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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匠,裁缝,士兵,间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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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还未来得及想出答案,她又说:“有时候我不愿把你对他的意见告诉他。我觉得我的努力多少使你们两个还算合得来,对不对呢?”
“可能是对的。”他说:“我想,其实我在某方面也依赖着他。”
“彼尔在‘马戏团’里仍然是个重要的人物吗?”
“或许该说比以前更重要。”
“他仍然到华盛顿去,和他们周旋应对,使他们团团转吧?”
“我想是的,我听说是如此。”
“他已经爬到你以前一样的位子了吗?”
“我想是的。”
“我想是的。”她重复着:“我想是,我听说,那么,他是比以前更好了?比你演得更好,或比你算得更好?告诉我。请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有种奇特的激动。她的眼睛因海风而满溢泪水,闪着光芒瞪视着他。她的双手握着他的臂膀,象个孩子一样,握着他的手,要求他回答。
“你常告诉我说男人是不能比较的。”他笨拙地回答:“你总是说,你不认为有可以相比的交集。”
“告诉我!”
“好吧。不对,他并不比我好。”
“一样好吗?”
“也不对。”
“如果我不存在,你对他会有什么看法?如果彼尔不是我的亲戚,不是我的任何人呢?你对他的评价会更高还是更低,告诉我……”
“更低吧,我想。”
“那现在就彻底看低他吧。从此时此刻起,我不认这个亲戚,把他从我们的生活及一切一切中剔除,我将他丢到海里去。那里,你明白吗?”
他所明白的只有:回到马戏团去,完成你的工作。这是她说同一件事的许多种方法之一。
仍为这段记忆的闯入感到困扰的乔治,有点慌张地站起身来走到窗畔,每当他心情紊乱,他便习惯探视窗外。一排海鸥,共有六只,都栖息在围墙上。他刚才必定是听到了这些海鸥的叫声才会想起在海边散步的情形。
“我有说不出口的话时,便会咳嗽。”安妮曾经对他说过。而那一阵子她有什么话说不出的?他阴郁地遥望对街的烟囱顶端。虹霓可以,鲁迪可以,他们都喜欢他这个听众,为什么安妮不能?
“他们一共有三个人,还有叶普溪。”乔治高声自语。那些海鸥突然都飞走了,好象它们已经找到更好的地点。“告诉他们,说他们是用假钞来买路的……”可是如果银行都收下了?如果专家宣称它是真的,如果彼尔把它捧上天,而内阁办公室的档案里写满了对“马戏团”这些新进人员的赞美之辞,谁有能力打破这一片魔咒?
他听了老总这话后,最先去找的人是德比,因为他有今日,可说全是乔治一手提拔的。他是乔治在维也纳吸收进来的人,当时德比是个饥饿的穷学生,住在他伯父生前任职的博物馆的废墟里。乔治开车到灯夫组所在的亚敦,坐在德比那个有一排象牙色电话的胡桃木办公桌前。墙上有幅三王朝圣的画,是十七世纪不知哪个意大利画家的手笔。窗外是个关闭的院落,停满汽车、货车及摩托车,以及灯夫组的人员在换班期间打发时间所用的休息拖车。乔治先问候德比的家人;他有个儿子任职国会,还有个念医学院一年级的女儿。然后他对德比说,灯夫组的工作比进度表落后两个月,当德比支吾其辞时,他便直接问他说,灯夫组的人员最近是否在国内外做过任何特殊、而且德比基于安全理由不能对他提及的工作。
“我去为谁做这样的工作呢,乔治?”德比瞪着一对死鱼似的眼睛反问他。“你也知道在我的手册里,那是完全不合法的。”
德比的措辞总是很荒谬。“呃,举个例子来说,我看你会为叶普溪那么做。”乔治对他说明理由:“然而,如果普溪命令你去做某件事,但不准你记录下来,你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例如是哪一类的事呢?乔治,我倒想知道。”
“检查一个外国人的信箱、准备一幢安全屋、监视某人、盯住一个大使馆。再怎么说,普溪总是‘马戏团’的高级官员,你或许会认为他是根据五楼的政策行事,我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颇为合理。”
德比仔细地注视乔治。他拿了根烟,虽然点燃了,却不曾吸过。那是根手卷的高级烟,由一个银色烟盒中拿出的,但是自他点燃后,就没抽过半口。烟随着德比的手势划来划去,有时停下来似乎作势欲刺,却始终未刺向前。德比接着发表了一篇个人声明,坚决地表示他自己的立场。
德比说他喜欢情报局,希望自己能永远待在这里,他和情报局已经有了感情。他也有其它种种兴趣,随时都可将它当做正业,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局里的工作。他说他的问题在于升级,他并非贪婪才想调升,而是面子问题。
“你知道,乔治,我比他们的资格都老,我要听令于这些年轻人,实在使我很难堪。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亚敦——光是亚敦这名字对他们来讲就够可笑的了。”
“哦,”乔治温和地说:“你说的这些年轻人是谁?”
