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点将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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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说话，却见阿里勒狼狈从地上爬起，红着眼睛，“呛啷”把腰间弯刀拔出，“啊！”一声狂叫便冲向阿里布，照头劈去。

　　　　却是阿里勒被在众人面前这般修理了一顿，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又听得阿里布忤逆父亲之言，心下大喜——知子莫若父，相反，知父也莫若子，身为一部领，岂能如此被人违抗，而且还是自己外甥——于公于私，阿里布要倒霉了！

　　　　想着长久以来受到的压制鸟气，一股戾气便涌了出来，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便宰了他！即便不成，在座这么多长老、勇士长辈，想必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得不说，阿里勒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阿里布轻蔑一笑，右手握拳，漫不经心轻震一击，心中默默念叨着“气，便是气”，四五步之外的阿里勒如被大锤击中，踉跄急退几步，“噗”一声闷响，弯刀丢到毡上，手抚胸腹，“呕~呕~”将吐未吐，双腿无力地向地上缓缓跪去。

　　　　这一刻，时间好似停滞了。阿里布轻蔑的笑容，阿里勒无力的跪下，阿里突眉毛竖起将欲斥责又带着什么突然的惊骇，张大的嘴巴，几个长老、勇士将要喝止、提醒的表情，半起将起的身形……组成了一幅难言的浮世绘。

　　　　半晌，阿里突合起嘴巴，豁然站起，惊喜道：“布儿~难道……难道你已经……是宗师了？”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期冀。

　　　　其他的长老、勇士们不管先前如何，此时一样的满脸激动、兴奋又患得患失。

　　　　宗师！目前所知的第四位宗师！不到三十岁的第四位宗师！草原自己的不到三十岁的目前所知的第四位宗师！

　　　　宗师，在汉地和在草原，地位绝不相同。

　　　　汉地，宗师绝对稀少，但是那算什么？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文明辉煌，代有人出。即便二十年没出，三十年五十年总会有。

　　　　与汉高祖争霸的霸王项羽，数百年之后犹声威赫赫，据私下里传闻三大宗师品评历代宗师，总对项羽推崇备至，称其即便不是先天巅峰，也是天元大成，若非虞姬自杀，儿郎尽丧下心如死灰，被刘邦千方百计请来一位隐世道门宗师以精神偷袭撼动心神而自刎，谁能杀得这么一位大宗师？！即便刘邦有周勃、樊哙、灌婴三大宗师也不行！还需张良萧何运筹帷幄之中、用兵如神之韩信“十面埋伏处处楚歌”、天时地利人和占全、前后几十万士兵、一众谋臣武将、先后四大宗师……可惜，可叹！当然，这只是坊间传闻，若有人以此问三大宗师，他们是不会承认的——自汉起，便一直对项羽相关的事物讳莫如深。

　　　　汉初之后，武帝复有卫青、霍去病（注一）、李广。卫青威震北疆，七战七捷，从无败绩；霍去病以十九岁稚龄入先天，多次千里转战，孤军深入，大破匈奴众王，单骑受降，封狼居胥，战功赫赫，数百载之下，犹令人深所敬服，惜乎多年转战身怀暗伤，积劳成疾，年仅二十六岁便亡去，天不假年，令人扼腕！李广以箭入先天，木羽可入坚石，为胡人尊为“龙城飞将”，其所镇之地，胡人不敢越一步。后，有以屯田留名的赵充国，谈笑间于宴席间斩杀楼兰王立汉质子的傅介子，威震西域的辛庆忌，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豪言并转战万里的陈汤，刘秀二十八云台之的邓禹，伏波将军、马之祖马援，四客将之窦融，投笔从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班班定远，窦融之后窦固、窦宪，如今还有少有的三大宗师并立。

　　　　汉人重门庭，宗师，似乎除了军中，无处可达。人多了，似乎也变不值钱了……但是在理论缺失、随水草迁移、整日忙碌的草原，宗师诞生何其艰难！但一旦产生，那么在简单直接、崇尚武力的草原，他就是天！他就是神！是号令之下莫敢不从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数百年来，草原诞生的宗师仅有一位——那便是大匈奴伟大的撑犁孤涂单于冒顿！就这么一位，便能挎金刀，携鸣镝，号令一下，几十万控弦精锐云集，围汉高祖于白登！即便有三大宗师，亦仅保得汉帝自身无碍，非得要向阏氏贿赂才行！

