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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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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其他异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以乱人耳目罢了,父皇不可不防。”
李贞本就是兵部侍郎,自是对京师防务极为熟悉,一番言语畅畅道来,将京师里军力配置都详细地阐述了一番,话里头虽不曾点评过北衙军的实力,可却明显表露出对北衙军看不上眼的意味,这一条自是瞒不得在场的诸人,当然,那二万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羽林军,谁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压根儿就可以忽略不计,如此一算,偌大的京师能机动作战的仅仅只有三千余南衙军和刚调入皇城的三千余陇州兵可以使用,这么点人马要想固守皇宫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论去满城搜捕侯君集的人马,再者,侯君集的内应是谁如今还是个未知数,天晓得那些个内应手中尚有甚底牌没出,一旦乱将起来,形势未必能掌控在李世民手中。
在场诸人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物,自是明白李贞所言无虚,实际上,在李贞闯进殿前,诸人所议的也正是此事,只是尚未商议出个结果来罢了,此时听李贞将话头挑明了,在场诸人虽都不曾出声,却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好一阵子沉默之后,程咬金率先忍不住出言道:“圣上,某将愿率部镇守玄武门,定不叫贼子得了意去!”
李世民并没有去理会程咬金的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李贞道:“贞儿,依你看来,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老爷子啊老爷子,到了此时您老还是信不过咱,嘿,您老叫李道宗、程咬金这两位大将来,还不是明摆着要这两位把守皇宫罢了,咱就算再怎么争,您老也不可能在这等时分将把守皇宫的重任交给咱的,又何必多此一问!李贞虽已看出了老爷子的心意,却不敢点破,假作沉思的样子,想了想道:“父皇,儿臣以为皇宫重地不可有失,尤其是在侯老贼内应极可能是皇室中人之际,更是不能让侯老贼攻入皇宫,故此,由李尚书、程老将军把守皇宫自可确保无误,儿臣愿率本府亲卫在城中机动,一待有事,立时出援,以攻敌之后。”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默默不语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这才挥了下手道:“好,朕便将今日那一千人马交于尔统领,下去准备罢。”
嘿,老爷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一千垃圾兵说是加强给老子,还不如说是来监视老子的,切,若是老子真要趁乱起事,那一千垃圾兵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李贞一听老爷子下了逐客令,立时猜出了老爷子的不信任之意,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个头,高声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
“圣上,越王殿下虽是勇武过人,带一千人马似乎太少了些。”待得李贞退出大殿之后,始终默默不语的长孙无忌突地开口说了一句。
长孙无忌这话明里是为李贞叫屈,实际上说的却是反话,那意思是提醒李世民——李贞乃是悍勇之辈,手下众多,光一千羽林军如何能看得住李贞,若是李贞有心趁乱起兵,只怕形势难免失控。长孙无忌此言说得虽隐晦,可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只不过考虑到李贞与长孙无忌之间的矛盾,却也无人出面为李贞分说,便是与李贞关系极好的程咬金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却不曾发出半点声音。李世民也没有接口,在大殿上来回踱了几步,面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好一阵子沉思之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尽人事听天意好了,朕自有主张,此事不必再提,都谈谈今夜的安排罢。”李世民既已开了金口,众人也就不再谈起此事,各自围着沙盘再次议了起来……
李贞有钱,越王府自是布置得金碧辉煌,但因着体制的缘故,王府的面积却并没有比其他兄弟来得大,原本全府上下两千多号人住得尚算宽松,可额外多出一千羽林军的老爷兵,满府上下立时就拥挤了不少,偏生那帮子老爷兵打仗不行,享受起来却一个比一个在行,尽管当着李贞的面不敢太放肆,可牢骚怪话却还是不少,只不过李贞这会儿心里头有事,哪有功夫去理会那帮子垃圾,将这帮子羽林军交给了管家刘德全去照应之后,自个儿急匆匆地便赶往后院的书房而去。
“殿下。”
“王爷。”
早已等候在书房中的莫离、纳隆两大谋士一见到李贞领着燕十八、陈亮二人匆匆而入,忙各自起了身,给李贞见礼。
“二位先生请坐。”李贞点了点头,算是回了礼,大步走到上首坐定,稳定了一下心神,将今日面圣之后的各种情形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问了一句:“二位先生,事情便是如此,而今之际,该当如何,还请二位先生为本王谋划一、二。”
纳隆负责“旭日”,掌握着消息来源,自是先开了口道:“殿下,京畿处传来消息,京中各王府如今都已处在戒备状态,看样子,都已得到了消息,只是尚无法断明侯君集背后的那人究竟是谁,另,蜀王殿下晨间曾来拜访殿下,不过来去匆匆,并不曾久留,只说午后会再来上一趟,说是有要事想告。”
老六?妈的,莫非侯君集背后那人就是老六?不可能罢,就老六那等人物如何能驾驭得了老猴子,除非老猴子打算拿老六来当幌子,不过以老六的奸诈本性,只怕也未必会被老猴子给利用了,唔,这里头说不定还真有文章。李贞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二位先生,老六这厮会不会跟老猴子搅一块去了,若是如此,倒不得不防了。”
“有这种可能。”纳隆皱着没有道:“殿下,如今长安城中形势诡异,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事情只怕不能按常理来推测,某以为蜀王殿下纵使跟侯君集有瓜葛,却一定不会是侯君集的最终依靠,道理很简单,蜀王殿下手中并无甚力量,不具备跟侯君集对等合作的资格,侯君集敢于在此时起兵谋逆,除了看准长安城防空虚之外,必定还有其它凭仗在,蜀王殿下虽是亲王,却无甚势力,再加上以子谋父,名不正言不顺,纵使拿下了皇宫,也未必能诏令天下,依某看来蜀王殿下最多只是个马前卒,却一定不会是侯君集的最终依靠!”
