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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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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把走在大街上的姑娘们,一个个看得着了迷,眼波流盼,眉目传情,心头暗自询问着:「这是谁家的少年郎君?」」祝靖自然并不知道,他走到南北和,迳自登上二楼。跑堂的眼光有多尖,一下就认出祝靖中午来过,连忙迎上一步,含笑招呼道:「相公来得正好,还有一个这靠窗的雅座。」说完领着祝靖走到靠窗的一张座位,陪笑道:「这里面临大街,相公一面喝酒,一面可以划览夜景,咱们城里的姑娘,白天不敢出门,都是晚上约着同伴,出来逛街。相公这座位,正好看到姑娘们花枝招展的从大街上经过。」他因祝靖是熟客,才显得特别巴结。祝靖年少脸嫩,被他说得脸上微红,点了酒菜,就一手托着茶蛊,别过头去,欣赏街景。这里正当十字街口,两边商店,灯火辉煌,行人熙攘往来,还不时有一二辆马车叮当过市。一阵阵弦管清唱,因风传来,当真比白天热闹得多。
就在他打量之际,无意中发现对街一家绸缎店的门口,站立着一个黑衣人,正在仰首朝自己看来!不,他也许是闲眺,自己不也是看到他了麽?心中想着,不觉移开目光,朝别处看去。突然,他心头一动,迅快忖道:「不对!这人脸如黄蜡,又穿着一身黑衣,一定不是什麽好路数。」一念及此,急急再回头看去,那黑衣人却已走得不知去向。
这时正当夜市最繁盛的时候,酒楼上的食客愈来愈多,五间大厅,坐了个满堂。人一多,就乱哄哄的嘈杂起来,猜拳喝令,和跑堂的尖声吆喝,响成一片!跑堂送上酒菜,一面陪笑道:「实在对不起,今晚客人多,教相公久等了。」说着,替祝靖斟了一杯酒。
祝靖道:「不要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敢情他不会喝酒,在喝酒的时候,微微攒了一下眉。
跑堂的陪笑道:「相公读书人,好说话,这些客人,莱上慢了,就会拍桌子……」正说着之间,忽听楼下响起一个破竹似的声音,大声唱道:「穷和尚,和尚穷。没单挂,没庙住。不烧香,不打钟。赤脚走十方,破钠挂西风。为修五脏庙,行脚酒肆中。遇上有缘人,酒肉来斋供。」猜拳的两人,看得又气又怒,左首一个喝道:「和尚,你这是什麽意思?」穷和尚笑嘻嘻地道:「两位施主为了一杯酒,争得面红耳赤,穷和尚是出家之人,与人为善,替二位施主把酒喝了,不就没事了麽?」口中说着,随手在盘中抓起三四片卤牛肉,往嘴中塞去。
右首一个怒声道:「你怎麽可以用手抓菜?」穷和尚笑道:「喝了酒,不吃些菜压一压,很快就会醉。施主布施几片牛肉,让穷和尚带它上西天佛国去走一遭,正是莫大善举,福德无量。」说完,已经走了开去。
右首食客气愤地道:「真是酒肉和尚,岂有此理。」穷和尚嘻嘻直笑,又高声吟了起来;「肉要红烧酒要醇,流连酒肉在风尘。芒鞋破袖住人笑,不是龙华会上人。」他那破竹似的喉咙,怪声怪气,却自以为韵味十足,洋洋自得。一边走,一边又东张西望,朝这桌看看,朝那桌望望,一直走到祝靖的桌子边上,忽然脚下一停,笑嘻嘻他说道:「还是这里清静些。」他朝祝靖合掌一礼道:「阿弥陀怫,小施主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来和我佛有缘。穷和尚这顿斋,总算是有着落了。」也不待祝靖答话,拉开板凳,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祝靖眼看这穷和尚虽然疯疯颠颠,但他口中唱的道情和刚才那首诗,不但深含禅理,也称得上是好诗,他家学渊博,平日除了学武,也兼及诗文,因此对穷和尚不觉肃然起敬,拱拱手道:「大师父只管请坐。」