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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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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时那男仆还要说什么。

    “回去再说。”那位老爷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起身站在船头,落日的风吹过,卷起衣袂。

    男仆便静静的站在那位老爷身后。

    已是酉时末刻,天昏暗暗了下来,沿岸各家点起灯火。隐隐的光透出窗外,打渔的船家唱着渔父曲收网,天上一轮弯月映在水里。

    “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夜阑风静欲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那位聂纪堂看着湖上景色,颇有感触的诵起了诗。

    许是在怀念聂小倩。

    阿黛边撑着船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位老爷,五十上下,外表看起来内敛而沉稳,但隐隐有着铮铮之气,颇有威仪。

    阿黛一时好奇,便将气机弥漫开来,以气机探了探那位老爷的脉。

    肝脉轻清,脉动四十而止。大小明净,来往如珠,此人不但为官,而且主风宪之权。

    应该是官场中人,再想起前几日老爹说过的。朝廷派来的查问学子上书一事的官员已经到钱塘了,莫非就是此人?

    再想着书上,对聂小倩之父描述几近于无,只知是辞官回乡的路过,聂小倩病故,聂父停灵兰若寺,后来实在没钱运回乡。便葬在了兰若寺后院。

    如果眼前这位真的是聂小倩之父的话,那说明,他又起复了,更可能正是查学子上书之事的钦差。

    再观右手寸脉,却是子女分离,他乡再遇之脉。

    也就是说。他于聂小倩尚有一面之缘。

    “这位老爷可是自京里而来?”阿黛撑着船突然的道。

    “姑娘为何这般问?”那聂纪堂好奇的道,

    “小女子会一点相术。”阿黛淡笑的道。

    “那姑娘可知我因何而来?”聂纪堂便有些打趣的问。

    “因公事而来,不过却也顺带寻亲。”阿黛侧着脸又道。

    这样聂纪堂有些惊讶了,他此行虽不能算是寻亲,但也有些相似。基本上叫这姑娘说中了。

    “那老夫寻亲可能相遇?”聂纪堂便顺着阿黛的语气问,也是带着考究,看看是不是这丫头瞎猫碰个死耗子。

    “放心,这位老爷天庭饱满,一脸福相,定能于令千金再会的。”阿黛笑嘻嘻的道,脉相分明就是于亲人相遇的相格。

    一听阿黛这么说,聂纪堂既然有些失落又有些正该如此的神色,这姑娘果然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人都已经死了多年了,又如何还能得见,他这回是来迁坟的。

    只是让人叹息,如今却是连个坟头都找不到了。

    “小姑娘说笑了,再也见不着了。”聂纪堂颇有些伤感,

    “未必,二期香会,灵隐山上寻。”阿黛道。

    阿黛又道,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哈,都是鱼,湖中鱼儿竟然自动跑到船舱里,这真是太神奇了。”那下人一阵惊讶的道。

    却原来此时湖中鱼儿破水而出,竟有十几条鱼落在船板上。

    这等情形,那聂家主仆二人何曾见过,均是称奇不已。

    不过,时近端午,气候闷热,湖里的鱼儿跳出水面是常见的事情,这幕奇景虽然神异,但也还能解释得过去,只能让人大叹这姑娘的运气太好了。

    唯阿黛自是明白,这是西湖水族再感谢她曾经的救命之恩。

    如此,将船停在去西城的码头,让两人下船,阿黛这才回家,免不得手上又提着鱼。

    阿黛进得家门时,天已完全的黑了。

    自免不得又被刘氏唠叨几句。

    夜间,阿黛躺在床上,夜里下起了小雨,雨打在芭蕉之上,声声如泣。

    聂小倩站在园中芭蕉树下走来走去。

    宁采臣正在书房里看书,虽然学子上书一事,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理,但秋试再即,书还是不能放下的。

    “怎么了?”宁采臣看到院中身影,便也走了出来问道,因着宁采臣要为已故的妻子守孝一年,因此,虽然宁采臣同聂小倩婚事已定,但至今仍尚未成亲。

    “近日心神不宁,再过不久就是二期香会,到时,我想去灵隐寺上上香。”聂小倩道。

    “让娘陪你一起去。”宁采臣道,因着并未成亲,一些避讳还是要的。

    “好。”聂小倩低眉浅笑。虽说是心神不宁,但隐隐感到却是喜事。

    阿黛在隔壁听的也是眉头舒展。

    这事倒不是她不跟聂小倩说,而是不必多此一举,缘法这东西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

    嗯,自葛庆故事的高*潮之后,某糖的写作就好象突然陷入了低潮期,写起来总觉得不太顺,甚至语言有些枯涩,思路也总卡壳,由此导致更新有些不稳定,但一个低潮期其实就预示着未来的一个高*潮期,总之咱们慢慢来哈。

    ……………………

    ps:

    感谢秋晶灵,amber17的粉红票,书友140407080416068,刘苏苏=_=的平安符,谢谢支持!!!!
第九十章 无悔
    隔壁人声渐消,屋里,小鹌鹑发出咕咕的叫声,低沉而有些呢喃。

