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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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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在握,虽千万人,吾往矣!

真理在握,吾何惧之,何惧之!

沉默的洪流,已经渐次安静下来的围观百姓,此时北城的这条主干道上响起的就只有令人心悸的沙沙脚步声。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皇城近了!

第七十二章 抉择,在刀丛枪锋之前

沉默的队伍,沙沙的脚步声,间或响起的悲怆呼告,浓烈到宛若实质,凡有所感必为其气夺的悲壮孤愤气场,还有那人山人海却一片静寂的如山观者。

以覆面的孔子圣像为旗帜,一片青衿儒服组成的贡生洪流带着殉道者的圣洁与狂热,坚定的向前挺进,向皇城挺进。

远处有隐隐的叱喝声与马蹄声响起,冲进了这一片被悲壮孤愤之气充塞的寂静长街。

这从长街两边的横街上传出的叱喝与马蹄声来的好快,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叱喝声便清晰可闻,随即便被疾如密雨般的马蹄声给掩盖住了。

马踏长街,声声疾,声声催,最终,长街左右,乃至整个神都北城都笼罩在这一片密雨疾来的马蹄声下。

相差不过数息,长街两边的横街上俱都冲出了两人两马。

从左边横街街口上冲出的那两骑都穿着黝黑的皂服,腰缠大红裹都;右边横街街口冲出的那两骑则是满身铁甲,雄壮的健马身上还挂着寒光闪闪的制式单钩矛。

这四骑冲出后也不理会正在向前行进的青衿洪流,只管用手中铁尺和单钩矛的矛杆强行将左右街口处的百姓清空。

铁尺当头拍下,矛杆横向扫出,在一片惊慌的呼喊声中,两边街口的百姓迅速如退潮般向后散去,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拥堵的街口便被硬生生的清空。

这左右四骑明显是负责清道的前导,任务完成后,两边街口的四骑又各分左右压住百姓的人潮,原本声声疾声声催的马蹄声逐渐慢了下来,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声声如闷雷般敲打在百姓们心中,敲打在乡贡生们的心中。

一支支制式单钩矛带着冷冷的寒光涌现出来,黑衣黑甲的骑兵从右边街口出来后便迅即在宽达百米的长街上展布阵型,牢牢的扼住了青衿洪流前往皇城的道路。

从左边横街街口涌出的皂服红裹肚骑队见状后自动向下延伸,稳稳的压住半侧长街,横亘在即将到来的青衿洪流与如潮百姓之间。

另一边,右街口继续涌出的黑甲骑兵同样展布。而在百姓们看不到的青衿洪流队伍后面,同样有黑衣黑甲的骑兵牢牢锁死了后路。

洛阳令辖下的公差与禁军几乎是同时到达。

前、后、左、右

四面合围

至此,由贡生们组成的青衿洪流已是笼中困兽。

要么就原地停止,而后整个洪流被分隔肢解,还原成一个个普通的贡生被带走,此后或打或禁或充边,俱都操于人手。这本就是笼中困兽选择驯服后必然要面对的命运,但这样选择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迎面而来的皮鞭,铁刺。贡生们也就不用直面禁军的刀锋寒矛。

要么就奋勇一搏,脱笼而出,虽然破笼之后的命运依然险恶,虽然此举极有可能会带来淋漓的鲜血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总有一些傲啸山林的王者宁愿流血,宁愿断骨,宁愿死于刀砍斧戮也绝不去选择摇尾乞怜的屈服。

除了偶尔响起的马嘶,此时的长街上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恰如蝉噪林逾静,便是这偶尔响起的马嘶也更衬托出长街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却有滔天杀意磅礴而出,滚滚荡荡压向贡生洪流。

一边是青衿士子

一边是禁军军锋

一边是屈服而生

一边是刚烈而死

贡生们将如何选择?

杀气泠然的禁军们看着贡生洪流,面色铁青的皂服公差们看着贡生洪流,鸦雀无声,噤若寒蝉的百姓们看着贡生洪流。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抉择!

