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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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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听闻长孙司徒病了,若是连夜赶去慰问一番,是否使得?李贞在书房内踱了一阵,猛地停下了脚步,眉毛一扬,淡然地问了一声。
&;殿下要去,那就摆明了车马去好了,此举乃是关爱国之柱石,旁人纵使有话也说不得,便是陛下知晓了,也只会盛赞殿下的仁爱之心。纳隆低着头沉吟着没有答话,倒是莫离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句。
&;殿下去是可以,空手去怕是不好,某以为当带些礼物去才是。纳隆抬起了头来,嘴角含笑地附和了一句。
&;礼物?李贞倒真没想到带啥礼物不礼物的,此时见纳隆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自然清楚纳隆所言的礼物绝非寻常意义上那些个补品之类的东西,然则却没搞明白纳隆口中的礼物究竟是何东西。
&;此礼物倒无须殿下去张罗,吴王殿下不是早为殿下备好了么?纳隆见李贞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这便笑着提点了一句。
李贞本就是灵醒之辈,一听之下,立马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道:&;那好,既然老三如此客气,本宫也就来个借花献佛好了,吩咐下去,让燕十八带人,捞几条肥一些的鱼,随本宫一道前往长孙府拜山去罢。李贞下了令,自有人去办理此事,原本寂静的洛阳之夜便立马纷乱了起来,雪夜中不知多少生死搏杀在无声地进行当中,而东宫里头也热闹了起来,一众大小宦官们以及宫卫们全都忙乎开了,备马的备马,备车的备车,忙得不可开交。
戌时一刻,东宫门前一阵纷乱,大队的人马簇拥着一辆金辂车缓缓地驶出了宫门,沿着东大街一路缓行,向着长孙府迤逦而去,在行经一条黑暗的小路口之际,数名黑衣人肩扛着大麻袋,由燕十八率领着从暗处闪了出来,一番验证之后,飞快地融入了队伍之中,一道向长孙府缓缓而去
冬天的夜来得早,尽管方是戌时,可天早就黑透了,风雪交加之下,更是黑得彻底,然则李世民似乎并不介意这等黑,偌大的书房中仅仅只桌的一角上燃了一盏算不得明亮的灯笼,其余各处的灯火全都未曾点亮,一身火狐裘袍的李世民就这么端坐在书桌后,半闭着眼,垂头而坐,一副若有所思之状。
&;陛下,太子殿下已动身,正在前往长孙府的路上。黝黑的书房里突兀地闪出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径直跪在了书房的中央,低声地禀报了一句。
&;知道了,再探!李世民听到了响动,却压根儿就不曾抬起头来,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上一下,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是,奴婢遵命。跪在房中的黑衣人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抬起了头来,于灯火明灭间露出了张脸,赫然正是宫中侍卫副统领吴升,但见吴升偷眼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嘴唇嚅动了几下,欲言又止,末了身形一闪,人已从房中消失不见了。
李世民虽不曾抬过头,可吴升的小动作却瞒不过李世民的观察,他自然清楚吴升想说些什么,左右不过就是吴王李恪那些个自以为高明无比的蛊惑人心之小动作罢了,然则李世民还真没将李恪那点小把戏看在眼中,他所关心的仅仅只是李贞在这等局面下会如何应对罢了对于李贞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儿子,李世民始终觉得看不怎么透,总觉得李贞身上似乎笼罩着层神秘的雾气,令人瞧不清其内里。
