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太平血-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彭有益哎呦一声,呵呵笑着忙不迭的将银子笼入马蹄袖中,口中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咱们做奴才的等候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怎敢说催请二字?咱们都是替圣上办差,该说是替圣上催请。”
康琪淡淡一笑道:“是奴婢失言了,请公公稍后,奴婢去去就来。”当下她吩咐小泉子好生招呼彭有益,自己快步回到丽景轩内。
打帘子进入屋内,只见芷玉、汀岚两女正在兰花屏风后面替兰贵人沐浴。康琪转过屏风,只见紫氲的气雾之间,兰贵人满脸木然的坐在浴桶之内,秀凝玉质的娇躯都浸泡在水中,艳丽娇媚的脸蛋上除了麻木再也没有别的了。
康琪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伤感,只觉得小主这幅表情像极了从前宫中一个宫女临死之前的表情,那宫女是自己的多年好友,当年和自己一道进宫的,因为翻了小错被人构陷替罪,最后被罚到浣衣局永远不能出宫。最后康琪看到那宫女的时候,就是兰贵人现在这种情形,哀莫大于心死。
忍不住康琪打了个寒碜,走上前去吩咐芷玉和汀岚下去准备其它物件,自己走上前接过芷玉手中的丝巾,替兰贵人轻轻擦拭起来,口中低声说道:“小主,奴婢记得您是五月里进的宫,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这宫里头的女子就是这样,要有耐心的等,而且有时候机会错过了,可能就一辈子翻不了身。既然小主都已经进宫了,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宫外头不论还有什么让小主你放不下的,现在都已经不打紧了,因为自从选秀的骡车到了神武门,就不能回头了,咱们旗人女子的命运便是如此。”…;
“命运?”兰贵人红唇之下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康琪微微有些欣喜,跟着说道:“咱们旗人女子自打出身便都要参加选秀,我们这些出身卑贱的汉军八旗女子很多都只能做宫女,不像小主你们出身高贵,将来还能荣升。像奴婢这样卑贱之人,尚且认命苟活,只因为奴婢知道有一天还可以活着走出去,但要是此刻便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认命?”兰贵人素首微微一侧,喃喃又道:“活着?我已经不是我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康琪甚是聪慧,听了兰贵人的话,只道她的意思是今后便是身不由已了,当下轻叹道:“小主,奴婢痴长您几岁,您就听我一句劝,入了宫后的女人,要么风风光光的凌驾众人之上,快快乐乐的活着,这样便只需讨好迎奉好一个人,那就是皇上,要么凄凉的独处,无依无靠,这样要讨好很多人,才能活下去。进宫之后的女人的确是被关在了这四方的笼中,但你还可以选择是快乐的活下去,还是孤苦无依的在这深宫之中终老。到了这宫里头,外面就再和您没半点关联,您现下是为了自己活着,若是小主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活下去么?”
兰贵人微微动容,脸上微微苦笑,呢喃的道:“原来活下去比去死还要更大的勇气啊。”
康琪温婉的一笑道:“小主聪慧,一说就明白了,咱们快些准备吧,彭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
兰贵人轻叹一声,缓缓闭上秀目,喃喃的说道:“若这是场梦,就让它快些醒来吧。”
康琪不明白少女为何会这般说,但也顾不得这许多,手下飞快的替她擦拭干净,穿上衣物,跟着命芷玉、汀岚给兰贵人上熏香,安排头饰,自己回配殿去请彭有益。
过不多时,彭有益跟着康琪到来,彭有益见了兰贵人急忙一打马蹄袖跪下道:“奴才给兰贵人请安。”
兰贵人没有言语,呆呆的看着他,彭有益略略有些恼怒,康琪见状急忙上前低声道:“小主,你该请彭公公起来看座。”
兰贵人哦了一声道:“公公请起,看座。”
彭有益站起身来道:“奴才可不敢当,还请兰贵人快些准备,咱们这就走吧,要是让圣上等候那便不好了。”
康琪闻言暗叫糟糕,这彭有益小气,气量狭窄,被他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急忙请彭有益稍等,回自己屋内又去了五十两银子来塞给彭有益,低声道:“彭公公别忘心里头去,小主新进宫,还不懂规矩,也怪奴婢没教好。”
见康琪将事情揽上身,彭有益也不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道:“那请康姑姑快些打点,我们在外面等着,好了支应一声,我们便来抬人。”说罢便和两名小太监转身出去。
兰贵人呆呆的问道:“你为什么给他银子?”
