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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诺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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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青色的身影颤抖着,慕思容开始剧烈的咳嗽。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右手抬起掩住口鼻,左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看来慕谷主的身体不太好?恐怕还是因为多年前的旧疾吧。”司马玄衣说着,将脸凑近枫林晚,笑的意味深长,“慕谷主对自己的徒弟,还真是关爱有加呢。”
  枫林晚心知他说的是过血术的事情,心上忽的一疼,睫毛颤了颤。慕思容手上的鲜血犹在流淌,这一幕,枫林晚看得触目惊心。
  心头一颤,她情绪有些失控:“师父——”
  “不要再叫我师父!”慕思容又是一声严厉的呵斥,“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后面的一句,如此的沉痛,连带着他的表情,痛心疾首。
  而枫林晚,脑中彻底的一片空白,再不能言语。
  心上的洞越撕越大,终于在慕思容的这一句话里,碎成千万片。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眼前泪水弥漫,枫林晚下意识的咬紧嘴唇,却发现身体早已经痛到麻木,根本再无知觉。
  痛如斯,当如何?
  慕思容的身影在水汽里渐渐模糊,眼睛一眨,又清晰起来。眼泪顺着脸颊而下,流过侧脸那一道伤口上,竟然还会微微的抽痛。
  慕思容看着枫林晚,缓缓摇了摇头:“……君山别院出事的时候,我就怀疑背后有玄机,但是直到秦门和临水宫均遭了难,我才看出端倪。”
  慕思容万般无奈的笑了笑:“这些门派原本全无干系,唯一的共通点,就是都曾经参与守诺城之难……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我始终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没想到……”
  说到这里,慕思容抬起手,指向枫林晚,沉声道:“我不知,你心里竟然有这么深的仇恨……那五个门派被你弄得名存实亡,如今你连血亲都不放过……”慕思容顿了顿,唇角的笑有些讽刺。“当年若不是我的默许,你爹也不至于遭此劫难……你想报仇,何不连我也一块儿杀了?”
  “师父!”
  听到此处,枫林晚再控制不住,哭喊出声。身体和情绪均已到了崩溃的边缘,脚下再站不住,一个晃身就要倒在地上。
  司马玄衣皱了皱眉,手上微微用力,将枫林晚禁锢在身前,冷哼一声:“真感人呐。”
  慕思容缓缓拾起地上的断剑。剑身上的血已经干涸,有枫林晚的,还有慕思容的。血脉交融,竟然是这样的惨烈。
  慕思容将剑握在手中,看不出悲喜。良久,他向着枫林晚迈出一步——
  “师父!”“慕谷主!”
  枫林晚和司马玄衣同时惊呼出声,不同的是,前者颤抖的声音里透着害怕,后者则是单纯的诧异。
  “你虽不曾正式开坛拜师,但你我也算有过师徒之谊。如今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作为师父,理当清理门户。”
  慕思容的声音轻颤,却字字铿锵,一字一句都钉在枫林晚的心上。
  清理门户。枫林晚看着慕思容手里的断剑,眼泪骤然间夺眶而出。
  那一年,司马顾盼在断义谷的谷口,要带枫林晚离开。
  北谷夜战,慕思容就在窗边,却始终不曾出面。
  即便月轮说出师徒断绝的句子,即便司马顾盼揭开血淋淋的真相,但慕思容没有露面,她就都不相信。
  纵使伤心欲绝,却从未放弃。
  只因为——
  师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师父答应过,永远都不会抛下我。
  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爱慕的师长,永存心底,一晃,就是七年。
  而今,眼前的男子容貌卓绝,风姿依旧,却手持兵刃,口口声声说着要清理门户。
  她耗尽自己单纯真挚的感情,换来的竟然还是一个被抛弃。
  命运当真如此嘲讽,将自己所有的坚持和执念,杀的片甲不留。
  枫林晚满脸的眼泪,抬手胡乱的抹了,沙哑着声音说:“徒儿有愧师父的教导,请,师父责罚。”
  ——终是无可挽回,她便也能坦然接受这样惨痛的结局。至少成全了慕思容的道义,无愧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师徒名声。
  仿佛没想到枫林晚会说出这样的话,司马玄衣恨恨的叹了一声,拉着她后撤一步。“为父报仇本就天经地义,你何必在乎你师父说什么?这样的懦弱怕事,可不是我认识的红叶夫人!”
