！”
　　“我的马就是会飞，就是十天！”里奥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别以为我没去过，外公去世后那个冬天，我十天就到了昂古莱姆。什么圆塔城堡，什么温湖灯塔，我都去过，我在你们的桑特新城住了十天，十天，那么点破大的地方，我全走遍了。”
　　伊诺的身体颤抖起来：“你怎么不早说？两年前的冬天？那时我们离开昂古莱姆三年了，圆塔城堡内的大公府还好吗？你去桑特干嘛？”
　　“什么大公府，魔法师协会的图书馆了。”里奥悲愤地说道：“我去桑特干嘛，我去看看外公一直念叨不忘的故友故乡，一直牵挂的故友后人。”
　　这时屋里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里奥回首说道：“格纳，带着孩子们去河边散步。”
　　“你疯了，不要命了，教会捉住你，教皇做梦都能笑醒，你是拿你父亲的荣誉去冒险。”伊诺喃喃地道：“明知道不可能找到，还去，疯子！”
　　“外公去过的地方，我当然也能去。那个男人的荣誉与我何干！”里奥站起来踢着脚下的酒桶，生气道：“你宁愿混在着肮脏的荒野上，喝着烂苦的黑麦酒，也不去见日夜牵挂你们的可怜的老人，你知道那个老人有多痛苦吗？混蛋！”
　　“你一把老骨头了，就你这见人缘由都不问就打打杀杀的样子，你迟早一抽腿死在荒野上。你要死了，昂古莱姆公爵的血脉怎么办？”里奥痛骂道：“幸亏你是个老不死的。还想从树上下来，我没拿鞭子抽你就不错了。”
　　“别踢坏了，只有这半桶了。”伊诺小声嘀咕道。
　　河水荡漾，翻腾的水浪仿佛雪花般的白石，远远地传来里奥的痛骂声。蕾妮站在河边柳树下，淡茶色的眼珠看着七彩的晚霞在水面上跳舞，就像无数的宝石镶嵌在河面的上空，让心情有说不出的畅快。一直伴随在心中的惊惶、悲伤，在这一刻都统统的似烟云散去。
　　蕾妮转过头透过依稀的树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禁不住奇怪：“林贤友哥哥好像在骂伊诺爷爷，可我怎么一点都不生气，不想咬他呢？”
　　伊诺也在心中沉思，虽然里奥至诚之心所感动，但他并不想去解释什么，伊诺在心中默默的问：“我们支持云海公国，帮助光照会，结果我们得到了什么回报？远的锡德里克一世，两次焚烧昂古莱姆；近的光照会成员马休，故意泄露昂古莱姆公爵资助人地身份。全是置拉罗什富科家族于死地的恩将仇报的卑鄙手段。”
　　“里奥。”伊诺开口说道：“马休虽然开除出会但还是活的好好的，而你外公奥瑟已经死了，如果蕾妮在瓦伦西亚，谁来保护她？恐怕一个不值钱的公主头衔，几句不费力的许诺，最后就能让原本就属于拉罗什富科家族的昂古莱姆，彻底离开昂古莱姆公爵后裔。至于会真正属于谁，我想刻薄寡恩的锡德里克一家，完全不会懂得如何回报帮助过他的人？”
　　“所以，即使是你外公奥瑟还活着，我也不会带蕾妮去瓦伦西亚。”
　　说完，伊诺毫不示弱的与里奥对视着，直至里奥在沉默中低下头。
　　良久，里奥抬起头说道：“天黑之前我要赶到北河滩去，所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现在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简短明了，让我对你们今后的打算有所了解，假如你拖延时间，增大我天黑后行动的危险，那么请你相信，明日晨曦来到的时候，你依然还会挂在这棵树上。”
　　“好了，你有一刻钟时间，可以开始了。”里奥道。
　　“好吧！里奥，那就先说说昂古莱姆吧，一切都是由这个开始的。”这次伊诺没有纠缠不清，开始说道。
　　“首先，你应当问，它的旧址在哪里，因为现在这地方彻底不存在了。在两次夺海会战的时候，昂古莱姆给布尔家族的军队连续烧毁两次了，烧不了的也都被抢光。圣皮埃尔教堂也成为废墟，会众不是死了就是逃了。领地里农民都逃到了内陆，地都荒了。”伊诺顿了一下，看向里奥。
　　里奥点点头，表示在听。
　　“蕾妮这孩子的祖先后来另外选址重建了昂古莱姆，也就是现在的桑特新城。多次的洪水和地震以后，所有的通向遗址的路都毁掉了。然后随着熟知历史的祖先陆续去世，老昂古莱姆就彻底荒芜了，泯灭在历史中，真正的不复存在了。”
　　里奥依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蕾妮的父亲遇害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废墟，这个孤儿就和我一起生活。这几年来圣马力诺主教领的红衣大主教，她的族亲都在寻找我们，我在想，我即使告诉他们老昂古莱姆已经不存在，我想他们也不会相信，教会领地我们待不下去了，我把土地押给了魔法师协会，这样至少可以保证蕾妮成年以后还可以拿回属于她的领地，不会被别人侵吞。抵押土地得到那笔钱，都购备了魔水晶，你也知道路途险恶，我需要足够的魔水晶防身。那时这孩子才七岁，我们流落在外五年，到云海已经三年了。”
