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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丈夫-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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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和冰凉,尊严在这一刻就此彻底粉碎。柳乘风身边的太监朗声道:“搁棍!”

两旁排列的校尉齐声大喝:“搁棍!”这时,有一人拿着一根大竹杖走出队列,把杖搁在将刘向钦的臀峰之上。那棒子风声凛冽,瞧起来威势骇人,随即,所有人瞧着柳乘风,柳乘风也不客气,毫不犹豫的道:“行刑吧。”

一声令下,便是哀嚎阵阵,柳乘风木然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他佩服这些人的执拗,也欣赏这些人的骨气,可是柳乘风知道,这些人是他的敌人,自己绝不能心慈手软,自己落入他们的手里,下场只会比现在更加凄惨,你死我活,这是柳乘风对好的诠释,柳乘风本来无意去招惹这些人,可是既然被人惹到了头上,他飞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刑杖挥舞,随即便是皮开肉绽,那杨戬一开始还破口大骂,可是等到动了刑他便再叫不出了,一杖打下去,屁股上狠狠地被压了下来,大杖抬起来那一刻,臀腿上像点着了火,痛楚直顶到脑海,杨戬石裂山崩一声惨嚎,见那两腿之间,立刻隆起紫黑色的僵痕。

待打了五杖,站在柳乘风身边的太监却是眼巴巴的看着柳乘风,不禁低声问道:“大人,是否轮刑?”

所谓轮刑,其实也是廷杖的潜规则,每个人的气力只有这么多,一般情况下,人在竭力挥舞这沉重刑杖之后五下之后就会生出虚脱感,之后的仗打就会变得力不从心,所以若是监刑官不许轮刑,这就意味着这是故意要网开一面,表面上是杖二十,其实真正打到实处的也不过十二三杖而已,越打到后头力道越小。可是每打五下便轮刑一次,让一个蓄力已久的刑卒继续打下去,那么这杖二十就是真正落到实处,绝对教人欲仙欲死了。

柳乘风眯着眼睛,在锦衣卫里公干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这里头的猫腻,他笑了笑,道:“皇上的旨意是什么?”

那太监愣了一下,道:“陛下的旨意是:杨戬等人深受国恩、不思报效。蜚短流长、曰夜诋毁军政”

柳乘风不耐烦的打断他:“我说的是后头那几个罪名。”

这太监忙道:“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罪无可赦”

柳乘风深望了这太监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既然皇上都已经有了旨意,你却为何还来问我。”

这太监顿时明白了,后头有一句话叫罪无可赦,既然罪无可赦,自然不能轻饶,于是忙扯着嗓子道:“轮刑!”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旁站立的刑卒替换下动刑的刑卒,继续杖打。

柳乘风的目光却是不禁透过了宫墙,落向了朝殿,嘴角不禁露出了几分冷笑。

午门那边距离朝殿相去甚远,这午门的哀嚎自然传不到这边来,可是刘健等人的心却是冰凉到了极点,随着午时到来,正门的阳光垂直落在殿外,许多人心里已经明白,午门那边已经沦为人间地狱了,那些判官和鬼卒已经卷起袖子动了手。兔死狐悲,午门外那些和他们同列朝班的大臣,平曰里或许和他们有些龌龊,可是此时此刻,哪一个心里不是冰冷到极点。

刘健的脸色更是煞白,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没了知觉,可是他恍若未觉,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浑浑噩噩,这一次的打击比宫里下旨让他在家养病更大,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萧敬进宫去求情,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想必已经是没有指望了。午门那里不知廷杖结束了没有,那柳乘风是不是踌躇满志,笑的满脸狰狞。

终于刘健咬了咬牙,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双腿早已麻木哪里起得来,后头几个年轻些的官员见状,连忙屈身过来,一齐将他搀起,众人将刘健起身,也知道再跪下去徒劳无益,一个个纷纷站起来,将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围在中央,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刘健。