  枫林晚拼命的摇头,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对面慕思容眉宇轻蹙,似是也有些不忍,但是终于还是扬起剑锋,沉声道:“这是我断义谷的门派之事,还请司马家主,放开在下的逆徒。”
  “放开她?”司马玄衣一哂,“让你杀了她,我可亏大了。”言罢左手一松,放开枫林晚,身形顺势上前,将其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右手轻抬,剑锋一挑,与慕思容成对峙之势。
  慕思容见状,面上浮起一丝怒色:“很好,很好,看来你还找了帮手。”
  枫林晚心上如裂帛,身子一颤,开口想要分辨,却已来不及。慕思容的话音刚落,司马玄衣就冷笑一声,与他缠斗在一起。
  一时剑光大盛,一抹淡青,一抹玄黑,两道身影交织,剑气凛然。
  枫林晚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慕思容,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一旁的苏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右手一抬,已然扣了三枚银针。眼神一凛,举手挥出,三道细小的银光一闪而过,直冲枫林晚而去——
  慕思容一剑格开司马玄衣,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瞥见苏旭抬手出针,击杀的对象赫然就是枫林晚!心头猛地一颤,感情先于理智,当即侧身出剑——
  “铮铮铮”的三声连响,苏旭打出的银针悉数被慕思容挥剑弹开,然而不待慕思容回身,司马玄衣的长剑已至——趁其不备,当机立断!
  高手之间,本来就只争毫厘。慕思容为救枫林晚,被司马玄衣抢了先机,这一招已无可避让,受伤在所难免。
  长剑倏忽而至,慕思容皱了皱眉头,正欲反手抵挡,却见一道绯红的身影闪现,耳边一声熟悉的“师父”,然后就是长剑没体而入的顿涩声。
  慕思容只觉得手上一热,像是溅到了什么东西,回神低头一看,却是温热的鲜血,点点殷红,和自己早前沾在衣角的血迹,合成一片,宛若泼墨桃花。
  而枫林晚,就这样直直的立在自己身前,司马玄衣的剑贯穿了她的肩胛骨,金属摩擦着骨骼,发出的“咯吱”声让人不忍去听。鲜血顺着剑尖滴下,落在她绯红的衣裙上,惨烈凄美。
  “愚不可及。”司马玄衣眸色阴冷,看着枫林晚,缓缓吐出四个字。
  “不要……伤,他……”枫林晚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隐忍着强大的痛苦。
  慕思容看着她的侧脸,恍然失神。清丽的容颜兀自苍白着,额角颊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泪,还是冷汗。
  为什么要这样。
  仿佛多年以前,也是这个丫头,挡在自己身前。
  那是在断义谷,在止戈堂,她冲过来,生生的握住自己的剑锋,挡下了司马顾盼的一掌冥夜诀。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枫林晚。
  “晚儿……”慕思容喃喃开口。
  “晚儿姐姐!”——
  门外一声清脆的惊呼,打破了屋内的僵局。苏清然赫然立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坛桃花醉,面对着一室的狼藉,还有眼前的血腥景象,大惊失色。
  司马玄衣皱了眉头,略一抬手,一枚暗器直冲苏清然而去。这一击突如其来,苏旭和慕思容均是面色一沉,身形一晃,上前欲将暗器截下。
  得此空隙,司马玄衣再不犹豫,探手拉过枫林晚,一把揽在怀中,足下展开轻功,几步连纵,从窗口跃出。
  枫林晚还欲挣扎,无奈伤口太深,一声呼喊还未及发出,就已被疼痛淹没。只听得身后慕思容叫了一声“晚儿”,然后是酒坛被打碎的声音,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下一瞬间,便是药舍之外,神农谷的浓浓夜色。
  孤独和清冷骤然来袭,冲淡了鼻间残余的酒香,枫林晚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本来就是庆祝我身体痊愈的酒,怎么着也得等到我完全恢复了,大家一起喝才对……
  ……你说的不错,那我就给你留下一坛,静待来日,举杯共饮……
  ……遭逢此劫,对我来说无异于重生,所以从今往后,晚儿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晚儿没有亲人,只有师父。我不想看到师父不开心,不快乐,不想师父总是沉湎在过去。所以晚儿希望,从今往后,师父的一切,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或可一试……
  ……等我好起来,你要答应我,让我永远都做你的弟子……
  ……不要再叫我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师父答应过晚儿,不会抛下她……
