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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双桥 梦浮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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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鎏影有些想笑。看着紫荆衣端端正正的坐姿，却突然松了口气，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是梦。”
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有些不妥。金鎏影略带歉意自嘲的笑着，“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用着云龙斩和你一起当上了十道子！”按捺不住地欣喜的金鎏影像是期待着对方的反应一般，停下来看着仍旧端坐着的紫荆衣。
许是长久都不见紫荆衣有任何反应，又许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出口。金鎏影带着狂喜的嗓音过了半晌才又响起。可那语气，却是锐减了三分。
“我用着云龙斩打败了山下的同修，却怎么也打不过一个人……”金鎏影的语气有点低，“我便不甘心的暗中谋合魔界，刺伤了宗主，跟你去了另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估计是在打量对方的反应，金鎏影停顿了一会。“可我最终还是因为另一个人……杀了你。”
竹林里安静极了，安静的仿佛都能听见灯火燃油的噼啪声。紫荆衣还是没有开口。或许他早已恼得发抖，或许他根本都不在乎。毕竟，这只是一个梦。
是啊，只是一个梦。
金鎏影笑了出来，带着巨大的心安和一丝对自己胡思乱想的嘲笑，轻快的笑了出来。
“还好只是个梦。”
金鎏影没料到紫荆衣会突然说话，他原以为他是没有在意甚至没有在听他说的话的。可没想到，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嗓音却冷然的说了一句话。
一句让金鎏影不能理解的话。
“真的。”他说，“那一切，都是真的。”一字一句，仿佛怕金鎏影听不清一般。
灯火的光似乎更弱了，照着四周无尽的漆黑仿佛也悄然逼近。金鎏影在努力思量着这短短的一句话。他试图让这句话理解出不是字面的意思。
或许是说他是真切的做过这个梦呢？
可他不敢问，他甚至不敢出声。他突然害怕听到答案，害怕听到的答案会朝着他所不能承受的地方发展。
地面好凉，就像那冰冷的水一般浸透了衣裳潜入了骨子里。为什么今夜的竹林连一点风也没有，为什么厚黄的叶子垫在身下却是那么的冷，为什么漆黑的穹顶连一颗小小的星子都见不着……这一切，金鎏影本就该发现的。但他没有。不是发现不了，而是不想发现。
不知何时起的点点荧光，从紫荆衣身后无尽的黑暗中悄然飞出，带着微微的光照亮了紫荆衣毫无表情的脸。
萤火虫。
金鎏影有些许的安慰，这些飞舞的荧光毕竟多少证实了，他的确是在竹林里。或许只是今夜太黑，或许只是今夜太凉……
但就在金鎏影悄然的伸手想要去接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这些荧绿并不会明灭。他们就如同会发光的漂浮物般，四散在他的身边。
身边，也包括脚下。
漆黑无尽的地面此时就像是漂浮着绿色星子的浩瀚苍穹，连同着头顶的同样镶嵌点点萤火的漆黑，包裹着自己。
包括脚下的另一个迷茫的自己。
一切好像都突然成了双，地上一个，地下一个。两个自己，两个他，两盏灯。紫荆衣站起时的下摆微微的碰到了脚下深渊般的漆黑，带着那抹墨色漾出波纹，晃动了脚下整个宇宙。
金鎏影早该看到面前倒映着的灯影，甚至早该看到倒映着的自己。可他没有，他一心只想着面前的紫荆衣，只想着那个梦，只想着，不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他早已记起。
当醒来第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紫荆衣时，他便记起。
那不是年少的紫荆衣呵，他是梦中尹秋君的模样，倒映的水面上的自己，也已然不是年少的面容，那个带着还未褪去年少血气的面容。
他是昭穆尊。
不止梦里是。
他此时，也是。
金鎏影想起了与苍的最后一战。哈，怎么会赢？那么多年了。纵使磨灭不去好胜的心性，即使仍旧不愿干脆的坦诚，然而那点对不争事实的自知之明。他却还是有的。
死生亦也不是大事，避之不战却不是金鎏影的作风，何况对上的还是苍。谁都可以，独独唯有苍，即使死，他也一定要分个胜负！
那一战，他挥出了对玄宗的憎恶，挥出了对那些年白眼的愤恨，挥出了对此生不平的不甘。
再无保留，不过就是死，又有何可惧？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当年的一切。他以为他早已不在乎，早已不记得，以为自己已经不去想，不去计较。可他却不知，原来他对自己的所谓的师门，却是如此的厌恶。
即便到最后苍的那一剑刺穿胸口，也止不住的厌恶。
☆、十二
金鎏影的确死了。
死在了苍的剑下。
死在了幻境里玄宗的宗门前。
金鎏影早该猜出这儿是哪。不带滴水的寒冷湖面，毫无明灭起伏的点点荧光，没有尽头的无边黑暗……
这是魂灵才能来的地方。
他早该猜到这儿是哪。可他不想猜，也不必去猜。为什么一定要记起？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能见到他不已经是最好的么？难道不能装着什么都没发生，就把这儿想做竹林好了，让他自欺欺人一回么！？
