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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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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父亲说他背后是国王陛下。”海尔特最后说，“确实有可能，子爵平时也不怎么出来走动，不和人拉关系，跟奥格维斯侯爵一个脾气。”
索兰特与维克多就在路边，紧挨着道旁的绿草，牵着马慢慢往前走。这支商队占道很宽，也很长。直到海尔特将那位奥格维斯子爵的情况介绍了个大概，他们也没有走到商队的末尾。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维克多瞥见一辆马车的毡布下面露出的一只弓梢，“为什么包的那么严密？”
所有的车上都盖着一层几乎密不透风的毡布，让人看不见货物的样子。这和维克多影响里的商队完全不同。在博尔多镇上经过的商队最多就是拿绳子细细扎住，有隐秘的货物就用木箱装上，断断没有在天上不会下雨的时候就用毡布严密地遮住的道理。更何况这些马车上还都是优质的布料——现在的维克多完全可以感觉到这一点。
“还能是什么，武器，铠甲……今年的兽潮有些奇怪，所以边境的军备要比往年更加小心。”海尔特回答，“军械处的商会，自然就是做这种生意的。”
维克多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告别了这个车队之后，道路又空旷了起来。再走几步，便渐渐有行人开始活动。他们大多骑着马，身后有人跟随，擎着各种旗帜。
“都是旧贵族。”海尔特语带不屑地说，“那些都是元老院的，这是要去打猎。”
那些人远远地就带马下了道路，朝着两旁的森林疾驰而去。
“还有心情打猎，看来佛罗伦蒂诺的局势并没有太过恶化。”索兰特笑道，“但愿这只是谣传和别人想要挑拨王国内部纷争的阴谋吧！”
“但愿如此。”海尔特点点头。
三个人走进佛罗伦蒂诺城门的时候，并没有引来什么注目。海尔特不过是奥斯塔夫伯爵身旁的一名算不上多么显眼的侍从，索兰特也在铠甲外边披上了密实的长袍，即使袖口有链甲环显露出来，也不引人注目。至于维克多，那就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佛罗伦蒂诺的平民们每日都能看见贵族往来，见怪不怪。
街道没有因为索兰特的到来而沸腾。佛罗伦蒂诺高大的城墙下，熙熙攘攘，感觉不到冬日的寒冷。维克多牵马而行，感受身旁的繁华，心中感慨。这座城市充满了生机，和谐而秩序。他的眼睛往街面的人群中扫去，便能看见沿街站着的几名军士。维克多看不到如博尔多镇上的小偷小摸，也看不见如艾诺镇上的杀气腾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偶尔看见板着脸的，也不是那种对于明天生计的担忧。
“我一定要把父亲接过来住。”维克多暗暗下着决心。这里比起博尔多镇外的山中小屋来，实在要好太多太多。
所以奋斗啊，奋斗……维克多握住左手手腕，期待着迪尔交代任务。
但迪尔并没有交代什么任务。在海尔特的带领下，索兰特与维克多穿过了五条街道，拐了四个弯角，来到了一栋并不显得特别华贵的院子门前。院子里的建筑有三层，外墙是刷地雪白的木板，看不出材质。在相邻的那些院子里镶金嵌银的屋子的衬托下，有些寒酸。
早有门房通报了，奥斯塔夫伯爵很快迎了出来：“啊，索兰特骑士！很久不见了！来来来，请进吧！”
这让海尔特吃了一惊，也让索兰特与维克多受宠若惊。索兰特原本是带着对国王的成见而来，脸上也保持着当日拒绝伯爵招揽时一样的表情——不卑不亢，客气而冷淡。不想奥斯塔夫伯爵来这一招，顿时打乱了索兰特的阵脚。他收起了脸上的冷淡，连说话都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必拘礼。”奥斯塔夫伯爵拉着索兰特的手说，“先进来再说吧。”
谈话的地点是伯爵的餐厅，很大的一间屋子。能坐二十多人的桌子现在干干净净，没有洁白的桌布，也没有精致的烛台。木桌上只刷了一层清漆，木纹清晰可见。虽然是用木板拼就而成，维克多却找不出明显的缝隙。
宾主分主次坐下。原本维克多是要跟着海尔特离开的，但索兰特表示凡事不需要避开自己的侍从，伯爵也就不再坚持。
“一路上很辛苦吧？”奥斯塔夫伯爵先是寒暄，“奥兰多堡那里的情况如何？”
虽然听起来像是上司问询下属，但索兰特刚刚承了对方客气的接待，此时也不好板着脸不说话，于是说道：“因为兽潮的警报还没有接触，所以暂时没能募集到足够的人去接管城堡。但城堡的隐患已经解除了。来之前我和我的侍从住在一位朋……熟人留下的房子里。正好天气寒冷，就一起等着警报解除。”
“哦。”伯爵点点头，“警报解除可能要等到春天的时候了，甚至更久。这次兽潮十分古怪，不光是我们，德拉王国和奥托人那里也是一样。现在人类世界的整条北部边境线都在备战，就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在镇上的日子过得还好吧？”
“还好。”索兰特说，“我原本就是那里的人。”