穷和尚嘻嘻直笑,点头道:「小施主深具慧根,果然和我佛有缘,穷和尚说不得只好叨扰了。」话声一落,拍着台子,放开破竹喉咙,大声叫道:「堂倌……堂倌……」跑堂的赶忙跑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和尚,你嚷什麽?」穷和尚倒挂八字眉一挑,两眼一瞪,看了跑堂的一眼,道:「堂倌,你是酒楼上专门伺候客人的,对不对?穷和尚上得起酒楼,就是客人,这和尚两字,也是你叫的麽?」跑堂的道:「那麽要我叫你什麽?」穷和尚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跑堂的道:「酒楼里,喝酒吃荤,从没出家人上来过,我怎会知道?」穷和尚道:「好,就算你不知道,那就由穷和尚教你吧,遇到和尚不能叫和尚,要叫大师爹爹。像我穷和尚这样,年纪老的,就得叫一声大师爷爷。」跑堂的道:「我只听人家叫大师父,老师父,哪有叫大师爹爹,大师爷爷的?」穷和尚大笑道:「原来你知道,哈哈,大师父和大师爹爹又有什麽不同?难道你父亲,不是你爹爹麽?」跑堂的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要吃什麽?」穷和尚道:「你不叫我大师爹爹,我佛如来一生气,就会罚你跌一跤。」跑堂的道:「我跑了十几年的堂,从没跌跤过,你还是点菜吧,只是咱们这里不备素菜。」穷和尚道:「好,好,穷和尚从不念经,自然也不用茹素了。」跑堂的道:「那你就点吧。」他就是不肯叫他大师父,穷和尚道:「你听着,先来卤牛肉一大盘,鸭翅膀一盘,花雕二斤,再要厨下做一个鸡丝火腿鱼翅羹,炒虾仁,红烧蹄花,再加清炖香肉汤一大碗。」他一个人居然点了这许多菜。
跑堂的道:「小店不卖香肉。」穷和尚道:「穷和尚知道你们这里不卖香肉,你不会到对面弄堂口去给我买一碗来?」跑堂的道:「好吧。」转身就走。
穷和尚喊道:「卤牛肉、鸭翅膀。花雕二斤先来。」跑堂的没有作声,到柜上打了个转,又空着手走了过来,但他还没有走到穷和尚面前,突然脚下一绊,身子往前一冲,砰的一声,摔在楼板上。这下摔了个狗吃屎,差幸他空着双手,没端酒菜,但也摔得不轻。他满脸通红,爬了起来,一手摩着膝盖,一跷一跷地走了过来。穷和尚大笑道:「阿弥陀佛,穷和尚不是说过,你不叫我大师爷爷,我佛如来会生气的,如今果然应验了。」接着「咦」了一声,问道:「我要你卤牛肉、鸭翅膀、花雕先来,你怎麽没送来?」祝靖听得心中不禁一动,但自己就坐在穷和尚对面,根本没看见穷和尚有何举动。
跑堂的有些气愤,冷笑道:「你叫的菜,一共要二两七钱三分银子。」穷和尚两眼一翻,气道:「你当穷和尚吃不起?」跑堂的大声道:「咱们这里,白吃白喝的人,每天看得大多了,你一个人,要了这许多菜,分明是存心……」穷和尚听得大怒,霍地站起,一把抓住了跑堂的後领,尖声道:「存心什麽?你说我穷和尚存心讹吃来的,是不是?告诉你,穷和尚人虽穷,如果没找到有缘人,就不会坐下来点菜。你不问问清楚,就狗眼看人低,若是在我穷和尚年轻的时候,就这样把你从楼窗口摔到大街上去。」他口中说着,一手已把跑堂的像抓小鸡般提了起来,手一伸,就提着他向槛外伸去。
这下直吓得跑堂的大声呼救,叫道:「大师爷爷饶命,小的有限不识泰山,你……你老千万松手不得。」全堂吃客眼看穷和尚一手提着跑堂的伸出窗槛外去,全都吃了一惊。穷和尚听得嘻嘻一笑,把手缩了回来,往楼板上一放,说道:「你早叫我一声大师爷爷,不就没事了麽?」接着伸手朝祝靖一指:「你问问这位小施主,穷和尚这一顿酒,是不是他请的客?」跑堂的吓得灵魂出窍,放到地上,双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祝靖忙道:「这位大师父说的不错,他要什麽,只管送来,酒帐全算在我的帐上。」跑堂的哪敢再说,诺诺连声,退了下去。