在李世民的心目中,李贞聪慧过人,文武全才,固是难得的天纵之材,而此番能用心实事,更令李世民欣赏不已,然则,在李世民看来,李贞过往之行事狠辣有余,妥协不足,成败观太盛,更像乱世之雄,而非治平之圣天子,这正是李世民始终对李贞有所不放心的地方,此番李贞提出《移民疏》之际,李世民自是早就料到会出现如今之局面,可李世民却没有阻止李贞的上书,甚至不曾出言提醒一下李贞,最根本的用意便是要看看李贞会如何应付此危局,当然了,一切的变化都在监控之下,李世民压根儿就不担心会出甚大乱子,而今李贞既已想起要去拜访长孙无忌,倒是令李世民颇为欣慰的先不管拜访的效果如何,至少李贞已明白了为天子者当懂得妥协与调和之道,若能与长孙无忌达成妥协,那就证明了李贞已经够资格成为治平之君了,若如是,李世民也就能彻底安心矣。
&;贞儿,切莫失了朕之厚望啊。李世民起了身,慢慢地踱到了窗前,也不管窗外风雪甚大,一伸手推开了窗子,任凭狂风夹杂着大雪迎面扑来,眼望着长孙府的方向,口中呢喃地念叨了一声
长孙府离皇宫并不算远,也就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罢了,若是从承天门走着去,不过数百米之距离罢了,即便是从东宫出发,也就是一里不到而已,尽自雪大天黑路难行,李贞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一刻来钟也就到了地头,早已得到通报的长孙冲率领着一大群家人一见到李贞的车驾到了府门前,忙不迭地便都跪倒了一地,恭迎李贞的到来,而李贞也没矫情,由着几名小宦官服侍着,款款地下了马车,缓步走到长孙冲的面前,虚抬了下手道:&;长孙爱卿请起罢,本宫冒昧前来,多有打搅了。
&;谢殿下,太子殿下光临寒舍,乃小臣之荣耀,却不知殿下此来有何吩咐,小臣自当竭力而为之。长孙冲心里头虽尚忌恨着李贞伤弟之仇,可当着李贞的面,又怎敢有所表示,听得李贞叫起,忙磕了个头,站了起来,躬身而立,恭敬地回了一句。
&;本宫听闻司徒大人因劳成疾,心中甚是不安,特此前来一探,若是有打搅处,还请卿等多多海涵,却不知司徒大人如今病势如何?可曾唤太医前来诊过?李贞一点都不在乎雪大,就这么站在雪中,笑吟吟地问道。
&;多谢太子殿下关爱,家父偶感风寒,已请王御医前来诊过,并无大碍,只是得将养上些时日,恐难应付朝局之事矣。长孙冲应答得虽恭敬,却绝口不提请李贞入府一叙之事,隐隐有着谢客之意在内。
&;哦?那就好,王御医手段高明,本宫也曾见识过其妙手回春之术,甚是了得。李贞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长孙冲的态度,笑呵呵地道:&;本宫此来带了些特效药,对于司徒大人的病情当有奇效,唔,若是司徒大人尚未歇息,可否容本宫前去探问一番?
李贞将话这么一挑明,长孙冲哪还敢再拒客门外,只好躬着身子回道:&;太子殿下,外头雪大天冷,您请府中先稍坐片刻,且容小臣去父亲处通禀一声,若是父亲身体能支撑,定当前来接驾。
&;好,那就这么定了。李贞笑着说了一句,也没管长孙府其余诸人还都跪在门口呢,抬脚便走上了长孙府的台阶,由长孙冲陪同着便进了二门厅堂,方一落座,东宫卫士们便蜂拥着将整座厅堂严密地把守了起来,大有反客为主之架势,此乃太子出巡的体制,长孙府众人尽自不满,却也不敢有甚怨言。
&;太子殿下,您请稍坐,小臣这便去父亲处通禀一声。长孙冲陪着李贞进了二门厅堂,又令人奉上新沏好的香茶之后,这才恭敬地躬身请示了一声。
李贞笑着端起了茶碗,对着长孙冲示意了一下,随口吩咐道:&;爱卿请自便,本宫便在此候着好了。
&;小臣告退。长孙冲不敢怠慢,恭敬地行了个礼,退出了厅堂,直奔长孙无忌的寝室而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博弈(中)
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天冷得紧,哪怕此时门窗紧闭,室内又多加了个燃得正旺的大火盆,可长孙无忌却依旧觉得寒得慌,尽管身上其实是在不停地冒着汗,只因那寒是打心里而起的,与气温并无一丝的关联指点江山数十载的一代大帝李世民老了,尽管样貌上并不显,可心态上却是已经老了,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与李世民乃是总角之交的长孙无忌却心中有数得很,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乃是不二之真理,先君之重臣往往在继任者手下不得志,甚至死于非命者,众矣,能全身而退者极罕,熟读史书的长孙无忌自然很清楚这一点,而这也正是长孙无忌感到心底发寒的缘由之所在。
