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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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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伞盖遮护,从中门出,紧跟着方才是大雁和礼物,而他和徐光祚李东阳则是在最后。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今rì皇第五百八十六章 小皇帝的大婚(上)帝钦点的一百锦衣卫和一百府军前卫的护持下。来到了大半年前就颁赐下去的周府时,只见这里早已张好了幕围。留下仪仗车辂等物于大门内,担任礼官的鸿胪寺官员先行入内见周同,而徐勋和徐光祚李东阳一块站在门外。虽是规定目不斜视,但他还是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这条早已被肃清了所有外人的巷子。
不得不说,小皇帝对于岳丈家还是很大方的,这条石碑胡同位于鸣玉坊的中心地带,和他家相隔并不远,正是勋臣贵戚聚居之地,地价很不便宜。就是这一座三路四进的宅子,便是千金难买。一想到之前自从人出宫之后,小皇帝应该就很难一亲芳泽,他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婚者出迎正副使!”
当赞礼官高呼了这一声之后,就只见一个一身官服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尽管应该已经cāo练过一应礼仪,但徐勋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周同穿着那一身官服极其不自在,额头上也冒着这个季节少有的油光。思量这位准国丈这些天的心路历程,他不禁微微一笑。等到双方厮见之后,定国公徐光祚捧着制书昂首第一个走入,他就和李东阳一人持节。一人捧金册金宝并排跟了进去。而更后头的则是捧着大雁和礼物的众多执事官。
入了中堂,只见内中早就摆好了香案制书案节案册宝案。当是时,徐光祚捧制书,徐勋和李东阳各捧着金册金宝放在案上,等到周同下拜行礼,一时间,从首饰祎服、仪仗到节和册宝一一授予之后,随着女官将首饰祎服带入皇后闺阁,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直到徐勋都觉得脚下有些僵了,这才听到正堂之后一阵脚步声。不消一会儿,就只见一左一右连个女官搀扶出来了一个少女。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回见了,但见周七娘一身庄重的深青sè祎服,戴着熠熠生辉的九龙四凤冠,徐勋还是不禁愣了一愣。面对这样的大阵仗,年纪尚轻的她显然也有些紧张。但当看见徐光祚身后的徐勋,又见其面露善意的微笑,她顿时轻松了下来,随着女官和宫人的簇拥到香案前望阙行了四拜礼。等到宣了册命,授了金册金宝以及玉圭,望见她在一行人的簇拥下重新回闺阁的时候,徐勋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
自打英宗之后,以嫡长子身份继承大统的就唯独一个朱厚照而已,然而历史上的那位任xìng天子却断了承继,一个后嗣都没能留下,刨除嘉靖皇帝这个以旁支入嗣大统却忘恩负义的之外,接下来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嫡子,更没有一个是长子。只希望如今历史既然发生了转折,从周七娘之后的皇后能够改变命运。
不论英宗是否身世存疑,但从大伦上来说,明前期的仁宗宣宗英宗,全都是嫡长子!而从永乐之后直至土木堡之前,算得上是大明朝最稳定繁荣的时期。
皇后回阁,接下来便都是周同这个当爹的事了。尽管时隔许久,对于自己莫名其妙成为国丈这个事实已经能够接受了,但是跪在香案前,听着宣制书,他仍然是脑袋发懵双手颤抖。等到受了大雁和发册的礼单,四拜叩头之后,送此番前来册封皇后的正副使出门之际,明明知道这会儿不应该说话,更不应该胡乱说话,但他还是忍不住讷讷说道:“诸位大人,我家……皇后娘娘入宫之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徐光祚李东阳还来不及说话,徐勋便含笑说道:“周大人放心,皇上素来是体恤亲情的人。尊夫人是能常常入宫觐见的,至于您,只要皇上一句话,也是能常常见皇后娘娘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同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了两句,随即才发现徐光祚和李东阳面sè有异,他一下子jǐng醒到,面前那三人当中,一位是定国公,顶尖的勋贵,一位是内阁首辅,文官之中第一人,而答话的徐勋则是第一天子信臣,一时间面sè惨白。正当他因为自己的失礼而异常惶惶不安的时候,却不料徐勋突然伸手托了他一把。