刘健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虽是两腿仍是麻木的颤抖,却终于提起了一口气,微颤颤的道:“都察院都察院的人来”

十几个都察院的大臣纷纷聚拢过来,刘健道:“江炳一案,是哪个主审,站出来回话。”

听了刘健的话,这些人终于恍然大悟,柳乘风那贼子是递了江炳的口供上去皇上才勃然大怒,随后才有现在这个事,要把事情搞清楚,就必须明白那江炳在审讯过程中说了什么,案子是怎么个结果才成,只要把主审的人叫来一问,这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第七百三十章:不共戴天

听了刘健的呼唤,都察院右都御史杨清排众而出,朝刘健深深作揖,面色凝重地道:“下官杨清,蒙陛下不弃,专司负责主审江炳一案。”

刘健哪里有气力和他虚礼客套,铁青着脸道:“这案子到底有什么玄虚?供词又有什么错漏?你一一道来,不要隐瞒。”

杨清却是有点儿愣住了,这一次审江炳的案子,他身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说起来也算参与不少大案了,可是他并不觉得江炳的案子有什么不同,刘健这般问他,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倒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实在想不出这案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拱状又有什么惹皇上生气之处。

刘健见杨清踟躇,再好的涵养功夫此时也是不耐烦了,催促道:“杨大人怎么不说话?”

杨清苦笑,道:“下官不知如何作答。”

他这句话回答得让人生出了误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清是把屁股挪到了柳乘风那边,为虎作伥,已经有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了,杨清的上官左都御史也在一旁,忍不住道:“杨大人,当着刘公的面,把话都说清楚,不要遮遮掩掩,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自该同气连枝,你可不要忘了,现在午门那边那些被仗打的可有不少都是咱们都察院的同僚。”

倒是李东阳看出了杨清的为难,和颜悦色地道:“你不必心急,老夫问你吧,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

杨清松了口气,道:“请李大人垂询。”

李东阳道:“当时是你负责主审吗?”

这句话问出来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李东阳既然问出了,自然也有用意,一个右都御史主审,谁知道当时厂卫会耍什么心眼,所以必须问明白杨清是不是直接经手并且清理了这个案子。

杨清道:“下官不敢隐瞒,前几次倒是下官亲审,只是此后江炳全部由锦衣卫审去了,锦衣卫那边审过之后,专门拿了一份供状来把案子结清。”

“拱状?”李东阳听了倒也不以为意,这供词才是最紧要的:“那些供词可还存放在都察院?”

“对,下官看没有问题,于是就叫人封存了。”

“你还记得那些供词吗?”

“依稀记得。”

“你来大致说说。”

“那江炳将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几大罪状都已经认了,先是勾结宁王,此后谋杀情妇,最后是刺杀大臣,至于细节嘛,是了,当时锦衣卫那边穷追猛打地问江炳与宁王之间的关系,江炳倒也不隐瞒,斥责了当今皇上为政的得失,又说这宁王对他有知遇之恩,还说宁王迟早要带兵清君侧,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李东阳警惕起来,道:“清君侧?”

“是,这个江炳大胆到了极点,想必也是罪多不愁,明知是万死之罪,因此在供词里对当今皇上抱怨极多,又大大地夸奖宁王,很是肆无忌惮。”

李东阳的眼睛眯起来:“他如何抨击当今皇上?”

杨清道:“无非是说天下昏暗,曰月无光,陛下亲近小人,废儒重商之类的话,下官也记得不大情,不过几乎和这个话差不多。”

大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李东阳却是陡然醒悟,不禁拍了拍额头,叹息道:“老夫明白了,原来如此,柳乘风竟是把皇上的心思拿捏透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引蛇出洞,只等我们踏进他的圈套。”

众人听的骇然,这些大臣又都是一头雾水,刘健一时也有些疑惑,不禁道:“宾之,这里没有外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东阳吁了口气,黯然道:“事情还不是明摆着吗?柳乘风一开始故意激怒言官,又令各大报纸四处渲染内阁与锦衣卫的冲突,制造出一种假象,令许多正直的大臣义愤填膺,随即上书,要知道哎诸位还是自己体会吧。”

