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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色纸飞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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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开始往前走去，很奇怪她并没有沉下去，好像是漂浮在海上的。
程锦七微微低头看着脚下，蔚蓝色的水微微流动，形成小小的漩涡。一个巨浪打来，她似乎能感受到脸上一阵清凉。
她又醒了。
那种水贴满了脸的窒息感让她难受。
迷茫的看了看手上的语文书，依旧是《锦瑟》那一页。
不由揉了揉眉心，看着看着她竟又睡着了？她不知道这个梦和前一个梦有什么关联，只是很喜欢梦里的那种感觉，却又害怕。一只旱鸭子怕水是天经地义的，而程锦七恰好是一个即便在水底呆上三秒都会窒息的生物。
所以，即便是在梦中她依旧要担心是否下一秒她就会沉入海底然后死去。
“既然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吃早饭。”不知何时房门已被打开，程母在门口叮嘱了一声后“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一天到晚窝在chuang上半死不活的不如死了算了。”
即便关上了门，程锦七依旧听到了程母的低声咒骂。微微垂下眼睑，将语文书扔到一旁后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不如死了算了……”程锦七冷哼一声起身走向卫生间。如果真的死了，她会失去很多。毕竟她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不是么。
——世上的美好太多，我不想放手。
所以，就这样吧。
苟且偷生也好，苟延残喘也罢。
毕竟这世上太多是她割舍不下的。
例如蓝瑟，例如顾佑安。
023：海中央的岛屿上可有你的踪影②
·
脚下踩着的是软软的沙子，似乎站久一些就会陷下去。
程锦七缓缓往前走着，阳光晒的沙子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知道走了多久，程锦七才真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蓝色。熟悉的让她几乎窒息。
倏然间，她开始上升。不停的向上飞，飞入云层。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她刚刚走的地方是一座荒岛。并且，正位于海中央。大海的潮流不停打击着岛屿，它却终究屹立不倒。那是何种的信念坚持着它？程锦七无法思考，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梦。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并且无法从梦中醒来。
她看着大海，看着岛屿。突然一种寂寞由心底而生，这儿这么大，却只她一人。
没有了蓝瑟的简单粗暴，亦没有少年偶尔的温柔。
程锦七又开始下落，在梦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仿佛牵线娃娃，手脚总被细线牵着，无法自由行走。
再一晃神，程锦七睁眼之际便是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又是梦……”虽然意料之中，不过那种感觉却是真实的不像梦。程锦七揉了揉眼睛决定还是去海边玩玩好了，她开始想念那种潮水冲刷着脚的感觉了。
说做就做的程锦七马上拿起手机开始打给蓝瑟，毕竟每次出去玩都是两人一起的。
响了许久之后程锦七才听到蓝瑟似乎低沉的可怕的声音，“……七七妞你知道现在几点嘛？”
啊咧？程锦七愣了愣然后将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看，“七点四十三……”
“你居然还知道？那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么？”
“睡觉。”气压低到都能从电话那头传到这头了，程锦七要是再不知道那就是在卖蠢了。她“咳咳”了一声才道，“我们找个时间去厦门玩吧，突然想去看海~”
“看海？那跑那么远去干嘛，我们这儿不也有嘛。”蓝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说。
“唔……随便吧，那你负责，我先挂了。”
“哎等等！”
“嗯？”
“我负责也行，你让叶沈仟给我介绍个帅哥呗~”
死性不改……
程锦七翻了翻白眼，“陆城还不算帅哥？”
“别和老娘提他，那货绝对就是追到手就扔的货，你想看老娘被甩？”
“……没有。可是我和叶沈仟不熟，所以……”
“滚边儿去，那家伙都告白了好吗，当老娘耳朵聋的？”
“……”程锦七欲哭无泪，倒也想起了她一直没给答复这件事，“那啥，我试试吧。”
“七七妞真乖，那老娘挂了哈~”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程锦七犹豫了半晌才拨了那个几乎一个星期没碰的手机号。
…
叶沈仟眨了眨充满血丝的眼睛，将电脑屏幕上的人物点了自动挂机后忙拿起手机，“喂？”
“嗯……你起这么早啊。”