“哦，是啊是啊。”伯爵笑着点头，“我差点忘了，你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唉，齐柏林家族当年在南方也是有些名气的，如今却……唉。你的先祖曾经为了保卫王国与诸神并肩战斗，王国是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索兰特微笑着颌首，笑容矜持。
然后寒暄就结束了。
“那一次分别的时候，你说过，会忠于王室。”奥斯塔夫伯爵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还记得吗？”
“记得。”索兰特低头，“并且始终牢记。”
“很好。”伯爵重新挂上了笑容，“现在国王需要你的忠诚。”
“而我将忠贞不渝。”
这就算对上暗号了。维克多一直在旁边听着，看着，直到这时才感觉屋子里一直萦绕着的一种奇怪的压抑感消散一空。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细节吧。”奥斯塔夫伯爵说，“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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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佛罗伦蒂诺的北门热闹非凡。进出的平民与无关的贵族们惊讶地看着盛装等候在城门口的一众贵族。有些见识的可以认出许多新贵族中的首脑人物。烈日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奥斯塔夫伯爵站在当先，身后还有禁卫军统领萨里斯侯爵，以及王国要害部门的副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仆役等候着，手中捧着这些贵族们需要使用的琐碎物件，随时等待主人的召唤。
他们在等谁？虽然不敢靠近，但北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佛罗伦蒂诺的居民大多是有产业的，不必每日拼死劳作，闲暇功夫不少，尤其爱凑热闹。他们围在北门里的街道两旁，议论着，期盼着。等待的贵族们的旗帜在门口飘扬，猎猎有声。
究竟是谁？难道是国王陛下吗？可陛下一直都在王宫中不曾出来走动啊！
等待着，等待着，直到前方有了响动。
“马蹄声！”
………【第七十八章 英雄的入城礼】………
马蹄声来自于城外，因为整齐，所以盖过了北门的嘈杂。在城里的人看来，城门口的贵族们就在此事动了。那些代表他们身份的旗帜先行涌出城门，然后是被围观者围在中间的贵族与侍从。这些人缓缓而行，颇有贵族气派，就好像是出席国王举办的宴会一般从容。奥斯塔夫伯爵的旗帜是走在最前面的，就像他本人一样。这越发证实了佛罗伦蒂诺的居民们关于“伯爵大人是国王的亲信，将来可能就会直接继承烈日骑士团”的猜测。
王城的平民就是那么闲。
闲地发慌的平民不敢涌出城去看，跟着出城的贵族们又不可能遣人专程来为这些蝼蚁解说。大家只能在胡乱猜测着，各抒己见。
“一定是北边又出了英雄。”有人说，“听说了吗？这次兽潮很古怪，大概就是有人把那些怪物封在林子里出不来了。”
“不可能，真有那样的英雄，就该是陛下亲自迎接了。”旁人提出质疑，“就连神庙也该来人！”
“那就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又有人说，“哪位将军回来了。”
于是众人开始分析起来者的身份来。道听途说的、对王国贵族熟悉的、还有对局势有些了解的各种意见交杂在一起，一时之间话题都有些乱了。在某个角落，已经有人开始争论起七十年前的事来，热闹非凡。
并不是所有人都混在城内的人群中观望的。一些元老院的成员和轮休的贵族子弟们跟着奥斯塔夫伯爵的队伍出了城，立在道旁。他们并没有和伯爵的队伍站在一起，甚至也没有自成一派。贵族们相熟的凑的很近，派系之间却隔着明显的距离。伯爵以上的贵族自然是不会翘首观望的，这种没有风度的工作有那些侍从和贵族子弟代劳。
“是烈日骑士团！”有眼尖的人已经看见了远方的旗帜。
烈日骑士团回来了。这让消息灵通的贵族们心中感到奇怪——他们并不知道烈日骑士团曾经出去过。圣战之后，这支为查理王子复仇成功的精锐就驻扎在佛罗伦蒂诺的军营里，轮流休假。这会儿怎么就从城外回来了？
但他们确实回来了。等队伍走得近一些，眼尖的人已经能数出骑士团的人数了。骑士并不多，即使算上他们身旁的侍从，也不过是六十人的规模。二十名骑士走在前面，四十名侍从跟在后面。在统一的罩袍丛中，却有两个不甚和谐的身影。一个骑着纯白的骏马，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色毛发。马鞍镶银，在阳光下闪烁着悦目的光芒。而马上的骑士穿着更是惊人，一件金光闪闪辨不清是金是铜的胸甲甲就这么裸着展示在旁观者的眼前，两臂上熠熠生辉的链甲显然是刚刚打磨过，威武无比。这骑士的头盔也与胸甲一个颜色，没有华丽的装饰，但那份古朴却让不少旧贵族啧啧称奇。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几个元老院的闲置贵族窃窃私语。这名骑士的造型实在过于耀眼，以至于跟在旁边的那个一身精干的硬皮甲的少年就此被忽略了过去。
边上的小辈们也在议论，但核心却放在“这人是谁”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迎接”上。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铠甲，只是听说很久以前的战士们是穿着这种铠甲作战的。这也成了话题的一部分。