“纳兄所言甚是。”莫离接口道:“今上得位虽也靠的是兵变,可以今上龙潜时的势力而言,只消控制了皇宫,万事便可底定,蜀王却无这等能耐,纵观在京诸皇子,稍有点可能的其实也就只有魏王殿下罢了,不过即便是魏王殿下,也尚不够格举起反旗,现如今猜测这些都已无济于事,倒是王爷如何在此间表现才是要点所在。”
“莫先生所言甚是,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今夜必然会有所举动,如今时间紧迫,本王打算将城外部众调集进城,以备应变,如此可成?”李贞点了点头道。
“不可!”李贞话音刚落,莫离、纳隆同时叫了起来。
“嗯?”李贞面露疑惑之色地看着两大谋士,实不明白此举有何不可之说。
纳隆苦笑着解说道:“殿下,圣上派这一千兵马怕不是来帮着殿下的罢,而今京师防务空虚,若是殿下有心趁乱起兵,纵使圣上能挡得住侯君集等人的强攻,苦战之余也未必就能防住殿下的攻击,这一条圣上心中岂能无数,殿下若是不动尚好,一旦殿下开始调集人马,只怕圣上第一个要拿下的就是殿下了。”
李贞回想起今日面圣的那一幕幕,心知纳隆所言是实,也就不再坚持,点了下头道:“也罢,陈亮,传令下去,亲卫队即刻进入作战状态,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酉时正牌随本王到城中各处巡视。”
“是。”陈亮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却见管家刘德全满头大汗地跑了来,口中道:“殿下,蜀王殿下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喋血长安城(二)
老六?这小子如此急切地要见老子,搞甚名堂?李贞一听李愔来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无他,在李贞看来行踪诡异的蜀王李愔即便不是侯君集背后那个主子,也一准与侯君集有瓜葛,值此暴风骤雨将至的时辰,李贞实不想与其有甚牵扯的,略一沉吟,看了刘德全一眼道:“就说本王今日困了,让他明天再来好了。”
见李贞发了话,刘德全并未立刻领命,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一股怪异的神情,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殿下,蜀王殿下先前曾交待过老奴,说殿下或许不肯见他,要老奴转告殿下一件事,说是跟东宫之变相关,具体事宜他要当面跟殿下详谈。”
东宫之变?妈的,这小子想说甚子?李贞心中一动,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看向了默默不语的两大谋士,脸上满是探询之意。
莫离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殿下毋需问我等,某也不清楚蜀王殿下的来意,殿下见见也好,若是蜀王殿下有甚请求,殿下不妨先应承下来便是,回头再商议不迟。”
“唔,也罢。”李贞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想了道:“本王这就先见见老六去,纳先生通知下去,城外部众虽不必进城,可必须的戒备还是要的,别叫人趁乱抄了老巢,那乐子可就大了。”
“燕记工场”不单是李贞经济来源的重要保证,也是李贞最大的实力依靠,尤其是在李贞朝中势力尚未建立起来之前更是如此,一旦有失,李贞的实力将大打折扣,值此风云变幻之际,保不定哥几个不会来个浑水摸鱼,趁乱毁了李贞的基础,这倒是不能不防,纵然会引起圣上的关注,却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纳隆自是晓得其中的关窍,见李贞如此说,忙点头应诺,吩咐燕十八派人前去安排不提。
越王府倒夏门前,一身天蓝色绸缎袍子的蜀王李愔心不在焉地来回踱着步,步态虽从容,脸色也算得上平静,可眼中不时地闪过的焦虑之色却将其心中的不安全都暴露了出来,若是可能,其实李愔根本就不想来见自家这个打小了起就以滑头著称的八弟,只可惜形势所迫,他还是不得不来,只是自打刘德全进去通禀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了,却始终不见李贞出迎,李愔的心情自是不免开始焦躁了起来,可因着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就此不告而别,只能是耐着性子等在门外。
“六哥,您来了。”随着一声晴朗的招呼声,李贞那高大的身影从倒夏门里行了出来,李愔始终悬着的心立时松了下来,暗自喘了口气,紧赶着走上了台阶,满脸堆笑地打了声招呼道:“八弟,你这大忙人总算是出现了,可叫哥哥好找。”
李贞心中烦躁,并不想多作解释,只是笑了一下道:“叫六哥久等了,抱歉则个,六哥府里坐去。”李愔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言,默默地跟李贞走了个并肩,进了二门厅堂,分宾主坐定,自有一起子下人们奉上沏好的香茶,哥俩个默默不语地捧起了茶碗,各自若有所思地品着茶,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到了末了还是李愔率先忍不住了,将手中的茶碗一放,面色凝重地看着李贞道:“八弟,老大那厮出事了,想来八弟该是已经知道了罢,这一条哥哥就不多废话了,如今杜荷、萧钧、张玄素等东宫一系的官吏都已下了刑部大狱,唯独只有一人例外,这人是谁八弟心中有数,可那人背后究竟是谁,只怕八弟想不到罢,哥哥倒是探得了些消息。”李愔的话说到这儿就顿住了,满脸子神秘状地卖起了关子。