穷和尚嘻嘻一声,叫道:「喂,别忘了卤牛肉、鸭翅膀、花雕二斤先来。」这回,酒帐有了着落,跑堂的也吃了苦头,哪里还敢怠慢。一会工夫,就端着一盘卤牛肉,一盘鸭翅膀,两个一斤装的锡壶,一起送上来,一面给穷和尚面前摆好杯筷。穷和尚早已等不及,一把抓过酒壶,凑着嘴咕嘟喝了一阵,用他又脏又破的袍袖,抹抹嘴角,笑道,「痛快,喝得痛快,唔,小施主不要客气,来,来。」口中说着来,也不用筷子,伸手往盘中抓起几片牛肉,往嘴里塞去。
祝靖看他一副几穷凶极恶的吃相,暗暗攒了下眉头,说道:「大师父请,在下酒量有限,已经差不多了。」穷和尚抓着一只翅膀,一阵乱啃,说道:「小施主是读书相公,斯文得简直跟小姑娘一般,像我穷和尚酒肉不忌,却时常三月不知肉味,今晚饱餐一顿,就可以饿上三个月,哪有什麽差不多的?」一手又抓了几片牛肉,刚刚塞入口中,右手又抓起酒壶咕咕直灌。他一张嘴,又是酒,又是肉,几乎忙得喘不过气来。祝靖听穷和尚说他像小姑娘一样,不禁脸上一红,没去理他。好在穷和尚忙着吃喝,也没工夫和祝靖说话。这时正是酒楼上生意最好的时候,全堂爆满,猜拳赐令,响成一片。
祝靖不住地举目四顾,他要等的那位神秘老人一直没来,却来了这位一股馋相的穷和尚,吃相馋,还不要紧,最讨厌的是他说话带骨头,疯疯癫癫,没有分寸。只见跑堂的双手捧着一个大海碗,三脚两步走了过来,说道:「大师父,香肉来了。」他这一走近,不由看得一呆,一大盘卤牛肉、一盘鸭翅膀、两壶花雕,只这一阵工夫,已经一扫而空。
穷和尚一听香肉来了,赶忙伸手去接,-边嘻嘻笑道:「跑堂的,快给我添酒,再来两斤,吃香肉不可没有酒,快快……」接过海碗,也没往桌上放,凑着嘴就喝。这碗香肉汤,热气腾腾,谁都看得出滚烫无比,穷和尚端着就喝,好像越喝越有滋味,连汤带肉,往口里直吞。等跑堂的送上酒来,一大海碗滚烫的香肉汤,已经进了穷和尚的肚里。
跑堂的放下酒壶,穷和尚也正好放下海碗,就抓起一把酒壶,对着嘴灌。跑堂的回身就走,接着端来了一盘炒虾仁,一盘红烧蹄花,放到桌上,正待退下。穷和尚招招手,叫道:「堂倌,慢点。」跑堂的可不敢再得罪他,问道:「大师父有什麽事?」穷和尚笑道:「添酒。」跑堂的讶异地道:「小的方才已经给你老添来了。」穷和尚笑道:「你添来的酒,都已经流进我穷和尚的肚里去了,你再送两斤来。」他喝酒比喝水还快,转眼工夫,就喝下了四斤花雕,他一边说话,也没和祝靖客气,双手端起一盘炒虾仁,用筷子一阵乱拨,像风扫落叶,唏哩呼噜连吞带咽送下肚去。放下空盘,又把一大盘红烧蹄花移到面前,正好跑堂的又送上两壶酒来,穷和尚连忙仰手去接,一面说道:「快拿来。」接过酒壶,又直着脖子就喝。
他好像永远吃不饱一般,眨眼工夫,又把一壶酒喝完,掳掳袖子,拿起竹筷,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红烧蹄花。这是他自己说的:「肉要红烧酒要醇」。红烧肉自然最合胃口了。邻居几张桌上的食客,都被穷和尚的惊人食量,看得目瞪口呆,大家几乎忘了吃喝,只是看他一人表演。
祝靖等了许久,那位神秘老人一直没来,先前,他还认为这穷和尚出口成章,一定是一位游戏风尘的诗僧,自己闲着没事,可以和他谈谈诗文。哪知穷和尚只顾吃喝,忙个不停,而且吃相之馋,俗不可耐,愈看愈觉俚鄙,索性转过头去,凭栏看着街上景色,心中大是不耐。这要换在平时,他早已起身走了。如今一来那位老人家对他有传艺之恩,二来,他也渴望见见那位神秘的隐身老人,因此只好耐若性子乾等。一大盘红烧蹄花,转眼盘底翻天,穷和尚敢情觉得太油腻了些,舌头咂咂嘴唇,打饱嗝,伸手抓起酒壶,又喝了两口。跑堂的又端着一个大圆盘的鸡丝火腿鱼翅羹送来。
穷和尚放下酒壶,伸了个懒腰,摸摸肚皮,笑道:「看来差不多了。」跑堂的心中暗道:「你早该差不多了。」但口中却连应了两声「是」,陪笑道:「大师父可是吃不下了。」穷和尚眯着眼睛,傻笑道:「我自己点的菜,我总得把它吃下去。再说,难得有人请我大吃大喝,光是这盘鱼翅,就得化一两二钱银子,不吃岂不可惜?」敢情他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眯着眼睛,连说话都有些不大清楚了,跑堂的看他望着自己傻笑,心头有些发毛,不敢和他咯索,正待退走。
