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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节度-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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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日和呕吐mm还有在下的访谈记录,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96煽动
那几名军汉都是老兵了,听到赵引弓这番话,自然不会再找眼前亏吃,为首那人赶紧答道:“吾辈皆心服的很。”
“那你们有何事要禀报本将的?”
那几名军汉互相看了看,其中隐隐为首领的一人大着胆子问道:“我等斗胆想问上一句,攻下这越州城后,何时回师明州?”
原来这几人便是先前被自生打倒的那几个军汉,他们听自生的口音和当地人大为不同,又这般武艺,便以为是镇海军武勇都中人,因为争风吃醋杀了自己的袍泽。于是那几人待到疼痛轻了点,便约集了几个平日里处的善的去找武勇都的军士讨回公道。谁知道那些武勇都的军士不但不交出凶手,反而反唇相讥,几句话不投机,双方便又打了起来,这种事情在这几天的越州城外本是极寻常的事情,哪天都有个十七八起。
可最后当明州军嘲笑武勇都是淮南军手下败将(钱缪的武勇都主要是由在淮南争霸战失败后,逃奔浙西的孙儒溃卒组成),回师再次碰到淮南军,后定然要个个死无葬身之地时。武勇都士卒则反唇相讥说,明州军也要和他们一起西进,对付淮南军,到时候就要看谁死无葬身之地了?
听到这话的明州军士卒们立刻面无人色,他们本来是明州镇兵,到相邻的越州来打打董昌这种落水狗也就罢了,可离家远去,抛弃妻子庐舍抵抗如狼似虎的淮南军,让他们如何情愿,何况淮南军还在明州几百里外,也看不出有入侵明州的打算。于是回到军中那些军汉立刻跑到帅帐前,串联了袍泽,想要鼓噪起来,强迫赵引弓带领他们回到明州去。
赵引弓听到那为首的问话,心头一阵怒火,这军中最重上下之分,士卒岂有公然向主帅质问何时回师之事,更何况他自己也不清楚,正要下令把为首的那人拖下去一阵乱棍打死,其余的插箭游营,却听到不远处爆发出一阵人声,倒好像是发生两队人冲突起来了。
赵引弓正惊疑间,却看见当夜执勤队正从声音那边跑了回来,盔甲不整,口中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赵引弓听到那队正的叫喊,上前便是一脚,将那队正踹倒在地,骂道:“你这狗才,什么不好了,快把你那条舌头扯直了说清楚,不然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那队正惊魂未定,趴在地上口中如同连珠炮一般迸发出来:“营内士卒哗变了,怕不有千余人,都说不愿去和淮南军厮杀,只求将军带领他们回明州去。”
赵引弓好似当头打了个响雷,当场便惊呆了,有唐一代,骄兵悍将所在皆是,士卒稍有不如意,便或挟制、或斩杀主帅,剽掠千里,为害极大。远的说泾源兵变赶得天子巡狩西川,近一点的庞勋也是数百戍卒兵变,结果切断了漕运,朝廷竭尽全力,最后请了沙陀兵才平定了这次兵变。这些都是士卒被派到远方戍守,结果心生不满,起兵反叛的。
这军中哗变,叛卒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杀或者挟持主帅。赵引弓想到这里,仿佛看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悬挂在旁边的旗杆上了,他平日里治军甚严,军中不少士卒都受过他的责罚,此时肯定有不少人想借机报仇的。
“那处月军形势如何,有没有形势不稳的状况。”赵引弓赶紧询问那队正,如果连这支亲信部队都参与了哗变,那他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逃到顾全武营中了。
“那倒没有,处月军那边倒是安静的很,不过方才嘈杂的很,在下也没有看清楚。”那队正仔细回忆着方才的情形,不过他越想倒是越不确定起来,毕竟方才他已经乱了手脚,确是没法确定处月军的士卒有无参与兵变。
“罢了罢了,还是去顾全武那里吧。”赵引弓下了决心,正要转身从后营门逃走。却被副将一把扯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走,晚了等那些叛卒围上来就来不及了?”赵引弓满脸惶急,奇怪的问着副将。
那副将脸上却满是诡秘的笑容:“为何要逃走,难道此时不是您久候的良机吗?”