“周大人请回吧,接下来便是皇后出阁,您还有的是一阵子忙。”
觉察到徐勋手上加了点力道,周同顿时如梦初醒,慌忙连连点头,当即摆手命人取了绢帛上来。相较于此次的诸多仪制演练劳碌,这便算是礼制中仅有的一点报酬了。然而,不论是原本就不差钱的定国公徐光祚还是平北侯徐勋,亦或是家境寻常的李东阳,都不会仅仅看重这区区几匹绢帛,只需大婚正副使的这个名头就够了。尤其是能够成功压下英国公张懋和保国公朱晖,抢下这趟差事的徐光祚,在离开周家回宫复命的时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作为皇城正门的大明门,就如同后世所言一般,等闲轻易不开启,只有皇帝登基,皇后入宫,以及送三甲出宫跨马游街的时候,方才能有幸一走此门。回宫复命之后的徐勋和文武众官一起,在承天门外东西站班,迎候了皇后辂车行来之后,这才鱼贯退下。至此之后便是帝后合卺大礼,这一天就真正没有大臣们的事了。
又是跪又是拜折腾了大半天的徐勋回到家里,自是腰酸腿疼。然而,想起文武官员早朝之后回衙办事,然后还得赶在皇后入宫一个时辰前就在承天门两侧候着皇后入宫,那些漫长的站立等候功夫,他就觉得今次当一次册封皇后的副使不是折磨,而是解脱了。沐浴更衣之后,他回了正房之后,仍然特意吩咐人打了滚热的热水泡脚,人却歪在榻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又在坏笑了!”沈悦抱着女儿,用徐宁那温软的指头戳着徐勋的脸,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又在想什么坏事?”
“哪里是坏事。”徐勋笑眯眯地用胡子扎着女儿那粉嫩嫩的手指,直到徐宁一个劲往后头缩着手,最后更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他这个欺负了女儿的坏爸爸方才在沈悦嗔怒的目光下缩回了脑袋,“我是在想,最讨厌繁文缛节的皇上面对今天合卺时那些麻烦的礼仪,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那些女官和太监赶出去?”
“你这脑子里,就没有什么好东西!”沈悦忍不住抓着女儿的手在徐勋的头上乱揉,直到丈夫那湿漉漉的头发变得一团糟,她这才满意地在榻边坐了下来。可歪着头想了想朱厚照那一贯的xìng子,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我也觉得皇上一定会不耐烦的!”
徐勋笑着点了点头,又舒舒服服地靠着厚实的引枕,想了一想今天一身衮冕异常神气的朱厚照,以及在那一身皇后礼服映照下,显得雍容华贵的周七娘,一时间眼前浮现出了彼此初见的那一幕。不论怎么说,这皇后朱厚照终于是如愿以偿娶进门来了,只是上头一个婆婆一个太婆婆,皇后的rì子未必就好过……当然也难说,想当初张皇后也是顶头两位婆婆,可有弘治皇帝这位一等一疼老婆的护着,却是几乎不曾亲历过半点后宫yīn私。如今最是钦慕父皇的朱厚照立了皇后,应该也会和他爹差不离吧?!!!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皇帝的大婚(下)
正如徐勋夫妻俩预料的那样,朱厚照确实很不耐烦,极其不耐烦。即便是此前已经仔仔细细看过礼部呈送上来的大婚仪制,但看的时候只觉得字多麻烦多,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简简单单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那样一件让人抓狂到难以忍受的事。
他先要换一身谒庙的冕服,而周七娘再换一身礼服,两人一块坐辇到奉先殿谒庙,在列祖列宗面前行礼。这一点也就算了,光是让父皇看看他的媳妇,他怎么也能忍受下来。可其他皇帝也都要一个个头磕下来,他自是免不了腹诽。
难道就不能等到明天自己再领着媳妇来拜见么?