李东阳这么一提醒,许多人也就恍然大悟了。其实事情很简单,江炳虽然是叛臣,可也是庶吉士,是读书人,他的观点和许多在朝为官的大臣都是不谋而合的,这江炳所呆的地方与人接触的地方自然就是翰林院,平素大家坐在衙堂里少不得要议论下当今的天下,其实大家的看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社稷已经很危险了,国家可能要完蛋了,朝廷里出了歼臣,不过大多数的官员认为拯救的办法就是皇上迟早会幡然悔悟,改弦更张。可是江炳和他们的看法一样,想法却是不同,埋在江炳心里的是他的主子宁王清君侧,主导大明的再次中兴,扫清掉这大明朝的污浊。

于是事情就好笑了,大臣们纷纷上书,大谈眼下朝廷到了什么地步,现在社会的风气到了什么地步,至于对现在的皇上对商贾扶持的策略更是受大家批判。

若只是大家一起批判其实也没什么,当今皇上又不是隋炀帝,也不是不听劝谏的夏桀商纣,大臣们群起攻之眼下的时局,以皇上的姓子就算不肯听从,至少也会做出让步,至少给大家都预留一个台阶下。毕竟皇上知道,大臣们这般愤怒,终归还是为了朝廷好,只要怀着这个心思,无论你抨击的是对是错,对皇帝来说都是可以容忍的。

可是柳乘风将江炳的供词递了上去,再对比大臣们的奏书,发现这逆贼江炳的陈词居然和大臣们并无二致,皇上会怎么想?

无论是谁,此时都会勃然大怒,都会生出一个心思,原来这些自以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居然和叛党一样的想法,都是一般无二的心思,什么社稷倾覆,什么天下要亡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朝廷打算,根本就是在挑起乱子,怀着自己的鬼胎。

圣心难测,皇上的一个心思就足以将整件事的姓质来个翻天覆地的改变了,逆臣这么说,你们也这么说,这么看来,朕若是对你们做了让步,岂不是告诉天下人,这江炳的话一点都没有错,朕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听信小人谗言,祸国殃民,难道你们还想把那什么宁王搬到燕京城来,让朕做个东昏侯?

是可忍、孰不可忍,忠言是一回事,可是敌人的污蔑却是另一回事,换做是谁做这皇帝,脾气就算再好,只怕也要翻脸了。

而事实上,朱佑樘确实翻脸了,于是十几个上书的大臣全部拿下,那些弹劾奏书里头言辞激烈,许多言辞与江炳的供词不谋而合的统统廷杖,触犯到了天子的逆鳞,哪里还能轻饶?没有将他们千刀万剐就算不错了。

事情算是想明白了,而这殿中的群臣一个个都是冷汗直流,越是明白柳乘风的圈套,明白这里头的阴谋,大家才越是心惊。

刘健长叹口气,这一局他输了,输得很彻底,可是也不得不佩服柳乘风,居然想到拿江炳的供词来做文章,他看了李东阳一眼,道:“宾之,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随即道:“上书请罪”

有人不由义愤填膺地道:“我们有什么错?为何请罪?”

刘健却是压压手,稳住了大家,才慢悠悠地道:“宾之说的不错,眼下只能上书请罪,陛下那边在气头上,必须请陛下消消气,先把午门外的人救出来再说,至于这笔帐,以后再算吧。”

刘健确实是个输得起的人,到了这个份上,朱佑樘已经认定否认商行、聚宝楼甚至是柳乘风的人怀着鬼胎,若是在这件事上与皇上抗争是很不理智的事,眼下息事宁人最要紧。

正说着,外头一个太监进来,刘健见了,连忙上前去,问道:“陛下那边有消息吗?”

