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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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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然,一片哗然!众大臣们一听有人举报张亮谋逆,登时便大哗了起来,浑然忘了李贞还端坐在席上呢,至于吴、魏、蜀三王则被这么个消息浇的个透心凉,这才醒悟过来,闹了半天,敢情眼前这一幕明着是程咬金请客,暗地里却是李贞在唱大戏来着,一时间心头百味夹陈,各自在心中飞快地盘算起了翻盘之道。
“哎哟,糟了,糟了,左近就是张府,这可怎生是好?太子哥哥您快走,臣弟,臣弟……臣弟自愿断后。”众人瞎议论之际,原本不胜酒力而有些子颠三倒四的纪王李慎被猛地吓醒了过来,一步蹿到李贞身边,面色焦急不安地嚷嚷道。
断后?哈,瞧这小子说的!李贞心里头哪会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清楚李慎压根儿就啥都不知道,此时见其尽管早已是害怕得浑身打颤,可依旧强撑着要为自己断后,心中登时滚过一阵感动,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慎那单薄的肩头,温和地说道:“十弟能有此心,哥哥生受了,如今事情不明,还是先问个清楚再议罢。”话说到这儿,也不管其他几位兄弟是如何想的,提高了下声调道:“怀默,去,将那人宣来,本宫要亲自问个明白,快去!”
“是,微臣遵命。”一见李贞发了话,程怀默心中已是大定,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大步便向前院冲了去。
程怀默这一走,魏王李泰可就急了,先不说张亮乃是他一边的顶梁柱之一,便说这会儿诸王联手给李贞上眼药的事情之关键也系于张亮一身,张亮若是出了事,那他李泰的损失可就大了,眼瞅着李贞这么个架势,即便张亮没事也一准也得被整出事来,此时若是不设法控制住局势的话,他李泰也就只能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了。
“太子殿下,臣以为此事虽不知真假,可毕竟事关朝廷重臣,我等是不好过问的,理该由父皇裁决才是,我等还是先禀报父皇再议好了。”李泰站了起来,语气稍有些子急促地提议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四弟所言有理,此事空**来风,恐另有蹊跷,还得父皇他老人家方能定夺,如今天色已晚,我等不如就此散了,待明日再禀明父皇裁处好了。”吴王李恪虽不在意张亮的死活,可先前费了偌大的心神才创造出借老爷子的势削李贞实力的机会,自是不愿做看张亮就此陷入李贞的罗网之中,李泰话音刚落,李恪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高声附和了一句。
蜀王李愔眼珠子转了转,偷眼看了看李贞的脸色,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副为了李贞安危着想的样子,满脸子恳切地劝说道:“太子殿下,圣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乃国之储君,身份非同等闲,无论张亮反是不反,您的安全最是要紧,臣恳请太子殿下先行移驾回宫,此事交由我等兄弟出面应付便可。”
嗯哼?都急了吧?可惜啊,来不及了!李贞不动声色地看着一众兄弟们的表演,待得诸王乱扯已毕,这才不紧不慢地压了下手道:“诸位兄长都请坐下罢,尔等之心意本宫心中有数,今日本是我等兄弟一聚的大好时光,竟有人敢行不轨之事,本宫又岂能作势不管,此事无须再议,且听听那张府门客是如何说的好了,若是其胆敢信口胡言,诬陷朝廷重臣,本宫便拿下其首级以谢张侍郎。”
李贞既已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诸王尽自心中不安已极,却也不敢再屋书龙敌无纠缠,只得各自落了座,局促不安地等着程怀默的回转,不多时,就见程怀默大步流星地行进了后花园,身后数名健仆打着灯笼,押解着一名中年汉子转进了园中,径自来到了李贞等人所坐的主席前。
“启禀太子殿下,各位殿下,人已带到。”程怀默紧走数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躬身禀报了一声。
“好,怀默辛苦了,将人带过来罢。”李贞挥了下手,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是,微臣遵命。“程怀默应答了一声之后,一转身走到那名中年汉子的身前,一摆手道:“太子殿下,诸王殿下皆在,尔还不上前见礼,更待何时?”