然而,紧跟着回到坤宁宫,又要更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皇帝的大婚(下)衣,升座,听着女官和赞礼的内侍像指挥提线木偶似的,时而坐,时而跪,时而喝酒,时而吃东西。就在他的忍耐力几乎到了极致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只手轻轻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侧头一看,却发现周七娘正目不斜视满脸郑重肃然。错愕不已的他再次低了低头,见那只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分明是身旁人的,他顿时眼睛一亮,随即不由分说将那只手紧紧握在了手中。
“合卺礼成!”
朱厚照也不知道盼了多久这话,此时顿时如蒙大赦。他几乎是霍然要起立,可突然想到自己手还拉着一个人,他立马又坐了下来,轻咳一声道:“好了,不早了,你们都退下吧,这儿不用人伺候。”
“可是,皇上,按照规矩……”
见那张太后挑选来的尚宫愕然要反对,一旁几个太监宫女亦是面面相觑,朱厚照便脸sè一沉道:“什么规矩,朕说的就是规矩!谁要是不听朕的。明天朕就把他调去守陵,快走快走,赶紧走,一个都不许留!”
在朱厚照连吼带吓的威势下。正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皇帝的大婚(下)殿中须臾就没了人,这时候,他才得意洋洋地一把将身边的人给拉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来,朕带你看看你今后得住一辈子的地方!”
面对朱厚照那猴急的举动,周七娘脸上和火烧似的,可听到这么一句话。又感到手上传来的热力,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穿着那一身厚重的祎衣,戴着沉重的九龙四凤冠,又是从这里到那里行了不计其数的礼,但此时此刻被朱厚照拉着在一间间屋子里四处转着,听他兴奋地说着那些摆设的来历用途,她竟奇特地一丝一毫的疲累都没有。直到坤宁宫西暖阁,看到那一间布置得喜庆而又亮堂的喜房的时候。那些大红的光芒映照在脸上心里,他更是感到从头暖到脚,脸上的红霞一时更加艳丽了。
“七姐。你今天高不高兴?”
朱厚照笑吟吟地用手比了一下,随即咧嘴笑道:“我刚见到你的那一次,还和你差不多高,但现在我比你高一个头啦!虽说你比我大一丁点儿,可以后我会给你遮风挡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当初我是瞒着你许久,可现在,我说过的话都做到啦!”
听到朱厚照竟是没有用朕,而是自称了我,周七娘想到那次他和徐勋四处乱撞。又找到自己说要喝水,结果和个管事太监扭打了起来,又把李荣惊动了来,她只觉得那些记忆仿佛就发生在昨rì似的,既鲜活又亲切。如同从前一样轻轻擦了擦朱厚照额头上那油腻腻的汗珠,她便突然问道:“我年纪不小。家世也不好,又不够漂亮,xìng子也不够温柔和顺,你为什么那么多选来的好女子都不要,偏偏要选我?”
“为什么?”朱厚照愣了一愣,当即皱起了眉头,随即便大大咧咧地说,“要是徐勋那小子在这儿,他肯定会花言巧语说什么缘分!我才不学他,我就喜欢你年纪大,家世寻常,又关心人,训斥起来又毫不留情的xìng子……总而言之,我娶你,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所有这些东西!虽说父皇和母后是盲婚哑嫁之后却还和和美美一辈子的,但我既然心里有了你,那当然就非得把你娶回来不可,否则一想到要娶进来一个没见过的女人,我就怎么也受不了,我心里就憋气!好啦,不说这么多了,**一刻值千金,咱们得抓紧时间!”
