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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诺书-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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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看见高高的屋梁,熟悉而又陌生。
这是……
北谷。慕思容的屋子。
脑海里涌现出的认知,让枫林晚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
微微侧着脑袋,枫林晚一下子就看到了守在自己身边的慕思容。俯在床沿,业已睡着的男子,露出半张清俊的容颜,刹那间就剥夺了枫林晚的全部视线。
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青丝如墨,眉目素净无暇,依旧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依旧那么的,灼人眼球。只有眼角眉梢的那一抹疲倦,透露着连日来照看自己的艰辛。
枫林晚忽然有些哽咽,眼前渐渐水汽弥漫,和着鼻腔里的咸湿气息,惊喜,高兴,以及一丝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太过于复杂的情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萌生成久久的悸动。
怔了半晌才得以平复,枫林晚轻轻呼出一口气,半眯起眼睛,一抹淡笑浮上唇角。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喃喃自语。
彼时在浴池边醒来,看见飒景和乐传赋相斗的身影,枫林晚也说了同样的句子。
那句话只有两个字。
“师父……”
(第二卷完)
第四十六章
二月芳菲,春满金陵。
曾是六朝古都,金陵无论何时都粉墨妖冶。经冬的冰面甫一化开,秦淮河上就飘满了各色画舫,丝竹乐声此起彼伏。
人头攒动,喧嚣热闹,满眼都是活色生香的繁华与奢靡。
而出了金陵城往东北三十多里,重峦叠嶂中的那一座朱红色的宅院,就是苏家的府邸。背靠着栖霞山,不仅风光秀丽,更是隔开了一世红尘,超然脱俗。
早时苏家的先祖将屋址选在这儿,想的就是要从这纸醉金迷的金陵里,辟出一方宁静淡泊之地。盖了这朱红的高宅大院,圈了那幽静隐蔽的神农谷,潜心武学,遍植百草,仗剑江湖,妙手仁心。
这一日,苏家现任的家主苏旭看完了几家药铺医馆的账簿,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起身出了书房,绕行到后面的百草苑。
这两日听族中的长辈说,大少爷苏隽永和大小姐苏清然时常往药园子里跑,问他们做什么,也神神秘秘密的不说,只是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还摘了好多不常用的罕见药材回去,很是奇怪。
一开始苏旭只当自己的这双儿女开窍了,总算知道研习一下医书药学,不再成天只是舞刀弄枪,所以也不怎么理会。后来听说昨日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鞋底都沾了赤红土,苏旭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赤红土,那是苏家用来培育药材的特殊土壤,只在一个地方有——苏氏禁地神农谷。
想到这两个孩子曾经出入过神农谷,也许还不止一次两次,苏旭就微微有了怒意。快步绕过亭廊,苏旭刚刚走到百草苑门口,就听到女儿苏清然的声音。
“……哥,你看那个,是不是蚀血草?”
“胡说,”苏隽永的声音低低的传来,“那分明是白术。”
“是吗?可是看上去好像哦。”
“你小声一点,”苏隽永压低了嗓门提醒着,“我好不容易才把阿九支开,我们得抓紧时间。”
“可我怎么看这些药长得都一样啊……要是有人知道哪个是蚀血草,帮我们一把就好了。”
——“那爹爹来帮你们,可好啊?”苏旭冷声说道,一步踏入了百草苑。
“好啊——啊,爹爹!”
苏清然起先还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答应着,后来猛然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苏旭,连忙从药圃里站起来,将满是泥巴的手藏到身后,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吃惊的样子。
一旁的苏隽永毕竟年岁大一点,反应也沉稳些。见此情景,知道是逃不脱了,干脆坦然的看向苏旭,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爹”。
苏旭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出息了,偷自家的药草不说,还学会擅闯禁地了?”
听到这句话,苏隽永和苏清然的脸色双双变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不知该如何作答。
苏旭顿时皱了眉:“怎么,还想编什么幌子来诓我?”
苏清然惴惴不安的低下头去,一只手躲在身后,偷偷的拉苏隽永的衣角。“哥……你快想想办法……”
苏隽永细细抽了一口气,这关头,叫他怎么想办法!看着苏旭越来越阴沉的面色,苏隽永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无数个念头——
“还有三个月就是爹爹四十岁的生辰,我和清然一直想着要给爹爹准备一份特别的寿礼。”
苏隽永一副不得不说实话的神态,让苏旭有些信以为真:“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却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寿礼,竟然需要用到蚀血草,还要去到神农谷呢?”