但是德比已经失去兴致。他的声明已经完毕,他的脸再度回复平日的毫无表情,他那双晦暗的眼睛,紧盯住不远的一个地方。
“你是指白洛伊吗?”乔治同:“还是普溪?普溪称得上年轻吗?谁呢,德比?”
没有用,德比已后悔失言了。“乔治,当你迟迟不升级时,任何站在你上面的人看起来都比你年轻。”
“如果你识相点,老总或许会升你几级。”乔治并不喜欢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德比的回答使人打了个寒颤。“呃,事实上,你知道,乔治,看这种情形,连我都不敢说他还有这份能耐……”他打开一只抽屉,“我有件东西要给安妮。我一听说你要来,就打了几个电话给我的朋友,问他们说我该拿什么送给一位完美的女性?你知道吗?自从我在韩彼尔的鸡尾酒会上见过她一次后,对她就一直难以忘怀。”
乔治领了这份安慰奖——一瓶昂贵的走私货香水,大概是德比手下的灯夫带回来的——再拿起他的乞讨钵去找白洛伊,心中明白他这么做,只是在拖延与韩彼尔的接触。
回到少校的牌桌边,乔治在莱肯带来的档案中搜寻着,找到薄薄的一个卷宗,标明“巫术作业之直接补助金”,里面记载了“梅林来源”最早至今的花费。叶普溪在另一张写给部长的私人便条上写着:“基于安全理由,‘巫术作业’的经费应该与‘马戏团’其它款项完全分开。在适当的掩护建立之前,我请求你不要仅仅以资助‘秘密议案’的方式,而由财政部基金直接拨款补助,因为‘秘密议案’的款项定会被列入‘马戏团’的主要帐目中。所有细节,我将私下对你说明。”这封便函的日期约莫是两年前。
“照准。”一周后部长回复:“如所请供应……”
上面并未列明款项,但乔治只看那排数字一眼便已对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了然于心:那年五月,也就是他去亚敦找德比之前,德比个人便支领“巫术作业”的款项出差不下八次,其中两次赴巴黎,两次前往海牙,一次到赫尔辛基,还有三次到柏林。每次出差的目的都简短地记载为“收集情报”。五月到十一月间,也就是老总逐渐自台上退色时,他到国外出公差达十九次之多。其中一次,他飞到索非亚,也到伊斯坦堡去过一回。每一次旅行都不超过三天,而且多半都在周末。在这些旅程中,白洛伊好几次与他结伴同往。
照这样看来,艾德比自始至终都在扯谎,这是乔治向来都没有怀疑过的,不过能加以证实,也真令人高兴。
乔治对白洛伊的情谊。自那时起便爱恶交织了。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这种矛盾感依然存在。一个指导教授发掘了他,乔治吸收他加入组织,这样的连接与当初乔治自己被带进情报局的情形极为类似,但是这回没有德国魔鬼在煽动爱国主义的狂飙了,乔治一直为自己坚硬的立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白洛伊和乔治一样,并没有真正的童年。他父亲是个码头工人,也是热心的工会会员和共产党党员。他母亲在他还一知半解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父亲痛恨教育的程度与痛恨权威当局相当。当白洛伊愈来愈聪明时,作父亲的明白儿子终会变成他讨厌的统治阶层,便弃他而去。白洛伊靠自己的力量进了中学,假期时便靠双手挣钱,借德比的形容词,就是使尽吃奶的力量来工作,才能多嫌一点钱。乔治在牛津大学指导教授办公室看见他时,他似乎筋疲力竭,就象刚刚长途跋涉回来的样子。