    阿黛伴着叫声沉沉入梦。

    梦里,小鹌鹑衔来一支梅花,分明就是城隍庙里,插在引魂灯上的那支。

    小鹌鹑衔着梅花落在院中的梅树上,瞬间,那梅树花开花落,转瞬之间,几度春秋,而此时,阿黛发现自己已站在京城的街头……

    阿黛猛的惊醒,只觉屋里有些闷热,便披衣起床,开了门,一阵清风卷入,周身凉爽,信步走到院中,随后便惊呆了,院中的满树梅花绽放,在这夏夜里显得十分的玄幻。

    “晕,我这是做梦呢。”身后,传来王靛嘀咕的声音。

    阿黛回过头,果然是看到二姐瞪大的嘴巴看着满树的梅花。

    “二姐,你梦游了,回去睡觉。”阿黛抿着唇道。

    “哦,原来是梦游啊。”王靛是半夜起来方便,本就睡迷糊着,这会儿又见这奇景,还真当是自己梦游了,便又转身回屋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阿黛一阵乐呵。

    再回头看梅树,依然是满树绿叶,便是阿黛也怀疑之前的景象直是在做梦一般。

    回到屋里,阿黛却一时了无睡意了,不免又想起了那位京中聂大人的事情,事情虽然会水到渠成,但她不防再送一程。

    于是她又披衣起床,点着了油灯,磨了墨,摊开纸。

    提起笔,抬头写下《聂小倩》三字,终觉有些不妥,于是便改为《兰若寺》。

    随后阿黛便把聂小倩的故事一一道来。

    孤女魂魄无依,受恶鬼欺凌,得遇刚阿书生,终逃得罗网,于是倾心相随。

    整篇故事里面。阿黛未提及宁采臣和聂小倩之名,但紧扣兰若寺,又将聂小倩坟头的情形描述清楚,想来那聂大人听了。自然会想到聂小倩身上。

    等得阿黛放下笔,外间天已渐白,家里的公鸡已叫了两遍了。

    “三丫头,你今天倒起早。”王靛醒来,看到阿黛坐在桌前梳头,油灯刚灭,还有淡淡的烟在缭绕。王靛说着还扑到窗前,看着院中的梅树,绿叶成荫。

    “果然是梦,梅花哪里开花了。”王靛嘀咕着。然后转头看向阿黛,见到桌边那一叠子颇厚的纸张,便好奇道:“写什么?”

    书中,聂小倩的故事并不复杂,若是用钢笔写也不过两三页的事情。只是这用毛笔写,便成了颇厚的一叠子了。

    王靛拿起一看,她本就喜欢才子佳人的故事,而聂小倩的故事,虽然换成了鬼,但其实也是旧瓶新装,还是才子佳人。佳人落难,才子相救,佳人以身相许的老桥段子,只不过把佳人变成了鬼,那落入眼中,自有了神奇之处。

    王靛看的手不释卷。随后就坐在那里,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的,直到把这个小故事看完才罢手。

    “你们两个丫头,这都日上三杆了。怎么还躲屋里。”院外,刘氏没好气的道。

    最近公主闹事,再加上京中来人要查学子上书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都是闹心事,刘氏的急脾气便也发了,平日里又没个好脸色起来。

    王靛这厮眼色最快,早一步一溜跑的出去,阿黛依然慢条斯理的,不过,现在,就算被刘氏说上几句,她也淡定非常,早已不在乎了。

    昨夜半夜的雨,今晨却是好天,隔壁的聂小倩搬了梯子将家里的一些干菜晒在屋顶上。

    “聂姐姐,跟你说个好听故事听不听?”王靛边洗漱边冲着聂小倩道,本着自然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啊。”聂小倩一贯随和,平日虽不多说话,但邻里多是喜欢,当然也有那碎嘴的,在背后窜掇着说聂小倩来历不明什么的。

    但宁家人自己不在乎,便是别人再说什么自也毫不相干了。

    于是王靛便把刚看的故事跟聂小倩说了起来,说的是神彩飞扬。

    不过听的人却是异色连连。

    这故事是要用来做说书的段子的,阿黛本就打算一会儿找聂小倩看看的,此时,二姐先一步说了倒真合心意,于是便也问道:“聂姐姐,你说这故事用来说书可好?说起来这故事还得益于宁大哥,他于我大哥吃酒时就说起过若兰寺的神奇。”

