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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飞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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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熟识史家,当官的就是为求个平静.有钱的大户人家,自然就求个安逸。
四太奶就娘家出了这么大一个人物,她就不可能受她六太太的气。能生儿子生闺女怎么了?不是几位太太没解过怀,哪有她六婆的一行人烟?四太奶平时怕惹太爷生气,大事小情能忍地则忍。可太奶有时蹦的高了,叫的响了,四太奶要说声不,她连个臭屁都不敢放。
所以,遇见四太奶的不是,太奶只能在背后向太爷告状.恶状告了,一看太爷不表态,也没脾气.她一肚子气,不窝也得窝在心上。
太爷对她们的谁是谁非,从不当面评判,都是等夜深人静了,他私下里跑到个个的屋里劝。太奶发发牢骚一离开,太爷就去找四太奶。没等四太奶解释,太爷就点着她的额头数落:儿子藏在你屋里睡大觉,你怎么不知一声?
四太奶一听,就知道太爷又是听了太奶的话.知道她平时爱添盐加醋,是不是又想上眼药水?靠一张嘴去解释,没有证人,少爷的话她们又不信,谁能表白得清?她站起身,一拍屁股,扭头就去找太奶.
太奶一看四太奶怒气冲天,又寻到了自己的门上。各平时,可以吞下这口气,可今天,在儿子这个入洞房的夜里,她怎么能挨人欺?她有脾气,太奶就更有脾气.张嘴就来:四婆,你真不是个东西。
人哪能称作是东西?她一说这话,比骂四太奶的祖宗都让她急。一时心里承受不住这句话,不是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她一抬手,就扑了过去。可身子一倾,挠了挠手没抓住太奶,她一脚蹬空,就摔倒在了凉地上。她这一尴尬,比要吐的一口恶气还咽不下。气疯了,就怒发冲冠地一把捞着扫帚,爬起身撵了一圈,别说太奶,就是她的踪影都没找着。这窝囊气咋受?一时哭得很伤心,也没人上来劝.来了个三太奶,她不仅不劝架,反而火上浇油。嘴上磕着瓜子:哟,四太太咋能受她六婆的气!
这么一蛊惑,四太奶就感到更委屈。哭了半天,就想,活了大半辈子,跟前无儿无女,每天吃饱了睡,睡足睡够了起来还是吃.一天到晚这么等死,和那圈里养的猪,笼子里养的鸟,有啥不同?鸟还每天盼来一位陪喂喂食逗着玩的人呢,可孤寡的一个老太太,每天除了看一圈人的冷面孔,听一院子人的冷嘲热讽,活着有什么劲?
这时她想到了死,听教主说过,死就是再生。再生多好哇,下一辈子托生个男人,也娶老婆,一个不热闹,不过瘾,就娶它七八十来个,甭说让子孙满堂,就子子孙孙,也生得让它满屋满院落。
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么一想,手一抹拉脸,管它爷爷奶奶呢!她甩下手中的扫帚,就匆匆地回了她的院子。坐院子里思想斗争半天,就毫不犹豫了。找药没有,去大院的井口不方便,最常用的办法,不就是悬梁自尽?一条绳也找不着,就只好选了一条 搌 带。搌 带就是布条子,她用手抻了抻,比绳子结实。一双眼盯着搌带瞅,心上就一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入了棺材,不也盼不来一个烧把香点张纸的人?一琢磨,这一生都不如一头牛,牛死了,主人还拉到杀锅上换把钱,自己断气了,不就是一泡臭狗屎?说走就这么简简单单,可断了一口气容易,可披一头白发躺在病床上的老娘,那个拄着拐棍一走一拉腿的老爹,他们瞧不上闺女一眼,眼不就哭瞎了!她的心一直就不甘,不看爹娘一眼,咋能撒手人寰?