　　“不存在了？昂古莱姆老城也许不存在了！”里奥看了伊诺一眼，对着还在一脸唏嘘的老法师问道：“昂古莱姆家族的承封玺印呢？别告诉我这个你也抵押给魔法师协会了。”
　　没提放里奥一下问道关键的地方，伊诺错愕得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的回答：“这……这也被你知道了？是的，一起抵押了。”
　　“放屁，拿来我看！”里奥怒道。“我让你讲未来打算，你给我扯出这么一段烂旧历史，你是吟游诗人啊，拿来我看！”
　　“什么？”伊诺一脸的迷惑。
　　“拿－来－我－看！”里奥继续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伊诺。
　　伊诺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避开里奥的视线，随即回头看见里奥的视线依然盯住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多了一些森然，“好吧，好吧，放我下来，我拿给你看。”
　　里奥摇了摇头，表情开始不耐烦。
　　“该死的！我们是光照会同宗同源的兄弟，能不能拿出点信任来？”伊诺身在空中咆哮着，脸上的表情十足的失望而气愤。
　　“维文，扒了他的裤子，找一窝蚂蚁来给法师大人挠挠痒，要红蚂蚁。”里奥根本不理会伊诺的咆哮，给维文下了一道阴险的命令。
　　“是的，里奥。”维文乐滋滋的去了，一想起法师刚刚骂他“蠢蛋”，维文就特别来劲，很快就捣鼓来一根全爬满蚂蚁的树枝回来。
　　“混蛋，停下来，我是令人尊敬的紫衣主教，是昂古莱姆家族首席魔法师，是和你外公同辈的光照会议事，停下……”
　　“该死的，我要烧死你们，我会的，我要把你们都烤成乳猪，我发誓。”伊诺愤怒的叫喊着。维文举着一根从蚂蚁窝里抽出的香枝走了过来，树枝上面爬满了红蚂蚁，他已经开始伸手开始扯着法师的裤子，这让伊诺更加愤怒，他的脸涨的通红，大口吸着气，一边咒骂一边拼命地向维文吐口水。
　　维文低头躲避法师的口水，将法师拨遛的像陀螺一样乱转，嗤啦！一声，将法师的裤子扯开了一小半。
　　“停！”伊诺大叫一声，一脸无奈地表情，向里奥问道：“就只是看看？”
　　维文根本不理会老头的喊叫，他继续拉扯绳索里的裤子，举手将树枝向法师的屁股戳去，里奥又没有叫停，他当然不会停，不过维文知道里奥的意思，并不急于将蚂蚁抹到法师的屁股上。
　　就那么一点，伊诺恰好转圈躲了过去，“你是猪猡啊，我叫你停啊！信不信我会把你烧成炭灰！”他气愤的对着维文威胁道，回应他的是维文嘻嘻的奸笑。
　　“好吧！它在酒桶里，对，就是你的屁股底下的酒桶，底部的夹层里。”伊诺屈服了，“你这个小恶魔，快叫他停下。”
　　“叫你的猪猡停下，该死的！有一只跑到我身上了，快，它要咬我了……”
　　里奥站起身一脚踢开还有半桶黑麦酒的木桶，黑亮的酒液泼洒出去，在两块木板的夹层中他找到了一块蓝晶材质的圆形印章，这才挥手让维文停下。
　　“啊！”伊诺一声惨叫，红蚂蚁已经咬了下去，红蚂蚁咬人是非常的难受，疼痛异常。一只就够他受的，何况密密麻麻爬满了一根树枝，相信如果伊诺不说，下场一定很凄惨。
　　不理会伊诺的惨叫，里奥拿起印章仔细的观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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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承封玺印二
更新时间2011…8…16　17：03：33　　字数：3159

　这是一块直径约有小手指长的圆盘，蓝色的水晶，也许是因为年代的久远，水晶已经失去了魔力的波动，静水龙石种的材质本该有的透闪晶亮也如同蒙上一成灰暗的污垢，看起来如同蒙垢的少女，让人没有一点爱惜的心理。
　　伊诺看着里奥扫视过来询问的眼神，干巴巴的说道：“没有办法的事情，昂古莱姆遭遇那么多的劫难，两百年前原来的玺印就遗失了，这个是家族后来仿制的。”
　　里奥鄙夷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取过厨房里的一桶清水，细心的对着印章擦拭起来。
　　伊诺做着最后的努力，对着里奥说道：“里奥，再怎么说，那也是昂古莱姆家族的圣物，你能有点尊敬的敬意吗？它不是你戏水玩的木鸭子，该死的，你的家教呢？”
　　他最后怒吼道：“你太让我生气了！”
