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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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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丽缓声谨慎劝道:“娘,樱桃在咱家干了这么多年活,从小就在这长大,就不要让她走了,咱把钱退给人家好不?”
  王桂花怒道:“我把人家钱都收了,你说退就退?她现在已经是人家的了,自己不去,过些天会有人把她带去的。”
  雪丽又说:“娘,就别让樱桃去那里了,她还小哩。”
  “雪丽,这事儿你少管!谁说也没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王桂花斩钉截铁地说,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娘……”
  “别说了!”王桂花铁青着脸说:“雪丽,不要以为你在我家吃了几天饭就可以说啥,我给你说,这些事情不要掺合,本本分分做媳妇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雪丽低头不再言语,天平见娘正在气头上,给雪丽递了个眼神,雪丽不理,天平叫她:“雪丽,跟我放风筝去。”
  “去和天平放风筝去,这事你甭操心了。”
  雪丽闷闷地跟着天平来到河畔荒地放风筝。天平在荒地上一路小跑,裤边都打湿了。风筝飞上天空,天平远远地叫她过去,两个人并排坐在田垠上,抖一下手里的线,风筝就飘高一些。寒风迎面刮来着,感觉有些刺骨。后晌的霜已经解冻,草尖上挂着水珠,泛着亮光。入冬就下过一场雪,麦苗像上了年纪的老汉无精打采的,随着风摇摆。
  天平风筝越放越高,越放越远,一轱辘线放完了,天平把线头绑在枯草根上,手已经冻得发肿,雪丽问他:“手冷不?”
  天平点点头,龇牙咧嘴地笑,雪丽拉着天平肉乎乎的手掌放在心口给捂暖,天平脸上竟然蹿起了彤彤红晕,轻磕上眼睛,害羞起来。
  雪丽说:“天平,你知道不,你樱桃姐姐要去县城了。”
  天平说:“我知道。”
  雪丽叹气说:“樱桃不想去,她实在太可怜了。”
  天平把手从雪丽掌心抽出来自己揉搓起来:“我知道,娘都生气了。”
  雪丽问:“还冷吗?”
  天平摇摇头:“不了。”
  天平将目光投向远方,他看见了建平,建平正远远地站在崖上看着这边。雪丽顺着天平的目光看过去,与建平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天平说:“建平哥在崖上哩。”
  雪丽道:“呃。”
  阴天,黑得早,村子里交叉错落的低矮土房上空炊烟袅袅,一屡一屡蹿入灰白的天空。
  风筝在天空里飘摆摇晃着,西北风强劲地吹刮着,突然牵线一断,风筝呼啸着卷进了云层。
  “风筝飞了。”天平慌忙去追赶,雪丽仰面而视。线断了,线终于断了,风筝自由了,可是它终究飞不上天,还是会掉落下来。人何尝不是如此?
  追了一程没有追到,天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穿过云层,缓缓落在远山虬枝荆条之中。
  雪丽说:“算了,不要了,过几天叫人给你带回个新的来。”
  两个人回家,见到樱桃的时候,她双眼红肿,愁容满面,整个人好像老了几岁。她已经没哭了,乖巧地在厨房里做晚饭。
  张妈感叹樱桃命运多舛,眼圈也是红红的,装着一肚子苦水。樱桃知道自己反抗没用,她自小在刘家长大,现在让人家当商品一样卖了,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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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殇 第十章(1)
初二一过,时间就加快了。元宵节前一天,樱桃被张惠梅接到县城去了。临走时那泪眼模糊的样子让雪丽他们看了心里发酸,张妈硬是捂住嘴没有哭。樱桃一直跟着她,算是半个女儿,可是有啥法子,她也是给东家打工的,这个年代,谁管得了谁哩。
  元宵节的黄昏,街上灯笼早早点燃,人渐渐多起来。丽春院的留声机里又响起了上海滩特有的靡靡之音。
  张惠梅采取的是怀柔政策,她答应樱桃只卖艺不卖身,飘飘端来了一盘子胭脂水粉头饰雕花之类的东西,跟在张惠梅后面进了樱桃的屋子。
  樱桃在床沿静坐,低头不说话。
  “樱桃,来,打扮下,还要见人哩。”张惠梅扶床坐在她的旁边平和地说。
  “姨,我想见个人。”樱桃看来又哭过,鼻尖粉红。
  张惠梅说:“不是说好了今晚下去见客人么?顾客都等着哩。”
  樱桃说:“我想见见他,等见了他我啥都答应你。”
  “你想见谁?”