“啊,好,好,好,小人这便去,这便去。”那汉子也就是个寻常人模样,无甚出奇之处,一听程怀默发话,语无伦次地胡乱应了一回,而后几步冲到首席前,一头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地磕着头道:“小人常德玄叩见太子殿下,叩见诸位王爷殿下,小的给您们请安了。”
“罢了。”李贞由着常德玄磕了一阵的头,这才沉着脸挥了下手,声音平稳地问道:“尔便是张府门客常德玄么?如此急地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启禀太子殿下,小人正是常德玄,乃京兆蓝田人氏,自幼饱读诗书,蒙张侍郎看中,忝为门客,专一负责文书来往已有八载矣,深受张侍郎大恩,实不该恩将仇报,然,小人乃大唐子民,不敢坐利忘义,一得知张侍郎反行毕露,小人忧心如焚,为大唐社稷故,不敢不屋书龙敌无冒死以达天听。”常德玄磕了个头,畅畅而谈,言语间颇具文雅之风。
“大胆,尔竟敢血口喷人,公然诋毁朝廷重臣,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将这厮拉下去砍了!”魏王李泰一听事情果然跟自个儿先前预计的一般,登时便急了,也不管李贞还没开口呢,便急吼吼地跳将起来,高声嚷道。
李泰此番前来程府赴宴原本并没想到会有甚大事情发生,来此的排场虽不小,可并没有带足全部护军,只带了两百余兵马,而此刻入后花园陪侍着的也就只有万重山等几个贴身的高手罢了,他这么一嚷嚷,万重山等人自是打算冲上前去动手,然则不等万重山等人有所行动,却见鹰大、燕十八、铁如龙、铁如虎等东宫高手们已先行发出了威胁的气息,瞬间将万重山等人的身形锁死,只要万重山等人敢动上一动,迎接他们的绝对是暴风骤雨般的攻杀。
万重山等人也都是高手,眼瞅着无法摆脱燕十八等人的钳制,只能强自聚气与对方相抗衡,顷刻间,双方的气机便纠缠在了一起,冲天的杀气四下迸发,场中的火药味立马就浓烈了起来……
第五百零二章针锋相对(四)
万重山、雷家兄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鹰大、燕十八等人自也不遑多让,双方的身形虽都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可彼此的气机却早就相互纠缠在了一起,碰撞间所迸发出的杀机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加以形容,他们倒是斗得起劲了,首席上那帮皇子们可就遭了大罪了——吴、魏双王虽都有些弓马的根底,却并不是啥高手,被这等杀气一冲,早已是面色煞白如纸,至于纪王李慎则更是不济,一张小脸生生被憋得发青,若不是李贞伸手搭了他一把,只怕李慎就得当场晕厥过去,在场诸皇子中,除了李贞压根儿无惧那等杀气之外,也就只有蜀王李愔还勉强撑得住,可也没好过到哪去,身子虽稳坐着没动,可脸皮子却是抽搐得厉害,简直跟抽了筋似地难看。值此微妙时刻,一众大臣们眼瞅着诸皇子又闹上了,躲都来不及呢,又哪敢上去相劝,问题是这当口却又走不得,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尴尬万分地坐在原位,后花园里的气氛顿时便糟糕到了极点,哪还有先前欢饮时的畅快淋漓劲儿。
“四哥,尔欲杀人灭口么,嗯?”李贞故意不出手打断鹰大等人的气机纠缠,直到一众兄弟都吃了大苦头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挥了下手,一股子气势陡然而起,如同快刀一般切入了乱成一团的气场之中,只一击,便强行将对峙的双方分解了开去,而后斜眼看着站在一旁哆嗦着的魏王李泰,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我……”李泰被李贞这么一问,登时心头大怒,刚要破口大骂,可一瞅见李贞那双锐利如刀般的眼睛,立马就噎住了,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脏话被其生生吃回了肚子里去,左顾右盼了一下,试图拉吴、蜀二王出来帮着撑撑场子,偏生那两位此时却装起了聋子和哑巴,压根儿就不去看李泰那委屈得跟怨妇似的眼神。
