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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台,陛下太妖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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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雾缓缓散尽,众人望着几乎变作了平地的前方,竟是半天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圣女……”黎幽试探性的拉了拉云倾的衣袖,却好半天不见她回头。

    眼前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复存在了,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火海,也没有硫磺爆炸后,萧瑟飞火的墟芜,云倾竟不知此刻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南宫缅被炸死了吗?怎么周围一下子这么安静?

    她该高兴才对……

    “圣女,危险啊——”黎幽看着云倾径直往前走去,忍不住出声提醒,爆炸虽已平息,谁知道还有没有遗漏的硫磺尚未引燃?

    云倾却好似听不到,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用跑的……

    可是除了尚未熄灭的余火,还有东倒西歪的焦木,怎么什么也没有?

    云倾茫然的站在火场中央,想笑又想哭,她设想过许多结局,血腥的、快意的、残酷的……却从未料到自己和他竟会以这样惨淡的方式草草收场。

    他怎么能死呢?不是被她杀的,也不是因为她,甚至连最后一个眼神、最后一句话都不是给自己的……

    忽然,她觉得做皇后,做他的皇后也挺好的……起码,在他死后,她还有资格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哭……

    好奇怪,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忆了,心中对南宫缅的怨还有恨随着那一声骤响也轰然消散了,心底空落落的,身体木然的矗立着,如同一个坏掉的木偶。

    “倾儿……”

    是谁?是谁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又是谁拉住她的手……

    云倾踉踉跄跄的跟着手上传来的力量往前走去,直到被什么人揽在怀中,“没事了……我没事……”

    微微带着凉意的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正视着眼前的面孔。

    消瘦俊秀的面容,细长轻挑的眉眼,以及那浅淡氤氲的令人窒息的目光……不是南宫缅又是谁?

    见云倾回神,南宫缅双眸弯了弯,语调慵懒恍若天籁,“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此时,朝阳初升,朦胧的晨光像是斑斓的水晶,将他嵌在其中,越发的明艳不可方物,好似这世间所有的浓墨重彩都不及眼前这一笔来的画龙点睛。

    **********

    后来云倾才知道,原来当时南宫缅救下被木桩压住的守卫,想要抢救袁弘尸体,却不知硫磺便被藏在了尸体下边,一挪动便引爆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飞扑出去,才躲过一劫,虽然也受了一些皮肉伤,却没什么大碍,只可惜袁弘的尸身终究没有抢出来……

    刘禾看着坐在一旁任由髯翁和云倾上下其手包裹伤口的南宫缅,抱拳上前一揖到底:“公子慷慨大义,请受刘禾一拜。”

    南宫缅没有起身还礼,而是含笑点了点头。

    云倾撇嘴,他的那副样子只差一件龙袍便是乾阳殿上临朝的万岁爷了,只可惜刘禾不以为意,反而更加谦卑:“他日公子若有差遣,黄巾军定效犬马之劳。”

    等等,这算什么?玄墨教倾巢出动差点全军覆没,最后这刘禾却被南宫缅抢了去?有没有搞错?

    云倾手上一个用劲,明显感到手下之人整个人绷了绷,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大帅严重

    了,在下不能将副帅尸身救出实在惭愧……如今袁副帅尸身被毁,只怕蔽教嫌疑仍是最大,无法洗刷,如果大帅依旧要用蔽教弟兄来血祭副帅,慕某愿一力承担。”

    说罢,南宫缅眉头轻蹙,垂眸望去手臂上才裹好的纱布有丝丝殷红渗出,云倾咬牙道:“手滑了……”

    刘禾不疑有他,听言连连摆手,“刘某若用公子血祭袁兄弟,怕是我的好兄弟在天之灵也是不肯的……说来惭愧,刘某一直自诩大丈夫,今日见到公子为人方知自己狭隘。”若非南宫缅阻拦,他恐怕早已葬身火海,因而除了感激他不计前嫌营救自己下属,更多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看大帅行气以及步伐方位,不知可是师出武当?”南宫缅笑问道。

    刘禾听言回道:“公子好眼力,刘某师从永信道长。”

    “原来你我还是同门……”南宫缅颔首笑道。

    云倾一怔,她这才知道原来南宫缅竟是武当派的?不曾想武当这样修道之所居然会收一个皇族中人为弟子?

