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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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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勋闻言方才稍稍得了几分安慰。然而,眼看徐宁在他手里扭来扭去的,他只能让给了不由分说伸过手来的徐良。见老爹抱了孩子过去后,立时任由孩子捏着他的脸,拔着他的胡子,甚至蹂躏起了那花白的头发,他不由自主感到后背心有些发凉。
“这小姑nǎinǎi,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不在这阵子,晚上几乎都难以哄她睡觉,爹爹常常亲自上阵带着她,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子。”
沈悦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徐勋一眼,对女儿的折腾脾气也是又爱又恨,然而,听到徐宁在徐良手中叫了两声断断续续不成词的爷爷过后,又是两声娘,她仍旧不由得眉开眼笑。等和徐勋一块进屋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只手抓了过来,一抬头看见徐勋面上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她忍不住想到了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么会装爱装,也不知道蒙骗了多少人。
进了屋子,虽说徐良原本不肯,但徐勋还是重新向父亲行了礼。等到站起身来,他便先到里间去洗了脸,又脱下身上刚刚在文华殿中服用的侯爵冠服,换上了一件家常旧衣,黑sè布履,连束发也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布巾,恍若寻常尚未及冠的少年。闲适地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便仿佛闲话家常似的说道:“爹,悦儿,估摸着过个一阵子残局都收拾好了之后,我又要晋升了。”
刚刚那一番天伦之乐让徐良和沈悦都是满心轻松,因而,当徐勋如此闲适自如地说话时,他们本以为是什么不要紧的事。然而,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不但沈悦吓了一跳,就连徐良也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
“又要晋升?你已经是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了,这再升就是中军都督府,保国公势必要被你赶下去……对了,我差点忘了,就算你这回平叛迅速,但总还是军功,难免要进爵,你总不成要晋为国公吧?这一回再因父及子就不可能了,否则咱们一家子总不成出两个国公?”
ps:新书有点头绪了,正在打腹稿中,估摸着至少得三月吧……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隐隐于朝
国公!
大明朝的国公有多稀罕,从数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太祖封公二十二人,但最终爵位保住的却只有魏国公徐家这一系,就连常遇chūn那样的大功,子孙依旧停了爵。而太宗朱棣则是比其父朱元璋实在多了,追封之外总共先后封了英国公淇国公定国公成国公黔国公五个,只有淇国公丘福因为北征大败而被除爵。至于后头历朝历代,封了公爵的陆陆续续也有好几个,但除了追封,忠国公石亨被杀,昌国公张峦是孝宗追赠老岳父,算来算去就添了保国公朱晖这一个。所以,整个大明朝现如今的国公,也就是一加四加一……总共六家!
现如今,这区区六位的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隐隐于朝国公谱系当中,竟然要添一位大明朝最年轻的,也恐怕是史上最年轻的?至少在徐良的印象中,他还真没听说过有比自己儿子更年轻的例子。
“这事情可是已成定局?”饶是徐良甚是光棍的xìng格,此时也有些头皮发麻,“要是现在就封了,你这将来怎么办?升可升赏可赏,这是……”
他硬生生把功高盖主四个字吞了回去,沈悦也跟着说道:“倘若是皇上提的,能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或者找借口说,回头封咱们的孩子也行。”
“皇上倒是所谓,但那些今天吃了个大亏铩羽而归的老大人们,恐怕会千方百计促成此事,把我高高供起来。”徐勋所谓地耸了耸肩,面上露出了一丝奇妙的笑容,“有道是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二十岁就退休,这rì子还真的是神仙似的。”
扑哧——