“良机?”赵引弓听了一愣,他还没回味出副将的意思。
“本来将军久思回师明州,夺取刺史之位,可老是担心军心未付,如今士气如沸,这难道不是良机吗?”
赵引弓也不是傻瓜,只不过方才有点被叛乱的紧急情势给吓糊涂了,这下立刻便领会了副将的意思,脸上已是满是喜色,拍着副将的肩膀笑道:“伯如果然是七窍心肠呀,如我能入主明州,九成功劳都要感谢伯如的巧思呀。”得意中,已经称呼其副将的字来。
那副将姓李名著,字伯如,以字行,是赵引弓的心腹手下,此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还请将军将各部将佐全部招来,尤其是那黄晟手下的亲信更要全部招来,还有那监军,一个也不能少。”
赵引弓此时已经完全明了了那李伯如的想法,笑道:“妙,正好拿来做投名状,这些天也没少忍受这帮混蛋的闲气,此时回想起来他们倒也还有点用处。”
李伯如答道:“将军果然颖悟,末将正是这个意思。”说道这里,两人相视大笑,笑意中却满是杀意。
赵引弓的明州军驻扎在越州城东边的一片平地上,依照唐代兵制,围城时,兵营应分立数处,相互掩护。赵引弓的帅帐位于明州军的最后面,和亲兵营在一起,亲信的处月军便在左旁。
此刻亲兵营外的空地中,千与名士卒已经将那营门围得水泄不通,不住的往营内涌来,守在营口的那数十名亲兵拼命弹压,营内护壁后还有百名弩手手持注满的强弩,以备万一之用。亲兵营的校尉满脸苍白,腹中不住抱怨赵引弓为何还不逃到处月军去,自己也好随后逃走,不用在这里苦撑。虽然后面他还预备着强弩手,可以轻易驱散这帮乱兵,可一旦见了血,那只怕就是兵变的下场了,虽然外面那些人没有披甲持槊,可腰间还有横刀,他们营寨也就在半里开外。一旦杀回来,众寡悬殊,自己可决计抵挡不住。
那校尉正慌张中,猛然听到身后一行人的脚步声过来,回头一看却是赵引弓带领着明州军各部将佐,还有监军昂然走过来。那赵引弓神色镇定,甚至嘴角上还有一丝笑容。那校尉见到主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等会不管如何,总算主事的人不是自己了。
赵引弓当先走出营门,只见人群不注涌来,汹涌的人浪压得亲兵组成的人墙不断后退,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近在咫尺的乱兵们的面孔都胀的通红,满脸都是愤懑和绝望。前面的几排人看到赵引弓出来了,挤得更用力了,口中还大声呼喊着什么,不过人太多了,自相嘈杂,赵引弓根本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赵引弓左右看了看,便转身爬上营门的护壁上,好让后面的人看清楚自己。远处的乱卒看到赵引弓出来了,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只是被同伴的声音给压住了,听不清楚,便纷纷静下来了,停止向前拥挤,过了好一会工夫,那千与人方才停住了。
赵引弓在高处看到乱卒们隐隐间分为三块,还是依照各自部属,也没有看到熟悉的处月军士卒,心底顿时安定了三分。看到士卒们逐渐安静了下来,赵引弓大声喊道:“尔等为何不在各自营中休息,却来此聚众鼓噪,莫非本将恩赏不均,有人立功未赏不成?“
赵引弓生硬颇为洪亮,又站在高处,此时众人都静下来了,出了后面的少数人,都听清楚了他的喊话。
乱卒们纷纷大声呼喊,说并非恩赏太薄,只是出征已久,思念家中田园,不愿去和杨行密的淮南军厮杀,要回明州去。
赵引弓心中暗喜,脸上却是错愕之情,大声答道:“可黄使君有敕令在先,说要本将领兵随同顾帅一同西去,抵抗淮南军,我等家小皆留在明州,这不是作乱吗?”