    刘禾一脸喜色,仿佛简单亲人一般,急切道:“敢问公子恩师是……”

    “简拙道长。”南宫缅轻声说了一个名号,却见刘禾又是深深一揖。

    “原来是师叔……”

    虽然云倾没去过武当,却也听萧綦曾经提及过,武当现任掌门是简字辈的老道,下一代乃是永字,大约这便是刘禾会称呼南宫缅师叔的原因了。

    南宫缅摇头虚扶了他一把,“在下不过是外门弟子,不敢受。”

    “简拙道长登高望重,能见他老人家一面都是机缘,师叔竟能随他老人家学艺,便是外门弟子也是我辈望尘莫及的。”刘禾看着他的目光极其羡慕,忽然想到什么咣当跪了下去,“刘禾从今日起协同黄巾军皆听从师叔吩咐,绝无二心。”

    不待南宫缅回应,云倾抢了话头道:“欢迎大帅加入玄墨教。”

    刘禾一愣,“刘某并未打算加入……”

    “慕公子乃是我教中人,大帅既是从此听从他的差遣,不就等于听从玄墨教吗?”云倾笑嘻嘻的说着,不忘偷偷给了南宫缅一个得意的眼神,她不信此刻这人敢说出自己真实身份,那别说刘禾是他师侄,就是亲侄子估计也得翻脸……

    果然南宫缅听言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驳,满脸的从善如流。

    见状,黎幽也跟着帮腔,“正是,慕……慕公子是我教最年轻有为的,想归置他的手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若不愿意入教,那还是各奔东西的好。”

    金屈依旧冷笑不语,看着黎幽的眼神满是戏谑,好似在说,你终于也有脑子了?

    髯翁埋首整理自己的药箱,仿佛耳畔的话语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刘禾眨了眨眼,儒雅清秀的面庞露出一丝犹疑,但很快便被坚决替代,“好,要黄巾军加入玄墨教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云倾心头大喜,管他是为什么加入,先进来再说。

    刘禾吐了一口浊气,顿了顿道:“虽然袁兄弟的死不一定是贵教所为,但是凶手一日不能找到,刘某就无法安心,也无法跟黄巾军众兄弟交代。”说着他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看不清神色的南宫缅,“贵教抓住真凶之日,便是刘某连同众弟兄入教之时!”

    ************

    本以为胜利在望,哪知一切再次回到原点,云倾很是沮丧的坐在一处高坡之上,看着黄巾军与玄墨教弟子们一起收拾残局,准备迁营和黄巾军大部队汇合。

    “圣女怎么一个人在此坐着?”黎幽不知何时坐在她旁边,手中拿着一面精巧的铜镜,一面左顾右盼的照着,一面自言自语道,“哎呀,这几天劳心劳神,脸上的毛孔都变粗了,啊……这还有一颗小痘痘……一会得让髯翁给我写几个清火美容的方子来……”

    云倾瞥了一眼身旁喋喋不休的某女,将头歪向另一侧,“你每天这么照镜子,就不烦吗?”除了动手的时候,黎幽似乎从来都是镜不离手。

    闻言,聚精会神照镜子的黎幽噌愣收齐了手中的镜子,一脸惊奇的看着云倾,“圣女,难道你不爱照镜子吗?”

    “不爱。”无精打采的吐出两个字。

    “身为女子,难道圣女不知道妇德妇功妇容吗?”黎幽摇头晃脑

    的问道。

    “大教主你还知道妇德?”一个有妇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教主,成天把杀人当乐趣?

    哪知黎幽小手一摇,“非也,属下觉得女子其他都还好,这妇容可是马虎不得,咱们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这张沉鱼落雁的脸蛋……若不好好爱惜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云倾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沉鱼落雁,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的偏偏就是个男的……

    白衣翩然,琼花树下,君子如玉,倾城无双……

    “圣女……”黎幽仔细打量一番云倾,“圣女你若平日多花些功夫在自己的脸蛋上……啧啧,那连属下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相处的时间久了,云倾也开始习惯了黎幽的说话风格。

    似乎看出云倾情绪低沉,黎幽也不在胡扯,认真问道,“圣女可是在担心皇帝?”

    “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云倾想到南宫缅就头痛。

    “现在咱们也不能挑明,否则黄巾军的事就泡汤了……而且圣女和他一道来,这事情可就说不清了……”黎幽担心的看了一眼云倾,暗道,怎么能这么大意,带着玄墨教第一仇敌出现在教众面前……

    云倾趴在自己膝盖上,喃喃道:“是啊,不能挑明,还得帮他寻一个合适的身份……我们是不是太被动了?”

    黎幽水濛濛的大眼睛眨了眨,“不会啊,有圣女在,区区一个皇帝算什么……”说着握了握拳头,鼓励似得点了点头,“加油,圣女,您的目标就是侵入他的心,霸占他的人,攻陷他的皇宫,夺走他的天下!”