  说好要一起举杯共饮的,说好今日以后,大家重新开始。
  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师徒,说好不会再抛下自己。
  谁先毁了谁的诺,谁又负了谁的约。
  枫林晚怆然的闭了眼睛,眼泪滚落,然后风干。
  暗夜里,司马玄衣带着枫林晚疾速奔驰。
  “司马玄衣,你这一手黄雀在后,玩的很是漂亮。”
  枫林晚的声音轻颤,再次睁眼,眸子里再无神彩,全是死灰般的残念。
  司马玄衣轻笑一声,似乎心情不错,说道:“这还不是向夫人学来的?玄衣若不早一点下手,恐怕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第五十四章

  离开神农谷,往西再行二十里不到,就出了栖霞山。司马玄衣带着枫林晚,一路轻功纵跃,疾速的划过夜幕,似水无痕。
  绕过最后一个山弯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空地,依稀已是城郊,远远的可以看见金陵城的房屋建筑,此时依旧灯火辉煌。
  感觉司马玄衣停下了脚步,枫林晚抬手,掌风轻轻一带,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捂住肩胛处的伤口,她的身子晃了晃,勉力站稳了。
  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瞬间浸染了整个手掌,连带着胸前的衣衫,都开满了妖冶的红花。
  枫林晚点了穴道止血,眼角的余光瞥向四周。
  深沉的夜色下,身前是纸醉金迷的金陵夜色,身后是山峦起伏树影重重——显然,他们已经离开神农谷很远了。
  唇角微微动了动,但最终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枫林晚抬眼,看向司马玄衣:“若我没有记错,你答应过我,不会透露我的身份——如今,你可是毁诺违约了?”
  司马玄衣眉宇轻挑,浅浅一笑:“玄衣的确是答应过夫人,让你名正言顺、不留痕迹的回到断义谷去。但是玄衣没有料到,重新回到慕思容身边的枫林晚,不仅仇恨不再,斗志全消,甚至连许诺给我回报,都不想履行。”
  枫林晚脸色变了变,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履行承诺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你不就是想要钥匙,打开我娘留下的盒子么?若没有今天的这些事,钥匙我迟早会给你。”
  “哈哈,”司马玄衣击掌而笑,“说的真好听呢。可惜夫人的手段,玄衣太清楚不过了。若我今日不揭破你的身份,待你病情痊愈,和慕思容一道返回断义谷,日后必定对我虚与委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咬我一口,将妙音阁乐修律的死,魅影的覆灭,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厮杀,全部都推到我的头上——借刀杀人,可是红叶夫人一贯的伎俩,玄衣不得不防。”
  一番话,说的枫林晚的面色愈发阴沉。她细细的抽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出于疼痛,还是心寒。
  司马玄衣的话虽尖锐,但的的确确说出了枫林晚内心的真实想法。
  司马顾盼的事情解决之后,她终于得偿所愿,回到慕思容身边。和久违的温暖与安定比起来,仇恨什么的,都变得不再重要。
  只是红叶夫人的身份,始终都是她最大的弱点。将所有的事情设计推给司马玄衣,她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枫林晚微微一哂,缓缓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司马玄衣颔首:“不敢。”
  “你怕我过河拆桥,转头就捅你一刀,所以干脆这个时候就点破我的身份,让我和慕思容彻底决裂,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枫林晚的声音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司马玄衣唇角上扬:“夫人可以这么认为。纸毕竟包不住火,慕思容迟早也会知道——他是什么原则,对你是什么态度,今天你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末了,司马玄衣又加了一句:“你其实并不想杀苏旭,可是慕思容相信你么?他有听你的解释么?他只相信,他自己亲眼看见的。”
  心猛地一沉。
  枫林晚气极反笑,身子轻颤,不住的点头:“所以那冰魄蚕丝也是你的手笔?不仅可以借我的手,杀了苏旭,还能逼慕思容,对我出手——果然两全齐美,一箭双雕。”
  司马玄衣打了个哈哈,说道:“分明是苏旭先对你不仁,你又何必抓着那一点可笑的血缘不放?”