四太奶回过头,对着娘家就凄然泪下.两眼望了望远方,咋能看爹娘一眼?又一想,要走就走吧.她折头看方大方大的府院里,从窗口撒出一道道烛光,映得半边天火红火红。在这个每天轰轰烈烈地院子里,她心上除了牵挂太爷,可以说,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又一想,太爷也用不着她四太奶那样挂心,他身边,不还有五位太太和儿子?一想到被宠幸的太奶,四太奶的心火就又灰灭了。鸡叫的第一遍,她将 搌 带搭在了后院弯脖枣树上。鸡叫第二遍,她就将套好的活捆搭在了脖子里。到了天蒙蒙亮,鸡叫的第三遍,她两脚就站在砖墙上,静静地瞅着天上的星星.星光一暗淡,她就瞧院子里一栋栋高楼.楼的屋脊上,有一尊尊砖雕的怪兽。相信,能看见她离开这个世界的,也就是房顶上那一尊尊的怪兽了。如果没有它们,这个世界就更冷漠,更无情无意.在这个灰暗的早晨,就这么让人心恢意寒。四太奶看尽最后一眼东方的一丝曙光,她没有等太阳出来,更不可能等人来救她,脚一踢下面那几块砖头,就离开了这个曾经让她梦寐以求的世界.
四太奶的两脚一悬在空中,牲口屋里的飙驹就叫起来了,它一声接一声的哀嚎,让人听起来那么悲伤、那么凄惨。
飙驹的哀鸣没有惊醒太爷,只招来了车把式和护院的人。他们挑着灯笼一看,既无盗马贼又无其它的动物袭扰,就扭头而回:飙驹它疯了,跟着鸡叫!
这时整个府上黑灯瞎火,唯一有亮光的那个窗户,是爷爷和奶奶的洞房。洞房花烛夜里,灯火一直亮了一个晚上。
奶奶的红盖头,爷爷倒是好奇.他拿起来往床上一扔,端详奶奶好半天,既不同她搭话,也不上床。
眼瞅外面的天要亮了,奶奶看爷爷趴在凳子上,困得张口打哈欠,怕他受寒,奶奶拽起棉被就扔给他:国山,上床睡谁能吃了你?
大半夜没吐一句话的爷爷,看在她拿被子的份上,就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吃不了我,我也不吃你。
能得到这么一句话,奶奶很高兴,她以为爷爷这人开口倒是幽默。便又逗他:哪一天给我逼急了,不吃你,挠你!
哼!爷爷昏昏沉沉地一翻白眼:我走!
奶奶:去哪?
爷爷:去找凤竹姐姐.
奶奶楞了楞神:凤竹,凤竹是谁?
爷爷被子一裹头,不接活茬,烧柱香的功夫,他躺在椅子上就打起了呼噜。人不大,鼾声响得如雷.
他的雷声没有惊动其它人,倒是惊醒了奶奶焦灼的心。她仍然在琢磨那个凤竹,不知道那个凤竹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他在私塾读书的同窗;也许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街坊邻居;也许是他什么远近亲戚家的闺女。猜想,这个凤竹一定是他心上挂念的人。如果他心上有个她,那么,嫁给一个心上不弃不爱的人,那不等于熬活寡?
想到这,奶奶就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就放开了声嚎……
她这么一嚎,爷爷倒是醒了,躺在椅子里翻了翻身,连扒开被角瞅一眼他都不瞅。他就想,甭说你姓董的哭,就是跑喽,谁能去追半步就是孙子。
爷爷不动.太奶听到了嚎声,她哪能睡得着?爬起床,就推门进了爷爷的洞房里.一看儿媳妇哭得小脸梨花带雨,就心疼了:少爷怎么你了?
奶奶:没怎么.
太奶:没怎么,大喜的夜里你哭啥?
任性任惯了的爷爷,他不管话说出口能带来什么后果。手一撩被角:我提凤竹了!
哦,原来是这码事。太奶的肚里纵是火烧焦了心,可嘴上,只能先安慰儿媳妇:小琯,那个凤竹是咱府上的丫环,过这两天,我就打扮她走!
