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为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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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抬头看了一眼满是不解的两个人，觉得当着林璟的面来解释这些东西有些不合适，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和唐瑾要回家了，林大捕妖师也忙完了吧，那我们就就此别过吧。”说完，就要拉着唐瑾离开。



　　却不料林璟站着不动。



　　林璟想从迟暮这里得到更多关于法力碎片的事情，尽早完成迟秋交代的事情，所以并不想离开。林璟笑着说道：“小妖怪，我要是走了，你就开始作恶了怎么办？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猎物。”



　　与林璟这两天相处地太过和谐，迟暮竟把这茬给忘了。



　　一片沉寂过后，迟暮一闭眼，一咬牙，嘴里念叨着：“哎呀，真是麻烦，算了算了，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说完，瞄了一眼林璟，拉着腔子无奈的说：“你要看就看吧。不过我并不是在做坏事，所以不准打扰我。”



　　走到唐瑾面前，迟暮把手覆到唐瑾的左眼处。唐瑾受到惊吓，睁大了眼睛：“大姐，你不会真的想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吧，我刚才就是胡乱说说，用来耍帅的，你要是真的来挖我的眼睛，我把那句话收回。”



　　迟暮鄙视地看了唐瑾一眼：“我要你眼珠子干什么？”说完又把手放好，强调到：“我是第一次净化碎片，所以，不要说话，不要妨碍我。如果出错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有可能丧命。”



　　“那我还是不要净化了吧，丧命了多不好。”唐瑾耸耸肩说。



　　“可是你要是不净化它，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它所控制，被它吞噬，任它用你的身体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却无能为力，那将会比死还痛苦。”迟暮一脸严肃地说道。



　　在一旁的林璟心中默默想到，自己与迟秋之间的关系和这个真是相像，一样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做着不喜欢的事情。比死……还难受吗？林璟觉得有些悲哀，碎片可以净化，可是自己真是没救了。



　　“净化了就会避免这一切了吗？”唐瑾不解。



　　迟暮没有做任何回答，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着咒语，鹅黄色的衫子和漆黑的长发在风中摆动，身边飞舞着各色蝴蝶。



　　刚开始唐瑾只是感觉到一股水流从左眼落下，并没有感觉到痛感，知道那股水流从脸颊滴落，唐瑾这才惊觉，那液体竟然是血。唐瑾不禁感叹，黄历上肯定写了自己今天会有血光之灾，可惜自己不知道破解办法。



　　直到液体不再往下滴落，唐瑾才感到清楚的灼痛感，那痛感从左眼开始蔓延，一点一点遍布全身，好像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些带刺的藤蔓缠绕，然后越来越紧，唐瑾想要用手去拨开这些恐怖的藤蔓，却无法动弹。



　　痛楚在唐瑾这个血肉之躯上不断加强，唐瑾再也无法支撑着站立，慢慢颓坐在草地上。迟暮的手也随着唐瑾左眼的移动而移动，咒语施加在右眼上的力量一刻也没有停止。



　　左眼又开始流出血泪，巨大的疼痛使唐瑾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唐瑾的手慢慢地抬起，想要推开迟暮的双手，在唐瑾的手快要碰触到迟暮的手的时候，一个石子飞来，把唐瑾的手打开。



　　林璟非常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反正自己也拿不到碎片了，但是倘若迟暮在自己眼前除了任何意外，迟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就像唐瑾本能地抗拒伤害一样，自己保护迟暮施咒的整个过程，也是在本能的保护自己的性命。



　　伴随着净化碎片过程的发展，迟暮身边的气流越来越大，迟暮的发钗被吹落，长发与被卷起的野花一起散乱在空中，唐瑾好像已经完全疼晕了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迟暮收起双手，算是整个净化过程结束。迟暮身边的风停了下来，迟暮长发披肩，三两朵野花落在她的头上。



　　林璟捡起被吹倒自己脚边的发钗，抬头望向迟暮却恍惚觉得，这个小妖怪，长得竟然如此倾城。



　　林璟随即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身为捕妖师，竟然被妖怪迷惑，真是可笑……眼神不敢在迟暮身上再作停留，无奈地转过脸去看远处的风景。



　　“唐瑾……”迟暮用自己的衣袖，拭去唐瑾脸上的血痕，轻声呼唤道，唯恐自己声音一大就会使唐瑾走火入魔。



　　唐瑾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左眼的颜色已经恢复正常，呼了一口气，微微笑着。



　　“快带着我回家。”迟暮悄声在唐瑾耳边说道。



　　“什……什么？”唐瑾惊了一惊。



　　迟暮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些事情要单独详细地跟你说清楚，现在法力碎片已经和你融为一体，所以快点帮我摆脱林璟，带我回家。”说完迟暮转头看了一下林璟，发现林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稍微松了一口气。



　　唐瑾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力量的细微变化，大概了解了迟暮的话，点了点头。



　　看着在嘴里念念有词的唐瑾，迟暮满脸黑线：“额……兄弟，你神神叨叨地是在干什么？”