天下承平久矣,这样直面军锋的场面对于青衿士子们来说,只曾在史书里见过。大军威压,气势逼人,贡生洪流不可避免的起了骚动,原本极整齐的沙沙脚步声也开始有些散乱起来。

但他们毕竟还没有溃散,一则是因为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人都本能的会向群体聚集;再则是因为他们心中已经燃烧起来的热血尚不曾冷去,他们依旧有恨,有怨;三则是因为他们不甘心,他们知道若自己率先而走,这一生都再难心安,此后也必将背负一生的耻辱被士林唾弃蔑视。

但他们确实害怕,害怕到只能不去看那刀锋寒芒,而将目光死死盯在圣像,盯在拥抬圣像的那群人身上,

他们是先锋,他们是首领,此时此刻,他们更是这支青衿洪流的灵魂与主心骨。

他们若退,则洪流崩散,贡生俯首

他们若进,既然他们这走在最前面的都毅然不惧,咱们又怎么能退?

禁军、公差、百姓都在盯着青衿洪流,等一个抉择。

青衿洪流中的贡生们都在盯着抬圣像的那十数人,等一个抉择。

抬圣像的十数士子们则将目光投注在最前面的唐松身上,他们同样在等一个看似简单到极致的抉择。

奋勇而进还是俯首而退?

屈辱而生或是节烈而死?

生死一线

寂静的长街上,所有人都在等

等唐松做出最后的抉择!

青衿洪流与前方展布完毕,已然刀出鞘矛挺直的禁军队伍越来越近,几乎没给唐松留下什么考虑的时间。

终于,青衿洪流的最前方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死一般寂静的长街上,这沙哑的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悲怆,却又如此坚定。

“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几句话对于贡生们来说真是太烂熟了,烂熟到就在嘴边滚着,不假思索就能蹦出来。唐松话音刚落,那十数个抬着圣像的士子已高声呼喝,恰如之前那句“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一样,转眼之间,便已响彻整个青衿洪流。

第一遍齐呼时尚且有些平淡,到第二遍时已经刚强奋发,及至第三遍回应时,已是山崩海啸,催天撼地。

宁折不弯,舍生取义,这就是最后的抉择!

正是这刚烈到极致,生死之间绝不妥协的抉择粉碎了贡生们乍遇兵锋时不可避免会出现的犹豫迟疑。随即,贡生们就将之前所有的恐惧,所有感受到的兵锋压力,乃至对此前犹豫迟疑的羞愧俱都化为了漫天的愤怒咆哮而出。

的确是咆哮,咆哮声中,殉道的圣洁再次升华,本就未冷的热血滚滚沸腾,瞬时之间,刚刚一度低落下去的悲壮孤愤之气再次勃勃激扬,竟然将那冰冷的刀兵杀气彻底给打压下去。

一呼三应,贡生们的第三声齐呼完毕时,青衿洪流已经走到尽头,正面迎上了禁军展布好的军阵,迎上了那冷光闪闪的刀刃矛锋。

这时,青衿洪流的最尖端处最后响起了一道已然沙哑到嘶哑,悲怆到摧折心肝的惊天一呼: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便在这惊天一呼中,最前端的唐松毅然迈步,以赤手空拳的血肉之身向那刀丛枪林逼去。

目睹着长街上的生死抉择,耳听着这惊天一呼,人山人海却又噤若寒蝉的围观百姓们突然觉得心里猛的一空,随即一股热辣辣到呛人的血气直冲而上,冲上了鼻子,冲上了眼睛,几乎是瞬时之间,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这些不曾进过一天学的升斗小民,这些每日都在为最基本的吃喝忙忙碌碌,将人生过的琐琐屑屑的升斗小民,这些最最普通的洛阳百姓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存着于天地之间的一股气,一种节烈。