爷爷拿这话当真了,没等奶奶的泪水擦干,他就大实话有多少扔出多少:凤竹走,我也走。
这话让奶奶听了不仅伤心,而是寒心。她就想了,这哪是在嘴上说说?分明是公开摊盘。既然是这种结局,奶奶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就更委屈了,想说的话没法出口,只有用眼泪诉说衷肠。哭,就是哭,放开嗓门哭。她就一声高过一声地呼喊:妈呀,我的妈呀……
她从最后一遍鸡叫,一直哭到大天亮。那嚎声,不仅招来了府上的人围着房子听。也招来了街上的男女老少,个个围着府门听。
敲大门的声响了一波又一波,原来府上的人,以为是听热闹的人瞎闹哄.听着了,也自当是小孩耍着玩.可听得不耐烦了,本想打开门破口大骂。门吱地一推开,傻眼了,原来是木大头派来的媒人。
媒人随喜贵见了太爷和太奶,双手一捧,作了个揖:大人,少奶奶,明天木家就派花轿来接凤竹!
太爷哪知道日子定得这么仓促?可太奶心里清楚,木大头派媒人来一趟,就偷偷塞给她一把银元。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甭说花了多少,就是论秤称,恐怕也有好几斤的份量。他银子既然出了,咋能不放人?太奶没忧郁,就只好抢在太爷张口前表态:早走也好,免得让儿媳妇生气。
3 。 报丧
3、报 丧
媒人一登门,府上的人就难免有闲言碎语。
就太奶表的态,很快就传到了凤竹的耳朵里。她在想,不逃的结果就一个,再过一个日落日出,坐上轿,就去做木大头的妾了。做妾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天天受上面婆婆公公和一帮太太的气,下面看佣人丫环的脸色。大人高兴了上房乐呵乐呵,不高兴了,说打则骂。那口口声声,满嘴都是婊子长婊子短。一句话,就是踏进了人间地狱。
人活着就是为了进地狱?如果是那样,宁愿流浪在大街上提棍要饭。或者干脆,跑得远远的,去寻找个只要有间草房能蔽风遮雨的人家,过两亩地一头牛的生活,夫妻恩恩爱爱,女人织布纺棉,男人锄草耕地,不也求个安逸?
她又一想,一拍屁股跑了容易,不告诉少爷,他能不哭?如果告诉他,即便痛痛快快地抱头痛哭一场,解解心头地苦闷,再离去,也好给他留下个念想。可是一告诉他,他如果不从,哭闹着就是不撒手咋办?到那时,惊动了六太太,甭说想逃,就是飞,恐怕也没有能力飞出这府宅的高大院墙。看来,想与少爷见面,以后总会有机会.想逃出魔掌,恐怕比登天都难了。
凤竹思想到这,就没有犹豫.小包袱都没拿,衣服一穿,鞋根一提,拔腿就走。可她在大门口一连转了好几圈,看那些护院的人,个个似门神,把得风丝不漏。出又出不去,可咋办?一个悬念,去后院扒墙。她一跑进后院,就目瞪口呆了。惊恐得刚叫出声,觉得自己的跑比四太太的死还可怕.就一口咬住了胳膊。一片寂静中,她两眼楞楞地瞅着四太奶,看她头脚空悬在枣树下,吐着舌根,吊死得有多惨!再一心思,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就利用四太奶的死,声东击西。张开口就是一声尖叫:来人呀,四太奶自尽了!
这么一呼唤,如似冬天里炸响一声惊雷。整个许府上的人,看家护院的、把式、伙计,就连伙房做早饭的厨子,都挽着白面袖口出来瞅了。
府上一慌乱,凤竹就夺门而逃。她逃的只有目的,哪有方向?一扭头,看东边的树林子深,一脚踏进去,几里地摸不着边,就更不怕有人追。就这样,她便从许府里突然蒸发了。
四太奶一吊死,甭说院里院外那些大人,就是那些穿开裆裤的小孩,也都去看热闹了。凤竹的出逃,根本没有引人注意。
四太奶这么死,太爷一听不仅吃惊,也无法理解。他就想,甭说家里的太太与太太之间就磕磕碰碰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天塌下来,哪能这么去自寻短见?人要是死了,就无法复生,谁能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她?太爷惋惜得捧着泪脸,就吩咐喜贵:她活着没享什么福,死了就给她厚葬吧!
喜贵哼了一声,就要去给四太奶安排后事。太爷招了招手,喜贵就扭回头。他又吩咐他:其它的事让家里的伙计们去忙活,你快去向史家报丧!