尽管心里头原本尽是担忧,但听到徐勋竟是事不关己地如此调侃自己,沈悦仍是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才竭力板起脸道:“别说得这么轻巧,你才二十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隐隐于朝,不是四十六十八十,这接下来几十年总不成全都窝在家里吧?”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原本就是庸人最大的追求,实话实说,我原本就是庸人。”
尽管老婆这两个字着实新鲜,但和孩子连在一块,沈悦还不至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待到徐勋自诩为庸人,她这简直是哭笑不得。而徐良终究活了一大把年纪。隐隐约约明白徐勋并不是开玩笑,当即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政事上头你一个勋贵,原本也就是在幕后拨一拨算盘珠子,大不了rì后拨一拨算盘珠子,不显山不露水,但若是打仗……”
“打仗的事情……”徐勋嘴角微微一挑,带着几分冷酷说道,“虽说那位达延汗也是从孩童继承汗位的。和当今皇上一样,但很可惜,他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他的儿子们也好,他的部将们也好,心里都有各自的算盘。而那些臣服于他治下的部落也好,因为他想学当年的元朝那样,让草原上的牧民部落,都听从大汗的号令,撇开那些部落的首领,他注定不会长久。而咱们眼下要做的,不过是让他那不能长久再加速一些。我又不是战不胜的名将,用不着老是我出马。一旦蒙元不能成事。防着女真做大,在东南渐渐重新开口岸和市舶司,然后仿效永乐年间宝船下西洋的壮举,一个盛世便能渐渐成形。”
“皇上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徐勋用这短短一句话结束了前头仿佛是描绘蓝图一般的宏图,而徐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追问起了今rì文华殿议事的情景。当得知小皇帝竟是做出了那样少有的措置,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甚至连声音都有几分嘶哑。
“如此是不是太激进了?倘若那些官员挂冠求去……”
“爹你恐怕忘了,今年的会试五六天内就要开始了。”
想着三月的会试和殿试,徐勋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能够千辛万苦杀到这一关的,纵使有不学术之辈,但也想必有限。说起来,吏部铨选一向是只愁官缺不够,不愁没有人。倘若真的这么多人愿意挂冠,那么,今科会试或者殿试多取一些人,并不是不可以,更何况等缺的人还多着。甚至只要是传出如此一个消息出去,想必那些捶胸顿足的同时想要拼一拼用致仕来威胁的人,会有个明白一些的选择。毕竟,刘瑾还是已经死了!”
历史上嘉靖皇帝以旁支入嗣,闹出了大礼仪那样的风暴,多少人落马,结果还不是最终胜利,更何况朱厚照这个小皇帝如今稳稳掐着大义和皇权?
徐勋既然打算接下那个国公爵位,徐良想想当年徐家人抢破头的那个兴安伯,一时不禁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而沈悦在起初的忧心过后,却是有意插科打诨地思量起了该用个什么字为封号。毕竟,平北二字听着威风,但毕竟北地未平,而且和通行的封号并不相符。可还不等她数落出七八个备选来,徐良就突然开了口。
“其实,兴安两个字,拆开来论哪一个,都是用作国公的最好字眼。兴者,兴邦,中兴,兴利除弊,都是最好的意思。至于安者,定国安邦,最是昭显军功的。”
徐勋压根就还没来得及去想这封号字眼的事,可此时此刻听徐良这么一说,他也不禁觉得这二字确实都是难得的美字,不禁仔细沉吟了起来。良久,他才抬起头说道:“爹这么一说,主意我定了,便是一个兴字。安邦不如兴邦,要安定不如兴利除弊,回头我会支使人去提,部议廷议的时候,就把这个字作为首选报上去,皇上必然也会认同的!”
这一晚上,兴安侯府厨房少不得jīng心炮制了几道徐勋最爱吃的菜,然而,沈九娘和女儿桃笙一块过来,须臾匆匆回来的唐寅又拉了正好上京应考的徐经过来,然后又是康海等几个,就连张敷华林俊谢铎都亲自过来了一趟,徐家这三口人的团圆饭虽说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却也是让徐勋头大不已,带着几分醉意送人之际,他便把退休两个字撂了出来。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夫妻之间自然少不得缠绵,直到下半夜方才收拾干净了相拥而眠。然而,原本是因为没有早朝,五府点卯也管不着自己这个即将离任的,再加上朱厚照这个天子还准了自己十天假期,徐勋打算至少睡到午时三刻,但睡眼惺忪的他却硬生生被人推搡着醒了过来。他没好气地揉着眼睛,可当看清楚面前那气急败坏的人是谁时,他那睡意立时被吓成一身冷汗出了。
“皇上?”