  樱桃说:“我建平哥。”
  张惠梅之前见过建平,问道:“你是说督察队打工的那个小伙子?”
  樱桃点点头。
  “那行,我叫人去叫他,就说你找他。”张惠梅吩咐飘飘:“你下去给小六说下,让他去督察队找建平。”
  “是。”飘飘将盘子轻放在妆台上退了出去。
  “樱桃,给你化点妆吧,你看你把眼睛都哭红了,小伙子看见了不好。”张惠梅扶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樱桃一头黑发像绸缎一样垂顺下来,泛着亮光,张惠梅不禁羡慕道:“樱桃,你这头发咋这么黑这么亮哩。”
  樱桃苦笑着没有作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表情是那么僵直麻木。
  头发绾成一髻圆,红纱发带绕几圈,鬓角留下几撮云遮月,尖滑的下巴托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好看极了。
  张惠梅从盘子里拿起一管口脂为樱桃点唇,拖到唇边:“樱桃,来,把嘴张开点。”
  樱桃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嘴唇干裂发白,轻启双唇,张惠梅将口脂均匀地涂在她的双唇上,鲜红如血。
  又拿了胭脂水粉给她点脂擦粉,苍白的脸庞有了些血色,却显得那么不协调,微微翘起的唇含有多少委屈多少无奈。眼睛又有些泛水了,张惠梅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甭哭,哭啥哩?你看多好看的姑娘,谁有你漂亮。”
  “有人去叫我建平哥了么?”樱桃侧面淡然问道。
  “去了,去了,飘飘下去叫人了。”张惠梅应道,“咱去大厅里等吧,还得一阵子哩。”
  “嗯。”樱桃点头。
  张惠梅在前,樱桃在后,踩着木制楼梯翩然而下,一身红纱旗袍,轻飘飘地摆动,木制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大厅里除了几个姑娘还剩下不少喝酒的男人。他们全都屏住呼吸失魂落魄,像掉了眼珠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樱桃,樱桃并没有看他们,只是低头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
  张惠梅拉开圆桌旁的椅子说:“来,坐下。”
  樱桃顺从地坐下。
  飘飘很有眼色地倒了杯茶水端给樱桃,笑道:“樱桃,喝点水吧,他马上就来了。”
  “谢谢!”樱桃接过,凝眉看着手里的青花瓷碗发呆,一直当是睡梦,可是这里的灯红酒绿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大厅上悬挂的灯笼发出颓靡的光线,众人瞠目片刻,渐渐喧哗起来,有个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说:“这姑娘是新来的吧,长得俊得很,来,咱们认识认识。”
  男人口中的酒气熏人,樱桃将脸转向一边。张惠梅说了,要找戏班老师教她唱戏,她只表演,不和男人睡觉。这男人冒昧出现,让她感觉局促而害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秦殇 第十章(2)
“咋了?不给大哥面子?”男人怒了,伸出手去摸樱桃的脸,樱桃侧身闪过。
  “装啥哩?你到这来就是卖牝的,还不让人摸?”男人怒道,“张老板,这女娃还摸不得?身上长着刺哩?扎手哩?”
  张惠梅赔笑道:“不是不是,她是刚来的,啥还都不懂,她只表演唱戏。”
  “原来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少见少见。”男人瞥了眼樱桃转身回到座位。
  小六撩起门帘进来了,张惠梅问:“人叫来了没?”
  小六说:“叫来了。”
  张惠梅问:“在哪?咋不见哩?”
  小六说:“人家不肯进来,在外面站着哩。”
  樱桃问张惠梅:“是我建平哥来了么?”