苏隽永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隽永和清然平日只知习武,却对家传的医术毫无钻研,自知有愧。近来听说爹爹时常头痛,家里的各位叔伯都看不出端倪,我们就特意去寻了个古方,打算这两天试药。”
“就凭你们两个连草药都分不清楚的门外汉,还想找方子试药,给我治病?”苏旭面上虽然仍有怒意,但语气已经明显缓和下来。
苏清然看了兄长一眼,满是敬佩的神情——这样的理由都能给你编出来,不愧是我哥哥!随即神色一变,忿忿的一扯苏隽永的袖子,开口嗔怪:“哥,你怎么都告诉爹了?那我们还送什么寿礼啊,都知道了,一点惊喜也没有。”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苏隽永和苏旭都能听到。
苏隽永眉头颤了颤,看了妹妹一眼——你还真能演。
“罢了罢了,”苏旭看见女儿郁郁的样子,总算相信了这两个人,“你们有这份心思,已属难得。至于这些药材,让你们倒腾倒腾也好,毕竟是我苏家的子弟,总不能忘了家传的东西。”
两个人纷纷点头称是。
苏旭又随意的训斥了几句,之后便打算离开,苏清然连忙叫住他:“爹爹,那你告诉清然,这园子里到底哪一颗是蚀血草啊?”
苏旭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一颗开着紫红色小花的药草:“那一颗便是了。”
苏清然顺着方向看过去,低呼一声:“我就说它和白术看起来好像。”
苏旭闻言,眼神变了变,轻笑道:“长的虽像,功效却差很多。白术是健脾益气,安胎之药,常见的很。但这蚀血草——”苏旭顿了顿,看了看面前的两人,继续道:“却是我苏家独门培育,常用的虎狼药。”
说完,苏旭收回目光,没有再做停留,快步走出了百草苑。
苏清然眨了眨眼睛,还在发怔,听见苏隽永低声的一叹,才回过神来,一派欢喜的去摘蚀血草。
“哥,你怎么不高兴?”手里拿着蚀血草,苏清然看着苏隽永问道。
苏隽永摇摇头:“果然还是被爹看出来了。”
“什么?”苏清然不解。
苏隽永拿过妹妹手里的草药,沉声道:“蚀血草既是苏家独有,寻常的医书药典上便不可能有记载,你我又从来没有研习过医药,按道理是不可能认得蚀血草的,更不会知道它与白术长得相似。”
“我们在神农谷的时候,婆婆教我们认过啊。”苏清然脱口而出,然后刹那间反应过来,说错话一般抬手捂住嘴。
“这就是了。”苏隽永侧目,“外面寻来的方子里,怎么会有蚀血草这一味药?何况,还是治头痛的方子,用这样的虎狼药,岂不是要把人治死。”说完抬手揉了揉额角,很是伤怀的样子。
苏清然吐了吐舌头:“谁让你不编一个好理由,害我们被爹发现。”
苏隽永一脸无辜:“我也丝毫没有准备啊。”
“反正蚀血草已经到手,”苏清然忽然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赶快去神农谷,让婆婆给晚儿姐姐治病,才是正途。”
天气渐渐回暖,幽谧的神农谷里,午后也有和煦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药材的味道,杂糅在一起,汇聚成一种独特的醉人香气。
枫林晚躺在门外的软椅上小憩,盖着一条薄薄的绒毯。
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温度,这样的空气,让她有些微醺。
苏浅沫围了件深色的披风,从屋内走出来,先看了看谷口的方向,然后目光落到枫林晚的身上。
这丫头,比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要长大了许多。眉目更加的分明,也越来越像那个人。只是很明显枫林晚要更加消瘦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枫林晚的肤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眼窝陷下去,使得整个人看来愈发的憔悴,柔弱不堪。侧脸直到下颚的刀伤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记,无论苏浅沫怎么用药,都无法祛除。不过枫林晚自己似乎并没有在意,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用胭脂在脸颊上细细的勾画出一朵花来,不仅将刀痕掩盖住,更添了几分妩媚。
手腕和脚腕都缠上了厚厚的纱布,白晃晃的一团,散发着淡淡的甜香——那是烁金水的气味,预示着枫林晚此前被挑断的经脉都在慢慢的长合。
苏浅沫走过去,探手抚了抚枫林晚的头发,脸上浮现出一抹爱怜的神情:“丫头……”
正在假寐的枫林晚茫茫然的醒过来,仰头看见苏浅沫,淡淡一笑:“婆婆。”
苏浅沫握了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身子还疼吗?”语气关切。
枫林晚:“已经不疼了,只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苏浅沫点点头,侧目再一次看向谷口,喃喃道:“我让隽永和清然去取蚀血草,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听到“蚀血草”三个字,枫林晚的眉宇轻颤,一只手下意识的轻轻搭上自己的小腹。
注意到这个动作,苏浅沫忽然有些心疼。“你不必担心,只是将胎儿取出来,不会有问题的。”
枫林晚愣了愣,然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在小腹上缓慢摩挲。
这里面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孩子。她和司马顾盼的孩子。
想到这里,枫林晚的心蓦然一痛,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一旦开始修习冥夜诀,终生都会受体内寒气的折磨,无法解脱。到了第五层,无论男女,都会寿命缩短,断绝子嗣,即便怀孕,也一定是死胎……”
死胎。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想到这件事,枫林晚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潜意识里似乎始终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时常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沉默不语。