康琪轻叹道:“小主,这宫里头要给银子的人多了,奴婢只怕那些银子太少,可惜奴婢也只有那么多银子了。”
兰贵人秀眉微蹙道:“怎么能让你用自己的银子?我记得我好想有些银子的,等我还给你。”
康琪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说道:“小主,你有银子适才就该赏给彭有益,只怕现下已经晚了,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罢便让芷玉、汀岚在床榻上铺好驮绣披风,跟着让兰贵人准备宽衣,又请彭有益进屋验看。…;
这敬事房属内务府管辖。掌奉行谕旨及内务府文书,管理宫内事务及礼节,收核外库钱粮,甄别调补宦官,并巡查各门启闭、火烛关防,其中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便是专司皇帝房中之事。皇帝与宫中大小妃嫔的房中之事,都是由敬事房掌管,并需妥为记录,大到龙嗣诞生,小到妃嫔信期都要查有实录。
但凡皇帝翻了牌子之后,敬事房总管便要带着手下驮妃太监传旨,并背妃子进寝宫并一直送到龙床。临来时需在妃子房中将妃子宽衣,随即裹上大披风,一直背到寝宫,再扯去披风,将妃子放在床上。
那兰贵人似乎很是怕羞,起初躲闪不已,彭有益忍不住愠道:“兰贵人,老奴见过的妃子多了去,没见过这么矫情的,待会儿要是圣上等急了怪罪下来,老奴可要据实回禀。”
最后兰贵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在一众储秀宫宫女近乎哀求的目光之中,缓缓去掉了衣物,静静的躺下,任由披风裹住身子,两名驮妃太监上前来将她扛起,在彭有益的引领下离开储秀宫。
康琪等人一直送到了宫门口,只见兰贵人的秀目中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康琪轻叹一声,暗想这小主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般过去,只怕是祸福难料了,但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小主似乎极为抗拒此事,难道她进宫前宫外有心仪之人放不下?
……
天sè暗淡了下来,乾清宫东暖阁内,秉烛太监已经点亮了巨大的烛灯,暖榻上大清皇帝咸丰一身常服正盘坐在榻上,他年纪不过二十余岁,一副清瘦的脸颊有不少细小的麻点,却是小时候出天花后落下的。此刻他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双手不住的颤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现,显是怒到了极点。
榻下跪伏着两名大臣,一个是三代帝师,官至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的祁寯藻,字叔颖,山西寿阳人。另一个是工部尚书、军机大臣魁麟,满洲镶白旗人,索绰罗氏,字梅谷。两人头也不敢抬起,祁寯藻已经是一头白发的老人了,此刻似乎也只能跪伏于下,浑身发颤。
“赛尚阿、徐广缙、程矞采、罗饶典、骆秉章、鲍起豹!这些庸臣!都是些庸臣!”终于咸丰帝咆哮般的怒吼声响起,跟着矮几上的奏章、笔墨都被一股脑的掀翻在地,差点砸到祁寯藻和魁麟两人,咸丰帝大怒喝道:“长沙失陷!那是一省首府啊!十余万官军在侧,朕早就执下严旨,让他们悉心堵防,痛加剿洗,现下你们竟然告诉朕长沙丢了?!你们、你们还有一点鲜廉寡耻没有?!”说到这里话音嘎然而至,咸丰帝竟然气得背了过去,唬得祁寯藻、魁麟和一班太监、宫女大乱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下诏罪己