　　唐瑾一脸严肃地低声说道：“我在施法，好逃离这里。”



　　迟暮无奈地扶额：“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你又不是我们妖类，你施个哪门子法？”



　　“你不是说我已经有法力了吗？”



　　“法力碎片在我们妖类身上，才能发挥效力，因为体质不同，我猜在你们人类身上，也就顶多让你们各方面的能力得到提升，比如延年益寿，身强力壮，头脑聪明什么的。所以你现在跟同是人类的林璟战斗应该是没问题了。”迟暮把唐瑾从草地上拉起来，往林璟的方向推了一下。



　　“喂喂……”唐瑾皱着眉头小声抗议：“他手中可是有神器，我才不要去！”



　　“刚才碎片没净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迟暮压低声音与唐瑾争吵。



　　“那时候的碎片力量可是比现在强大多了！”唐瑾做着夸张的口型，一脸怒气。



　　迟暮一边喊出“胆小鬼”的口型，一边翻了个白眼。



　　本来在看风景的林璟，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莫名地感到身后一片嘈杂，转过头，却只看见唐瑾微笑着看着自己。



　　脖子一痛，毫无防备的林璟就晕了过去。



　　迟暮扔下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树桩，拍了拍手里的灰，站在对面的唐瑾目瞪口呆。



　　“赶紧跑啊，你还傻站着干什么，碎片给你的智商都被你吃了吗？”迟暮冲着唐瑾喊道。
第十二章　妖力
　　好不容易跑回家，沐浴更衣，洗漱完毕，正准备躺下休息就听见迟暮隔着院墙叫自己的名字，唐瑾估计着接下来又是一顿批评教育。



　　本来是不想应声的，但看了看院子里至今还没来得及修好的院门，唐瑾极不情愿地晃荡到迟暮家。



　　迟暮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正在慢悠悠地倒茶。见到唐瑾进了院门，抬头瞄了一眼，把小茶壶放下，就又躺了下去。



　　唐瑾走到石桌旁坐下，伸手去够葡萄架上的葡萄，宽大的袖子褪到臂弯，露出了给青铃喂血时手臂上留下的的那道伤疤。



　　迟暮抬眼正好看到那道疤痕，心下想到，看来法力碎片在人类身上的作用确实有限。虽然自己以前推测过，知道可能因为不是妖体，法力碎片的效力会大大减弱，但是真正的作用到底如何，迟暮自己也不知道。



　　唐瑾被葡萄酸到，连忙吐出，伸手去拿迟暮的小茶壶漱口。手还没有触碰到茶壶，就被迟暮打了一下。



　　唐瑾小声嘟囔道：“每次打人都这么疼，真不愧是魔君的女儿。”



　　“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呀，什么东西都随便动。”迟暮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端起茶壶为唐瑾倒了一杯水，放到唐瑾面前。



　　唐瑾端起水杯，一口喝下。喝完还忍不住说道：“你把我家的大门都踢坏了，我就喝点你的水，你就不乐意了。要不是我们村里民风淳朴，我那锁不上大门的家里怕是早就被偷光了。”



　　迟暮从藤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你家里有什么可偷的，估计小偷到你家里走一遭，还会觉得你穷的可怜，给你留下点什么。”说完走到唐瑾身边伸出手。



　　“什么？”



　　“我的匕首和发钗。”



　　“你的匕首在我这里。”唐瑾从腰间取出匕首递回给迟暮：“但是你的发钗我倒是没见。估计是丢了吧。”



　　迟暮收好匕首，说道：“算了，那不重要。”抬头一脸凝重地说：“我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你的眼睛。”说着，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小的胭脂盒。



　　“你拿这东西出来干嘛？你说我的眼睛怎么了？”唐瑾顺手从迟暮的手里接过胭脂盒，在手里来回把玩。



　　“这里面装的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祛疤良药，我刚才见你手上的伤疤没好，所以就拿来让你用用。”迟暮想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这两天你受得伤挺多的，这个就送给你当作赔罪吧，毕竟那天是我强拉着你一起去的。”



　　唐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真的送给我了？”



　　见迟暮点了点头，他才笑着说：“其实背上的上被小蛇青铃给治好了，手腕上的伤也被你的法力碎片给治好了，伤疤什么的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你不需要向我赔罪。”



　　迟暮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唐瑾就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给我了，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喜滋滋地接着把玩那做工精良的胭脂盒。



　　“我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当时是怎么让碎片掉到你眼里的？”



　　唐瑾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当时林璟的剑把蛇妖头上的法力碎片击碎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到我的眼睛里了，当时还疼了好久呢。”



　　“击碎了？！”迟暮稍显吃惊，接着问道：“碎成几片？剩下的呢？”



　　“好像是从中间分成了两部分，一片在我眼睛里，一片应该还在蛇妖的头上吧。”唐瑾补充着说道：“那碎片当时那么亮，我应该是不会记错的。”