　　里奥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埋头在水桶里不断的洗刷着，看起来心情不错。身旁的维文表情却不断变化，从开始不屑一顾逐渐惊讶直至合不拢嘴巴，显示印章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这时里奥举起手中的印章，得意的对着伊诺摇摆起来，直至伊诺喃喃的骂着闭上了嘴巴。
　　洗去了污垢，此时的印章，表面闪烁着晶石打磨抛光后独有的宝石般的光芒，尤其是正面，蕴含的天然纹理像连绵的冰山一样绚彩瑰丽。
　　“呃……呃……”维文张大嘴巴感叹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里奥将水晶抵到耳根，感受真水晶带来的冷而凉爽的感觉，接着揪下还在惊讶的维文的一根头发，放到水晶下，发丝变幻出双影。
　　虽然通过材质的光泽，几乎可以断定这是真品的蓝水晶，但本着小心谨慎的性子，里奥还是通过两个简单却实用的方式检验了一番，结果也是很令人满意。
　　“是不是像蔷薇花？”里奥指着水晶表面均匀细小的横纹，对着维文说道。
　　“是的哎！”维文拍着头，一脸恍然大悟就是如此地神情说道。
　　“这是蔷薇蓝水晶，蔷薇花没有传入以前，最早叫做冰山蓝。”
　　“你看，它的纹理是不是像冰冻起来的蔷薇花？”里奥摩挲着水晶印章，神情带着欣赏不已的爱惜，说道：“这是最好的静水龙石种，像宝石一样炫彩。”
　　“它是富饶和虔诚的象征，刻成的印章是封授的君王和领主赐予属下土地爵位的凭证。”里奥对着维文说道，后者不断的点头。
　　“虽然静水龙蔷薇蓝只有公侯才可以有高贵印章，但是，维文，只要努力，将来奶石种（林贤友以上爵士以下）、水石种（男爵）的蓝水晶印章，却是可以也有可能细细把玩，传与子孙的。”里奥对着维文说道。
　　清澈的如宝石般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维文的双眼，脸上的表情柔和却又带着严肃，鼓励的目光含着真诚与期望。
　　在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纯净目光注视下，里奥的话像灼热的魔法射线一下一下扎透了维文的心。
　　维文突然感觉自己激动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从心底翻涌上来，那是被强者肯定的喜悦与荣耀的召唤，他恭谨地单膝跪下，向着里奥起誓道：“维文愿意紧随大人左右，誓死效力，至死不悔，定然不负大人的期望！”
　　一旁挂着的伊诺，想说点什么，撇了撇嘴，又咽了回去。
　　里奥拍了拍维文肩膀，示意他起身。微微颔首回礼之后对着印章继续查看，发现印章确实不是伊诺所说的仿制品，而是真正的带着历史印记的真品，每一个历史的记忆之处都不曾缺失。
　　背面边缘如同星盘一样的环状格子，不过不同于占星术师的十二月星宫，它是十三个月，代表着照顾人间十二月还有暗月的十三个圣徒。
　　树木爆裂之月也就是十二月的位置空着，它的主人圣徒彼得居于印章中间，寓意这个印章属于彼得的家族圣－拉罗什富科家族。
　　“我们是道路、真理、生命，除非经过我们，谁也不能到神主那里去。你们若因我们的名向我们求什么，我们必要践行。”这是刻在内圈的一段话，里奥轻轻地将它念了出来。
　　“伊诺老头，曾今的紫衣主教大人，你对于这句话有什么要说的？”里奥戏谑地说道，不等伊诺回答，里奥转头向维文解释道：“这是圣徒们表明，他们是神的代言人，除他们以外，没有人可以为我们转求。”
　　维文眨了眨眼睛，表示不理解。南方虽然接受了新教的洗礼，但他们很多人依然保留着原始的多神灵信仰，对于普通的教义也许还可以知之一二，像这代表着教会隐秘的诫喻，维文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明白。
　　当然，里奥也不是向维文解释什么，只是用一句话勾起自己心中的记忆。教会早期是圣徒信仰，其后随着教会势力的扩大，影响的加深，十三圣徒权利分散的模式不能满足教会日益增长的野心的需要，随后圣徒们的后代被放逐出教会中心，成了世俗的十三圣公爵。
　　接着替代十三圣徒统治教会的就是权利高度集中延续至今的教宗和枢机主教团，而最重要的教民祈祷，由圣徒们转求更改到教宗一人转求。
　　保禄一世（第一代教宗）提到马尔杜克万物的创造者时，说他是“现今在天主右边，代我们转求的创世之主，而我是他人间的化身。”
　　“凡由他而接近天主的人，他全能拯救，因为他常活着，为他们转求。”
　　教义的转变和权利构造的改变，正是教会得以黑暗统治六百年的开始。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昂古莱姆的旁系血亲多的是，而一块蓝晶玺印并不是特别难伪造，然而却没有人打李代桃僵的主意。
　　原因在于千年前刻在玺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