察觉不对的叶沈仟愣愣的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个星期过后这妞终于来电话了？他唇角不由挂起一抹笑容，“对啊，你想通了？”
“啊？想通什么？”
“……”叶沈仟顿了顿后问道：“那你打来干嘛？”
程锦七犹豫了半晌之后，软软地道：“蓝瑟说让你给介绍个帅哥……啊对了，其实我是想请你去海边玩的！”程锦七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些什么。嘤嘤。
“海边？好啊。”
拜托重点是在前面好吗！程锦七在心底叫嚣着，“那啥，你带个兄弟一起去吧。不然俩女的你一个男的也不好。”
“好。”叶沈仟浅浅的笑着，挂了电话之后再看电脑屏幕。
只见里面的人物正以一种诡异的形式趴着，系统提示：您正被玩家【xxx】攻击。
系统提示：您已被玩家【xxx】杀死。
……
024：原本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①
·
暖城市的确有海，并且只要那么仅仅的一处地方有。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她的脑海中只是闪过这么一句，恰好出自《锦瑟》的诗句，不由丝丝悲凉沁入心脾。然而这诗本就是悲伤的。
“七七妞不错嘛，叶沈仟的兄弟也蛮不错的哦~”蓝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她本就不是来看海的。所以此刻更是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帅哥的腹肌，这个只有三块…哇他有六块！八块！他居然有八块！蓝瑟兴奋的简直要叫出声，再往上看去，“叶沈仟？”
“唔，蓝瑟你再等会儿，何瑾还在里面换衣服呢。”叶沈仟会错了意，以为她是要打听自己兄弟在哪。少年的眼角忍不住往程锦七那儿望去，毕竟那是他所爱之人啊。
蓝瑟“咳咳”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去找找他好了。”话毕，朝程锦七眨了眨眼眸，转身离去。
然而，再转身的那一瞬间，蓝瑟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没有一个人看见。
海洋啊……
忍不住微微向前走去，即便那不是自己梦中的那片汪洋，却也依旧美丽。
“七七，我们去冲浪吧？”叶沈仟本就有在运动，笑容灿烂，阳光到让人忍不住心暖。再加上此刻又是光着膀子，往这儿看来的女生自然也有了。而让程锦七毛骨悚然的是竟然还有男人看他……
不过……
“还是算了吧，我不会游泳。”程锦七唇角微弯，对着叶沈仟笑了笑。
闻言，少年原本亮若星辰的眼眸逐渐黯淡，却还是对着程锦七展颜一笑，“既然如此，你就看着好了。不过只准看我哟~”只是转头的那一瞬间，唇角的弧度渐渐变小，于他而言，那也是借口。
程锦七看了一会后起身往海边走去，沙子没有梦中那般柔软，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倏然间，她止步了。看着浪潮向自己涌来的那一刻，程锦七甚至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在后退的错觉。浪潮逐渐逼近，自己逐渐后退。直到最后，丝丝清凉由脚底传来，程锦七才回过神来。
“我喜欢你”四个字太过于沉重，程锦七看着远处少年的模样，抿了抿唇。
其实，在一开始他说出这话之时便应该拒绝吧。她想。
蓝瑟此刻不知在哪，程锦七猜测可能正和何瑾腻歪着也没太在意，只是任凭浪潮冲刷着脚，闭着眼眸想着梦中的那种感觉。
很奇怪，从她决定要去海边的那一刻起，那个梦再也没有做过了。
——阿瑟，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否会一辈子？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辈子，没有人能够预料一辈子能有多久。
或许此时此刻便是一辈子，或许永远都是一辈子。
这个话题太沉重，只是幼时的程锦七依旧相信她们之间能够一辈子。毕竟，她们是那么的要好啊。
程锦七看了看大海又抬头看了看蓝天，浅浅地笑了笑。
而不远处一直看着程锦七的少年望见这抹笑，不由一愣，旋即亦是一笑。
——有时候你开心我便会开心，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025：原本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②
·
当程锦七再看到蓝瑟时，她正被何瑾公主抱抱着。
何瑾腼腆的对程锦七笑了笑，解释道：“蓝瑟脚扭了。”程锦七对此只是了然的点点头，“那我先去那边玩了，你照顾好阿瑟~”然后看见蓝瑟满意的对她笑着，程锦七就知道，这货是故意的。
程锦七一个人蹲在一边玩沙子，看何瑾叶沈仟都围在蓝瑟身边询问她此刻的感觉。盯了一会后程锦七又低头看自己面前的一对沙子。
——每一个孩子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城堡，却总被大人们不经意间的经过而踢倒，然后满不在意的说可以再搭一次。
却不知，人生没有倒退的按钮。第二次再没了第一次时的那种兴奋以及小心翼翼的感觉。
就在程锦七发呆的时候那边的叶沈仟已经朝她走来，“七七，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来玩。”
抬眸，看着叶沈仟炫目的笑容，让人心醉。却不知何时原来她心底早已住了一个人，一时黯然。程锦七站起身来，“好。”一时的晕眩感以及耳鸣让程锦七在原地停顿了一会，才往叶沈仟的方向走去。