乔治认可后,费了好几个月才劝服他接受局里的工作,乔治认为他之加入多半由于他对父亲的恨意使然。此后,他便无需乔治照料了。他靠着一些额外的补助金过活,在马克思纪念图书馆中苦读,并为一些杂志写左派文章,这些杂志若非“马戏团”的补助,恐怕早已消声匿迹了。晚上时,他在酒店及学校礼堂那些烟雾弥漫的会议中大放厥词。放假的日子,他就到训练所去,那里有个叫道奇的狂热分子,专为奉命到国外渗透的情报员开课,一次只收一个学生。道奇训练洛伊熟悉各种情报员的伎俩,并且日积月累地将他那偏傲的思想更向他父亲的思想推进。他入局满三年时,一部分得感谢他那出身,以及他父亲在码头上的影响力,白洛伊受聘为波兰波森大学的助理讲师,他开始上路了。
在波兰,他成功地申请到布达佩斯科学院的一个职位。接下来的八年,他过着游牧民族般的流浪生活,身为一个追求光明的二流左翼知识分子,他很讨人喜欢,但却不为人信任。他在布拉格活动,回到波兰,在索非亚过了地狱般的两学期后,去了基辅六学期,结果精神崩溃,休养了数月之久。训练所再度接纳了他,这回要使他完全断奶。他又毕业了,他的外勤工作交给别的人干,自己则被带进“马戏团”内部,多半都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他从前搜集到的各种情报。乔治觉得洛伊与彼尔愈来愈接近。乔治偶尔去找洛伊聊天时,往往会碰见彼尔坐在被文件、图表及香烟烟雾围绕的安乐椅上。如果他去找彼尔,看到汗流浃背的洛伊在地毯上重重地来回踱步,也不会意外。彼尔负责苏联,洛伊负责苏联的附庸国;然而在“巫术作业”开始那些日子里,他们的差异几乎已经消失了。
他们约在圣强坞的一家酒店见面,时间还是五月,一个阴天的五点半,花园里空旷无人。洛伊带了个约莫五岁大的小男孩,简直就是他的翻版,金发、结实,有一张红润的脸。他并未对乔治介绍那孩子是谁,但是在他们谈话时,他有时会停下来,看看坐在另一张凳子上吃核桃派的小男孩。无论洛伊是否曾精神崩溃,他脸上仍有道奇教导情报员在敌营中所应有的神情:自信和坚决地参与。一副斑衣吹笛人(译注:德国传说人物。他被请来驱逐镇上的老鼠,却拿不到工资,因而吹笛子将镇上的小孩诱走)的样子,尽说着那些在冷战高潮时期训练所已变成近于道德重整中心的废话。
“到底有什么事呢?”白洛伊殷勤地问。
“其实没什么事,洛伊。老总认为目前的情况并不健康,他不喜欢看到你被阴谋搞乱,我也是。”
“很棒。那么究竟有什么事?”
“你想要什么?”
在那张先前被雨给淋湿的桌上,有一组午餐时不曾收走的调味品,中央还放有用纸套包好的牙签,白洛伊拿了根牙签,把纸套丢到草地上,用粗的一端剔着后面的牙齿。
“那么,由爬虫基金抽出五千镑如何?”