朱厚照不由分说地把周七娘拉到了床边,然后笨手笨脚地开始拆解那顶九龙四凤冠。然而,看上去轻而易举的勾当却很快让他满头大汗,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方才把那些大花树小花树和宝钿等等一一除去,把周七娘那满头秀发解放了出来。他抱着沉甸甸的东西气咻咻往一旁的矮几上一放,等到又去解那祎衣时,不一会儿就几乎手指几乎抽了筋的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老天爷,怎么会那么难解开!不行,朕要去找剪刀!”
周七娘在朱厚照那些动作下,原本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可此时此刻却是又好气又好笑:“皇上,新房里是不能用剪子的,不吉利。还是把人叫进来吧!”
听到这话,朱厚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yīn晴不定的表情,好一会儿方才发狠似的说:“不叫他们!朕才把他们赶了出去,再把人叫进来解衣裳,难道让人笑话朕么?朕就不信朕能管好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却还解不开一件衣服!”
朱厚照说着就捋起了袖子,弯下腰来专心致志地拨弄着那条玉带,终于,他成功地解开了机簧,把东西卸了下来,随即就得意洋洋地说道:“朕就说嘛,这世上哪有朕做不到的事,万事开头难,接着就容易了!”
原本该羞涩神秘的洞房花烛夜却成了这个样子,周七娘简直不知道是该如释重负,还是该唉声叹气。眼见朱厚照高兴够了,她才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皇上,您别忘了,除了我这一身衣裳,您这身上还有一身呢。按照之前我学的那些,合卺之后原本该有女官服侍更衣的,所以我可没学过这个,恐怕脱起这些东西来连皇上都不如。”
眼见朱厚照一时呆若木鸡。随即脸上就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周七娘立时猜到了他的主意,当下抢在他前头说道:“皇上,这些衣裳都是江南的绣娘千针万线织造出来的。价值万金,不能随便损坏了,否则又要花国库的银钱去做。皇上既然当初能听我的,文华殿暑rì议政的时候赐大臣茶食及软巾,今天晚上若是蛮干,那可不行!”
面对这种赶人之前完全没料到的情形,朱厚照终于耷拉下了脑袋。随即才握紧了拳头说道:“好,朕就答应你,非得好好地把这一身行头扒下来!”
“多谢皇上能听谏言。”周七娘抿嘴一笑,随即便示意朱厚照坐下身来,却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替他卸除那一顶前后各十二旒的冕。虽说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她却比笨手笨脚的朱厚照强多了,很快就找到了窍门。而当她终于把那一顶冕捧到了一旁的几案上放好的时候,就只见朱厚照扭动了一下脖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捏紧拳头挥了挥。
“好,咱们同心协力。争取尽快把这些碍事的玩意全都剥干净!”
碍事的玩意……周七娘恨不得如从前那样,捏紧拳头去狠狠敲一敲那脑袋,可如今知道那是一国之天子,她总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于是,她只能给了朱厚照一个白眼,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些衣裳。天子衮冕和皇后祎衣差不多,只是更显庄重。玄衣纁裳、白罗大带、红罗蔽膝、玉革带、玉佩、大绶小绶、素纱中单、黻领、青缘襈、朱袜朱舄……一样样各式各样的衣裳都是女官教习礼仪的时候告诉过她的,但如今几个人服侍穿上去的这些要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除下来,她却是不一会儿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那些五彩龙纹织金彩绣的衣料。她知道是怎样来的,因而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即便是此前满心不耐的朱厚照,见她仔仔细细地做着这些,心情不知不觉就沉静了下来。直到他身上最后只剩下了一件素纱中单和红罗蔽膝,他才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周七娘的手。
“七姐……”
“别急。就好了!”
正解着红罗蔽膝的周七娘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见他那些华贵威严的装饰全都除去之后,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仍是一个邻家弟弟一般的少年,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温软了下来。尽管此前的十几年人生中,她从未考虑过自己成为皇后的可能xìng,但如今真的走过了这一步,那些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心情,不知不觉却已经全都没了。等到发现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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