找来文书,用白竹纸写了个丧贴,喜贵塞进腰,他就骑上飙驹去了史家。
四太奶她爹,史老太爷接过贴子,眼含着泪花要问个究竟。喜贵心有余悸,一时慌手慌脚,也不会说话:四太太一时想不开,就自己上吊了!
史老太爷一听,翻了翻白眼。就怒了:要是谁给她勒死的,我就派人去烧了他们的许府!
喜贵一听,吓得两腿打转。想多作解释,史老太爷拒着手,不听。就吩咐门丁:把他作个人质,甭饿死就行!
史家的门丁把喜贵押到后院,就锁进了柴草房里。
飙驹眼看着太阳就落山了,不见主人出来.它扒着前蹄,就一声接一声嚎叫。这么一嘶鸣,惹怒了史老太爷,他提着手上的拐杖,就又指示家丁:马还作精了,把它牵到杀锅上,扒皮吃肉!
家丁以为就一匹马,既然主人说了,杀就杀.两个人一上去,解开缰绳就想牵走。可飙驹不干,后蹄一弹跳,把两个家丁蹬了个嘴啃地。
史老太爷见状,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就吩咐满院落的膘形大汉:提棍拿杠,往死里打!
一圈人,棍的棍、棒的棒.更险恶的,手上提着粪叉。一帮人,就像狼群一样,围得飙驹水泄不通。
飙驹一看,这哪到哪呀!当年它面对凶奴的大军,他们弩的弩、戟的戟,什么毒箭马刀都上去了,战火一起,不一样让他们哭爹喊娘?今天就这点家伙式,他们吓谁?它扒起两蹄,一个旋风式地反扑,踢得一圈人抱头鼠窜。
史老太爷哪见过这阵势?他就惊慌失措了,捂着头,跑进屋门槛里喊:拿枪,快拿枪!
这时飙驹很冷静,就不再疯狂。管它什么刀枪呢,寻找主人要紧。它喷起一双圆大圆大的鼻嚷,就闻主人的踪迹。有权威人说,马对气味的嗅觉远比狼和狗灵敏。就这小小的院落,对曾驰聘过万里草原和沙漠的飙驹来说,算得了什么?它一 撂 蹶,似利箭,一个飞跃就射到了草房前。它仰起脖子,便向主人发出了阵阵呼叫.
喜贵一听,是飙驹,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想不到,就一匹马,它怎么能找到这里?他一时激动,双手拍着铜墙铁壁一样牢固地大门,就喊:飙驹,我在这呢!
飙驹的耳朵比鼻子的嗅觉还要灵敏。一听是主人的声音,它就不犹豫了,悬起一双有力的后蹄,腾空而起……
一声一声像雷击一样地弹跳,青铜锁就被它蹬断了.棺材帮厚的木门,就几蹄,被它踢得粉碎。当时喜贵一爬出屋,就抹着眼泪喊:飙驹,谢天谢地了!
话音一落,飙驹就静静地站在了喜贵面前.显得那么威武、雄壮。
喜贵跃上马,双手一拽住飙驹的鬃。它就来了一声尖叫.这嘶鸣声,震得史家的府宅房屋沦土,天地抖颤。
就在这一刹那,史家的几杆长枪对准了飙驹。飙驹缩了缩步,它哪是胆怯、胆寒、惊恐?这种退缩,是在做腾空而起地发力。
喜贵一看几杆枪口对着自己,就心有余悸了。枪一走火,不就没命了!他举起一双似投诚的大手:不要开枪!
呼声未落,飙驹就来了个龙腾虎跃.它一扒蹄,跃身而起。说它是跳,那高高的院墙,足有丈二。说它是飞,飙驹全身没有翅膀。
听叭叭一阵枪响,飙驹不仅安然无恙,还抬抬头,护着喜贵,就平步青云地跑了。
他们一跑,在后面追赶的人就毛骨悚然.提着枪喊:它奶奶的,这马神呀!
喜贵跑回许府,提了提裤,正了正帽子。惊恐得上下牙打着颤,捧着手对太爷偷偷地说:不是飙驹救我,我就回不来了!
太爷:为啥?
喜贵:史家要拿我当人质。
太爷:他们凭啥?
就喜贵的一番话,大大出乎太爷的预料。他原以为,对他史家发去丧,把四太太为啥要自缢一说清,即便史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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