乾清宫东暖阁内,众人一阵忙乱,又是揉胸又是捶背的,总算是把咸丰给救转过来。顺了口气之后,咸丰斜靠在绣黄靠枕上喘息不已,左右奉上参茶来,他略略喝了几口,方才喘息凝定。
这时当值的御医赶到,给咸丰请脉后,那御医道:“皇上晕厥乃是急怒攻心,微臣给皇上开一剂药,略作调养,但请皇上rì后宁心养气,不可燥怒。”
咸丰还是忍不住大怒道:“宁心养气,朕养得了么?一个个庸臣,空耗军饷士卒,贼势却愈剿愈烈,这会倒好,把长沙都给丢了!”跟着又见众人垂首不语的样子,只能深吸一口气向御医和一众宫女、太监道:“你们先下去吧,没朕召唤不必入内。”。。
待御医等人退出暖阁,咸丰满脸怒容,将适才那份奏折掷下,看着祁寯藻、魁麟冷冷问道:“这罗绕典和鲍起豹的联名奏折你们怎么说?赛尚阿、向荣、徐广缙不是说了已经在衡州布下大军堵防了么?长沙怎么还会丢了?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朕是不忍心细看,你们细细说来。”
祁寯藻、魁麟互望了一眼,魁麟是五月才入值军机处的,有祁寯藻在前也不敢抢先答话,更何况现下咸丰怒意正盛,他可不敢触这个霉头,要是奏对失当,只怕板子会打到自己头上,当下魁麟只是略略缩了缩身子,打算让祁寯藻先奏答。
。。
祁寯藻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倦意,今rì轮到他和魁麟在军机处当值,自从太平天国乱起,军机处就轮了班值,本是首席军机大臣的赛尚阿早已经离京到广西剿办长毛贼,军机处各人就默认了年纪最长、资历最深的祁寯藻为首席军机大臣,这些rì子以来,祁寯藻殚jīng竭虑,也不敢有半点怠慢,但他年近花甲,实在是身心俱疲了。
只见他双手拢起,颤颤巍巍的跪着一揖,苍老的声音颤声道:“回禀皇上,破袭长沙的乃是长毛贼伪西王部属,该部贼势倡獠,乃长毛贼中最为凶顽之徒。那伪西王据查名唤萧朝贵,统属数千凶徒,八月二十六rì从郴州突围而走,连克永兴、安仁、攸县、茶陵、醴陵等地,勾结当地天地会贼匪,纠集上万人马迅疾攻打长沙。长沙城虽经罗绕典、骆秉章等人修缮,但城防尚未修竣,罗绕典募集乡勇成军未久,所调集的他省兵丁粮饷不济,亦有水土不服之兆。长毛贼迅疾掩至长沙,守城军马备之不及,贼占城南高地以炮火轰击,城中将官拼死抵御,奈何贼势浩大,方才不支退走。此战西安镇总兵福诚、副将尹培立、沅州协副将朱瀚战死沙场,陕西兵二千余人、长沙绿营兵、浏阳乡勇三千余人均为国捐躯,巡抚骆秉章、布政使翁同爵留在城中焚毁粮草与城共存亡,如今生死未知,帮办大臣罗绕典、提督鲍起豹引着残军退出城外,于城外险要地势堵防,徐图复进恢复省城……”
咸丰耐着xìng子听完祁寯藻的赘述,这罗饶典和鲍起豹的奏折之中颇有夸大贼势开脱罪责之嫌,而且奏折中用词颇为玄妙,比如占据城南高地以炮轰击一节,太平军的确是占据了城南天心阁架炮猛轰城内,但此间奏报之中只说城南高地,并未提及是城内还是城外高地,这般一来便是两种语境了。后世曾国藩累败于太平军,上奏折之时也玩过这种文字游戏,他奏折中原本所说的屡战屡败被左宗棠指点一番后改为屡败屡战,意境一下子就大变了。…;
果然听完后咸丰紧绷的脸上略略舒缓了一些,但仍是不肯饶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堂堂一省治所陷于贼手,朕该如何向天下人交待?赛尚阿、徐广缙、程矞采他们怎么说?”