“外加一幢房子和一辆车?”乔治开玩笑地说。
“并且让这孩子进伊顿学院。”洛伊加了一句,对那个男孩眨眨眼睛,并且继续剔牙。“我付过代价的,乔治。你也知道。我不知道我送回的情报有没有用,但是我付出的实在太多了,我要得到些报酬。为了上五楼去,整整孤军奋斗了十年,对无论多大年纪的人,即使是你,都是相当大的付出。我搅进这摊混水的理由,我已经不记得,但想必与你那吸引人的个性有些关系。”
乔治的杯子还有酒,洛伊便为自己去吧台上再拿一杯,也为那孩子拿了杯饮料。
“你是那种受过教育的猪。”他坐下来时大刺刺地说:“艺术家就是拥有两种完全矛盾的观点、却依旧运行良好的家伙。这句话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
“费滋杰罗。”乔治回答,他本来以为洛伊是在谈韩彼尔。
“那么,费滋杰罗真有点名堂。”洛伊说。他喝酒时,凸起的眼睛溜向围篱,似乎在搜寻某个人。“我的运行显然就很良好,乔治。我是一个好的资本主义者,我追求金钱;我也是好的社会主义者,我坚持要革命,因为你若打不倒它,那就好好盯牢它。别露出那样的表情,乔治。这是最近流行的游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懂了吗?”他这么说时已经举起了一只手臂。“我马上就来!”对着草地那边大叫:“为我留一个位子!”
两个女孩子在铁丝网的那一面徘徊。
“那是彼尔开的玩笑吗?”乔治问道,突然感到很生气。
“是什么?”
“说英国是唯物主义的暴发户社会,这是彼尔的笑话吗?”
“可能。”洛伊说着,喝干了酒。“你不喜欢?”
“不怎么喜欢。我从不知道彼尔是那么激进的改革者,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那并不是激进。”白洛伊对任何贬低他或彼尔的社会主义的言论都感到愤慨。“那根本是随处可见的现况,那就是现在的英国,伙伴。没有人想要那样,不是吗?”
“那么你认为,”乔治觉得自己的声音非常谦卑。“要如何才能在毁去西方社会的贪得无厌及人的竞争本能的同时,不至于也毁去……”
洛伊喝完了酒,这个约会也告终结。“你何必烦恼这个?你得到彼尔想要的职位了。只要这位置保得住,你还想要什么?”
而彼尔得到了我太太,洛伊起身要离开时,乔治这么想着。而且,去他的,他还告诉过你。
那孩子发明了一种游戏:将一张桌子斜放,拿一只空瓶子从上滚下来,瓶子的位置一次比一次高,乔治在瓶子破碎之前便离开了。
洛伊不象德比,他甚至连谎话也懒得说。莱肯的档案内很明白地指出他跟“巫术作业”的关系。
“梅林来源,”老总刚过世不久,普溪写道:“就各方面看来都是整个团队的行动……我无法说出我的三个助手中,哪一个人该得到最多的称赞。白洛伊的精力对我们每个人而言,都有鼓舞作用……”这是部长询及“巫术作业”有哪些人应该在新年接受表扬时的回答。“而韩彼尔在运筹上的聪明才智,有时候几乎与梅林旗鼓相当。”他又这么写着。结果他们三个人都得到了奖赏:普溪被任命为局长已经确定,外加他所热爱的爵位。
第十八章
如今就剩彼尔了,乔治想着。
大部分的伦敦之夜,都有一段安静的时刻。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没有醉鬼呻吟、儿童哭喊,或汽车爆胎发出的哀叹。在萨西克斯花园中,这样的时刻约莫是在三点左右,那一晚却提早到凌晨一点。那时候,乔治再度站在他的天窗旁。象个犯人般窥视着葛波佩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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