下面那千余人顿时爆发出一阵骂声,赵引弓这番话便好像在一个火药桶里扔下了一把火星,乱卒们喊着:“反了,反了,杀回明州去的。”最前面一名体格魁梧的汉子冲开了亲兵营的护卫圈,跑到赵引弓站着的那段护壁下面,昂首大声喊道:“西去和淮南军厮杀,不知这三千弟兄还有几人能够回到家乡,去亦是死,回明州也是死,还不如回明州还能埋在家乡,死后还能得点祭奠,不用当孤魂野鬼。赵将军你带我们反了吧,我等推你做那明州刺史。”乱兵们听到那这汉子的吼声,顿时爆发出一阵赵刺史的吼声。
赵引弓心头狂喜,他心中期待这个声音不知道已经多久了,此刻心愿得遂,眼前一阵发花,差点没从护壁上跌下来,连原先计划好的谦逊推辞早抛到了九霄云外。还好站在营门的监军出来帮了大忙,指着那汉子骂道:“你这贼配军,竟然敢煽动作乱,来人呀,快将他拿下,乱棍打死了再说。”
97大乱
那监军大声斥骂,四周的护卫亲兵都被那副将李伯如事先嘱咐过了的,只当作没听见,监军喊了四五遍,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见。那汉子听赵引弓说是黄刺史得敕令让他们西去,早就恨的牙也碎了,又听到那监军说要将他斩首,立刻便把他当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监军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胸口衣衫,掼倒在地,一脚在胸前踏住了,从怀中拔出一柄匕首来,骂道:“你这奸贼,今日倒要看看谁砍谁的脑袋。”
那监军先前不过是个儒生,诗文写的和刺史黄晟的意,便被派来做赵引弓的监军,是因为伐董昌之战已是必胜的一战,不过是给他一个索贿发财的机会罢了。如今一下子被人踏在脚下,眼前白刃晃动,方才胸中那股勇气早就跑到爪哇国去了。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口中结结巴巴,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乱卒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监军这般摸样,心底下更是万分鄙视,也不再多言,一刀刺入胸口一剜便结果了那监军的性命,又三下五除二割下了首级,提在手上举过头顶给四周的乱卒们看清楚,围观的乱卒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那乱卒待众人看清楚了,转身跪在赵引弓面前抬头喊道:“那黄晟无道,倒行逆施,不恤士卒,将军你五代在明州为将,恩泽深厚,何必居于此等庸人之下,反了吧!”
赵引弓心头狂喜,脸上却满是不情愿的颜色,答道:“尔等不过是为了回乡,才拥我做这冤大头,将来只要那黄晟开口允许你们各自回乡,只怕你们便立刻丢下我一人去顶罪。我还有父母亲族,可不能连累了他们。”
那汉子听出赵引弓口气松动,心头大喜,赶紧起身对外面的千余乱卒大声喊道:“只要赵将军愿意领我等回乡,我等便拥立赵将军为明州刺史,不离不弃,若有违背此誓言者,定当死后不入祖坟,当那孤魂野鬼。”此刻场中人皆是军中汉子,死于非命倒是题中应有之意,毕竟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但是死后不入祖坟,成那孤魂野鬼却是军中男儿最害怕的事情,这等誓言倒是毒的很。
乱卒们立刻轰然而应,他们都心知若要违反刺史敕令,返回明州,必定要一个头领,否则不要说一路上的艰险,就算回到明州,也逃不脱官吏的处罚。若是主将赵引弓愿意,那自然是最好了,他本来就五代在明州为将,这军中许多将吏都是他先辈的袍泽故旧,自己又多力善射,在军中极有勇名,此次出兵攻打董昌他也多有战功,所得恩赏大半都分给士卒们,记得军心。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没口子“赵刺史、赵使君”的乱喊起来了。
赵引弓还想要推托一番,旁边的副将李伯如走道他身前,跪下大声喊道:“赵将军,弟兄们并非想要作乱,只是出征已久,家中田庐妻小皆不知安否。如果你要独善其身,那这数千跟随你从明州的弟兄们难道让他们回去被那黄刺史之罪不成?这于心何忍呀。”