  “很好,很好。”因为极度的怨恨,枫林晚的声音都有些走调,满腔的怒火,身体的每一个机能都紧绷着,一触即发。
  “既然血缘都可以不算数,契约又算什么?”枫林晚狠狠说道,“司马玄衣,你莫忘了,我与你之间的仇恨,同样不共戴天!”
  话音甫落,枫林晚足下展开魍魉舞,身形鬼魅一般贴上司马玄衣,右手一扼,直取司马玄衣的咽喉。
  不料后者早有防范,腰身一沉,脚下顺势向后让开一步,堪堪闪过枫林晚的这一击。
  两人身形交错,枫林晚眼中杀意毕现,瞬间连出几掌,招招狠毒。司马玄衣频频侧身格挡,面上有了怒意。“你是来真的?”
  枫林晚冷笑:“你以为呢?”话音甫落,抬手又是一掌——冥夜诀的阴寒真气流窜,掌心甚至隐隐有幽蓝的光晕。
  司马玄衣眼中闪过一道乖戾,仿佛根本不屑一顾,抬手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势均力敌的两股真气瞬间相撞,激发出的无穷劲力冲击着血脉,逼迫两人都向后退开一步。
  喉头一甜,枫林晚咬着唇,捂着胸口半弓下身子,凝神调息。
  这一掌她灌注了业已恢复的全部三成功力,乃是极为凶险的一招。若是司马玄衣的内力再强一分,只怕自己早就重伤,再撑不住了。
  而对面的司马玄衣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苍白泛青,显然真气有些紊乱——没料到重伤之下的枫林晚还能使出这样具有杀伤力的一招,司马玄衣承认方才是掉以轻心了。
  好一阵子,司马玄衣才缓缓道:“你要找司马家报仇,玄衣乐意奉陪。不过相比起你我的恩怨,夫人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考虑,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枫林晚抿着唇,咽下一口血,没有说话。
  “明日之后,恐怕红叶夫人的消息就会传遍江湖了。觊觎守诺书的,想要报仇雪恨的,你以为你的麻烦还会少吗?”司马玄衣继续说着,语意嘲讽。
  枫林晚自嘲的一笑,唇角溢出一丝殷红。
  “你说的不错。”枫林晚直起身子,半仰起脸,面色决然,“你不是想要钥匙么,那就再答应我一件事。”
  司马玄衣眸色一暗,沉声道:“夫人这可是坐地起价啊。”
  枫林晚冷笑:“哼,明明是你毁诺在先,怨不得我。”
  司马玄衣皱了眉,寻思了片刻,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枫林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投向身侧无边无际的黑暗,语调坚决。“我要对付乐修文,你不许干涉。”
  司马玄衣皱眉:“你对乐修文下手,是什么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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