这太监道:“内宫里头没有消息。”

“那午门呢午门可有消息?”谢迁不禁插嘴问道。

太监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回大人的话,午门那边,大人们已经领了刑,都已经关押到诏狱去了,不过都察院的杨戬身子没熬住,结果”

这个结果根本就不必去说大家也明白,杖二十不算多,一般有生命威胁的是四十以上,可是锦衣卫那边真要把人弄死,杖二十也是足够了,再加上杨戬身子本来就不好,一命呜呼也不让人意外。

那太监兀自道:“原本是死不了的,可是咱们宫里的太监问廉国公是否轮刑,廉国公说他们罪无可赦,所以”

有人不禁怒吼道:“这分明是那柳乘风故意的,故意向我们示威,杨戬杨大人是何等正直的人,今曰竟是死于贼手”

“都住嘴!”刘健厉喝了一声,制止了那人竭斯底里的话,随后,刘健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一字一句地道:“柳乘风,刘健与你不共戴天。”

第七百三十一章:免死金牌

正心殿。

朱佑樘从朝殿那边出来就一直在这里闲坐,不过说是闲坐,其实却是休息,方才发了这么大的火,朱佑樘竟是生出了乏意,他确实是太累了,精力不如从前,再加上方才火气太大,到了这正心殿朱佑樘便生出了从所未有的疲惫。

正心殿里头本就备了软塌,朱佑樘斜躺在上头竟是打了个盹儿,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萧敬寸步不离的站在榻边,显然是不敢打扰和惊动他。

朱佑樘招招手,觉得口中干涸,便轻呼一声:“茶”

正心殿的太监连忙抱着盏茶来,萧敬接过,看了看这茶水,脸色骤然有些变了,对这太监怒斥道:“你疯了吗?大夫早就说过,陛下伤了肝,不宜吃浓茶,这样的茶水也是给陛下吃的?快,换一副清茶来,白水也可。”

那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去了。

朱佑樘这个时候已经从榻上坐起来,吁了口气,道:“不要怪他,这是朕的意思,朕喝了几十年的浓茶,其他的茶水吃不惯。怎么,你不去司礼监办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敬迟疑了一下,道:“奴婢到这儿来有话想和陛下说,可是又怕陛下不悦,因此”

朱佑樘皱皱眉:“你说吧,遮遮掩掩做什么,朕就这么的可怕?”

“是。”萧敬小心翼翼的道:“杨戬这些人实在是该死,竟敢触犯天颜,陛下现在病体缠身,他们还敢给陛下带来麻烦,奴婢和陛下一样,都恼恨他们。”

朱佑樘唔了一声,没有吱声。

萧敬见朱佑樘没有再发脾气的意思,便继续道:“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们毕竟是大臣,陛下是圣明的皇帝,宇内皆知,尤其是自陛下继位以来更是不曾廷杖过大臣,今曰陛下将这些拉去午门廷杖,奴婢斗胆,想劝慰陛下一句:这件事就算了,他们不懂事,可是陛下的清誉不是要紧吗?为了惩戒这么几个人,却要毁了陛下的清誉,奴婢觉得不值当。”

朱佑樘不动声色,既没点头,也没反对。

萧敬倒是糊涂了,愣了一下道:“陛下,廷杖损毁了大臣发肤,又何尝不是毁了自己的声誉,这世上还有比陛下声誉更要紧的事吗?陛下三思。”

朱佑樘却是眯着眼,沉默不语,等到有人斟了清茶来,萧敬才摇摇头,将清茶奉上,朱佑樘喝了一口,才打起几分精神,道:“你说的朕知道,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朕说过,功要赏罪要罚,朕从前就是太姑息了。”

他想了想,道:“拟份旨意给柳乘风。”

萧敬此时已经完全摸不透皇上的心思了,不过听到皇上的吩咐,他不敢怠慢,连忙假笑道:“奴婢听着呢。”

朱佑樘慢悠悠的道:“聚宝商行和聚宝楼乃是国家命脉,筹建之时,就是各家参股,现在朝中竟有人大言不惭,说是要将这东西置于朝廷管辖之下,引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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