    “我的目标……”云倾幽幽转过头来,盯着黎幽看了好一会。

    直到她被看得头皮发麻,才听云倾郑重其事的”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想的,还要让他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怕……是圣女你会先伤心吧?”黎幽声音忽然发直,好似看到什么令她惊吓的事情,就连嗓音也变得僵硬起来。

    云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青一白两个身影遥遥走来,停在了破下的歪脖树旁,表情很是友好,似乎正在闲聊。

    二人距离云倾的位置并不算远,于是交谈之声便一点不漏的传进了耳朵。

    “师叔……哦,慕兄。”南宫缅再三请求他不要喊自己师叔,刘禾正在努力的适应,“舍妹自幼被养在外祖母身边,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她自小便仰慕像慕兄这样的英雄男儿,若是承蒙不弃,成就了这段姻缘,往后咱们可就都是亲人了,那么黄巾军……”

    南宫缅含笑垂首,长长的睫毛从云倾的角度看去,好似两只正欲振翅而飞的蝴蝶,覆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好看的如画似梦。

    只听他缓缓开口:“既是如此,容我——”

    “不行!”云倾忽然跳下高坡,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她觉得自己都有必要阻止,刘禾的妹子嫁给南宫缅,那么黄巾军岂不真的彻底成了大凉的正规军了?从这一条看,那人绝对会同意,她必须阻止……“不可以……”

    刘禾与南宫缅见她忽然跳下去,皆是一愣,“为什么?”刘禾不解的问道,“玄墨教还不允许娶老婆了吗?”要是真的,他更要好好考虑下了……

    云倾闻言,扫了一眼南宫缅,却见那人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还装无辜……“他有妻子了,难道你想要你妹妹给人做妾?”

    “慕兄有妻子,关舍妹子何事?”刘禾眼露不解,真诚的问道。

    云倾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有什么事情不对头……转眼看向某人……

    却见南宫缅好看的眸子勾起一个明亮的弧度,漆黑的瞳孔深处像是有烟花盛开,带着令人心悸的绚烂火光。

    只听他眼含淡笑,轻轻开口:“贤弟,她恐怕是误会了。”

    “误会?”刘禾蹙眉反问,心中更加不满,他们二人说话,她偷听就算了,怎么还插话了?

    “是啊,她误会你想要将令妹许配给我,所以恼了。”尾字拖着奇怪的长音,带了低低的笑意,因为慵懒而有些黯哑,却莫名的令人口干舌燥。

    云倾脑袋轰隆一声,来不及出言辩驳,刘禾已率先开口:“慕兄论辈分乃是在下的师叔,怎么可能娶舍妹?那岂不是有悖礼教伦理,真是无稽之谈!

    ”

    “贤弟莫恼……”南宫缅笑看了一眼云倾,慢悠悠道,“她不过是吃醋罢了。”

    刘禾神情更加古怪的看着云倾,沉润的五官有一丝龟裂,唇瓣轻轻蠕动似在咀嚼南宫缅话语里的含义,“吃醋……”

    “我哪有!”云倾高声抗议,却在看到那二人投身来的古怪目光后,只觉得自己的申辩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在下只是希望请慕兄帮忙做媒,金堂主虽然年长舍妹许多,但是行事稳重,且武功高强,所以若能与之结为姻亲,舍妹也算有个好归宿。”刘禾神情木然的解释道。

    “什么?”云倾听言,一时间忘记了先前的尴尬,忍不住失笑道,“你妹子就算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七八岁……金屈已年过不惑……这……”忽然想到什么,后话却生生咽了回去。

    金屈富甲天下,黄巾军如今虽然日益壮大,却是军饷有限,若是有金屈的强大财力作为后盾,那么……就算没有玄墨教作支撑,也可有一番不晓得作为……这刘禾看似实在磊落,心思却不可谓不深。

    云倾收起笑容,冷冷道:“大帅好想法,黄巾军是否归入玄墨教尚未可知,却先要收走本尊手下的一员大将,可喜可贺呀!”看来这美人计有人用的可比自己好多了。

    却听南宫缅笑道:“不过是刘贤弟和我随口闲聊,尚未作准的,何况这婚姻大事还要金堂主自己愿意才行。”

    云倾暗道,金屈愿意才是见鬼,口中却笑道,“是呢,还请慕公子去问问?”

    “夫人怎么忽然客气起来?慕公子……这么一唤岂不生疏了?”南宫缅垂眸笑道。

    闻言,刘禾也跟着笑了,“难怪慕兄说圣女吃醋……原来这就是尊夫人,失敬失敬……”说着抱拳超着云倾颔了颔首。

    待刘禾远去,只剩下云倾和南宫缅二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谁是你夫人……”云倾故作强硬的态度在旁人看来却怎么看怎么憋屈。

    “唔,的确还不算是……您努努力,若是生个儿子,我便立你为后,到时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南宫缅含笑说道,听不出语气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

    “我不稀罕……”

    “倾儿……”拉长的尾音,慵懒的让人恨不得在他的话语里呢出水来,“你若不努力,要如何侵占我的心,霸占我的人,最后再夺我的江山和皇位呢?”

    云倾整个人一阵恶寒,哆哆嗦嗦的抬头看向他,“你……你偷听我说话?”

    “没有,我若听到了,刘禾岂不是也听到了?”

    云倾想了想也是,转念,“不对,那你怎么知道我俩说的什么话?”

    “我会读唇语。”南宫缅笑得如繁花怒开,妖妖艳艳,竟比天边最绚烂的五彩霞光还要夺目。

    “你……”这和偷听有何区别?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南宫缅学着她的样子摊手道:“咱们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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