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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命天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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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心疼之余暗想,以前这闺女很开朗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对娘亲更是无话不谈,现在却天翻地覆的变了样,感情真的有如此大的力量,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般厉害。除了悉心照料,无计可施,只盼着朱显真快点回来,若是他的宝贝女儿有个差错,那朱庄主还不疯掉。
足足过了能有半个月,朱可道才渐渐好转起来,朱夫人再也不敢装聋作哑,无视女儿的心事,她和朱可道彻底的谈了一番,虽然朱可道依旧是沉默,但朱夫人明明白白的交代:“可道,你是我和你爹爹的心头肉,即使你要我们去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你,若我们能办到,也会去做,所以,你无论想做什么,你爹爹不在,娘亲做主了,你去做吧,只求你不要再这样吓娘。”说着朱夫人痛哭起来。
沉默了许久的朱可道,被母亲的几句话勾出了泪水,先是无声的落泪,后来的啜泣,最后是放声大哭。
哭过之后,朱可道开始收拾行装,然后跪在母亲面前说道:“恕女儿不孝。”
朱夫人又拿出一些银子塞进朱可道的包裹,含泪的微笑,只说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也许能见到你爹爹,他不知有没有穿棉衣,若是没有,你去买了给他,还有你那几位叔叔,都一一的买了给他们,那些男人,不懂得照顾自己。”
朱可道点头,泪水流了满面,然后走出了朱家庄,去寻简旭。
她一路走一路打听,这一日就来到了青鱼县,与朱显真擦肩而过。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寻了一个小饭馆想打尖,走到门口之时,一个叫花子从饭馆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他边走边吃,不经意的一回头,与朱可道四目相对,然后再接着吃,朱可道却大惊又大喜,喊道:“简旭!”然后冲了过去扑在他怀里。
叫花子木然的站在那里,两臂垂下,手里的馒头被他攥的紧紧的,有些不知所措,听到简旭两个字,表情有些异样,却也没有说话。
朱可道激动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又有些委屈,憋着嘴,抓住叫花子的胳膊不放。
叫花子正是太子,他并不认识朱可道,听他喊简旭知道应该是简旭的熟人,又见她泪眼盈盈的,又猜出几分。心里合计,是认还是不认,认,对这个女子一无所知,不认,她又认出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他见朱可道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心有不忍。认?不认?认?不认?认?不认……也拉锯。
朱可道用手掸着太子身上的灰尘,说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爹爹他们呢?”
太子不做声,朱可道随手抢下他手里的冷馒头丢掉,“走,我们去里面吃。”
太子半推半就的随朱可道进了饭馆,被朱可道按在椅子上,依旧不做声。
朱可道此时只有高兴,说话声音也大了,动作起来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狂点了一桌子菜,然后把筷子塞到太子手里。
“我们现在只吃饭,然后再去给你买衣服,然后找家客栈住下,你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再说话,快吃吧,都是给你点的。”
太子拿着筷子,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自己以前在宫里,身边整日的围着一群宫女太监,包括自己的妃子、朝中大臣,他们都是因为怕自己,或是有求于自己,才一副关心的模样,而面前的这个姑娘,流露出的却是真情真意。他看了看朱可道一双水汪汪的、含笑的大眼睛,不觉心里一颤,急忙低下头去吃饭。
朱可道也不吃,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太子,偶尔的用自己的筷子夹了菜添到太子的碗里,觉得差不多了,又喊跑堂的伙计沏了壶滚热的茶水端来,亲自倒了一杯端给太子,谁知水倒得太满,手微微一抖,茶水便溢了出来,流到她的手上,她疼的哎呀一声叫,却依旧端着茶杯,然后送到太子面前。
太子急忙站起,接过茶杯,看朱可道细嫩的小手上通红一块,他忍不住射出左手抓起朱可道的手,右手微微运功,掌心便生起一股寒气,他把自己的大手轻轻覆盖在朱可道的小手上,只一会儿功夫,他又挪开自己的手,朱可道手上的烫红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可道一面惊呆一面幸福的享受着这个过程,摸摸烫伤的地方,不疼了,吃惊的问道:“你何时学会了功夫?”
