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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清-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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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清军,大清国独吞朝鲜的yīn谋难以得逞。大清国害怕我们朝鲜人与rì军团结起来,抵抗清军,他们就想方设法离间朝鲜与rì本的关系,煽动朝鲜人抵抗rì军。他们杀了朴护法,再把朴护法的尸体扔到rì本人的房间门口,造成是rì本人杀害朴护法的假象,从而挑起我东学教众乃至全体朝鲜人对rì本人的愤慨,从而把东学教乃至朝鲜民众,绑在他们的战车上,与rì本人开战!这个yīn谋太yīn险了,太狡诈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和大家一样,都要被他们所蒙蔽!”
  卢文俊一番长篇大论,把他杀害朴正雄的事,一股脑栽赃到了周宪章、那哈五和姚喜头上。
  教众们不明所以,发出阵阵漫骂声。
  站在卢文俊身后的东学教卫队举起了枪,瞄准了山下的章字营,就要开枪。


 第103章 剑拔弩张

      周宪章大喝一声:“钱有贵,你把老子的话一字一句地翻译给他们听:朝鲜原本就是我大清国的宗属国,朝鲜的国王是我大清册封的,朝鲜朝廷每年向我大清进贡,我大清对朝鲜抚慰有加,我大清皇上要吞并自己的臣民,皇上脑子进水了!”
  钱有贵急急翻译着。
  山上的教众们又是一片鼓噪之声,听得出来,他们这次是针对卢文俊的。东学教卫队也犹豫着放下了枪。形势向着有利于周宪章的方向发展。
  罗鸣芳听着不高兴了:“周宪章,你怎么能这么说皇上?不要脑袋了?”
  周宪章嘿嘿一笑:“口误,口误,还望罗兄海涵。”
  罗鸣芳叹道:“你小子当了团长,我也不计较了,以后你说话还是注意点,要是章字营里有人跟你过不去,把这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谁也保不住你。”
  “多谢罗兄。”周宪章拱手说道。这个罗鸣芳有些迂腐,但为人很是直爽,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卢文俊这个谎编的实在不怎么样,让周宪章拿住了把柄,教众们心中狐疑。
  卢文俊颇为尴尬,略一沉吟,大声喝道:“我朝鲜高宗皇帝已经宣布dú lì,号召百姓团结rì军,驱逐清军,朝鲜根本就不是大清的宗属国!”
  周宪章大笑:“当初在开城的时候,还没打仗呢!你们高宗国王也没有宣布dú lì,那个时候,他还是我大清册封的朝鲜国王,而不是什么皇帝!那个时候,你们的国王号召百姓团结清军,抗击rì军!卢文俊,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
  韩令准冲着卢文俊喝道:“卢文俊,这事你恐怕得向教众们说清楚,否则,我韩令准这就告辞!”
  山崖上的教众开始打退堂鼓,手持大刀的刀斧手们,也放下了大刀,和身边的被俘的清军攀谈起来。
  卢文俊大急,厉声喝道:“各位教友,朴护法是怎么死的,现在是死无对证,各位教友也没有亲眼所见,大家对我卢文俊有怀疑,我完全理解。这里的事情了结后,我卢文俊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是,清军自成欢败北后,一路对我朝鲜百姓烧杀抢掠,而rì本军队所过之处,却是秋毫无犯,而且,rì军皇军还开仓济民,救活了不少穷饿待毙的朝鲜人!这些大家都是亲眼所见,这总不是我卢文俊瞎编的吧!如今,我朝鲜皇帝下诏消灭清军,我东学教是朝廷承认的合法组织,是皇帝的子民,理应响应诏书,驱除残暴的清军,捍卫国家dú lì!所以,我恳请各位教友,拿起刀枪,消灭这伙清军,为那些惨死在清军枪炮下朝鲜百姓报仇!”