“七七，你没事吧？”叶沈仟看着身旁的程锦七，刚才一瞬间的停顿他是看在眼底的，不由得担心起来。
程锦七摇头，“没事。刚刚蹲了挺久的，突然起来就会头疼。”
“这样啊，那下次要小心了哦。”默默将这些记在心底，叶沈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只为程锦七。
二人并肩而行，看那不断贴近背影，一般人都会以为那是一对情侣吧。
…
世上最悲哀的事是什么？
当程锦七和蓝瑟窝一个被窝的时候，蓝瑟突然对程锦七说：“七七妞，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啊咧？谁？”
“叶沈仟。”
程锦七愣了愣，然后翻了一个身，看见蓝瑟依旧用后脑对着她。她只听见蓝瑟说：“但是叶沈仟喜欢的是你，七七，你不喜欢他……就拒绝了吧，让他断了这份希望。”
“……好。”喉头微动，程锦七感觉舌尖似乎碰触到了什么苦苦的东西。似乎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苦了。
第二天，面对着笑容灿烂的叶沈仟，程锦七发现她完全没有勇气提那件事。
但想到了蓝瑟，程锦七还是抿了抿唇道：“叶沈仟，我……”
“嗯？”
“我不喜欢你。”
“……”叶沈仟依旧笑着，却带了一丝苦涩，“我知道。但日久生情嘛，我等你喜欢我的那天。”
程锦七低着头，叶沈仟你个大笨蛋就不知道放弃吗？
“可是，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
“没关系。”叶沈仟揉了揉程锦七的秀发，“我觉得没多久你就会喜欢上我的。不如我们赌一赌谁的直觉更准？”
“我……”
“好了七七。”少年打断了少女的话，轻道，“你是觉得我的心是铁做的？”缓缓的将少女的手顶在自己胸前，“你每说一句，这里便痛一次。程锦七，你真的就这么残忍？”
不是我残忍。
程锦七在心底念道，她的手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的心跳，以及他手上的温度。
明明，一直都温暖着别人的少年，此刻的手却是冰冷的。
世人都说大海是咸的，海风中会有咸腥味。
可是，为何她和他都只尝到了苦味？
——阿瑟，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否会一辈子？
这本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此刻却有了一个答案。
——没有什么能够一辈子。
我们的友谊，亦是如此。
026：哭过的眼看岁月更清楚①
·
“程锦七你个骗子！”
蓝瑟猛地打开房门问正趴在被窝里看小说的程锦七，往日的情谊好像只是昨天。
看着蓝瑟红红的眼睛，不由一愣，阿瑟哭了？她慌忙忙起身向蓝瑟走去，“阿瑟，发生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不明白自己何时骗了她。
“昨晚你答应过我会拒绝叶沈仟的吧？结果呢？你和他离那么近，他摸你头你摸他的胸，呵呵你对我真好。”蓝瑟说着摔门离去，剩下程锦七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等过了一分钟，程锦七这才匆忙追上蓝瑟。孰料在门口与人相撞，再抬眼时蓝瑟的身影早已不知在哪儿了。她又连忙跑回房间给蓝瑟打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阿瑟……”程锦七呢喃着，泪水顺着脸颊滴在了手机上，透明的液体在手机屏幕上显得异常显眼。看着被液体打湿的‘阿瑟’二字，泪水掉得更凶了。
…
少女呆呆地坐在床边手上紧紧握着手机，那双眼眸红肿无神，那淡淡的青影亦是诉说了她昨晚一＇w＇夜未眠。
叶沈仟和何瑾在怎么都打不开程锦七的房门之时便第一时间找了工作人员请求帮助，拿着备用房卡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们看见的便是如此。
一抹心疼与担忧在眸底一闪而过，叶沈仟跑到少女面前，柔声问道：“七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与外世隔绝了一般。
少女的反应刺痛了少年的眼，他一把将程锦七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她。何瑾识趣的转身离去。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叶沈仟依旧不放弃的不停和少女说话，只希望她能够听到。哪怕那么一句也够。
…
“啊锦。”
不知何时，房门被打开，顾佑安看见程锦七被叶沈仟抱在怀中，一动不动仿若布娃娃一般。不由皱了皱眉，缓缓走近，用着轻柔的声音唤着少女的名字。
“嗯？”
少女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是为他。叶沈仟看了眼顾佑安，终是松开了手。
再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叶沈仟深深地看着房内哭的伤心的少女，贴心的将门关上。却在那一瞬间，身体无力的沿着房门滑下。
“顾佑安……”
“嗯？”
少女靠在少年的怀中，又叫了一声，“顾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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