金鎏影想去拉拉紫荆衣，伸出去的手够不着那便站起来往前走，往前一步够不着那就两步，两步够不着那就跑……他想要看看他，就看看他，凑前去仔仔细细的再看看他。他早已不奢望有这个机会，可如今他却是拼了全力也要去看一看。
这一眼之后，可能你我再也不识。
脚下早已运起了全力，可那黑暗中的距离，却怎么也不见得少。紫荆衣仍旧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安安静静。
为什么？为什么够不着？明明近在咫尺得触手可及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等了那么长久，那个杀千刀的金鎏影，那个叛你疑你的金鎏影，如今就在你眼前，你不打算揍他一顿么？不打算让他尝尝被最亲近之人手刃之痛么？不打算让他也试试被最信任之人背离之苦么？
就在你眼前啊，小紫。
你不过来么？
泪水早已滑过脸颊在下巴汇聚成滴，扑簌扑簌的融进了脚底的深沉漆黑，带起小小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到紫荆衣的脚下。
是啊，等了那么久，却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等着他挥剑血刃敌仇？等着他看他吃尽苦果？等着他让他痛悔当初？
不知道。
紫荆衣不知道。或许的确是有，他的确想看他吃尽苦果，的确想看他悔不当初，的确想拔刀捅他个千疮百孔！
可有什么用？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却不如早早放下，忘了这一世罢了。
可他仍旧等着他。只是想等着他。
可再见，却没有丝毫的勇气见见他。那股不可遏制的恨掺杂着比恨更加不可抑制的情感，让他没有丝毫的勇气见见他。
为什么要见他？那一刀，正中心窝，不偏不倚。带着毫不犹豫的果断。我为什么要见他？紫荆衣，他背叛你的，还不够多么？
紫荆衣想起了那时竹林里的夜。想起了手里的萤火虫，想起了身旁熟睡的他，想起了自己恍然大悟的何苦执着。
可如今，他却仍旧看不透彻。
何苦执着。
却偏又执迷不悟。
“金鎏影。”紫荆衣终是开了口，带着些些苦涩，闭了闭深沉的眼。
“若有轮回，希望你我不曾下山。”他苦苦的说道。
恍然却是想起了什么，摇着头扇了扇手里扇子，轻轻的改了口。
“罢了。”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若有轮回，”他望了望眼前浮动的萤火，顿了顿。
“希望你我，不再相识。”他笑。
☆、十三
金鎏影已经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四周的一片虚无让他早已辨别不清时岁。
不过，如今却要辨别什么时岁？在这幽深黑暗中，又要辨别什么时岁。
不过是一缕孤魂的怅然徘徊罢了。
金鎏影看着身边的萤火有些出神。晃晃悠悠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这点点微光，可那微芒却好似有意识般纷纷绕开了他的手。
眼前的人早已不在了。在那一句苦涩过后，就如同风吹过沙丘般伴着还未落下的声音四散成了这天地间的点点星芒，随着漂浮的无数微光，渐渐消散在无尽的墨色中，再也找不见了。
金鎏影有点怔。他不知道他竟然当真连一面都不愿意再见他。甚至，也再也不想见他。
以往的他们，不管多么生气，多么别扭，只要金鎏影或真或假或笑或恼的给他道歉，虽然免不了一顿胖揍和数落，他却总是会原谅他的。说着再也别让我见到你，却总是会在道歉后闷哼着说句下不为例。
可是这次，金鎏影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一败涂地。他不求他能原谅自己。甚至不奢求能再见他。如今奢望成真，却又再一次落空。
他没有揍他，没有骂他，他甚至连一点嗔怒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奈，和安静的观望，祈求着不再相识。
是啊，不再相识。
也好。
那么天资聪颖玲珑心思的一个人，怎么就陪上了自己这般坎坷命途？怎么就陪上了自己这般狼子野心？怎么就陪上了自己这般，薄情寡义。
若不是自己，他早已是玄宗正道的一方支柱，早已是万人敬仰却不是如今落得声名狼藉的阴谋者。
可若不是他，自己哪来的坚韧面对千人万象，哪来的坚韧撑到巧施暗布局？
还好，遇到了他。
燃久了的灯盏看起来有些烫手。持着的冰冷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金鎏影看着映着灯火微晃的油面突然笑了笑。
“不再相识……么？”
若他不是紫荆衣，而他也不再是金鎏影。
他们还算是，相识么？
黑暗里的灯火茕茕，映着金色的眸子带着些微笑意。
若经了那轮回，你我便不再是你我，不再是紫荆衣，也不再是金鎏影。
你我既已不识。
既不识，遇见便是初逢，却哪来的再呢？
抬眼看了看前方无尽的深沉，眼底却多了一丝狡黠。步履缓缓，却带着毫不犹豫的坚定。
相逢便不再是当初。
不再是紫荆衣，也不再是金鎏影。
却唯愿你我，不再踏入那片江湖。
灯火带着人影缓步融进了那片黑，晃动着的一丝微光也逐渐被那抹深沉吞没，无尽的黑暗里，只剩下满天满地的荧火，和那人缓步而去惹动的还没平息的，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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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执笔。】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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