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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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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人点点头道:「你随我来,她们暂时留下。」说完,回身朝甭道中走去。
虞美人刚叫了声:「哥……」凌君毅冲她打了个手势,又和公孙相交换交换了一下眼神,取得了默契。青袍人缓步而行,连头也不回过一次,似是丝毫没把凌君毅放在心上。凌君毅也弄不清这青袍人是敌是友,只觉他举动有些诡秘,但却毫不思索地跟着他身後走去。甫道依然十分曲折,走不了一二步路,就有一个转弯。青袍人也没带火种,生似走熟了一般,脚下走得极快。这样走了二三十丈远近,突听黑暗之中,有人喝道:「什麽人?」青袍人道:「是我。」两句话的工夫,凌君毅已经紧随青袍人转过弯去,只见前面又是一个黑衣人。恭身而立,朝青袍人抱拳道:「属下见过总管。」青袍人颔首为礼,口中晤了一声。这时,他已经缓步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突然挥手朝他心口拍去。他出手如电,黑衣人又在毫无准备之下,自然一击便中,只听黑衣人口中「嗯」了一声,身子一颤,人已倒了下去。凌君毅心中暗道:「这些巡守甫道的黑衣人,武功决不会是庸手,他竟能在一举手间,取了他的性命,可见青衣人武功,十分高强了。」青袍人若无其事,依然举步朝前走去,口中低低喝道:「快再补他一剑。」凌君毅看他杀两名黑衣人,心头有些不明白,他似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杀人灭口的。他为什麽要帮助自己呢?那一定是他认错了人,把自己当作了三眼神蔡良的「主人」一党。由此推想,这青袍人准是那位「主人」派在黑龙会卧底的人了。凌君毅没有作声,依言右手一挥,就补了那黑衣人一剑。青袍人喝一声:「快走。」脚下突然加快,朝前掠去。凌君毅紧随他身後奔行。
转了两个弯,只见青袍人脚下一停,伸手在壁上按了两按,回身道:「快进来。」话声才落,身形一闪而没。凌君毅掠到近前,才看清石壁间原来已经打开了一道狭窄的门户,青袍人站在数尺外相候,当下毫不犹豫,侧身而入。走了三四步,才听身後传来「砰」然一声响,敢情那石门已经阖起。
这条甬头,极似未经修凿的天然石缝,不但十分狭窄,仅容人侧身而行,而且两边石壁,棱角不平,稍一不慎,就会碰上,前面青袍人走得极快,凌君毅有珠光照路,自然不会落後。两人弯弯曲曲地走了盏茶光景,前面似是已经到了尽头,但见一座石壁挡住去路,青袍人举手在石壁上一按,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传入耳际,石壁间果然又裂开了—道小门。青袍人回首微微一笑道:「请。」举步跨了进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这黑龙会的巢穴,全在山腹之中,各有秘道相通,当年这项工程,该是何等浩大?江湖上尽多占山立寨的帮派,黑龙会何以要如此费事,把巢穴筑在山腹中呢?莫非他们另有什麽隐秘不成?」心中想着,已经举步跨了进去。
这石门之中,是一间小小的石室,室中除了几张石制的椅几和一张石榻,就别无他物,但石椅、石榻,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几上放着一盏白铜灯擎,不知点的是什麽油,甚是光亮。青袍人把凌君毅让入石室,仍然在石壁上轻轻按动了一下,石门立即缓缓阖上,然後转过身来,抬手道:「公子请坐。」凌君毅并未坐下,双手抱拳,说道:「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必有见教。」青袍人含笑道:「公子但请宽坐,不错,老朽确是有事奉告,但此非其时。」凌君毅坦然在石椅上坐下,一面问道:「何谓此非其时?」青袍人笑道:「这里外人不得擅入,公子且请在此稍候,老朽去去就来。」他不待凌君毅答话,举步朝右首一堵石壁行去,走近石壁,忽然回首笑道:「公子幸勿多疑,老朽此举,对公子有益无害。」说罢,伸手一推,石壁应声手而启。