穷和尚道:「堂倌,再给洒家来两斤花雕。」跑堂的吃惊道:「你老还要添酒?」穷和尚手里拿着酒壶,说道:「这里已经不到半斤了,没有酒,这盘鱼翅羹如何送得下去?」跑堂的这一阵子,上菜添酒。差不多只伺候他一个人,闻言连连点头道:「好,好,小的给你添酒去。」穷和尚道:「慢点,你别以为穷和尚喝醉了,酒里可以兑水,告诉你,只要掺上一滴水,和尚都吃得出来。」跑堂的道:「大师父放心,小店规规矩短做生意,酒里哪会掺水?」穷和尚挥挥手道:「去,去,不掺就好,还不快去把酒拿来?」跑堂的果然又送来了两壶酒,前後已是八斤。穷和尚打着酒嗝,端过大圆盘,又低下头去,大吃大嚼起来,这回吃相更难看,不大工夫,已把一大盘鱼翅吃了个精光。然後又伸手取过酒壶,把两斤花雕一起灌了下去。才醉眼迷糊,酒气醺醺地站起身子,双手拍着他那如瓢大腹,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吃得痛决了啊?这得归功於这位小施主和我佛有缘,布施斋供,功德无量,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朝祝靖行了个礼,踉跄着朝外走去。
但他只走了三步,忽然又回过身来,醉态可掬地朝祝靖嘻嘻一笑,说道:「小施主也不用再等了,你等的人,今晚不会来了。」祝靖听得大奇道:「大师如何知道的?」穷和尚大笑道:「你知道的,穷和尚自然知道。你不知道的,穷和尚也知道。穷和尚不知道的,还有谁会知道?」随着话声,已经摇摇晃晃地扶着楼梯下楼。
祝靖看着他疯疯癫癫,摇摇晃晃下楼而去,急急站起,招呼堂倌,问道:「一共多少银子?」跑堂敢情早就算好了帐,立即笑道:「回相公,一共是四两三钱三……」祝靖没待他说完,随手取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往柜上一放,说着:「多的不用找了。」说完,快步追下楼去。他和穷和尚前後不过转个念头的时光,但等他追出酒楼门口,哪里还有穷和尚的影子?
这时夜市虽没有华灯初上时那麽热闹,但行人往来,还是不少,若不知他往南往北,就无从追起。再说,他要是存心不让自己知道,你就是追在他背後,也休想追得上他。祝靖站在酒楼门口,望着大街上往来的行人,怔怔地出了会神,就举步朝街尾走去。回转高昇栈,走到幽静的後进,已完全像住家一人除了西首厢房还有一点灯火透出之外,其余几个房间,都己熄灯就寝,听不到一点人声。月光照在阶前,明澈如水,显得分外清幽。
祝靖走到长廊尽头,举手推开房门,突然,他脚下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已经有人先在房中,一个人静静坐在窗下一张椅子上。房中虽没点灯,但窗外明亮的月光映照之下,房中并不太暗,这一刹间,祝靖已看清楚这人一身黑衣,脸如黄蜡,赫然正是酒楼上看到站在对街绸布店门口朝自己偷看的那个黑衣人。祝靖心头暗暗哼了一声:「此人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黑衣人目光一抬,看他推开房门之後,只是站着不动,不觉微微一笑道:「你站在门口、可是不敢进来麽?」祝靖冷笑道:「我还当自己走错了房间呢。」黑衣人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你没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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