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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中的青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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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医院,才避免了更危险的情况发生。
  下乡不久,杜恒昌就被推举为宝日格斯台牧场革委会的常委。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故,造成他的右小臂骨折。
  那是一匹白青马,小有名气,曾被卖到外地,走出几百里后它从卡车上跳下来,自己又跑回牧场。这个马非常暴烈,喜欢前腿腾空,站立起来,嘶嘶吼叫。分给了北京知青谢小琴,她骑不了,杜恒昌就跟谢小琴换了马。结果有一次这匹烈马前腿腾空时,一蹄子刨断了杜恒昌的右小臂。
  场领导一再动员他快同父亲联系回内地治胳膊。可老杜没告诉父亲。他就在当地接好了断骨,场革委会副主任刘凡特地请他到自己家里养伤。
  后来父亲从来信中发现杜恒昌的字迹大不如前,反复追问。杜恒昌这才说他右小臂骨折,改用左手写信。然而他没料到当地医疗水平低下,接错了骨位,导致了他右臂肌肉萎缩,小臂只有鸡蛋粗,仅能提起7斤重量。
  骨头折断,为什么不回内地去治?
  用老杜的话说:“为这点伤跑上千里地去治疗不值得。人家牧民跌伤断骨,不都在这里治吗?至于我的手,只要它将来还能劳动就成。”以后,老杜跟人聊天时,常常探讨骨伤。他曾找赤脚医生郑桂媛询问过:按照蒙医的说法,给一头羊宰了后,把接错骨的手臂放进羊肚子里,过一段时候,骨头就会自己松开。这可否当真?
  赤脚医生告诉他,不可能!只能动手术。
  知青们都闹不明白,骨头接错了,老杜为什么不回北京治疗?既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没钱。
  可能老杜的父母当时都去了干校,不在北京,他回北京连个住处都没有;也可能是受轻伤不下火线的英雄主义教育影响,觉得这算不上重伤,没必要浪费时间治疗;还可能是工作忙,各项工作一个接一个,哪里都很需要他……
  场领导见他的胳膊畸形了,正好有一批良种牛犊要从呼市接回牧场,就派杜恒昌和接牛犊的同志一起去,顺便让他到呼市医院治疗一下。可杜恒昌到了呼市大黑河种牛场,就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整天忙于调教这批待运的淘气牛犊。他左手拿鞭,右臂被白绷带吊在胸前,天天在郊区的旷野奔走。来呼市一个来月,去了几家医院检查,都因为要他留下住院而作罢。同伴也劝他留下。老杜还是那句话:“算了,我的手能干活就行。现在工作很忙,没心思住院治。”

杜恒昌 把生命献给大草原(12)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负担。一次放牛的时候,他呆呆坐在草地上,默默流泪。无意中被同伴陈力民发现,后来在怀念文章中写道: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杜恒昌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是他解马缰绳的时候,被马刨伤了右臂。当时,他只‘啊呀’了一声,用左手握着伤臂,咬牙忍受着,只是大滴的眼泪不住地滚落,连额头和鼻端也浸出汗珠。他有极强的忍耐力,是条硬汉子。但他这一次落泪,使我感到问题的严重……”
  胳膊残疾了,还总疼,怎么不让杜恒昌愁绪满怀,心情沉重?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全身心投入工作。他陪着这批牛犊,风餐露宿,回到了宝日格斯台草原。这批小牛犊,一头头活蹦乱跳,活泼可爱。而杜恒昌又黑又瘦,胸前还吊着那只半残的胳膊。
  场领导听说烤电能治疗骨伤,想让他去盟医院烤电,他没同意。见他手臂残疾,又打算安排他留在场部机关工作,也被拒绝。他返回了泰勒木,经常把沙袋缚在右肘上,锻炼臂力,希望能尽快恢复右手功能。
  杜恒昌平时说话不多,更不爱说漂亮话、空话、大话。跟人交往时,对方不论是领导还是群众,他都很礼貌,毫无北京知青的傲气。他越不张扬,越引人注目。不久,他就被推荐参加了西乌旗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讲用会”。独臂北京知青冯启泰也参加了此会(在帮一位蒙古族老大娘搬家时,马车翻了压断一条胳膊,因治疗延误,回北京做了截肢。伤好后,拒绝了有关部门让他回北京工作的安排,重返草原,克服了很多生活上的困难)。杜恒昌听完冯的事迹,立即扔了自己原来的讲稿,上台只讲自己的差距和不足,表示一定要向冯启泰学习。回牧场传达大会经验时,场领导要杜恒昌按最初的讲稿介绍一下自己的事迹,不要总讲别人,可他还是只讲冯启泰怎么怎么不简单——因为他自己胳膊残了,最知道少一条胳膊有多么不方便。比如,这蒙古腰带就很难系。