  张惠梅说:“是,在外面不肯进来。”
  樱桃二话没说起身就朝外面走去,张惠梅跟在后面一同出去,建平缩着脖子在台阶下站着,胡乱地四处张望。
  “建平哥!”樱桃掀开门帘子站台阶上叫他,心里泛了酸,差点哭出来。
  建平转过身,眼前这女子是樱桃吗?从来没见过这样冷艳华贵的她,一身红纱旗袍火一样扎眼,建平突然觉得他们疏远了,他尴尬地点头笑笑。
  樱桃走下台阶来问他:“建平哥你咋了?”
  “没咋啊。”建平吸着鼻子说。
  樱桃说:“我们去街道转转,好不?”
  建平踌躇地看看台阶上的张惠梅,犹豫道:“人家准你乱跑?”
  张惠梅站在台阶上说:“你俩出去转转吧,今晚县城热闹得很。”为了今后的生意,她是尽量满足樱桃的愿望。
  “那好吧。”建平对樱桃说。
  樱桃听得出他的口气有些勉强,问:“建平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转?”
  “谁说的,”建平否认,“没有的事儿。”
  两人出了胡同,沿街道慢慢散步,元宵节的夜晚县城街道上热闹非凡,人如潮水,街道两旁摆满了卖吃食的,尤其是卖汤圆的摊子最多,吃汤圆的人也多。
  建平天麻查黑就开始给督察队抄帐簿,发工资,忙的还没有吃饭,要不是张惠梅派人来叫,李湘平不放他出去。建平看着街上的吃食有些谗眼,目光不停地扫视着街道两旁。
  “建平哥,你吃饭了没?”樱桃问他。
  建平咽了口唾沫说:“吃了。”
  樱桃问:“吃啥了?”
  建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樱桃淡然地笑笑:“建平哥,我也没吃饭哩,咱俩吃点元宵吧,兴许以后再也没机会一起吃饭了。”
  建平没有说话,他知道樱桃是啥意思,他的心里也不舒服。毕竟两人从小时候一起长大,建平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只是在这件事儿上他实在无能为力。
  走到街边一处人不算太多的小摊前,摊主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啪嗒,啪嗒”拉起风箱,炉子里火焰哗哗只串,火星闪耀着迸到半空忽地熄灭。街道两旁除了吃饭小摊,还有挂满五彩灯笼的推车,灯笼有小舟、龙船、莲花、金鱼等,一个个栩栩如生,逼真极了,点上蜡烛发出昏黄的荧光。
  樱桃看着车上挂着的各色灯笼,拽拽建平的袖子,建平愣神地看着她,樱桃指着那旋转的走马灯说:“建平哥,你看那灯笼多好,还能自己转动。”
  建平苦笑她无知,没见过世面,却装出快乐,对她说:“那是走马灯,当然能走了。”
  樱桃又问:“为啥叫走马灯哩?”
  建平说:“因为能自己走,所以叫走马灯。”
  樱桃咧嘴咯咯一笑,点了脂的唇在辉煌的火焰下红润反光。那一笑,摒弃了心里所有的苦闷和彷徨,能和建平待在一起,是樱桃最开心的事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秦殇 第十章(3)
“好了。”谈笑间摊主烧开了锅,白滚滚的热气升腾着,摊主躬身眯眼吹气,左手拿碗右手掌漏勺舀元宵,第一碗端给了樱桃,樱桃让给了建平,建平又让给了她,推辞一番,摊主以为他们是小两口,笑道:“谁吃都一样,在舀着哩。”
  樱桃心里的苦暂时让甜蜜给淹没了,她吃得很滋润。建平三两口刨完了,抹了一把嘴,樱桃还未吃完,她不动声色地拿着筷子往建平碗里拨了几个,说:“我吃不完,建平哥你帮我吃吧。”年轻小伙一碗元宵哪能吃饱,建平二话没说,端起碗来刨进嘴里,他知道樱桃饭量很小,从小就这样,吃着吃着总要给他剩些。
  两人吃完付了钱,建平问樱桃:“还要干啥?”
  樱桃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建平多待一会,“再转转吧,建平哥,你看今晚街上人真多,多热闹。”
  建平说:“县城人就是多,平时晚上都有人,不像苦山沟,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都关上门。”
  樱桃边走边瞅两旁卖货的,一对染红带黄的鸳鸯灯笼特别惹樱桃瞩目,她用手轻轻地拨弄着,有些倾心地说:“这灯笼真好看。”
  “是好看,你说人的手咋这么能哩?”建平难以想像,人工一点点糊成的灯笼,做啥像啥,形态逼真,眼前的鸳鸯灯笼就像两只真的鸳鸯一样。于是他逗趣地问摊主:“放在水里能游走吗?”