  那卢文俊不愧是军师,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摆脱了尴尬局面。正如他所说,东学教众谁也没看见朴正雄实在怎么死的,但是,大家都看见了清军在朝鲜的暴。行。大家对于朴正雄的死有疑问,但对于清军的残暴,却是毫无怀疑。
  东学教众原本都是些淳朴朝鲜下层百姓,他们大多没有什么文化,而东学教的教义也很是愚昧,整rì教大家背诵祝文,降神驱邪,所以,教众们大多思维简单。卢文俊一席话,立即激起东学教强烈义愤,众人摩拳擦掌,就要对章字营开战。
  周宪章心中哀叹,一支军队不管走到哪里,如果要与百姓为敌,就是自掘坟墓!
  叶志超的残暴和愚昧所导致的恶果,却让整个大清军队替他埋单!
  东学教对清军的愤怒,代表全体朝鲜民众的愤怒,民心已失,清军如何守得住平壤?
  东学教众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他们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章字营被困在谷底,一旦打起来,章字营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双方必然会以死相搏,结果是,章字营与东学教都将死伤狼籍。
  更糟糕的是,章字营一旦与东学教打起来,清军又欠了朝鲜一笔血债!
  到那个时候,就算章字营能冲出山谷,必然遭到朝鲜军民的围追堵截,别说去平壤打rì本人,恐怕,要回国都难了。
  更不要说,冯国璋和一百零五个弟兄还在东学教手里,一旦开战,他们马上就会人头落地。
  还有金姝!周宪章心头沮丧,如果金姝知道了他杀了朝鲜平民,绝不会原谅他!
  周宪章大喝一声:“卢文俊,金姝在哪里?柳夫人呢?你把她们怎么了?”
  金姝原本是和冯国璋在一起的,冯国璋被吊在山崖上,金姝和柳莹却始终没有露面。周宪章心中暗叫不好,如果金姝在这里,绝不会让卢文俊胡作非为。莫非卢文俊对金姝下了毒手!
  周宪章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周宪章可以放弃一切,但他不能没有金姝!
  卢文俊喝道:“周宪章!你还有脸提金姝,我还要问你呢,你们把金小姐和柳夫人抓到哪里去了?”
  周宪章长出一口气,卢文俊有此一问,显然,金姝和柳莹没有落到卢文俊手里,也没有落到rì本人手里。
  只要金姝没事,周宪章就觉得无比开心。
  然而,金姝和柳莹不在东学教,她们会去哪里呢?朝鲜兵荒马乱的,清军、rì军、朝鲜官军三方混战,各方势力争权夺利,两个女人行走江湖,太危险了。
  周宪章恨不能立即飞出山谷,飞到金姝的身边,用他坚实的肩膀,托起金姝那柔弱的身躯。
  然而,周宪章却顾不了金姝,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见得能顾得过来。
  东学教终于统一了意见,不管朴正雄是怎么死的,他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消灭这一拨清军。
  山头山,卢文俊一招手,身后的十几个卫队队员挺枪向前,拉开枪栓,对准山谷里的章字营,两侧的山崖上,教众们把滚木雷石推上了山崖,教众把大刀按在捆绑滚木的绳索上,只要卢文俊一声令下,就砍断绳索,水桶般的滚木就会与山石一起滚下山谷,把章字营碾成齑粉。
  对面山崖上,一个刀斧手举起了大刀,随时准备砍向捆绑冯国璋双脚的绳子。其他的刀斧手则是把刀口按在了那一百零五个清军的脖子上。
  吴佩孚说道:“大哥,这些东学教徒行军布阵全无章法,就算断了咱们的退路,也奈何不得咱们,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率第一营冲上左边的山头,不出十五分钟,定能杀开一条血路……”
  吴佩孚的确是个无师自通的将才,这小子没上过军校,就在天津武备学堂的jǐng卫营里混了几天,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左边山头上的破绽。
  那座山头很是陡削,所以,那上面的人少一些,只有大约一百来人,在山头上堆了些石头,清军一旦强行登山,上面的人用石头就能把清军砸下去。
  可是,山头两侧却有极好的shè击视角,山头上光秃秃的,山下的人一发枪,上面的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章字营可以从容击毙上面的朝鲜人,然后,轻松攀上山头。其他山头上的朝鲜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章字营越过山头。
  周宪章狠狠瞪了一眼吴佩孚,说道:“在老百姓中间杀开一条血路?你怎么跟叶志超的正练军一样了!”
