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第6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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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就习惯了在饭桌上谈事情。归正，饭桌上的事情，你认真就认真了，你不认真也可以不认真，很随意。这种气氛，特别适合问一些比较敏感的，在正式场合无法出口的问题。
　　　　监军府的宴会厅，面积很大，容纳几百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纯真从这一点来看，朝廷每年给辽东军的钱粮，简直不在少数。没有足够的钱粮，怎么修建一座这么宏伟的监军府？想想崇祯皇帝也是够郁闷的，每年大量的钱粮拨付给辽东，辽东却总是没有给他什么好消息，难怪他要失望。
　　　　主人一桌，只有六个人，别离是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张准、杨致远、王时德，别离代表了辽东军和虎贲军双方。其他的将领，则在旁边落座。好像吴三桂、黄得功、曹文诏、曹变蛟等人，都坐在主桌的旁边。主桌这边有什么消息，他们都是可以听到的。
　　　　高起潜坐下来以后，就笑着说道：“张准，你来了，我们这一群老头子，都可以退休了。年轻就是好啊，以后的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这主人一桌，简直是有点古怪。辽东军的三巨头，年纪都在五十开外了，而虎贲军的这一边，三个人却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杨致远年纪最大，也不到二十五岁。要是在另外处所，没准还以为是一群老头子和自己的后辈聊天呢，哪里是如此严肃的军政大事。
　　　　固然，高起潜的这番说话，绝对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有隐藏的意思的。这个意思是什么，只有虎贲军自己理解了。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等词语，是很轻易就能联想到的。
　　　　王时德是接受过专业的教育的，对这样的说话口吻，自然是最熟悉不过了，他含笑说道：“监军大人廖赞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另外没有，就是有股闯劲，无论天大的事情，只要是我们认准的，我们都要做到。其实，我们也是吃了很多苦头的。”
　　　　这是在有力的还击高起潜的感慨。不要看我们年轻，我们的进取心，要比你们强很多。你们一群老人尸位素餐，什么事都没做成，还不如交给我们年轻人来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王时德要比张准、杨致远熟练多了，这种打机锋的言语，自然是他来接口。
　　　　吴阿衡呵呵笑了笑，感觉这个王时德，有些不简单，便有意无意的说道：“王公子是贺逢圣的满意门生？”
　　　　王时德谦虚的说道：“不敢称门生，就是跟老人家了几年的书。老人家门下，比我超卓的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
　　　　吴阿衡含笑说道：“贺逢圣不简单嘛！能教出这么超卓的门生来！”
　　　　王时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谢谢督师大人的夸赞。”
　　　　古代规矩，他人奖饰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是师长，作为晚辈的，是要起身谢礼的，王时德固然不会忘记这样的规矩。
　　　　吴阿衡微微笑了笑，感觉有些苦涩的，就没有再说什么。贺逢圣的门生，都投靠到了张准的门下，这简直是不太妙的事情啊。贺逢圣这老工具，另外本领没有，就是门下门生很多。这人一直醉心于培育门生。要是他的门生，都全部投靠到虎贲军麾下的话，虎贲军简直是会如虎添翼的。
　　　　高起潜含笑说道：“玉麟，什么时候请藐山公到辽东来坐一坐？我以前和他也算是有过来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杨致远原本伸筷子夹菜的，听到高起潜的说话，忍不住停下筷子，悄悄的看了张准一眼，脸色有点怪异。
　　　　这个死太监，居然一点都不见外的直接叫张准玉麟。靠，玉麟也是你叫的吗？我们虎贲军和你这个死太监很熟吗？
　　　　张准对高起潜的称号，却是没有什么反应，随口说道：“只要有时间，藐山公会来的。”
　　　　吴阿衡接口说道：“藐山公是我等的前辈，他中进士的时候，我还在闭门书呢，认真是高人风范，高山仰止啊！”
　　　　张准悄悄的看了王时德一眼。
　　　　这群人云里来雾里去的，张准还真是欠好判断。这些人请张慎言到来，是有什么目的？是想向虎贲军示好？还是想做点另外什么？
　　　　王时德不经意的点颔首。
　　　　显然，辽东的这三巨头，其实不想和张准产生太严重的敌意，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虽然大家都知道张准要否决朝廷，崇祯皇帝想要收拾张准，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个时候，惹恼张准，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是，以他们的身份，和张准沟通，又有点放不下面子。一大群的老头子，和一个毛头小伙说某些事情，简直有点怪怪的。究竟��结果，张准太年轻了。因此，他们就想将张慎言拖出来。和张慎言沟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说歹说，张慎言也是老臣子了。
　　　　王时德含笑说道：“小子曾经听藐山公教诲。他说，辽东的将士，大大都都是一腔的热血，一心想要打败鞑子，恢复辽东的大好河山的。这一点，以前，现在，将来都没有改变过。”
　　　　高起潜有点无奈的说道：“唉，下面的小家伙，却是有些挺积极的，想杀入沈阳的人简直很多，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老咯，什么都做不了了。”