  “不行的。”卖灯笼的男人笑呵呵道。
  樱桃痴痴地盯着灯笼,卖灯笼的男人看出她心怡这对灯笼,正巧他们又是一对,就借机推销:“姑娘买了吧,你看这灯笼糊得多好啊 ,像真的一样,就我这一家有这样的灯笼,你看看别处都没有的。”
  建平看樱桃对这对灯笼痴迷,又见她不时侧目看街上挑着各种灯笼三两成群招摇过市的小孩,流露出羡慕之情,他们少年时代可没有这么好的景况,都是一伙子人蹲在土坑里拾些枯枝烂叶笼火,围着火焰说梦想,说未来,说长大了后会干啥。时光如水,现在他们长大了,各自的境遇大相径庭,谁也没有实现自己的人生蓝图。
  樱桃痴迷地看着灯笼发呆,卖灯笼的男人用怂恿的表情凝视着她,等待她开口说买。
  建平想想,樱桃确实命有些苦,多舛悲悯,他只是没娘,而樱桃不仅自小没有双亲,长大了还要落入红尘,与胭脂酒污做伴,同情之心油然而生,狠狠心,手插进裤兜,攥的一块响圆都发热出汗了,说:“樱桃,你要是想要的话哥给你买。”
  樱桃问卖灯笼的男人:“这对灯笼多少钱?”
  男人伸出两指头:“两个银元。”
  建平心里一愣,自己只有一枚银元啊,这可咋办?
  樱桃说:“太贵了。”
  卖灯笼的男人说:“不贵不贵,就我这里一家,你到别处买不来的,你看看这灯笼做的多巧呀,两个银元一点也不贵,这彩纸都值很多钱哩。”
  樱桃说:“就是太贵了。”
  建平忐忑地问樱桃:“你要不?要的话哥给你买一只。”
  樱桃摇头说:“不要了,再好也只是今晚挑挑,凑凑热闹,又不能吃不能穿,要那干啥哩。”
  建平尴尬地说:“那算了,咱再往前走走看吧,今晚热闹着呢。”
  樱桃颔首笑笑,两人离开,卖灯笼的男人失了一担生意,摇头叹气。
  往前走了几步,出了正街,地方空旷起来,人也更多了。原来是到了县城的戏台,台子上正唱着折子戏,几个丑角、一个花旦、一个老生,一方案桌居中,四只太师椅两两对着左右摆放,老生身着官服,唱腔高亢雄浑。花旦身着莲花刺绣粉红长衫,身姿婀娜曼妙,手指开出兰花状,声调婉转动情凄厉缠绵,一颦一举一泣一诉,引来下面观众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建平第一次见正装道具舞台演出,看得入了神,两手也“啪啪”拍起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秦殇 第十章(4)
一场折戏唱完,樱桃看见有小孩拿着冰糖葫芦吃,对建平说:“建平哥,我想吃冰糖葫芦。”
  建平余兴未了,笑着走过去,从插满糖葫芦的草垛上拔下一支,付钱拿给樱桃。
  樱桃接过红艳艳的冰糖葫芦,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用舌头一点一点啜着,舔着上面的冰糖糊,咬一颗山楂慢慢咀嚼,牙齿咬破山楂,一股黏液流入口中,酸中带甜,犹如生活的苦中作乐。只是以后樱桃怕根本就没有乐的时候了。
  建平看着她吃糖葫芦,垂涎欲滴地问:“樱桃,好吃不?”
  樱桃甜蜜地笑道:“好吃。”说着将糖葫芦伸到建平嘴边说:“建平哥,你尝尝。”
  建平的嘴唇躲闪过,说:“我不尝,你吃吧。”
  樱桃问:“是不是嫌是我咬过的?”
  建平摇摇头说:“不是,我是怕牙酸,受不了。”
  “不酸,一点儿都不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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