活见鬼,小皇帝怎么直接跑他家里来了?他旁边还躺着个人呢,这像什么话,传扬出去这都成什么了!
徐勋叫了一声后,藏在被窝里的手少不得往旁边探去,想让妻子别慌别紧张,可结果伸过去却摸了个空,一侧头方才发现,枕边空空如也,沈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不见了。然而,他只是这么迟疑了片刻,就只见朱厚照的脑袋探了过来。
“听说,你要致仕?”
“致仕?什么致仕?”
徐勋本能地答了一句,紧跟着就看到朱厚照那脸sè几乎和黑炭似的:“你还敢和朕装糊涂?昨晚上你不是对张敷华林俊康海他们几个人亲口说了?害得他们愤愤不平四处抱怨,王九思还找了好几个曾经附和了弹劾你的人吵架,现在是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昨晚上多喝了几杯说过些什么话,徐勋早就都差不多忘干净了。此时此刻,他只能干咳一声,随即便理直气壮地瞎扯道:“臣就算说过这话,也决计说的是退休,不是致仕……致仕是从此之后挂着个爵位不当官,可退休是说臣担着个比如都督之类的名义在家里休养,随时听候皇上召唤。皇上哪时候不想当皇帝打算当太上皇了,臣再考虑致仕不迟。”
徐勋是第一个敢肆忌惮开诸如太上皇这种玩笑的人,但朱厚照却反而信了。歪头想想,徐勋要真的是二十岁致仕,估摸着还真得吓死一堆人,他便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嗯,算你还知道念旧情,否则朕这会儿就把你打发到那些最苦的地方转一圈!朕都还得辛辛苦苦当皇帝呢,你居然这么快就想撂挑子!”
朱厚照环视一圈,见屋子里再没别人,显见是人家都被自己这个天子吓跑了,于是便站起身来,撂下一句你继续睡,也不管徐勋还是不是能躺下,他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出了屋子。待到了明间,见徐良和沈悦都在那儿,还有一个同样睡眼惺忪的徐宁在,他便笑吟吟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随即饶有兴致地上前抓住了小家伙那软乎乎的小手。
“小琼华,你这小字是朕给你取的呢,想不到才几个月没见,就长这么大了!”他捏着手还不够,又玩xìng大起地拽着微微晃了两下,随即便扭头看着徐良说道,“兴安侯,琼华可会叫人了?”
“只会几个简单的字。”徐良正在琢磨是不是该告诉小皇帝,徐宁现如今除了娘和不甚完整的爷爷,还不会说别的,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孩子甚是清脆的声音。
“大……嗲……爹……”
里屋正认命地飞快往身上套衣裳的徐勋听到外头女儿吐出来的那几个字,一瞬间只觉得心中涌过了一股暖流。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叫爹的那种感动相比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愿老天能够遂他心愿,让他将来能够拥有更多的儿女,把这偌大的府邸填得满满当当!RQ
第六百四十七章 乱世当用重典!
中午时分,一匹累得半死的马载着马背上同样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信使驰进了京城的宣武门。◎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这信使直奔礼部,却是来自湖广益藩的信使,所言消息让素来沉稳的礼部尚书谢铎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杯子。
好书史,爱民如子的益王祐槟遇刺,差之毫厘保住了命,而其两个嫡子为了保护父亲,却是有一个丢了xìng命,而一个尚在襁褓的庶子则是遭了毒杀!