  他为人厚道。对别的好人好事,发自肺腑地敬服,毫无嫉妒心。他能受到重用是靠自己的苦干和磊落的人品,不是靠打压别人,踩着别人往上走。
  1970年秋,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接管了宝日格斯泰牧场,杜恒昌和他的战友们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觉。老知青们成为各连队的骨干。杜恒昌被分到了四连担任副指导员。
  在茫茫的草原深处,杜恒昌率领一批战友担负起了建设四连连部的前期准备任务——打井。入冬的草原,地冻得像钢筋水泥,杜恒昌右手残疾,还硬抡大镐。冰天雪地之中,他头上冒着腾腾热气,不一会儿绒衣就湿透了。因用力过猛,他那只残臂常常不由自主地痉挛,错接部位红肿起来,可老杜在大伙面前若无其事。只有晚上当同志们都已酣睡后,他才默默地用左手揉搓右臂。
  由于刚刚建点,加以大雪堵路,交通中断。有一段时间他们的粮食供应有点接不上。再加上战士们都是强壮小伙儿,干一天重活,吃饭狼吞虎咽,炊事员又没经验,做的饭菜常常不够。吃饭时,杜恒昌从来都让别人先盛先吃,等别人都吃上了,自己再吃。如果饭不够,就不声不响地溜走。有时,炊事员要再给他做一点时,他总说:“算了算了,我饭量小,已经饱了。”有时候见菜少,他就自己找来两个辣椒,里面放点盐,放在火上烤热,就着吃饭。别人过意不去,要给他碗里盛点菜,他不让,说:“我就爱吃咸辣椒。”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杜恒昌 把生命献给大草原(13)
饥肠辘辘的时候,还能把食物让给别人,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老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绝不跟别人抢食,能舍己利人。
  杜恒昌和他的战友们用大镐一下一下终于打出了四眼水井,他们在茫茫草原上站住脚了!到了春回大地时,他们在这里迎来了一批批新战士。
  杜恒昌虽是副指导员,平时却很少呆在连部。吃的饭跟大家一样,并自己到伙房打饭;住宿与木匠住在一起;每天都下去跟兵团战士一起劳动。尽管连里给他配备了马,到40里外的团部开会,还常常步行,练他的“铁脚板”。
  你要在连部找他,有个规律:什么活儿最重,什么活儿最苦,他肯定在什么地方。
  老杜对战士,不骂不训,温和体谅。他看见锡林浩特兵团战士赖玉琴冬天干活没戴手套,就把自己保护右臂的皮袖套拿下来,送给了赖玉琴。呼市兵团战士张实毅跟领导顶撞过,牛连长憋着要整他。杜恒昌特地找张实毅谈心,劝张有意见可以提,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免得自己吃亏。张实毅能感觉出杜恒昌对自己的同情——他心里向着兵团战士。
  杜恒昌对弱者、卑微的人从不歧视。四连有个老头儿,姓岳,种菜的,是个盲流,因抽过大烟,名声不好。一些兵团战士瞧不起他,经常戏耍欺侮他,而老杜对岳大爷总是彬彬有礼。
  连队团支部归杜恒昌管,在确定首批发展团员名单的支部大会上,有人对王玉芬提出异议,说她出身资本家。杜恒昌据理反驳:“总理说了,出身不能选择,道路却能选择,我们不能唯成分论。”在他的支持下,出身资本家的王玉芬第一批入了团,她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
  人们可以发现,老杜尊重出身不好的人是一贯的,从北京六中到泰勒木,再到兵团四连。
  杜恒昌不打篮球,却热心地给全连修起了篮球场。他利用下班时间,领着战士们用石头给球场铺了边界线,并在球场两头竖起了篮板。篮板光滑平整,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那是用许多根长长短短的小木棍拼凑成的。其中一块用了22根小木棍,这是杜恒昌本人一钉一木打造出来的。连队的篮球场就这样自力更生地搞成了,四连成为全四十三团第一个有篮球场的连队,小青年们异常地高兴。
  可他也有原则,不一团和气。当他看见某女炊事员从工地扛根木头到伙房,打算当劈柴烧时,他当即制止:草原上木头奇缺,不能这么浪费,命令那女生把这根木头立刻再扛回工地。还有一次,外出加夜班的同志回来后,炊事班的人却睡觉了,怎么敲门都没人理,不给做夜班饭。杜恒昌听说后,脸色变了,立刻赶往伙房,用木棒敲着窗户,大吼道:“再不起来开门,给处分!”