  “可是他们就要动手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个屁!”周宪章斥道:“传我命令,谁也不准对朝鲜人开枪!谁要是开枪,老子就杀了他!”
  “是!”吴佩孚怏怏说道。
  周宪章的命令很快传到了章字营每一个官兵,大家纷纷投以不解的目光,但没有一个人敢于违令。
  周宪章眉头紧锁,心中做忧。
  正如吴佩孚所说,章字营完全可以冲破朝鲜人的包围圈,这些东学教徒对清军满腔怒火,可却毫无战斗经验,武器装备极差,只有卢文俊身边的卫队有十几条枪,其他人都是扛着斧头大刀,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章字营先下手为强,击毙山头上滚木垒石旁边的人,以及山头上卢文俊身边的卫队,是可以冲出去的。
  可问题是,周宪章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能向朝鲜平民百姓开枪,一旦开枪,山谷里必然血流成河,周宪章这个孽就造大了,他再也没脸去见金姝了。
  可这些东学教徒们听信了卢文俊的话,眼看就要动手,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周宪章无奈,只得冲着山头上作揖说道:“我章字营从成欢一路到元山,所过之处,秋毫无犯,诸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章字营虽然也在百姓家中取了些粮食,但都留下了三倍的银两。”
  卢文俊喝道:“周宪章听着,你的章字营的确是没有祸害老百姓,但是,叶志超的正练军一路上烧杀,害死了不少朝鲜人,叶志超跑到平壤城里去了,我们拿他没办法,你们也是清军,应该替他们偿命!周宪章,你们死了别怪我们,要怪,就怪叶志超!”
  周宪章怒火中烧,满腔愤恨。
  他不恨东学教徒!甚至不恨卢文俊!
  他恨叶志超!
  因为叶志超的胆怯,清军失去了平壤;因为叶志超的残暴,清军失去了民心;更因为叶志超的愚蠢,大清国必将失去朝鲜!
  然而,这么一个胆怯、残暴、愚蠢的家伙,居然被朝廷任命为清军主帅!
  一个叶志超,就把大清国朝廷的**无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实在太不值得!


 第104章 骊铁再现

      周宪章厉声喝道:“卢文俊,你这是胡搅蛮缠!把你们教主叫来,我要和崔教主说话!如果崔教主要杀我们,我们无话可说!”
  卢文俊的身后,冒出一个矮胖的家伙,冲着周宪章喝道:“周宪章,教主就在这里!我们正是奉教主之命,消灭你们!”
  吴佩孚气得大叫:“狗rì的,你那樵夫,收了老子的银子骗老子,还光着屁股逃跑,礼义廉耻何在!”
  山头上说话的矮胖家伙,正是那个光着屁股逃走的樵夫。
  那樵夫哈哈大笑:“我是奉卢教主之命,引你们到此绝路上,你们认命了吧。”
  周宪章大为惊诧,不久前,东学教的教主还是崔时亨,这才过了几天,教主就变成卢文俊了,不用说,东学教内部发生了巨大变故,很可能,金姝和柳莹出走,与东学教的变故有关。
  “卢文俊,你竟敢自立教主!你这是反叛东学教!崔教主必不饶你!”周宪章大喝一声。
  樵夫喝道:“周宪章,你死到临头还妄图离间我东学教。也罢,让你死个明白!崔教主为了东学教的事业,鞠躬尽瘁,殚jīng竭虑,身患重病,不幸仙逝。临终前将教主之位传于卢军师,卢教主继承崔教主的遗志,发扬光大东学教,卢教主继位以来,东学教广大教友紧密团结在以卢教主为核心的教zhōng yāng周围,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我卢教主英明果敢,高瞻远瞩,东学教兴旺发达,蒸蒸rì上……”
  樵夫嘴皮子也利害,恭维起卢文俊,如绵绵江水,滔滔不绝。
  周宪章喝道:“你是谁?”