太子迟疑一下,道:“最近,用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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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非冷血
朱可道与太子相见,她以为是与简旭重逢,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一扫许久以来的阴沉的心情,格外兴奋,少了些以往的矜持,多了些笑容和话语。
太子本是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外加不认识朱可道,就更不能多说话,对于眼前的这个局势,他有些骑虎难下,也不知该怎样来收场,忽然想起了简旭,人家做个假太子都游刃有余,我做个简旭有何难哉,人家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赏杀令,我只不过是替他招待一下他的朋友,“仔细听、小心说、谨慎行”便是了。朱可道的快乐感染了太子,他用手摸摸自己的心口,问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快乐了?说是替简旭招待朋友,内心深处的东西,却被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
两个人来到成衣铺,朱可道抓着太子的胳膊就走了进去。掌柜的从里间出来,看眼前的这两位,一个是俊秀的姑娘,一个是邋里邋遢的叫花子,不搭调啊!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管他,连忙招呼。
“姑娘,买衣服,我们这都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人做的,针脚密实,剪裁得体,挑一件。”他用手指着一件件的女装。
朱可道摇摇头,“不是我买,给这位公子挑一身,要颜色好,料子好,剪裁好,做工好,当然,还要他喜欢。”
掌柜的看看太子,心里道,这个人,也该买身衣服了,用手指指衣架上的一排男装,“你们挑,非常齐全。”
朱可道用手拨拉一件又一件,最后相中一件银灰的长袍,拿过就要给太子穿,太子急忙说道:“还是先不要穿,等我洗洗。”
朱可道想想,也好,他身上脏兮兮的。又为太子挑了一顶皮毛的帽子,扣在他头上试试,越增添了他的英武之气。从包裹里拿出银子,付款,然后抱着衣服,带着太子去找客栈。挑了家有档次的,要了两间上房,找老板借了洗澡用的大木盆,吩咐小二去烧了热水,提到太子的房间。
准备好一切,朱可道便转身出去,关上门又推开,把脑袋伸到里面,冲刚要脱衣服的太子笑笑,“洗好了过来找我。”太子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朱可道坐在床上试试,很软很舒服,又站起到椅子上坐了试试,也不是很冷,又站起,打量起房间来,虽然从朱家庄一路辗转追查简旭的下落,住了无数的客栈,但今日的这家仿佛就是最好的,看看坐卧不安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这一场分离,这一场病,似乎打通了她的七经八脉与心窍,很多东西不能轻易放手。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朱可道从椅子上突地站起,心跳加,有些慌,稳稳神,喊了声:“进来吧。”
门开,太子立在那里,洗过之后,精神都焕然一新,银灰的长袍衬着他高大的身躯,头还没有干透,胡乱的扎起,却依然挡不住他的英武之气。
走进房间,朱可道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解开他的头,从包裹里掏出自己的梳子,给太子重新梳理头,非常认真,虽然平时自己的头多数是丫鬟杏儿给梳,但毕竟是女孩子,手巧,给太子绾了一个利落的髻,没有簪子,她取下自己头上的,扯下簪子上那些珠花,只剩下一根横棍,插在太子的髻上。
太子感受着她做的这一切,像欣赏一出精彩的演出,一举一动都是美不胜收。朱可道不过是个朴实无华的渔村小姑娘,在太子眼里,她就是一块璞玉,纯美,自己的妃子清一色是朝堂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每天精心的化妆,穿着绫罗绸缎,举止都是规范的模式,说话都是拿腔作调的,看着面前这个心无城府,一身简单打扮的朱可道,不自觉的感叹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朱可道给太子梳好了头,没听清太子说什么,问道:“你说什么?”
太子急忙掩饰道:“没什么,午饭你并没有吃,会不会饿?”
朱可道摇摇头,突然沉重起来,说道:“我以前,我以前不好意思说,但是,反正我现在也不说太多。”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从哪里说好。
太子也不言语,静静的听着。
朱可道继续说:“我出来找你,其实是我娘亲担心爹爹。”想好的一堆话,此时又压了下去,找了这样一个借口,一个女儿家,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有关感情的事。
“我爹爹他们呢?”话题急转。
太子一愣,谁是她爹爹?和简旭在山洞滞留之时,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但没有说过面前的这个姑娘的事情,是以太子不知怎样回答,忽然想起简旭一贯的做法,装疯癫,他急忙摸着脑袋说道:“我突然头疼,想不起太多事情。”
朱可道急忙说道:“想不起就不想,我们慢慢说。”
太子道:“多谢小姐体谅。”
朱可道撅起小嘴巴,“你以前都是可道可道的喊,不过分开了一段时日,怎么这样的生疏了。”
太子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叫可道,微微一笑,不做声。
“从登州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难找到你呢,不想今日就遇见了,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朱可道说。
登州,太子心里明白了一些,难道面前的这位姑娘是登州朱家庄的人?他又忽然想起自己曾去过朱家庄,在朱家庄附近的那片黑松林里,救过张妈妈的命,这位差不多是朱家庄朱庄主的千金,简旭却没提过他们之间有过一段感情。
太子依旧不说话,心里合计,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告诉她了,会信吗?能说明白吗?还是再等等吧。