这是大明朝开国以来极其少见的亲藩郡王遇袭事件,谢铎自然不敢怠慢,慌忙草拟奏折预备往上呈报。当消息抵达内阁之际,如今独领内阁的李东阳同样是大为震惊,少不得立时派人去宫中报信,然后方才思忖起了这事情的来由。可尽管这算是惊天大案,但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得不暂且放下这一桩。等到了这天傍晚,朱厚照终于命人传下了御札来,甚为震怒的他直接命刑部尚书屠勋为钦差,调集jīng锐捕快前往湖北彻查此事。
然而,屠勋尚未出京,接二连三的噩耗惊讯便抵达了京城。衡王、雍王、寿王、汝王、泾王、兴王,这些宪宗成化皇帝所出诸王竟是接二连三遭了毒手,其中也有如同益王一般命好的险险保住了xìng命,但也有命不好的如兴王,手法更是从火烧地裂箭shè毒杀行刺等等各不相同,时间纵使有的些出入,但刑部的老手们把这些时间一一罗列起来一看,面面相觑之余,便有人提出了一个想头。
怎么这些案子,虽说报上来因为地方官及时或不及时的缘故有早有晚,怎么全都是宁王谋反事发后半个月到一个月内?
等到颇有贤名的英宗之孙崇王祐樒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的密报,原本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的内阁部院各大衙门方才恍然大悟。崇王很少扰民,极少出王府,一rì发现送饮食的侍儿举止有异,遂拿下人严加查问。最后得知是受命行刺。当即紧闭王府,又密请汝宁知府全城大索,最终拿到了一可疑人,供述乃是宁藩支使,并吐露宁王yù杀尽天下宗室,以使血脉和当今天子已经颇为遥远的他谋反之后,能够名正言顺即位。
不消说,这名正言顺四个字,疑是和当年靖难之后登基的永乐皇帝朱棣学的!只是相比朱棣的天然优势。宁王这一招简直是又狠毒又愚蠢!
面对这么一个消息,上上下下顿时都意识到了严重xìng。朱厚照遂立时挑出了一应jīng干人等往各处亲藩郡王及镇国奉国将军等处查看探视,又行文各地官府严查,即便如此,陆陆续续的宗室讣闻仍然接踵而来,塞满了礼部。倘若最初群臣们还觉得宁藩之乱是个笑话,那么现如今面对几个亲藩郡王相继拿住的那些人所供事实,更多的人都是不寒而栗。
这宁王朱宸濠简直是疯了!大明朝立国到现在。亲藩郡王到将军等等已经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大臣们也不是不想裁抑,可谁也没想到去用这么激烈可怕的方法。而且崇王拿到的那人所供出的赏格是亲王五千贯郡王两千贯,将军等等都是一千贯,预先都付了三成,而且事成之后都是从龙功臣,这么算下来倘若人都杀光了,宁王得赔出去多少钱?
“都已经死了,还要给朕添这么多麻烦!”
乾清宫中。脸sè沉得和锅底似的朱厚照恶狠狠把一摞各式各样的奏报统统砸在了面前的御案上,继而就恼火地看着徐勋问道:“徐勋,你说怎么办……徐勋!”
徐勋的注意力还在那些倒霉的死者头上。蝴蝶振翅,历史就会发生偏移,再加上他自己便亲自主导了好几次这样的改变,当然有自信历史上那位忘恩负义疑神疑鬼的嘉靖皇帝可以靠边站了。即便如此,听到兴王以及其尚在襁褓的嫡长子的死讯。他仍然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也就是说,那个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嘉靖皇帝朱厚熜,就这么默默闻地走了?
因而,直到朱厚照提高声音又叫嚷了好几声,他方才回过神来。见小皇帝恼火地瞪着自己,他想到刚刚完全听漏的问题,只能涎着脸道:“皇上刚刚说什么?”
“朕在和你说话,你居然走神!”朱厚照气咻咻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才气急败坏地说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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