祁寯藻颤颤巍巍的从马蹄袖中取出几份奏折呈上道:“他们三位的请罪奏折在此,适才皇上震怒,老臣不敢敬陈。”
咸丰厌恶的看了奏折一眼也不去接,皱眉道:“捡要紧的说吧,这些请罪折子无非就是给自己开脱罪责的,朕看腻了。”
当下祁寯藻将赛尚阿、徐广缙、程矞采三人的奏折大致说了,赛尚阿奏称长沙失陷之前,已然向长沙示jǐng,但他和向荣等将在衡州围堵长毛贼的大队,对于突围而出的长毛追之不及,也不敢撤围而去,但已经分出河北镇总兵王家琳、楚雄协副将邓绍良统兵三千追击。徐广缙则奏称他尚在广西收拾残局,长毛贼残部基本肃清,正统兵北上夹攻郴州,但鞭长莫及。程矞采才被免了湖广总督之职,正在等待徐广缙到来交任,但因贼势猖獗,他已经到了岳州调湖北兵准备南下堵防,赶往长沙的援兵才到湘yīn便听闻长沙失陷。
祁寯藻才说完,咸丰缓缓闭上眼睛,握着拳头敲了敲自己脑门,苦涩无比的说道:“果然都是各有过墙梯啊。”
祁寯藻忍不住道:“皇上,三位大人所说也都却是实情,这次长毛贼用兵的确大胆,数千人马就敢急进攻打一省治所,只是侥幸得逞而已,只要朝廷从容调集大军围而歼之,必能复克长沙。”
咸丰陡然睁开眼睛怒斥道:“你糊涂!什么叫侥幸得逞?丧师失地,湖南省城丢失,天下震动,便是侥幸得逞四字可以蒙混过去的么?天下人还怎么看朕?”
祁寯藻和魁麟吓了一跳,连忙磕头不止,咸丰起身穿起靴子,来回走了几步,跟着站定怒道:“将赛尚阿就地革职拿问交回京城,让兵部、刑部从重议处!徐广缙降三级留任,褫夺双眼花翎,罚俸三年,告诉他要是再出纰漏,赛尚阿便是他的榜样!程矞采革职拿问,解赴上京交刑部从重议处!”
祁寯藻和魁麟两人对望一眼,祁寯藻略略直起身跪着说道:“皇上,这、这是否太过严厉了,自古圣君宽以待人,这、这……”说到这里他已经不知如何措词了。
咸丰大怒,猛然一拍矮几道:“祁寯藻!你竟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你心中可还有一丝君父人臣之见?如此咆哮朕躬,你该当何罪?!”
祁寯藻老眼含泪直起身来哭诉道:“皇上,自古上下同yù者胜,切不可严刑酷法……”
咸丰猛然打断他喝道:“朕惩处几个奴才你们便诸多阻挠,难道你们真当朕不敢杀人么?”
祁寯藻已经思语混乱,只是不住磕头,魁麟见势头不对,急忙奏道:“皇上,祁中堂所说乃是肺腑之言啊,此刻尚需激励军前士气,切不可广施峻刑,赛中堂已然不领全军,调回京城议罪无可厚非,但徐广缙和程矞采还需统领总揽剿匪大局,奴才只觉严旨申饬即可,如此一张一弛之间军前将帅已然能得震慑之效了。”
咸丰缓缓坐回榻上,沉吟片刻后,无力摇摇头道:“大概如此吧,明rì军机处将几分奏折交廷议吧。”
祁寯藻颤颤巍巍的抹了抹额头汗水,缓缓说道:“皇上,老臣还有话说。”…;
咸丰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祁寯藻面sè从容的道:“皇上受命于天,行威德于天下,感化万民于胸怀之间,如今贼势猖獗,荼毒两省数十州县,裹挟蚁聚乱民作恶,乃是广西之地地处偏远,未能得尝皇上圣德之故,老臣以为当此之时,皇上是不是可、可以下一诏罪己,上安天道,下抚黎民,让群臣万民感怀圣德之恩,知耻而后勇,戮力剿贼而不敢再让圣躬蒙尘受辱。”
说到这里魁麟吓了一大跳,祁寯藻这是怎么了,竟然敢让皇帝下罪己诏?那不是让皇帝承认自己的过失么?
咸丰闻言果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祁寯藻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他,祁寯藻毫不畏惧,只是眼含热泪的说道:“历代君王都有下过此种诏书,本朝世祖皇帝、高宗皇帝、仁宗皇帝也都有下过此诏。此时皇上若能颁下此诏,可让天下臣民感怀皇上圣德,收拾人心于己用,亦是以德服人之举。老臣已经年迈,尚不知能侍奉皇上至何时,但此时之言句句肺腑,并无半点不敬之心啊。”
咸丰也有些感慨起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