  樵夫叫道:“我是东学教原古罗堂堂主,现在是东学教指挥使李成宇!”
  在开城的时候,周宪章听说过古罗堂堂主李成宇,那天晚上,他和金姝、朴正雄就是要前去寻找李成宇,结果,还没走出客栈,就被rì军包围了,所以没见到李成宇。
  李成宇的出现,让周宪章愈发肯定,东学教内部发生了变乱,原来的指挥使郑世雄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光着屁股就敢跑的李成宇。
  罗鸣芳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团长,东学教的教主都变了,他们已经完全倒向了rì本人,跟咱们大清势不两立,咱们就没必要跟他们磨嘴皮子了,开打吧,不能让弟兄们都死在这里,冲出去几个算几个。”
  周宪章却是微微一笑,拍拍罗鸣芳的肩膀:“罗兄,咱们再等等。”
  罗鸣芳苦着脸:“周宪章,我承认你小子比我机灵,可现在咱们是山穷水尽了,就是诸葛亮来了也没办法,再等下去,滚木擂石打下来,咱们就惨了!”
  周宪章摇摇头,冲着山崖上喊道:“卢文俊,你小子是不是想当教主想疯了,我离开封魂谷的时候,崔教主身体康健,怎么会这么快仙逝,你是不是假传教主之命,蒙蔽教众?”
  卢文俊大笑:“这里的教众都来自封魂谷,崔教主仙逝,他们都是亲眼目睹,周宪章,我看你也是黔驴技穷了,居然想离间东学教,做梦吧!”卢文俊说着,脸一沉,喝道:“全体教友,听我号令!清军荼毒生灵,yù灭我国家,亡我族类,我东学教与清军势不两立……”
  卢文俊做起了战前动员。周宪章心中再无疑惑,看来,崔时亨的确是死了,教主之位落到卢文俊手里。
  不过,很明显,卢文俊这个教主的位置还没坐稳!
  按照东学教的教义,教众对教主必须绝对服从,更不能对教主有丝毫怀疑,怀疑教主的言行,就是对教主的大不敬!按照教规,怀疑者也要受到惩处。
  崔时亨任教主的时候,威望极高,但他说话极为谨慎,就是怕说错了一句,教众不问对错,一概严格执行,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然而,今天在虎飞山,教众们却敢于公开怀疑卢文俊,尽管,卢文俊凭着他的伶牙俐齿,说服了教众,但是,在崔时亨当教主的时候,这是根本难以想象的事——教主没有必要向教众做出解释。
  这只能说明一点,在很多东学教众的心目中,还有接受卢文俊这个教主。
  卢文俊还在声嘶力竭地做战前动员,周宪章大喝一声:“东学教的教友们,卢文俊这个教主是假的!”
  卢文俊一惊,中断了演讲,喝道:“周宪章,你还想做垂死挣扎,教友们,开枪,放滚木擂石,打死他们!”
  然而,竟然没有一个人听从卢文俊的号令向山谷里开火。
  四周山崖上,五千多教众,全部呆呆地看着周宪章。
  周宪章站在山谷zhōng yāng,右臂高高举起,手掌上,托着一枚黑铁牌,乌黑发亮,在阳光下发出阵阵寒光。
  铁牌不大正面刻着一匹飞跃的骏马,背面是刻着个箭头,围绕箭头一圈有十三个符号。铁牌乌黑发亮。
  那是骊铁!教主崔时亨的贴身之物,也是东学教的镇教之宝!
  周宪章大喝一声:“见骊铁如见教主!”
  教众们面面相觑,见教主必须要下跪,见骊铁如见教主,那就是说,大家都得给周宪章下跪。
  可是,东学教现在的教主是卢文俊,如果给周宪章下跪,那就意味着,卢文俊这个教主是假的。
  然而,崔时亨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将教主之位传与卢文俊,这个遗嘱已经传示四方,东学教教众都认可了。
  往常,骊铁从来不会离开教主的身体,事实上,骊铁是东学教教主的身份证明。然而,今天在虎飞岭,崔时亨遗言的教主,与骊铁分开了!
  一边是前任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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