　　　　盛传统合鲜卑的檀石槐也已经突破宗师，但是从不见他公开承认过，大抵不过是鲜卑自吹自擂罢！因为先天的证明很简单！先天之前，引天地之气无论怎么都只能以**为载体，或者可以找到绝佳兵器可传递气，而先天之后，便可以引气离体，莫不如意，隔空伤敌！

　　　　如今，我阿里部终于有了宗师！这是长生天眷顾啊！莫非是要我阿里部像伟大的冒顿汗一样，一统匈奴，雄霸草原，重现汉初睥睨汉朝的辉煌？！

　　　　一时间，阿里突和众人脑中不由便幻出整合西域、漠北流散的北匈奴余部，撮合以前分出的休屠王后裔屠各胡、休屠胡，重建王庭，剪灭鲜卑、乌丸、羌氐，压制汉朝，丝绸、财货、美女络绎不绝……

　　　　阿里突一抹嘴边的哈喇子，在众人一样的傻笑下和声对阿里布说：“布儿，不要和这傻瓜一般见识，快坐！这是我阿里部的大兴！是我匈奴的大幸啊！好，好！好极了！”

　　　　阿里布缓缓环视一圈，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悲哀：“不好！很不好！”

　　　　众人笑容僵住了。

　　　　阿里布豁然转向痛苦挣扎的阿里勒：“有个宗师，很幸运！可是他惹的祸，却让部族有灭族之祸！”

　　　　众人面色大变。

　　　　一旁的大长老终于说话了：“为什么这么说？”

　　　　阿里布向大长老点头致意，这是对智者的尊敬，大长老连忙回礼——自阿里布成为宗师，他便脱一切凡人！

　　　　阿里勒问道：“他在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了白马，还和汉人冲突？”

　　　　一旁一个大汉上前，看来是负责打探情报的，小心回答：“是——听说是有了争执，赌斗了几合……呃，昨日回报，三日前楼拔率众出营十里迎接了一帮汉人，汉人约有百数，排场甚大，楼拔致礼甚恭——据儿郎们说，为的便是当日白马羌中的汉人公子，有当日比试过的两人，儿郎们记得很清楚，其他的还有十几位汉地的良家子……”

　　　　“什么！他们去了楼拔那里！”不待那大汉说完，阿里布便惊骇的大叫！

　　　　众人这时再迟钝，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强压下心神中的不安，阿里突道：“布儿，慢慢说，怎么回事？”

　　　　阿里布颓然坐下：“那个汉人公子，我来时路上见过，与他那个比箭的随从比斗过——不到百合我便落入下风……和山鹰比试的那位想来不差上下。后来那位——大人，亲自上场，指点了我十几合刀术……然后还幸蒙他指点了一句。”

　　　　众人的心情，阿里布以前怎么样，山鹰刚才怎么样，现在他们便是怎么样——震惊！

　　　　阿里布抬头，已经平静——向来赢便是赢，输便是输，放得下：“那位大人手中，我走不过一合。”

　　　　众人木然，如在梦中……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平静，得宗师的兴奋，突然涌现的宗师的打击，灭族之祸言论的惊悚……

　　　　阿里布看向阿里勒，不带一丝表情，到现在，他实在是无话可说：“即便汉人出现三位宗师，其中一位更是位脱众所周知三大宗师的大人，即便这位大人家族十数万不知道多少宗师，那也没什么，汉地那三位不是一样归隐不问世事么，这三位也是不声不响，想来对我们无关大碍，而且我还蒙大人指点过，印象似乎不错……”便把那天夜里经过的、听来的说了下，“可就是了不起的阿里勒，竟然在白马出言不逊，还想着抢这位大人的妹妹——阿里勒，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竟然惹祸惹得如此惊人，非得族灭你才甘心！”说到后来，平静的心越不能抑制怒火。