人之将老,便会为最贴心的人做出种种的安排,以确保其之安全,此乃人之常情,即便似李世民这等伟大之帝王也不例外,对此,长孙无忌心中自是有数得很前番征高句丽之际,李世民在牛栏岗一战中力排众议地将抚敌之后的破军大功交给并不尚武的自己,怕便已显露了安排后事的苗头了,而此番《移民疏》一事来得更是蹊跷以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了解,他绝不相信李世民会看不出此策将会造成朝廷多大的混乱,可却依旧不出言阻止李贞的上书,如此一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李世民此举也是在未雨绸缪地安排着后事,只不过其中的奥妙究竟如何,长孙无忌一时间也看不怎么透,可有一条他却是清楚的,那便是总角之交再重也重不过社稷之传承,心腹再亲也亲不过自家儿子,万一此番不能与李贞达成个妥协的一致,那长孙世家的将来只怕未必光明,况且长孙无忌很清楚此番征高句丽不胜的结果对李世民的打击极大,别看李世民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其实内心里却已是伤得极重,连带着身体都大不如前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要想复原实是难上加难,万一李世民要是就此撒手驾鹤而去,长孙世家何去何从那就只有天才晓得了,有着这等忡忡的心思在,长孙无忌又怎能不心头大寒?
就在长孙无忌想得入神之际,长孙冲从门外掀帘子走了进来,入眼便见谢躺在榻上的长孙无忌满头满脸的汗水,一张胖脸煞白得可怕,心头便是一阵狂震,可又不敢出言询问,只得疾走几步,凑到近前,低声禀报道:&;父亲,太子殿下已在二门厅堂就座,说是要前来探望父亲。
&;嗯,知道了。长孙无忌并没有说见还是不见,只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依旧勾着头斜靠在榻上,皱着眉头沉思着。
&;父亲,您看长孙冲见自家父亲半晌没动静,心头不免有些子急了,偷眼看了看长孙无忌的脸色,试探着问了半截子话。
&;唔,就说老夫病得厉害,行动不便,请太子殿下移驾前来好了。长孙无忌眼中掠过一丝精光,缓缓地回了一句。
&;是,父亲。长孙冲不敢再多问,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退出了房去,匆匆赶回了二门厅堂,入眼便见李贞正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大位上悠闲地品着茶,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长孙冲去了良久方回一般。
&;太子殿下,家父病体违和,实难行动,未能前来接驾,实是罪过,万请海涵,可否请太子殿下移驾卧室一行?长孙冲见李贞面色平静,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赶忙整了整衣衫,拂去身上的残雪,抢上前去,恭敬地行礼禀报道。
&;该当的,司徒大人辛劳国事,以致积劳成疾,本宫探病来迟已是不该,多行上几步路却是该当之事,就请爱卿前面带路好了。李贞不以为意地虚抬了下手,示意长孙冲免礼,笑呵呵地起了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殿下请。长孙冲躬身行了个礼,从身边一名家丁手中抢过一盏灯笼,提在手中,竟冒着雪亲自为李贞引路,李贞也没多客套,只是笑了笑,便大步行出了厅堂,由一众东宫侍卫左拥右簇地便向着后院行了去。
长孙府占地面积不小,一众人等拥挤着,走得并不快,七弯八拐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到了后院的正房所在的小院子外。一见到了地头,长孙冲忙退到了路旁,躬身禀报道:&;太子殿下,家父便在此房中将养,且容微臣再去知会一声。