甚至,至少在他们的泪水不受控制冲出眼眶的这一刻,他们甚至觉得,这股气,这种节烈甚至比那些让他们不停劳碌的吃喝更重要。

对于饱经风霜,饱受生活磋磨的他们而言,没有吃喝时他们不会哭,因为他们知道哭也没用,因为人生的艰难早已将他们的眼泪熬干,他们只会默默的忍受,默默的去劳苦去挣去拼。

但在这时,他们却为了这看不见摸不着更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湿润了早已冷却的热血,湿润了早已干涩的眼睛。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但他们却实实在在忍不住的流出了泪水。

他们不知道人总是需要一点精神的。

他们不知道天地之间自有正气,浩然长存!

他们不知道让他们流出眼泪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叫气节!

他们不知道,但青衿洪流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充血的眼睛里泪水奔溅,贡生们已经疯狂,彻彻底底的疯狂。

卫圣护道,死也如何?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第七十三章 生死之间,无可逃避的抉择

这是一场热血士子与铁血禁军的对决

这是一场血肉之躯与刀刃枪锋的对决

这是一场要么杀戮的血流成河,要么就必然有一方退却的对决

这更是一场意志与压迫意志的对决

禁军奉调出营,快马赶来截在青衿洪流前将阵列展布完毕后,那领军而来的军将长出一口气后,便先回头向后方看了一眼。

他在等待后方的命令,自接到贡院小吏飞马送来的消息后,禁军主帅一刻都没耽搁的将此消息报往了皇城宫城,随后才击鼓聚将,选中他统兵以密云疾雨之势赶来此地完成这一番展布。

展布之初,眼见青衿洪流为大军兵锋所慑,在刀矛的泠泠杀气下开始呈现松散气象,那统兵军将傲然一笑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埋怨帅爷往皇城宫城送消息送的太快,实在有些小题大做,未免弱了禁军的锋芒。

不过一群腐儒罢了,禁军兵锋一到还不四散溃逃?何须天子挂心!且待这群腐儒们四下逃散,眼前这场暴乱平息之后再传捷宫城,那该是多大的功绩,多大的荣耀?

这心底的抱怨还不曾完毕,士子们“生我所欲,义我所欲,舍生取义”的高呼已然响起,且一遍比一遍来的猛烈。

此时,领军军将感觉到不对了,高踞战马上的他不由自主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后方的命令怎么还没来?

青衿洪流齐呼第三遍时,其势已是山崩海啸,催天撼地。由此迸发出的悲壮孤愤气势居然将禁军的泠泠杀气都给压了下去。

身临其境,直面承受着青衿洪流散发出的刚烈之气冲击,那统军军将就感觉身上陡然起了一阵儿燥热,额头上也是燥乎乎的,分明是春寒料峭天气,却隐隐似有汗珠沁出。

第三次回头,那该死的命令竟然还没有到!

原以为大军一到,那些个腐儒们必定四散而逃,他们要做的不过是老鹰抓小鸡的追逐捕人罢了。

原以为兵锋所指,这场暴乱必定是叱咤立平,他们要做的不是过出营耀耀军威而已。

但现在,这些个腐儒们不仅没有四散而逃,而且越凝越紧,气势更是强横到逼面而来刺人眼目的地步。

这场暴乱不仅没有如他设想般的那样叱咤立平,而且逢强愈强,已从之前的野火燎原膨胀到当下的烈火烹油,只要再添一星火,一注油就会轰然爆碎。

那他娘的该死的命令还是没来!

我将如何应对?

怎么办?

怎么办?

今天,此刻,当贡生洪流撞上铁甲兵锋

当青衿学子们在刀刃枪锋之前做出了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抉择后。就注定了这统军军将必须做出同样看似简单到极致的抉择:

进?

还是退?

是刀枪齐出,血洗长街,以泠泠兵锋荡平暴乱

还是分开兵锋,让出道路,任青衿洪流滚滚向前

人生总是在应对着无穷无尽的选择,有很多选择可以随意,有很多选择可以逃避,但有一种选择却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念之间,生死立判。

这是毫无退路的选择,这是你永远都不想碰到,碰到之后就无可选择的选择。

这是:抉择!