　　　　恭喜阿里勒升级！！领悟了群体嘲讽终极奥义！！！！

　　　　众人包括他老爹，一瞬间便望向他，失望、愤怒、恐惧！锐利的目光让瑟瑟抖的阿里勒怀疑会不会身体千疮百孔！

　　　　好久，同样颓然坐下的众人不愿意说话，阿里突突道：“无妨，汉人有话‘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位大人看你像是对待弟子般，想来不会厌恶你……楼拔那里，我们虽然打算火并，也没做真的做什么——要不，我们先不说这畜生的事情，布儿你去邀请那位大人过来游玩，拉近点关系，到时让这畜生出现，真诚赔礼……死了也算了！成不成？”

　　　　“看大人雍容大度，或许……能成吧……”阿里布沉吟，缓缓点头。

　　　　众人大喜。

　　　　只有阿里勒，低垂着头伏在地上没人过问，眼中闪现恶毒的光。

　　　　注一：这是后来补上的。原本考虑霍骠姚二十六去世颇不合本书先天宗师的设定，可是后来每一看到霍将军的事迹，总是心潮不平，终于忍不住加上了，就以暗伤作为逝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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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震虎】………

　　　　吕飞自不知自己给了阿里部多大的冲击，并且成了要极力拉拢的对象。

　　　　自几天前优哉游哉乘着马车赶到楼拔驻地附近，阿里布此时还没到达。楼拔部比阿里部离汉地司马家近得多了，地利之便也是楼拔靠拢的一大原因。

　　　　楼拔很兴奋，忙不迭领了人，大张旗鼓，摆出了庞大的阵势出迎十里。

　　　　瞧瞧，马家的子弟，殷家的子弟，司马家的……全是有名的郡望！还有位来历神秘莫测的吕公子！

　　　　更让他激动的是，听那些鼻孔朝天的前导们说，这里面有三位——宗师！

　　　　楼拔的心情，便如阿里部的人刚得知阿里布突破宗师一样。

　　　　所以这阵势，不仅仅是表示亲近尊敬，更是恨不得敲锣打鼓跑到别部特别是阿里部那里弄得人尽皆知——瞧瞧，爷有人脉，爷能通天！爷还有三位大宗师的靠儿！聪明点就少打些坑爹的主意！

　　　　不说楼拔这边毕恭毕敬，吕飞他们都是平淡相对。随从们傲气含而不漏，吕飞干脆在进营地前就没露面，只有风出来，唯略略数语，微以鞭指相答而已。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包括一向粗野散漫的胡人。正如古龙大大在绝代双骄中所言，有些人天生就该是骄傲的，就如高高在上的主人般，主人要是对下人客气，下人反倒是会觉得浑身不对劲，无所适从。

　　　　吕飞一直奇怪以前看的小说中，怎么老有人写主角见一个人便是亲热非常，称兄道弟，对仆人也是温言有礼，然后便是现代人的平等思想下，众人纷纷对主角恨不得剖心沥胆……一看到这些，吕飞便忍不住好笑，然后这书便进了垃圾桶……

　　　　封建时代，自来便是个阶级分明的社会。儒家的仁与礼构成了封建文化的核心，构建了上下统一有序的秩序。

　　　　后世经过新文化运动和后来的浩劫，再后来舶来品的“马”主义把礼通通打成反人类反社会妖魔鬼怪，就如同鲁迅先生笔下的“吃人的礼教”一样……

　　　　我们且不说那时代是，怎么样的刚从“吃人的怪兽”下解放出来后，恨不得把怪兽千刀万剐再挫骨扬灰的激进的心态——梁启先生甚至被西医延误将死也断不肯相信、接近中医，也不说封建仁礼随统治者的需要而同时被肢解误解的僵化，就说后世打倒“礼教”后世什么样的呢？敢说犯罪率就比古代低么？敢说救济制度就比古代齐全吗？敢说人民就是幸福充实吗？就简单一句——有信仰吗？！