&;不必了,既已到了地头,那本宫自己进去便好,尔等都在此处等着罢。李贞笑了笑,丢下句话,也不管长孙冲是如何想的,抬脚便行进了小院子中,也没理会院落里冒雪跪接的长孙府下人们,大步便走到了正门外,轻拂了下衣袖,将身上的残雪抖落了下来,这才一掀门帘,缓步行了进去,入眼便见长孙无忌正闭目躺在了热坑头上,头上敷着热毛巾,身上还加盖着厚厚的两层棉被,榻旁还有着数名下人正侍候着。
&;叩见太子殿下。卧室中正自瞎忙碌着的下人们一见一身明黄服饰的李贞行了进来,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地,高声地请起了安来,响动大了些,原本闭着眼的长孙无忌不得不假做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做出一副努力要爬起来接驾的样子,口中还有气无力地低喃道:&;老,老臣,见、见过
啧啧,演技派就是演技派,装个病都装得有模有样,这等演技拿到后世去,拿上十个八个小金人简直跟玩儿似的!李贞哪会不知晓长孙无忌压根儿就没病,此时见其将老朽病人之态演得出神入化,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么,自也不会傻到出言点破的地步,反倒是一闪身,抢上了前去,很是客气地扶住了长孙无忌那满是肥肉的肩头,温言细语地说道:&;司徒大人快躺下,孤听闻您病了,心中着急,也没顾得上打个招呼便跑上门来了,实是多有打搅,若是司徒大人再因此而受罪,那孤的罪过可就大了,您且躺着好了。
&;太子殿下仁爱,老臣、老臣愧不敢当,来、来人,快,请太子殿下就坐。长孙无忌就躺了下来,一双老眼满是感激之意地看着李贞,微喘着粗气,一迭身地让下人们去搬锦墩。
长孙无忌下了令,自有两名下人将屋角早就备好的新锦墩搬到了炕头,请李贞就坐,李贞也没矫情,微微一笑,便即端坐了下来,满面笑着长孙无忌道:&;司徒大人乃是国之栋梁,您这一病,孤心中实是不安得紧,便是父皇那头只怕也因此担忧不小啊。
&;老臣惭愧,贱躯病体支离,不堪驱策,辜负了圣上与殿下之厚望,死罪,死罪。长孙无忌见李贞嘴角那丝笑意颇有些玩味之处,心头猛地一沉,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喘着气,道着歉意,却绝口不提其余。
&;司徒大人过谦了,孤今日前来,实有二事,一者么,孤昔日在塞外偶得一奇方,对偶感风寒者颇有奇效,或许能治愈司徒大人之病也说不定,二来么,呵呵,罢了,还是先办了头件事要紧,司徒大人的病可是耽搁不得的。李贞目光炯然地看着长孙无忌,语气虽平缓,内里的霸气却是毕现无遗。
一听李贞这话不对味,长孙无忌的心头登时便是一寒,脸皮子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老臣这病实算不得甚大碍,王御医已来过了,说是将养些时日也就能愈,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该当的,该当的,既然王御医说不碍事,那就好,呵呵,司徒大人辛劳国事,数十年如一日,能借此机会将养些时日也好,来日方长么,事情总是办不完的,国事尚有赖司徒大人鼎力打理,父皇向来敬重司徒大人,孤亦然。李贞笑了笑,便不再提治病奇方之事,反倒劝慰起长孙无忌来了。
很显然,李贞这话里是藏着话的,那是在暗示长孙无忌,他李贞不会亏待了长孙世家,这一条以长孙无忌的灵醒,自是听得明白,不过么,长孙无忌却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空口白话之类的玩意儿向来当不得真,这么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对于长孙无忌这等宦海老鸟来说,有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这便打了个哈哈道:&;太子殿下过誉了,老臣实当不起。
李贞乃是有备而来,自没指望着三言两语便能打动得了长孙无忌,此时见长孙无忌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笑着伸出手去,为长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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