“呵呵,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也就是一时义愤,难耐此等小人胡言乱语地陷害忠良罢了,呵呵,误会,误会。”眼瞅着吴、蜀二王当了缩头乌龟,李泰实是没胆量独抗李贞之威势,自嘲地笑了笑,胡乱地解释了一句,便无趣地坐了下来,只是脸色却已是铁青一片,难看到了极点。
“既是误会,那便就此揭过好了。”李贞倒也没有得礼不饶人,淡淡地说了一声之后,不再理会咬牙切齿的李泰,掉头看向了跪倒在地的常德玄,很是和蔼地问道:“常德玄,尔既言心系朝廷,那便详细说说张侍郎是如何起了反心的罢,尔尽可放胆直言,一切自有孤在。”
常德玄先前也被那场高手们之间的气机冲突卷入了进去,可怜他就是一个普通文人罢了,哪能经受得了那等凌厉交锋,整个人被庞大的压力生生摁在了地上,哆嗦得不成样子,此时一听李贞如此说法,勉强稳住了心神,颤颤巍巍地磕了个响头,而后才斟酌着出言道:“启禀殿下,小人时常在张侍郎身侧,虽不曾参与机密,却尝闻一些反迹——去岁腊月,张侍郎曾与术士公孙常语,曰:‘某名应图谶,弓长之君当别都。’;今年端午又尝问术士程公颖云:‘吾臂有龙鳞起,欲举大事,可乎?’,而今此二术士皆在京师,正宿于清风观中,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拘问之,自可得应,再,张侍郎每多寻觅奇士,收为假子,暗藏于庄中,其行本就可疑,更有甚者,今日张侍郎竟私购重铠、刀兵,公然于庄中演武场夜练,反形毕露矣,小人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连夜趁乱离庄,本想着进城鸣状,恰闻太子殿下及诸王殿下皆在程府,想着求远不如求近,故此,特来恳请太子殿下及诸王殿下主持公道。”
常德玄此言一出,满场骇然,概因养假子五百与私购重铠皆是犯忌的大罪,更别说那些个荒诞不经的所谓谶语了,寻常人等都知晓此等事做不得,以张亮兵部侍郎的身份,又岂会不知朝廷规矩,竟敢明知故犯,可谓是丧心病狂矣,一时间满场寂静,人人都凝神屏气地看着李贞,都想知道李贞究竟会如何处理此事。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尔这狗贼好大的狗胆,说,是何人教尔来此陷害忠良的,说,快说!”李贞尚未开口,李泰却坐不住了,再次跳将起来,叉指着常德玄便吼了起来。
“冤枉啊,小人所言句句是实,断不敢虚言哄骗诸位殿下,如有妄言,天打五雷轰!”常德玄一见魏王李泰大声嘶吼,赶忙呼起了冤来。
“放屁,尔这狗贼……”李泰如何肯听常德玄的赌咒,面色铁青地便要发作,不料就在此时,却见原本端坐不动的李贞豁然站了起来,横了李泰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杀气登时吓得李泰一个哆嗦,自是再也骂不下去了。
李贞并没有理睬李泰的窘迫,而是凝目看着不停地磕着头的常德玄,冷着声道:“常德玄,尔须知张侍郎乃是朝廷重臣,非得闲人氏可比,尔若是诬告于他,必将反坐,须得夷灭九族,尔都知晓么,嗯?”
李贞的声音中肃杀之气极盛,惊得常德玄浑身直哆嗦,强自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明鉴,小人来出首自是敢与张侍郎对质当庭,小人所言断无虚假,如今张侍郎那五百假子正身披重铠演武于校场,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打探,一看便知端倪。”
“好,本宫便信尔一次。”李贞点了点头,也不落座,就这么站着看向了呆若木鸡一般地坐着的纪王李慎道:“十弟,尔带了多少兵来?”