原来壁间是一道石门,随着青袍人走出,就像翻板一样,转了过来,无声无息的重又阖上。凌君毅看他举动神秘,心头不无可疑,立即一跃而起掠到右首壁下,伸手朝石门一推,石门已经阖上,果然一动不动。这和公孙相推门而入的那道石门一样,一经阖上,不诸开启之法,是无法打开的。
凌君毅回到石椅上坐下,细想这青袍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只不知他把自己引到这间石室之中,又忽然离去,究竟为了什麽?他既然告诉自己这里外人不得擅入,又说他此举对自己有益无害,自己且等他来了再说。他想起师傅一再告诉自己,愈是遇上险恶环境,愈要冷静,这大半夜工夫,一直从步步危机中摸索过来,既然到了此地,也就泰然处之。
青袍人出去之後,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依然不见他进来!凌君毅奔波了大半夜,正好趁这段时间,坐在石椅上,闭目养神。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凌君毅听的不禁一怔,自己只是闭目养神,这间石室,四面俱是石壁,纵有暗门,自己也应该先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如今既未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怎会有人进来?心念闪电一动,同时也候地睁开眼来,但见一名青衣少女,手提食盒,俏生生从右首石壁间一道门户走入。
那道石门,正是青袍人出去之处,原是一扇活门,但方才青袍人出去之时,明明已经阖起,自己还用手推过,一点也推不动。如今这青衣少女居然悄无声息的进来,而且那扇石门,依然那麽灵活,随着青衣少女的走入,又像翻板般转了过来,缓缓阂上。
青衣少女进入石室,一双明亮的眼睛一抬之际,看到室中坐着的竟是一个俊美少年,不禁粉靥一红,急忙低下头去。急步走近石榻,从食盒中取出四式佳看,一壶美酒,和一盘炒面,一起放到榻上的矮桌之上,摆好一副杯筷,然後朝凌君毅欠身一礼,娇脆地道:「方才总管吩咐说,公子大概饿了,特命小婢送来酒菜面点,公子请随意用吧。」凌君毅顿首笑道:「多谢姑娘。」青衣少女赧然道:「公子言重,小婢不敢。」随着话声似要退去。
凌君毅道:「姑娘请留步。」青衣少女脚下一停,欠身道:「公子还有什麽吩咐?」凌君毅道:「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不知姑娘肯不肯见告?」青衣少女美目一抬,说道:「不知公子要问什麽?」凌君毅道:「姑娘方才说的总管,可是那位胸垂苍髯的青袍人麽?」青衣少女道:「自然是了。」凌君毅道:「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们总管姓甚名谁?」青衣少女讶然道:「公子是总管的朋友,难道还不知道总管是谁麽?」凌君毅道:「在下若是知道,何用再向姑娘动问?」青衣少女眨动眼睛,说道:「总管没有告诉公子,小婢就不敢说了,公子还是当面问总管的好。」凌君毅心中暗道:「好个狡黔的丫头。」一面含笑道:「姑娘不肯说,那就算了……」青衣少女没待他说完,接口道:「小婢那就告退了。」凌君毅道:「姑娘且慢,在下还想问你一句话。」青衣少女有些焦急,说道:「公子还要问小婢什麽?」凌君毅道:「那麽这里是什麽地方,姑娘总可以告诉在下吧?」青衣少女反问道:「公子已经到了这里,还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麽?」凌君毅道:「在下是知道一点,只是未能证实。」青衣少女「嗤」地轻笑一声道:「公子知道就好,何用多问,好啦,请用酒菜吧,小婢要走啦。」说完,转身就走。