　　迟暮当时是没有意识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蛇妖所持有的整个碎片都在唐瑾的眼睛里，现在得知还有碎片在蛇妖身上，迟暮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迟暮思考着在石桌边坐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找回那些碎片吗？”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找回来呀，那么强大的法力，丢了多可惜呀，再说，那还是你父亲留给你唯一的东西。”



　　迟暮摇摇头，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



　　迟暮拿起石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接着说道：“在父亲把他的法力练就成五彩水晶开始，这个五彩水晶就承受着太大的妖力。



　　五彩水晶碎掉之后，这些妖力现在应该存在于各个碎片之中，你也感受到过，如果不把这些妖力净化的话，妖力就会吞噬法力碎片的拥有者，使他们执着于心中的执念，做出偏激的事情来。所以我才要快点找到他们，净化妖力。”



　　“但是我当时还是用自己的理智压制住了碎片的妖力，说明我还是很强的。”说完，唐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迟暮朝着得意的唐瑾白了一眼：“那只是你的运气好罢了，要不是我及时为你净化了碎片，你活不过这月十五。”



　　唐瑾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活不过这月十五？”



　　“因为妖力吞噬宿主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像你一样能够用自己的理智压制住它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妖力在刚开始的时候会寻找宿主心中最虚弱或者最想要守护的东西，并让宿主相信它有足够的能力去达到宿主达不到的事情，直到宿主完全相信它，并在月圆之夜祭出自己的身体，让碎片吞噬自己的身体，发挥碎片最大的力量，去完成宿主无法完成的事情。”



　　唐瑾听了之后有些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么可怕，全是推测吧，你自己又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迟暮看着他不说话，唐瑾被她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



　　“不会吧，难道你经历过？”唐瑾试探着问。



　　“你以为那五彩水晶被封印起来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等到十九岁才去挖它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苦学净化它的方法是为了什么？”迟暮又回想起了那些痛苦的事情，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发生了什么？”唐瑾努力回忆着，自己和迟暮从小一起长大，也没见她有过什么异常呀。



　　“并不是我经历过。”迟暮的表情有些伤神：“你应该记得，我十六岁那年，父亲才找到我和母亲，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唐瑾点点头，那时的唐瑾经常扒着院墙，看迟暮的父亲用法力打扫院子，浇灌葡萄树，也是那个时候，唐瑾知道了迟暮魔女的身份。



　　迟暮接着说道：“其实那时的父亲已经快要去世了，他在这里只陪伴了我和母亲一个春秋，在那一年的时间里，是我见过母亲最开心的一年。”



　　在迟暮讲述时，唐瑾回忆起了那个温柔美丽的阿姨。



　　唐瑾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双亲，自己在父母留下的院子里独自生活。虽说种地打柴，挑水做饭唐瑾都会，但是一个人生活难免有些寂寞。



　　十岁那年，迟暮和她的母亲搬来自家院子的隔壁。阿姨搬来之后，对唐瑾很是招顾，平时做饭也都叫上唐瑾，还掏钱供唐瑾读书。这份恩情，是唐瑾怎么也忘不掉的。



　　“父亲在去世之前，用自身的全部法力，锻造成了一个五彩水晶，留给我们母女，算是对我们这么多年的补偿。



　　父亲去世后，母亲伤心欲绝，整天抱着五彩水晶流泪，水晶中的妖力趁机抓住母亲的弱点，在月圆之夜吞噬了母亲，控制了母亲的身体，作为交换，水晶也实现了母亲的愿望，让父亲回魂多活了两天。



　　父亲回魂后才发觉这个水晶的弱点，但是此时的母亲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妖力的容具，到处作恶，父亲不忍心看母亲如此，只好亲手杀了母亲。设法将水晶的妖力封印起来，并教给我净化之法。希望我在学会净化之法后，能够净化水晶。



　　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悲剧在其他人身上再次发生。我现在只是想要尽快找到那些法力碎片，避免有人成为下一个容具。



　　虽说封印术和净化之法都不需要用法力，但是需要继承了父亲血脉的人才能办到，所以现在能够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只有我一个人。”迟暮叹了一口气，趴在石桌上，满眼忧愁。



　　唐瑾问道：“现在水晶碎成了碎片，那里面的妖气岂不是也分成了几部分？会不会因为妖力的分化，造成的结果也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呢？”



　　听到唐瑾如此说，迟暮想到也的确有这个可能，心里才稍稍有些放松：“虽然也可能是这样，但是法力碎片毕竟是妖邪之物，尽快找到，避免更严重的后果发生，总是没错的。”



　　“那我眼睛里的这个呢？你不要了吗？”唐瑾指着自己的眼睛问道。



　　“它进入你身体的那一刻，已经与你骨肉相容。进入你的血液，所以已经取不出来了。”迟暮随后笑道：“你真是太倒霉了，大家得到碎片顶多就是随身携带，我都不能想象会有谁能忍者剧痛把它塞进自己身体里的。”



　　唐瑾也是无奈。
第十三章　飞来横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