  全四连的兵团战士们,没有一个说杜副指导员不好。他跟兵团战士一条心,干什么都想着兵团战士。
  1971年年底,草原上已是零下30度的严寒。连队要组织突击割苇子。杜恒昌领着战士们背上行李,行军70里,来到了胡吉图苇塘。他自己拣了把别人挑剩下的镰刀,再接上一个长把,直顶到残臂腋窝下,利用身体的摆动,把全身力气传送到镰刀上。苇子很高,里面没有风,杜恒昌脱了棉袄,只穿一件单衣,干得满头大汗。在他带动下,战士们一个个脱得只剩下贴身衣服,玩儿起命来。他们呼出的热气把头发都染白了。只见大片大片苇子,在年轻人的你追我赶中迅速倒下。北风怒吼,苇涛喧嚣都有间歇,但兵团战士割苇子的嚓嚓响声却持久不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杜恒昌 把生命献给大草原(14)
晚上睡觉前,杜恒昌总要给战士们聊一聊“*”中串联时的所见所闻。有时高兴了还哼哼一段《智取威虎山》。他虽没音乐细胞,却基本上不跑调。
  察哈尔右翼前旗的白荣信(宁田田的同学)说:“我跟杜恒昌一起割的苇子。他胳膊残疾了,干活跟咱们一个样。晚上特别冷,他把被子让给我盖。”
  他们住的窝棚漏风,外面围着一层挡风的帆布,可那块帆布不能全围过来,留着一个缺口。杜恒昌就睡在这缺口上。寒流袭来,半夜里战士们被冻醒,杜恒昌起来给大家熬茶。招呼他们喝碗热茶后,趁着暖和劲儿再睡。第二天醒来,他被子上常常压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他却满不在乎地说,“在雪底下睡其实很暖和,北极的爱斯基摩人都在冰窟窿里睡。”
  一连干了20多天,割下了30多万斤苇子,平均每个战士一天割200多捆,比往常要多一倍,而杜恒昌每天却割300多捆。他们受到了团首长表扬。奇怪了,平时 “掰腕子”的时候,战士们常常能赢杜恒昌,但一干起活来,却很难赢。联想到他那条胳膊是半残的,只有7斤的承受量,吃饭右手都拿不住筷子,得用叉子,战士们就很不解,副指导员哪儿来的那么大劲?