朱可道又说:“你好像变了很多,以前你喜欢说话,如今变得有些安静。”
太子问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朱可道笑笑,“以前嫌你太吵,可是当你走了之后,我情愿每天听你吵,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好,越的有男人风度。”
太子心里突然的有些欢喜,往日里冷冰冰的严肃荡然无存,自己都奇怪,如何这样的容易动容了。
两个人一直聊到天黑,多半是朱可道在说,太子在听,于是当他从朱可道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对这个姑娘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太子沿着走廊往自己的房间去,路过一间客房时,门从里面吱嘎被推开,出来一个男人,二十几岁模样,一身短打扮,打量了经过的太子一眼,虽然是两个人碰头路过而已,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狡诈和多疑,太子肯定自己的感觉,对方若不然就是商人,若不然就是杀手,生意人习惯了察言观色,杀手的眼睛想把人的五脏六腑看透。
这个人,要小心。太子告诫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堆破衣服当垃圾丢掉,以前扮乞丐,一点是为了安全,另一点是因为一戒师傅曾经的教诲,自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哪里能体会人世之苦,将来还不是一个花天酒地的昏君,所以,他要吃苦。当然还有一点,那一点他连简旭都没有告诉,也就是他当初逃离东宫之谜。
吃晚饭时,朱可道与太子商量,在这里住一夜之后,明日即去寻找朱显真一伙人,太子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所以暂时不能随你去。”
朱可道咔吧咔吧大眼睛,有些失落,忽然转过弯来,笑道:“我可以随你去。”
太子垂在桌子下面的手,暗暗的摩挲着自己的大腿,艰难无比的样子,他艰难的不是朱可道随行的问题,而是面对这样一个纯朴的姑娘,骗她,于心不忍,迟疑一下,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只道:“好。”
既已说好,两个人就各回房间休息,走到房间门口时,朱可道恋恋不舍,生怕“简旭”再一次离开似的,看了又看太子,只是不好意思的笑。
望着她那娇羞的小模样,太子的心仿佛被春风掠过,既柔且痒,使劲的攥着自己的拳头,努力控制激动不已的心情。也报以淡淡一笑:“明日见。”
往自己房间走时,又碰见了那个眼神诡异的男人,太子并不多看他,假装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悄悄溜出来,看那个人已经出了客栈大门,尾随着追了出去。
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大宅子,门楣之上写着“余府”二字,那人扣响辅,有人开门,两下里低低说了几句,便放他走了进去。
太子眉毛微蹙,心里盘算着,看看余府的院墙,高的有些出奇,再看看四周的地形,他躲到一边,静静的呆立,等到天已黑透,他绕到后面,院墙依旧很高,他走到距离院墙有两丈开外之处,然后疾步飞奔,到了墙根处直接就跑了上去,仿佛那墙与地成了一个平面,快到墙头时身子突然飞起,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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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穿墙术
进了余府,太子也不去搜寻那个客栈里遇到的人,而是直接朝亮灯的前厅奔去,那里应该是主人待客的地方,他想看看这恢弘的建筑是谁的宅第。
到了前厅不远处,他又飞身上了旁边一间小厢房的屋顶,因为厅前面异常宽阔,并无遮蔽。观察了一阵,巡逻的家丁刚刚走过往后边而去,太子就要下来,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前厅的窗户下多了一个人,隐隐的光亮下,看那人有些眼熟,却又无法看清脸面,难道是他?
谁?简旭简先生呗。这余府正是余主簿的府第,他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和余主簿相约的人是谁,或者知道这余主簿到底是何许人也。今晚,他哄完了老太君,便来听窗根。
里面正是余主簿在和一个客人说话,两个人声音很低,根本听不清内容,过了一会儿,简旭约摸那些巡逻的家丁快过来了,也不敢逗留,悄悄的离开回自己房间去。脚刚抬起,里面有人说了句:“不就是一个破庙吗。”这一句,对方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所以有些大声,却被余主簿厉声制止,显然是惊慌非常,然后就是一阵低低的耳语。
简旭反复琢磨那句话,“不就是一个破庙吗”,庙?土地庙?娘娘庙?什么庙呢?这青鱼都有什么庙?对,问问这里的人便知,急忙回自己的房间。
太子飞身下来,就要尾随简旭而去,刚刚落地,就听后边有女人喊了一句:“你别跑呀。”他立时站住不动,心里想着怎么这么巧被人现了,慢慢回过头去,果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正颠着细碎的脚步跑向他的这个方向,到了离他约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从地上拾起一张纸,用手掸了掸尘土,自言自语的说道:“一阵小风而已,你却跑的这样快。”
太子才知道她刚刚喊的不是自己,就想飞身再跑,这回却被那个女子真的看见了,她却也不吃惊,只说了句:“简先生,你在这里作甚?”
听她说“简先生”,太子合计刚刚看到那个听窗跟的人应该就是简旭,既然人家以为自己是简旭,那就只好装下去,迟疑一下说道:“随便走走。”
这女子是余青书,她把手里那张纸递给太子,说道:“我正要找你,先生大才,小女子写了诗,烦劳先生斧正。”
太子只有接过那张纸,说道:“此地光弱,不如去房间里谈。”
余青:“先生请。”
太子道:“请。”
余青书又颠着细碎的步子在前面走,没有几步,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先生,先生。”
太子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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