赵引弓听到李伯如这番话,心底早就乐开了花,表面还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摸样,掩面骂道:“罢了罢了,五世清白为尔等小子所误,只得如此了,不过如果要我做尔等头领,须要允我两桩事情,否则便是要了我的性命,也休想让我从了你们。”
下面的乱兵们听到赵引弓说答应他们做首领回明州,顿时欢呼了起来,方才那杀死监军的汉子大声喊道:“赵将军你本就是军中主将,若肯带领我等回明州去,莫说是两桩事情,便是十桩百桩我等也答应。”四周将士们也纷纷点头称是。
赵引弓点头道:“那好,第一桩,这回师明州,顾全武顾帅定然不允,我等须要准备整齐,迅速行动,不能露出什么痕迹出来,否则我等不但不能回明州去,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了。所以你们每个人等会回营后,都必须收拾准备,多余物件一律不许带,劫掠来的财货更要丢下,不知你们愿意否?”
四周乱卒们顿时默然,他们出兵以来,连战连胜,余姚、越州更是富庶之地,士卒们所得的确不少,要他们一律丢弃,实在是不情愿的很。赵引弓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营壁上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那汉子却不耐烦起来,对外面士卒大声喊道:“你们当真可笑,钱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如果带着那些劳什子,只怕还没走远就被镇海军发现,那时候我们都要完蛋。”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对赵引弓喊道:“在下回去就就将细软全部丢掉,将军你放心,这个我们允了。”
四周的乱卒也纷纷呼喊着允了,毕竟他们也知道赵引弓说的有理,再说有的心思敏捷的也想到了,回到明州,赵引弓便是一州刺史,自己这些拥立功臣,也有不好好处,想到这里,他们喊得更是响亮了。
赵引弓点了点头道:“还有一桩事情便是,军中有不少人深受刺史厚恩,我也不想逼迫他们做那不义之事,但这军中也只能有一条心,这样吧,你们站出来,我留给你们盘缠,待我军出发以后,再放你们自己离去,如何。”
赵引弓话一出口,四周顿时默然,周围那千余双眼睛齐刷刷的定在营口的军中将佐脸上,毕竟那黄晟乃是一州刺史,一般士卒如何能够受他的恩情,赵引弓所说的人只可能是军中将佐中人。可过了半响并无一人出来说话,此时就算一个傻瓜也知道出来时凶多吉少,说不定那赵引弓一抹脸,把你往人群里一推,那些乱兵就围上来,肯定连根骨头渣子也留不下来。
赵引弓看到无人出来,叹道:“我本来还想给你们留条活路,可惜你们还是居心叵测,若是平日,赵某还能容得了你们,可今日数千将士性命危在旦夕,又如何饶得了你们。”说到这里,赵引弓指着将佐中一名黄脸汉子喊道:“刘玄佐,你不站出来,莫非想要等会出卖大伙不成?”
那刘玄佐听到赵引弓喊到自己的名字,顿时脸色惨白,扑倒在地上,喊道:“赵将军饶命呀,末将绝无半点其他心思,一心只想跟着你打回明州去呀,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喊到这里,那刘玄佐不住的在地上连连磕头起来,咚咚作响。
赵引弓冷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你说你绝无半点其他心思,那你先前为何老是往明州写书信给黄刺史,我记得好像你是左厢都虞侯,并非一军主帅或者监军吧?”话到这里,赵引弓一声怒喝:“给我拿下。”此时脸上阴沉如水。
一旁的亲兵立刻如狼似虎般的扑了上来,剥掉盔甲兵器,绑的跟粽子一般。赵引弓此时念出一个个名字出来,每念到一个名字,一旁虎视眈眈的亲兵们便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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