凌君毅一句话也没有问得出来,看她转身走去,心中暗道:「我若突然出手,自可把她留下,问问清楚。」但因青衣少女一脸稚气,又不能贸然对一个女子下手。青衣少女很快走到壁下,纤手轻轻一推,石门便自开启,忽然回过头来,粲然一笑道:「公子多多原谅,小婢未得允许,什麽话都不敢奉告。」石壁转了个向,又已灵活地阖起。凌君毅腹中确实感到饥饿,但身在这等险恶、诡秘环境中,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来历和意图之前,自然并未食用。青衣少女刚走不久,石门开启,青袍老人已经缓步而入,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小瓶,往几上一放。
目光一扫矮桌上的酒菜,全末动过,不觉诧异的道:「老朽因凌公子连番剧战,大半夜工夫下来,想必腹中早已饥饿,才要小桃替公子准备了酒食送来,怎麽?公子是怕老朽在酒菜中做了手脚?」说到这里,不由得掀髯一笑,接道:「酒菜之中,决无毒药,公子但请放心食用。」凌君毅冷然一笑道:「酒菜中纵有剧毒,在下也并不在乎。」青袍人目中神光一闪,说道:「那麽公子何以不肯食用呢?」凌君毅道:「在下和老丈在甬道中相遇,姓名未通,敌友未分,故而不敢叨扰。」青袍人忽然仰天大笑道:「好个姓名未通,敌友末分。老朽荣敬宗,和公子应该是友非敌,这样够了吧?」凌君毅道:「荣老丈现在可以告诉在下,把在下引来,究竟有何见教?」荣敬宗微微摇头道:「尚非其时,公子先请用些酒菜,老朽自会慢慢的奉告。」凌君毅道:「为什麽老丈一定要在下食用了酒莱,才肯说呢?」荣敬宗道:「公子尚有一件艰巨的任务,要你去完成,不用些酒菜面点,身体如何支持得住。」凌君毅奇道:「老丈说在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办麽?」荣敬宗道:「正是,正是,公子快些请吧。」凌君毅心中陡觉疑窦丛生,但他既然说要等自己吃过酒菜才肯相告,再问也不会问出什麽来的了,何况自己确也感到饥饿。这就站起身道:「好,在下就叨扰了。」走到石榻上坐下,举起筷子,独自吃喝起来。
荣敬宗陪着他在矮桌对面坐下,凌君毅本已腹中饥饿,这一放怀吃喝,不大工夫便已把四盘佳看,一盘炒面,吃得一扫而光。但一壶美酒,却只小饮了两盅,就不再喝。荣敬宗看他吃毕,微微一笑,举手击了三掌。只见那青衣少女立即推门走入,收过碗盘,退了出去,接着又端上两盘香茗,放到石几之上,低声说到:「公子请用茶。」荣敬宗道:「老夫和公子有要事密谈。你可守在外室,未得老夫之命,不准任何人进来。」青衣少女答应一声,转身退出,石门也碰然阖起。
荣敬宗从几上取起两盘香茗,移放到石榻中间的矮桌之上,一面说道:「公子请到榻上坐。」凌君毅知道他必有重要话说,依言走了过去,和他在榻上对面坐下。
荣敬宗道:「公子腰间这颗珠子,可否让老朽一观?」凌君毅道:「自然可以。」随手解下「骊龙珠」递了过去。
荣敬宗反覆谛视了一阵,忽然目光有泪,颤声问道:「这是黑龙会的「珍珠令」,不知凌公子从哪里得来的?」凌君毅看得心头愈是惊疑不止,说道:「此珠是在下家传之物,并非是黑龙会之物。」荣敬宗目光一凝,问道:「公子可知此珠的名称麽?」凌君毅道:「骊龙辟毒珠。」荣敬宗道:「辟毒珠,顾名思义,可以辟毒的。」凌君毅道:「不错。」荣敬宗忽然站起身,从几上取起黑色小瓶,又取了一只空瓶,又取了一只空碗,说道:「只不知公子此珠,是否能解得瓶中之毒?」随道话声,一手打开瓶塞,从瓶中倾出一股墨黑的黑水,朝碗中倒去。
凌君毅目光一注,说道:「毒汁。」荣敬宗也末徵求凌君毅的同意,举起「骊龙辟毒珠」,迅快的朝「毒汁」中浸去。但听碗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登时冒起一阵轻烟,不用说,碗中毒汁经「辟毒珠」一沾,自然由浓而淡,由淡而无,变成一碗清水!荣敬宗双手捧着那碗由「毒汁」变成的清水,神情激动,双目之中老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说道:「果然是「骊龙珠」,果然是「珍珠令」……」突然放下瓷碗,捧着「骊龙珠」,双膝一屈,扑的跪倒地上,仰脸说道:「会主英灵有知,属下这二十年忍辱偷生,总算等到了出头之日了。」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唏嘘不止。凌君毅看在眼里,心头愈觉疑窦重重,难道自己家传的「骊龙珠」会和黑龙会有关?