早前苏浅沫给枫林晚把脉的时候说,孩子有了还不到三个月,就胎死腹中,所以一直没有长大,也根本还未成形。
死胎必须取出,否则会对母体造成极大的危害。但当时的枫林晚身体异常虚弱,根本承受不了取胎的痛苦,故而苏浅沫只能暂时用药压制住,等到处理好了枫林晚的外伤,身体恢复了再作打算。
如此就到了第二年的开春。
苏浅沫见枫林晚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自觉开口安抚:“前日我收到你师父的飞鸽传书,说是已经找到了玉昙花,这几日便能返回。你腹中的孩子不能再拖了,而且我想着有他在,你始终会心安些,因此等思容一回来,玉昙花和蚀血草都齐了,就立刻给你用药。”
提到慕思容,枫林晚紧绷的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她牵起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好。”
那一日在断义谷,枫林晚从昏迷中醒来,睁眼便看见慕思容守在床边,满心都是喜悦和失而复得的激动。
她不由自主的开口唤他“师父”,声音小的像是喃喃自语,却依然被他听见。
清俊的男子抬起脸,迎上枫林晚略带潮湿的眼神,刹那间的恍惚之后,终于绽开了一个微笑。
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样的慕思容,枫林晚还是第一次见到,微微有些发怔。而这时,慕思容却叹了口气,轻轻握住枫林晚的手,缓缓道:“晚儿,师父今天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对不起……”
对不起?
枫林晚惊讶的睁大眼睛,虽然有些费力,但是却能清楚的看见慕思容眼中的……自责和后悔。
她愣了半天,然后傻傻的笑起来:“师父,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抛下你,七年……”慕思容摇了摇头,握着枫林晚的手微微用力,“你被带走的时候,我没能救下你,后来过了那么多年,师父也没有去找过你……”
“我知道师父会这样做,一定都是有原因的,”听出慕思容语气中的叹息,枫林晚连忙打断他,“我也知道,师父最后,一定会来救我,带我回家。”
慕思容微微一怔,看着枫林晚确信的眼神,内心忽然一阵动容。
仿佛终于释怀一般,慕思容淡淡一笑,点点头:“不错,师父答应过晚儿,不会抛下她。”
枫林晚侧目,看着一片山谷景色,细细回想。
直到感觉有些倦了,她才看向苏浅沫,轻声道:“婆婆,我觉得有些凉,先回屋去了。”
没有等苏浅沫作声,枫林晚就兀自披了毯子,起身慢慢的走进屋内。苏浅沫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这丫头,虽然长得像卿儿,但性子,着实差得有些远。
当年的苏卿,娇艳若桃,风华万丈,即便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亦是风光无限的。
而眼前的枫林晚,宛若秋叶,孤苦飘零,尽管惹人怜爱,却始终命运多舛。
念及此处,苏浅沫微微有些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第四十七章
蚀血草的狭长叶子,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摘下来撕碎了,放在白净的小瓷碗里,苏浅沫拿了药杵子细细的研磨,淡绿色的汁液流出来,散发着浓郁的青草香。
苏清然立在她身侧,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浅沫手中的动作,试探着问:“婆婆,这样就能治好晚儿姐姐的病了吗?”
苏浅沫笑了笑,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用药需有‘君臣佐使’,四类药物相互配合,才能见效。这蚀血草是‘君’,是治疗晚儿的病不可缺少的主药。除此之外,还有‘臣’与‘佐’,均是对病症起辅助作用或者增进药效的辅药。至于‘使’,指的就是药引——晚儿的师父已经去取玉昙花了,待他回来,这一贴药才算完成。”
苏清然听的一头雾水,却仍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苏浅沫忍俊不禁,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让你平时从来不看医书,听不懂了吧?”
苏清然做了个鬼脸:“人家在练武嘛。”
苏浅沫无奈的摇摇头,继而问道:“隽永不是应该同你一道么,怎么不见他回来?”
苏清然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这就叫做‘见色忘义’,我们刚要出门,就遇上了百草苑看园子的那个阿九,我哥就陪着她,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
“阿九?”苏浅沫微微侧目,“我记得那个孩子,从前跟着我学过很长一段时间,模样不错,品性倒也纯良。”
“阿九的为人是很好,可惜只是苏家的旁系末支,还天生不能言语。”苏清然的神情里有些惋惜,“就算她和哥哥两情相悦,只怕爹爹也不会同意。”
苏浅沫听到这里,手中的动作忽然一滞。她的身侧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药柜,一个一个的小抽屉,里面尽是各类珍稀的药材。苏清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自的走到药柜前,一个抽屉接一个抽屉的拉开,好奇的摆弄着。
良久,苏浅沫干脆放下了药杵和瓷碗走到窗边,半支起窗子。外面暮色四合,原本就狭小的药室愈发的昏暗。
苏浅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思容那孩子,也该回来了。”
药舍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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