    阿黛说着,便盯着聂小倩的脸,但凡聂小倩若有一丝不愿意,那她也就不在多事了。

    “甚好。”聂小倩点点头。她于宁采臣这一段本也是相当传奇,若是能像义妖传那样流传下来也是美谈。

    更何况,阿黛这故上并未注明宁采臣和她的名字,于她的生活并无影响,如此,何乐而不为。

    “嗯,我一会儿就让我大哥交给盲翁。”阿黛笑眯眯的点头。

    于是接下来几天兰若寺的故事便又在钱塘茶馆里流行了起来。

    而一些不方便出来的闺阁小姐也让家里的丫头出来听,听完了回去讲。

    阮府。

    刚吃过晚饭,天气闷热,阮秀坐在闺房里,半开着窗,凉风习习。

    桑红一边为阮秀打扇子,一边说着兰若寺的故事。

    不过,阮秀的心思显然不在故事上,她此时手里拿着一封信,信是由二伯带来的,是二伯家的三堂姐寄给她的。

    这时,阮夫人推门而入,桑红放下了扇子便退了出屋。

    “怎么了?我看你吃饭的时候闷闷不乐的,可是你三姐在信里又说什么怪话了?”阮夫人看着女儿手里的信问道。

    “她还能有什么好话呀。”阮秀没好气的道,前世,这个三堂姐就处处踩在她的头上,而今世,重生后,她先是帮着提醒姑姑赵拓之事,使得姑姑逃脱了一场劫难,也使得阮家逃脱了一场劫难,现在家里的老夫人还有恭王妃都甚是看重她。

    已经几次催她回京里,只是因着安修之的事情。她终是有些放不下。

    如此,却惹的三堂姐忌恨在心。

    也不晓得她跟安修之的传闻三堂姐是如何知晓的,这会儿居然巴巴定信来嘲笑了她一翻。

    本来,她还在想着。等到安修之高中状元,到时再看看三堂姐的脸色是何等精彩,可没成想,又出现了学子上书一事。

    赵拓之死,在朝中就十分的敏感,而钱塘学子一上书,立刻的朝中便风起云涌起来。

    当然了,这些风起云涌于她一个小女子来说没甚么关系,但是作为上书首当其冲的安修之,王继善还有教谕沈槐三人。却总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娘,二伯可说了朝廷要怎么处置安修这他们?”阮秀拉着阮夫人坐下,有些急切的问道。

    “好象是要罢了他们今年的乡试资格,让他们闭门读书,三年后才准参加。不过王继善和安修之两个为首的怕是不会这么轻,搞不好要革了功名。”阮夫人道。

    “革了功名?”阮秀猛的惊跳了起来。

    “是的,你二伯是这么说,不过,倒是有一个方法能让安修之避过灾祸。”阮夫人道。

    “什么方法?”阮秀赶紧问。

    “让安修之出来举证,说他的行为是受人胁迫,到时他自然就无罪了。”阮夫人有些不是滋味的道。二伯从京里一来。就把夫君训了个狗血淋头,这不算还让她出面,让秀儿去劝安修之举证别人,这都什么事儿?只是二伯本就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大的还还止一级,又抬出家里的老夫人。他一家终是阮家人,却是拒绝不得。

    更何况安修之是自家夫君的学生,自家夫君也有教导之责,所以,这个法子也是不得不为啊。

    “这法子怕是不成。”阮秀摇摇头。前世跟安修之相处了八年多,对于安修之的品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成就算,咱们就回京去,总有口饭吃。”阮夫人道,他二伯一来咄咄逼人的,她心里也是有些不愤的,倒不想逼着女儿去做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对女儿家的名声毕竟是不好的。

    “娘,我不甘心就这么回京,或许,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试。”阮秀却是拧着眉,前日,她无意中从巧姐儿嘴里知道一个消息,那安修之居然对王靛许下,王靛一日不定亲,他便一日不说亲的誓言,说实话,若不是前世她隐忍惯了,她当场就差点爆发了。

    这一世,她贵为阮府的千金,没想到在安修之眼里仍然比不上王靛。

    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安修之一意孤行,那这一世,安修之的前程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

    西湖河堤。

    安修之被巧姐扯着到了曲院小亭,此时正是夏天,小亭外荷叶田田。

    进得小亭,巧姐就避到远处,亭中,一女子窈窕而立。

    “安大哥。”女子回过身,正是阮秀。

    “阮姑娘,你找我何事?”安修之拱手,却也立在亭外。

    “安大哥,我二伯从京里来了,带来了朝中对学子上书的处理结果,所有学子今年乡试不得参加,但安大哥和王训导,很可能会被革除功名。”阮秀道。

    安修之心中一沉,随后却依然拱手:“上书之时便有心里准备,多谢阮姑娘告之。”

    “其实,说是这么说,但只要结果未公布一日,都是可以改变的。”阮秀又道,远眺群山 ;。

    “如何改变?”安修之问。

    “只消安大哥承认上书是受人影响,便可避过此灾,之后便是青云之路。”阮秀盯着安修之道。

    “阮姑娘,我敬你是先生之女,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上书击鼓是我自己的决定,于他人无关。”安修之说着,二话不说,甩袖就走。

    “安大哥,你就真的从未想过跟我在一起吗?”阮秀终是忍不住问。

    “缘份天注意,多谢阮姑娘看重,只我无福了。”安修这说着,人已走远。

    “安大哥不要后悔。”阮秀咬着牙道。

    “无怨无悔。”这是最后的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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