正在谅疑之际,只见荣敬宗忽然老泪一收,倏地站起身来,一手递还「骊龙珠」,目中寒光如电,直注在凌君毅的脸上,神色严肃,冷冷说道:「你叫凌君毅?」凌君毅接过「骊龙珠」,应声道:「不错,在下正是凌君毅。」荣敬宗点点头,沉声道:「很好,老朽已经等了你甘年,现在你唯一的生机,就是拔出剑来,和老朽放手一搏。」右手一抬,铿然剑鸣,手中已多了一柄乌黑无光的短剑。他这等忽友忽敌的举动,当真是恍榴迷离,令人莫知所措。
凌君毅愕然道:「老丈和在下有仇?」荣敬宗被他问得似是难以启齿,勃然作色道:「你不必多问,先胜了老朽手中此剑,再说不迟。」凌君毅迟疑地问道:「老丈把在下引来此地,就是为了要和在下动手吗?」荣敬宗道:「多言无益,你亮剑吧。」凌君毅道:「如此说,咱们非动手不可了?」荣敬宗道:「不错,你想生离此室,就得和老朽放手一搏。」凌君毅缓缓从腰间抽出巨阙剑,横剑当胸,说道:「那麽老丈请出手。」荣敬宗似已不耐,冷然道:「你小心了。」喝声出口,手中短剑一振,突然闪起一道乌黑的剑影,横削过来。
凌君毅但觉对方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有一股逼人剑风,随剑划出,势道已然十分凌厉,心头暗暗一惊,忖道:「此人剑上造诣之深,果然非同小可。」心念闪电一动,短剑一起,剑尖疾落,斜封出去。荣敬宗剑势未竭,短剑连挥,接连攻出三招。这三剑,剑光缭绕,从剑上涌出来的浓重剑气,居然从三面飞卷过来,势道之强,无与伦比。凌君毅口中大喝一声,巨阙剑突然交到左手,纵刺横削,展开了少林镇山绝学「达摩剑法」,只是他是用左手使出,剑法也和少林「达摩剑法」反其道而行,惟其是反手使出,就更见奇奥多变。
荣敬宗微微一怔,讶然道:「你是反手如来的门下?」凌君毅道:「老丈果然有些眼力。」两人在说话之间,剑势仍然如电闷雷奔,各极其能,丝毫不见松懈。小小一间石室之中,剑气弥漫,寒镐飞旋,当真是凶险百出。转眼工夫,已经恶斗了五十余招。激战之中,只听荣敬宗大声喝道:「凌君毅,难道你除了反手如来教你的一套「达摩反手剑」,就没学过家传的武功?」这话听得凌君毅心头蓦然一动,暗暗忖道:「家传的武功?他指的那是「飞龙三剑」了。」心念闪电一动,哪还犹豫?口中一声情感,人随声起剑化一道青虹,飞跃起两丈来高。左手短剑,突然交到右手,手腕轻轻一抖,登时飞洒开一蓬剑雨,青芒四射,剑影缤纷,朝荣敬宗当头罩落。
荣敬宗目光如炬,右手短剑连挥,接连使出「崑仑剑法」中的「玉笏朝天」,「武当剑法」中的「三花聚顶」,「达摩剑法」中的「八部天龙」。这三招剑法,名虽三招,但他使得一气呵成,前面两招是专门护顶的招术,後一招却是防护全身的突围招法。但听一阵急骤如雨的「锵」「锵」剑鸣!荣敬宗手上一柄短剑,已被凌君毅巨烟剑寸寸削断!但他也在此时,脱出了剑光之外,丢去剑柄,口中呵呵一笑,说道:「凌公子请住手……」凌君毅闻言停手,只见荣敬宗一脸俱是欢喜之色,双手连拱,含泪说道:「果然是「神龙出云」,果然是凌世兄,请恕老朽刚才多多冒犯之处。」凌君毅听得心头大感惊奇,问道:「老丈怎知在下使的是「神龙出云」?」荣敬宗笑了笑道:「飞龙三剑,乃是本会镇会剑法,老朽怎会不识,只是老朽已有二十年未曾见到了。」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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