妈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奶奶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不成?李贞心里头对李愔那副嘴脸腻味透了,压根儿就不信老六能透露出甚内幕来,毕竟李贞手中的“旭日”乃是京师地面上最强悍的暗底势力了,可忙活了这么些时日也不曾追查出侯君集背后的那人是谁,李贞又怎能相信李愔能搞到可靠的消息,只不过李贞城府深,倒也不至于带到脸上来,只是玩味地一笑,却并不开口询问。
“八弟,实不相瞒,哥哥已查出跟侯老贼相勾搭之人是谁了,这人便是汉、王、李、元、昌!”李愔见李贞老半天不开口,自嘲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往下说将开来,一双眼始终死盯着李贞,待得说到汉王李元昌之名时,更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竟然是他?不会吧?听得汉王李元昌之名时,李贞脸上虽依旧沉稳,可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险些将茶碗打翻在地,好在身手敏捷,这才没当场出丑,内心里顿时波澜起伏,一时间也不知说啥才好——汉王李元昌,唐高祖李渊第七子,武德三年封鲁王,贞观十年改封汉王,善行书,又善画马,笔迹妙绝,画鹰鹘雉兔,为大唐初年最负盛名的书画家,其名声尤在唐初大画家阎立本、阎立德之上,为人儒雅,好交际,慷慨侠义,乐善好施,时人称之为汉贤王,只是此人名声虽显于朝野,却从不好政事,也不曾之官,只是朝中一名闲散亲王罢了。往日的李贞一向不怎么交结朝臣,与汉王李元昌并无深交,也无甚来往,只是见面寒暄,逢年过节上门拜个年的交情,不过对此人的洒脱李贞倒还是很欣赏的,此时听李愔说出侯君集背后的主谋是李元昌,倒真叫李贞大吃一惊的。
“六哥何出此言,莫非与七叔有旧怨?”李贞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斜了眼自得的李愔,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李愔顿时跳了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满脸子怒气地盯着李贞道:“八弟说的是甚?哥哥可是那等无行小人,哼,尔信便信,不信便算,告辞!”话音一落,便作势要往外而去。
嘿,妈的,这厮在老子面前也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来了,要走就他妈的趁早滚了好!李贞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可口中却还是出言道:“六哥且慢,小弟失言,还请见谅则个,六哥有话还请坐下说罢。”
李愔要走本就是做个姿态罢了,此时见李贞开口挽留,虽说语气算不得诚恳,可李愔却不是很计较,恨恨地跺了跺脚,一**坐了下来,满脸子怒气地看着李贞道:“八弟,而今京师防务空虚,小人作祟其间,朝局不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值此危难时刻,你我兄弟自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一则为父皇分忧,二来嘛,呵呵,此风云际会间,正是八弟大展宏图之时,倘若有成,青宫可期矣,八弟以为然否?”
妈的,谁说老六是粗鲁汉子来着,嘿,这番文绉绉的话说将出来,还蛮像回事的嘛,不比那些个狗屁大儒们差多少,哈,有意思,老六这小子还真是能装!眼瞅着李愔一副全盘为国为民之慷慨状,李贞简直有些子哭笑不得,他压根儿就不信老六是啥好鸟,更不信老六这会儿找上门来说出幕后主使仅仅只是为了讨好自己,只是一时间也瞧不透老六心里头的算盘,略一沉吟之后,李贞笑着点了点头道:“六哥说得是,小弟受教了,只是兹体事大,轻忽不得,六哥手中可握有明证?”
见李贞发问,李愔倒是很干脆,一摊手道:“直接证据哥哥手中一时没有,旁证倒是有些,八弟,七叔那人你该是知道的,行事向来隐秘,滴水不漏,证据哪能轻易到手,哥哥也是费尽了心力才探知了实情,八弟信便信,不信哥哥也无话可说。”
不信是自然的事情,别说此事不一定为真,就算是确有其事,李贞也不以为自个儿伟大到能令老六折腰的地步,若老六手中握有汉王李元昌造反的证据,何不去找老爷子禀告,立上个大功劳,总比紧巴巴地跑来自个儿府上瞎扯蛋来得强,在李贞看来,老六来上这么一手,必定还有后续动作,一准是有求于己,左右离天黑尚有段时间,故此李贞也并不着急,淡然一笑道:“六哥既是如此说了,小弟信便是,不知六哥如今打算如何做?”
见李贞如此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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