后方的命令依旧没有来,这个素来多是领命行事的统军军将,就这样硬生生的被逼迫着去做一个注定将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还是退?



还是死?

他抉择的结果不仅决定着这些青衿士子的生死,同样决定着他自己的生死命运。

能在当今圣神皇帝严密掌控的禁军中做到统军军将,能在今天被帅爷点中来执行这样的任务,这个军将的头脑绝对不笨,他完全能想象到,刀枪齐出,血染长街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今天参与暴乱的人太特殊,看看那一片的青衿,这可是天下各州贡进神都的士林俊杰,是天下读书人中的精英种子啊。

如果这些人在他的手中被屠戮……

退?

怎么退?

这片暴乱洪流要去的地方是皇城!是宫城!而那里正是禁军存在的全部意义,是需要他们用血和生命去捍卫的地方,身为禁军军将,此时此刻他要怎么退?

他这一退,若是这片青衿洪流滚滚浩荡到皇城乃至宫城里做出什么事来……

后方的命令依旧没有到

统军军将额头上的燥热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就被激成了汗珠,冰冷冰冷!

进退两难之际,天人交战之间,禁军军将那已经挣扎到狰狞扭曲的眼神对上了唐松的眼神。

眼神碰撞,无声处,分明有滚滚惊雷炸响。

两个被逼到生死一线的男人,两个必须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的男人就这样以意志为刀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就在这意志的对撞溅起滚滚无声惊雷之时,唐松迈步,以赤手空拳的血肉之身向刀刃枪锋逼去

生死之间,唐松做完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生死之间,唐松以这一个不退反进的迈步,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围观百姓血气上冲,干涸的眼睛里硬生生被逼出泪水

贡生们势已疯狂,充血的双眼中热泪奔溅

间不容发之际

另一个同样是干涩到嘶哑的声音平地惊雷般暴喝而出:

退!

这是当今圣神皇帝即位之前从东北边军中抽调回的最嫡系锋锐,军如其数,号为“万骑”。这是有唐三百年间最锋锐的禁军;他们展布开的是一个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阵形,军令一下,整个黑甲军阵几乎是如退潮般向长街两边分缩而去,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甚至有着震撼人心的美感。

那支冷芒闪闪的制式单钩矛就在距离唐松脸庞一掌处蓦然退去!

没有了刀刃枪锋的阻挡,没有了铁甲军阵的阻挡,唐松面前的长街再次空阔起来。

前方,皇城已清晰到似乎触手可及!

目睹禁军军阵行云流水般的分退,脸上泪水都没来得及擦拭的围观百姓们心头猛然一松,进而忍不住的就欢呼出声了,这欢呼的声音是如此之大,大到他们似乎是刻意要借这欢呼把心底刚刚逆冲上来的那一股血气吐出来,发泄干净。

青衿洪流中,贡生们也在欢呼,一边任由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多更快,一边竭尽所能的欢呼。

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真的很强大,很强大。

耳听着这能把整个神都包裹进去的山崩海啸的欢呼,奉令退往长街两侧的禁军军士们在放松高度紧绷的身体时,也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这批曾在东北边境上鏖战多年,于枪林箭雨之间也不曾稍稍皱过眉头的铁血汉子,这批被圣神皇帝亲自选中调入神都的百战精锐刚刚竟然害怕了。

适才的他们展布开阵形后,虽然未奉军令便如铁石般的不动如山,但他们冰冷外表下包裹着的铁骨丹心中实实在在的害怕。

害怕听到那一声曾经无数次让他们热血沸腾的军令:

杀!

他们害怕杀人吗?不是,害怕杀人的人进不了这支名外“万骑”的锋锐之军。

他们害怕被杀吗?也不是,害怕被杀的人早已经死在了“汉家烟尘在东北”的东北边疆上。

从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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