　　　　王时德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小子觉得，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好处啊，抛却俗务，找个恬静的处所，安度晚年，做个富家翁也是挺好的。”
　　　　吴阿衡有点苦涩的说道：“天下大乱，只怕没有安身之地啊！”
　　　　王时德含笑说道：“据小子所知，朝鲜国有很多风景秀丽的处所，风俗习惯和国内也很相似，老人家到那里去住上一段时间，等国内平静了，再回来，也挺好的啊！”
　　　　丘仰民插口说道：“朝鲜究竟��结果是化外之邦，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事，也没个照应啊！”
　　　　王时德含笑说道：“那江南、山东等地都是很好的选择啊！”
　　　　高起潜说道：“唉，人老了，思绪有些不清，要好好的想想了。”
　　　　王时德满上一杯酒，含笑说道：“小子大胆，敬监军大人一杯。”
　　　　高起潜端起酒杯，自顾自的一饮而尽。
　　　　王时德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刚才的对话，看起来轻松愉快，其实双方已经完成一次基本意思交换。高起潜等人咨询他们一旦放权，虎贲军会如何看待他们。虎贲军的回答，乃是你们可以做富家翁，到朝鲜去住一段时间，等国内平定了，然后再回来。要是觉得朝鲜欠好，你们还可以去江南或者是直接前往山东。高起潜的回答，是他们还要慎重考虑。
　　　　丘仰民忽然说道：“都督大人，你掌管辽东以后，还会设置辽东巡抚一职吗？”
　　　　张准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会。”
　　　　丘仰民紧跟着说道：“都督大人觉得本人如何？”
　　　　张准微微愣了愣。
　　　　这个丘仰民，说话还真是直接。我和你丘仰民又不是很熟，你这样毛遂自荐，是什么意思？专门给我难堪？还是你威胁我？要是我不让你做辽东巡抚，你就要跟我过不去？又或者是说，要是我让你做辽东巡抚，你就会投靠过来？
　　　　好在，张准的反应也是很快的，万金油的回答，他也是很拿手的，他若无其事的说道：“德者居之，能者居之，德能兼备者居之，巡抚大人认为自己是哪一种？”
　　　　这是将皮球踢回去给丘仰民自己了。你丫的不是想挤兑我吗，那我也挤兑你好了。只要你丫的说出几分理由来，我让你做这个辽东巡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真的有能力，我恨不得呢！可是，要是你没有能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果然，丘仰民摇头笑了笑，自嘲的说道：“本人就是一书人，啥都不是，叫都督大人说笑了。”
　　　　张准皱皱眉头，这个丘仰民，看似自嘲，实际上还是在挤兑自己，挤兑自己不是书人。书人很了不起吗？老子前世也是高中生，至少相当于这个年代的秀才了。
　　　　张准慢慢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还有本朝的开国皇帝，不知道哪个是书人身世？”
　　　　吴阿衡的脸色微微一变。
　　　　张准这般说法，明显是有点恼怒丘仰民了。这段话最厉害的处所，就是搬出了本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事实上，他们都知道，朱元璋根本不认字。这一直是大忌讳。朱元璋很讨厌书人整清高的那一套。现在张准将他老人家搬出来，吴阿衡立刻感觉到不妙。
　　　　书人，最大的志向，就是辅助明君治天下，而不是自己即位为帝，张准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将这一点抛出来，吴阿衡马上就感觉被打压了。你书人再厉害，还不是得为皇家卖命？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俗话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果然，丘仰民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僵，勉强笑着说道：“喝酒，喝酒。”
　　　　谁知道，丘仰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王时德已经接上一句：“其实，小子觉得这个书人吧，要有自知之明，该干啥就就干啥。好像监军大人，也不是书人身世，还不是辽东的首号人物？英雄莫问出处，监军大人，你说是不是？”
　　　　吴阿衡的脸色，马上就更加的欠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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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唉，被你这么一搞，吃龙肉都没有味道啊！【求月票！】
　　　　王时德这是在就地扫丘仰民的脸啊，无意中，连自己都被误伤了高起潜是太监身世，却死死的压在他们两个书人的头上，他们俩原本就够郁闷的。现在，王时德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特别给两人脸色看。既讽刺了丘仰民没有自知之明，又让两人在高起潜的面前难看。这个家伙，认真是张准的一条狗，逮到谁就咬谁。
　　　　“嗤”
　　　　果然，听到这话，丘仰民明显的白酒被呛了一下。这位巡抚大人，显然没有这样呛过，急忙拼命的忍住。可是，他简直是呛得很是的厉害，根本无法忍住。最终，他还是爆发出来了。他不敢对着他人爆发，只好死死的忍住，结果，就也就从鼻孔等处所喷出来，弄得满脸都是酒液，狼狈不堪。
　　　　“巡抚大人激动了。”
　　　　张准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道。
　　　　活该要是墨煜在这里，不呛死你丫的算你本领。有本领就到战场上去和鞑子真刀真枪的大干，在酒桌上挖苦人损人算什么本领？嘴皮子厉害，可以将鞑子消灭吗？痴人
　　　　高起潜究竟��结果老奸巨猾，不会轻易被王时德套进去，含笑说道：“那都是皇上的抬爱。辽东的军政设置，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们是做不得主的。”