　　　　好多东西，都被历史或人为地湮灭了——就比如，地主都是万恶的，都是寄生在广大劳动人民身上的吸血鬼、黄世仁、周扒皮……却不知大部分地主都是自己也要劳作的整日不休，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家业，对长工们也是亲近有加，四时八礼的讲究，绝不亚于现代成功大企业的人文……那算什么！都要被打倒！你占着生产资料就是有罪！统统归人民！人民是谁？嗱，被代表的……你这宅基，是归属全民所有的，老实拆迁吧，叫个什么劲！……结果就是，混乱、拜金、信仰的缺失，西方却开始反思，研究起中国的文化，我们有些人又高兴了，看吧！东学西渐！却不知人家到底研究、需要的是什么呢？可悲！建议先去看看梁漱溟先生的《致中国人的演讲》吧！

　　　　吕飞最喜欢“马主义”的哲学，因为里面有“辩证”的思想——是腰斩自己几千年的纠结于社会上上下下无数人心中的文明而拿来别人不用的那一套，还是直接从，被自己打倒再狠狠踩上几脚而同时开始被别人视为珍宝研究的，文明传统的废墟上吸取营养重新起步？

　　　　吕飞他们从不会低看任何人，在大爆知识的同时，也从这些公子哥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正如所谓“低调的奢华”，世家大族们，讲究的却是“谦和的高傲”……

　　　　人际关系是门很复杂的学问，古代做的也不够好——即便是内王外圣，对外族优渥有加，人家还是该反就反，该打就打——封建帝王们很委屈，我都舍得花这么大钱拉拢你了，你还这么不给面子！真是“畏威而不怀德”，果然是蛮子！

　　　　却不知除此之外，被需要也是增进关系的一**门——反正我在你那是无所谓存在不存在的，对你没什么用，我还凑上去干嘛？我好歹是个人，是个大族，还不如条狗有用！那好，你花大钱了，那你再花更大一点吧！做你的敌人比做你朋友有利多了！

　　　　远之则逊，近之则不恭，简单一句，蕴含着多少道理！

　　　　吕飞在车里漠然随意而坐，思绪连篇，车队随即开进楼拔部。

　　　　随后楼拔众人少不得被吕飞出面后的气场大大的“震”了，然后便是尽心尽力地逢迎，围猎、烧烤、献歌舞……吕飞他们少不得也回敬一二，清洌甘醇的酒浆，喷香洗胃的茶叶，花纹细美的布匹，优雅实用的陶瓷……数量却是不多，人心难填，要慢慢地吊。

　　　　更不会少了力量的震慑——说到底，胡人还是力量至上！此时便是风雷的秀了。

　　　　胡人只是听说，却没亲见，心底下不信的着实不少。宗师啊，那是多么崇高的存在，突然之间说有就有了？然后便是畅快淋漓的挥，风雷很是快意——百余人，小菜一碟，数百人在宗师面前，也是讨不了好去！霸王在几十万军中来去自如，何等快意！当然，便比不上霸王吧，那是千古难得一见的，那么在回气极快的宗师面前，数千人也休想围得住，除非这宗师有病，非得硬抗，免不得最后气劲不绝，**却崩溃——宗师也是人不是神，还不到炼神化虚境界，**同样会崩毁。

　　　　数百人的大群殴，何其壮观呐！风雷大笑，公子哥、随从们看得兴奋，楼拔部气沮。

　　　　然后楼拔部上上下下皆是心服口服，让吕飞他们看着顺眼多了。

　　　　自吕飞来到后生的一切都如长了翅膀般飞快向周围传了开去，马上几个离得近的匈奴领前来拜访拉关系，吕飞一一温言以应。

　　　　比不得泽旺那里，毕竟不是初来——吕飞越来越像个汉朝人了——又不是经过了共患难，时间长着呢。来的人，都是潜在的棋子，慢慢转化嘛。要形成董卓与羌部豪帅那种，董卓回，则豪帅们牵牛赶马“俱以还”的感情，路还很漫长，但是彼此身份不同啊，吕飞此时不仅是像董卓那样以勇力闻名的粗豪汉子，而且同时还是个“世家公子”，有了高高在上的疏离感，让胡人们敬畏，但是难得亲近。

　　　　不过这也更符合这时代人的观感，尤其是公子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