  四连的墙报上写着一句话:“流尽血、流尽汗,剩把骨头也要干!”用来形容杜恒昌可以说是最贴切了。
  为搞好连队基建,就地取材烧石灰,他利用外出机会,漫山遍野地寻找含有石灰岩的石头。宝日格斯台的连绵大山几乎全被他爬遍了,选出了30多种标本,拿回连队的伙房烧炼检验。他还学会了一套泥水活,定线位、挖基槽、上大檩、安门窗,样样都能。人们还都记得,雨过天晴,杜恒昌总穿着长筒大胶鞋,在工地上的泥巴里来回奔走,指挥调度。
  后来,上面给连队拨来了拖拉机、大型联合收割机,他又当上了铁匠,给这些机具修配零件。他经常同机修排的战士一起抡大锤,把烧得通红的铁块打成各种形状。◆杜恒昌与弟弟妹妹最后的合影他一贯比较喜欢铁工杂活儿,自己有工具箱,有空依旧琢磨着风力发电机的零部件。
  1972年春节前杜恒昌回家探亲了。他从1967年底离开北京后,这是第一次回家。当时父母都在贵阳“五七”干校。探亲期间,他也不忘自己的连队。当听说贵阳近郊的民房修得又坚固又便宜,他多次到郊区农村实地考察,仔细了解那些民房的构造、用料、建筑技巧等细节,希望能学过来,在大草原上推广。
  探亲假到期了,他一天不多呆,准时返回。路过北京时,与几个中学同学见了面。那几个同学希望老杜多呆一天,请老杜吃饭,故意给他灌酒,想让他误了火车,却被他识破,在火车始发前,准时赶到了北京站。
  原四连司务长王大堃感慨地说:“我因为老父亲身体不好,探亲回家超了假。指导员批评我说:你看看人家杜恒昌,比你晚走,可比你早回来……老杜这人私心少,我真的很佩服,你就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老杜对风力发电一直没有放弃。为此他冒着飞沙走石的大风,走遍了全队各处,定时定点地记录每天的风向、风力。兵团接管后,他又走遍连队附近的山山岭岭,寻找着一个小型风力发电机的最佳位置。
  杜恒昌自己出钱买了有关风力发电的书籍、手摇钻、台钳等工具,并绘制了一张张设计图纸。他用自行车的电滚子当发电机,自己削磨出了木制的螺旋叶片。经过一番努力,宝日格斯台第一盏试验性的风力发电的电灯亮了!尽管灯泡很小,光线微弱,没有实用价值。之后,杜恒昌进一步研究怎样增加风力发电的功率以及电能的储藏。 txt小说上传分享

杜恒昌 把生命献给大草原(15)
可以说,在当时的牧区想搞风力发电的人不少,但真正付诸实施的是杜恒昌。这跟他个*好有关,他非常喜欢自己动手做点小东西。空闲时间,他不大爱看书,就爱动手搞点发明创造。
  1971年底,北京很多大学来西乌旗招生。杜恒昌被大家一致推荐上大学。但他拒绝了。他说:“草原就是我最好的大学,我还到哪里上大学呢!”于是吴晓明就顶替了杜恒昌,上了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1972年5月5日,四十三团二连发生了大火,很快蔓延到四连。团部齐副参谋长指示: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火势挡住!
  杜恒昌当时正在地里检查春播,闻讯后,立刻奔赴火场。
  救火时,在洼地形成了一个旋风带。杜恒昌从烈火中冲出来后,已经跑到耕地里,一看火里面还有人,返身冲回去。在他影响下,好几个已经跑出来的兵团战士也冲回火海,与他一起牺牲。
  不同的人对这场救火有不同的看法,但对杜恒昌的表现,大家却看法相同,一致公认他是为了救人而死。如果他自私一点,是死不了的。因为他在牧区生活了四年多,不像那些小青年刚来草原一年,什么也不懂。他是老知青,打过火,有救火常识。以他的年龄和经验,完全可以逃生。他是为了救别人,自动放弃了生的机会。
  人烧死后,面部浮肿,完全变形,无法辨认。但杜恒昌很好认,他残疾的右臂非常细,特征明显,被战友一下子认出。
  真是晴天霹雳呀,刚才还活生生的副指导员,现在变成了沙土、石头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大家还记得,就在昨天召开的纪念五四青年节的联欢会上,战士们吆喝着让他唱歌。他脸红了,不好意思面对大家唱,就面对着墙唱:
  毛主席教导记心怀,一生交给党安排,
  笑洒满腔青春血,换得全球幸福来。
  一些女生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们回忆起前几天播种加夜班的情景,等播种机走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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