　　　　他这番说话，吴阿衡和丘仰民，感觉才稍微好一点。将皇上抬出来，自然是将他们三个都压在了下面，再互相争夺，就没有什么意思了。难道你连皇上的圣旨都不听？这也是提醒其他的两人，不要被张准挑拨离间，大家一致对外才是。
　　　　王时德微微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张准暗自感慨，早知道，就应该叫墨煜赶快到辽东来的。要是墨煜往着酒桌上一坐，以他那毒舌的本领，不将丘仰民气得吐血才怪，王时德还是正儿八经的书人，太温柔了。
　　　　正要说话，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这骚乱的声音，和之前在松山堡的如出一辙，张准马上就觉察到了。张准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高起潜的脸上，意思简直都要写在额头的上面了：你们又在搞什么？
　　　　结果，他很快发现，辽东三巨头的神色，也有点发僵，还有点茫然，同时又有点愤怒。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骚乱产生。痴人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时间，任何的意外事情，都有可能被张准误会到他们三人的身上。
　　　　高起潜马上脸色有点发僵，先转头看了看吴阿衡和丘仰民，结果两人都连连摇头，暗示自己绝对没有放置什么针对张准的节目。高起潜皱皱眉头，抬高声音说道：“小三，去看看怎么回事？”
　　　　旁边一桌的吴三桂，急忙站起来出去了。
　　　　张准朝杨致远点颔首，杨致远也放下筷子，跟着出去了。
　　　　宴会厅内其他的军官，这时候也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骚乱的声音。他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到底产生了什么事。眼前的情况，简直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上面的哪位大人，有没有特另外放置。
　　　　黄得功和曹文诏、曹变蛟等人，也是暗暗的交换一个眼色，都觉得有点纳闷。按理说，祖大寿都被放走了，应该没有人拆台才是啊，怎么偏偏就有人拆台？难道是上面某位大人的放置？唉，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只怕辽东还要继续乱下去啊。
　　　　片刻之后，陆伊典悄悄的进来，在张准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准听了以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对陆伊典点颔首，于是陆伊典跟着又出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准的身上。谁也不知道，张准到底听到了一些什么。就连高起潜、吴阿衡、丘仰民三人，神情都有点紧张的看着张准。辽东地头产生的事情，居然是张准最先获得述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有些郁闷。难道说，从现在开始，辽东就要酿成虎贲军的辽东了？
　　　　张准随意的说道：“三位大人，我们出去看看吧。”
　　　　高起潜皱眉说道：“都督大人，究竟是什么事？”
　　　　张准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高起潜和吴阿衡、丘仰民都是大皱眉头，坐着没有动。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三个根本不清楚，怎么会轻易的跟你张准出去？万一外面的事情很突兀，他们根本没有想好如何措置，岂不是让张准牵着鼻子走？
　　　　幸好，吴三桂很快回来，在高起潜的身边，私语了几句。高起潜对吴阿衡和丘仰民点颔首，暗示没有什么大碍，他们两个才放下心来。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却是可以跟张准出去看看。
　　　　说话间，张准已经离座，向门口走去。他们三个，急忙跟在张准的后面，也向门口走去。一行人从宴会厅出来，走过外面的庭院，逐渐的靠近门口。好些喜欢凑热闹的将官，也从宴会厅出来了。
　　　　“我们不要回去内地”
　　　　“我们要杀鞑子”
　　　　“我们不要回去内地”
　　　　“我们要杀鞑子”
　　　　张准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有几百人在大声的吼叫。越是靠近门口，声音就越是宏亮。他出去一看，发现在警戒线的外面，聚集了几百名的辽东军。这些口号，就是他们喊出来的。在他们的前面，则是虎贲军青龙军团的士兵。
　　　　“怎么回事？”
　　　　张准低声的问杨致远。
　　　　“他们是来向都督大人求助的。”
　　　　“他们想要加入我们虎贲军，留在辽东，继续杀鞑子。”
　　　　杨致远低声的回答。
　　　　“我就是张准”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
　　　　张准往前面一站，朗声说道。
　　　　那些喊口号的辽东军，发现张准呈现，急忙停止喊叫。片刻之后，有一个中年军官上来，在张准的面前，用力的跪下，激动的说道：“都督大人，请你批准我们留在辽东吧，我们不想回去内地。我们要留在辽东，继续杀鞑子我们要为亲人报仇雪恨”
　　　　张准伸手将他拉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道：“站起来说话。”
　　　　那人这才站起来，开始讲述自己的诉求。这个带头闹事的，乃是个把总，叫做孙彧。这个名字很文雅，听起来不像是军人，因此，他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孙铁头。事实上，他的脑壳简直很硬，据说可以毫不吃力的撞碎一块砖头。
　　　　张准缓缓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留在辽东？”
　　　　孙铁头哽咽的说道：“都督大人，我家在白塔铺……我们全家，有四个人死在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