纪王李慎胆子小,怕走夜路,此番来城外的程咬金府上赴宴,竟将自家王府一半的护军都带了来,此时听得李贞问起,虽茫然不知李贞的用意何在,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太子哥哥的话,臣弟带了一千人马,不知太子哥哥有何吩咐,小弟一体遵命便是了。”
“一千人么?足够了。”李贞笑了笑道:“哥哥想与十弟打个商量,这一千军马暂借哥哥一用可成?”
“成,太子哥哥要用,尽管带去便是了。”李慎还是没想通李贞要干甚事,可却满口子应承了下来,不单如此,还立马叫过其身后侍立着的亲卫,亲自交代了一番道:“尔等听着,即刻通令刘元(纪王府典军),一切皆听从太子殿下调遣,不得有误。”
“多谢十弟了。”李贞对于李慎的态度甚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突地提高了声调断喝道:“燕十八何在?”
“末将在!”燕十八一听李贞传唤,忙不迭地便从后头转了出来,躬身应答道。
“本宫令尔即刻率东宫卫军及纪王府护军出击张家庄,务必将全庄拿下,如遇反抗,格杀勿论!”李贞狞笑了一下,冷着声下令道。
“是,末将遵命!”燕十八虽早就知道相关之安排,可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还是激动得很,当然了,这也不奇怪,自打从西域回来后,除了上一回蕃各庄一战之外,这厮就没再干过打打杀杀的勾当,早就手痒得不行了,此时一听终于有事可干了,哪会不来劲儿,高声地应了诺,一扭身便要往外冲去。
“且慢!”一见李贞竟悍然下令缉拿张亮,魏王李泰哪还能坐得住,跳将起来,高声地嚷了一句。
“四哥有何见教么?”李贞并未因李泰的出头而有何异常,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声。
事到如今,李泰又如何会不知自家已落入了李贞的算计之中了,自也知晓在李贞的强势下,怕是很难阻止李贞干出缉拿张亮的行动了,可他却不能不站出来抗争上一回,除了是因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之外,更主要的是他要表现出一种姿态,一种保护自己羽翼的态度,否则的话,那帮子投靠他的大臣岂不是立马就得分崩离析了罢。
“太子殿下明鉴,张侍郎乃是朝廷重臣,非得圣命,不得轻动,而今案情尚自不明,仅凭一小人片面之词,太子殿下便擅自派兵恐有逾制之嫌罢,小兄不明,还请太子殿下指教。”李泰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住了心头的烦躁,缓缓地开口道。
“是啊,四弟所言甚是,倘若此事为伪,不单张侍郎要受委屈,便是连带着太子殿下您都得名声受损,依臣看来,此事还是先禀明了父皇,由父皇他老人家做主为妥。”吴王李恪乃是明白人,自是看出了此事一准是李贞一手操持出来的,只要兵马一到,张亮必然在劫难逃,他当然不想看着李贞如此轻易地便能拿下张亮,这便紧赶着站了出来,做出一副为了李贞之名声着想的样子,出言劝说了一番。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太子殿下此举乃平乱之举措,臣以为可行,小兄愿率府军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吴王李恪话音刚落,良久不发一言的蜀王李愔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耿着脖子嚷了一句,不过却不是帮着魏王说话,而是撸/着袖子要抢着去拿张亮了,就那架势怎么看都比李贞还要积极上了几分。
妈的,这个老六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李贞何许人也,哪会看不穿李愔的小伎俩,自是清楚这厮左右不过是打算将水搅浑罢了,真让他带队去张家庄,绝对是鸡犬不留的结果,而这是李贞绝对不愿看到的——李贞要拿张亮,却不是要立马动手杀张亮,更不是要尽屠张家庄,虽然同样是要张亮的命,可出兵剿灭张亮与擒住张亮,而后通过庭审致其于死地的效果却是迥然不同的,前者是草菅人命,后者则是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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