烈日骑士团的骑士们控着马，踏着整齐的步子向城门口缓缓靠近。待凑地足够近时，便听一声呼喝，一起翻身下马，动作整齐，毫无纰漏。
“啊，我们的英雄回来了！”奥斯塔夫伯爵哈哈大笑，声音洪亮，“诸位请看，这就是我向你们提到的，在圣战中斩杀邪神萨拉森的使徒的那个少年！”
说着，伯爵带着身后的贵族们迎了上去。那一边，索兰特褪下了头盔，交到一旁的维克多手里，躬身道：“伯爵大人抬爱了。”
“不不不，这是你应得的礼遇。”伯爵依旧嗓音洪亮，“王国是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这次在奥兰多堡也多亏了你，不然一定会让巫师的阴谋得逞的。来来来，让我们入城吧。佛伦斯是不会亏待英雄的！”
哦，巫师。跟在奥斯塔夫伯爵身后的一些不知情的大人们了然了，知情的也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朝另外一边旁观的旧贵族们望了一眼，眼神复杂，但总是带着得意的味道。新旧贵族之间的矛盾不是新闻，即使是佛罗伦蒂诺最普通的平民也是知道些大概。这些日子矛盾渐渐激化，谁家手底下的小吏都有消极怠工的情况。此时见有一名强势人物——虽然不是特别强——加入，自然要炫耀一番，哪怕用最隐晦的方法。
旧贵族这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他们对某些人私下里的串联更加清楚，即使自己不敢加入，也盼望着能有人撼动这个持续了十八年的“暴政”。此时对面突然引来了一个圣战英雄，而且还对付过巫师。即使这个家伙政治上无根无底，单是手上那份武力就足够让人担忧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担忧而已。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某些人愤怒了。
“咣！”地一声响，奥斯塔夫伯爵的侍从在前方开路，手中提着铜制的响锣，口中吆喝着让行人避让。另有一名大嗓门的侍从跟在开路者的身后，边走边大声喊道：“欢迎王国的英雄！索兰特。德维拉。卡萨利亚。巴巴罗萨。斯坦德维纳。齐柏林骑士凯旋归来！为他在圣战中斩杀的异教神使和在北方边境手刃的巫师，让我们欢迎他！”
这样的喊声一遍又一遍，与以往的制式不符，但却更能勾起围观群众的热情。他们过去只是看个热闹，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打听那些大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此时听说那与一众贵族走在当先的浑身闪烁光亮的年轻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场面顿时沸腾了起来。佛罗伦蒂诺贵族满地都是，圣战英雄就很少了，手刃过巫师的就更是难找。他们虽然还保持着些理智，但却也涌到了街道边上，只留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给对方前行。不知不觉，便听见身旁有人欢呼起来。于是大家就都欢呼起来了。
某些人是在听到名字的那一霎那愤怒的。
“斯坦德维纳。齐柏林！”几位元老院的贵族面面相觑，怒意蓬勃，“真是太可耻了！”
边上另有几个南方领主们派到佛罗伦蒂诺进修学习以求在王国新的政治体系中谋得一些利益的子弟与亲属也是满脸的愤怒：“那个家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难怪这身铠甲那么眼熟，他真是丢自己祖先的人！”
这样的怒火大约燃了有十几分钟。直到索兰特与伯爵渐渐深入城市，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渐渐淡了下来。身旁那些新贵族们已经跟进城去看热闹了，只留下一群旧贵族在原地说着话。
“如果是齐柏林男爵的后人的话，或许……”一个留着下颚一缕短须，容貌俊朗的中年人沉吟道，“当初齐柏林男爵可是拒绝了国王的招揽。”
“那又如何。现在他的儿子不还是重新投入那个可耻的家族的怀抱了吗？”一个衣着华丽的老人冷哼着道，“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先生们，连那位忠诚的公爵卫士的后人都屈服了，再过几年，我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斯坦利公爵……”
“叫我侯爵！”斯坦利公爵很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那个家伙册封的爵位，实在是一种耻辱！”
被抢白的那人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好吧，侯爵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能争取那一位的同情。”
“同情？我……”斯坦利公爵——还是按照王国贵族谱系上的爵位来称呼吧——愣了愣，喘出一口粗气，“你应该换个词，安东尼奥。”
“我的错。”安东尼奥微笑着摇摇头，“支持，我是说支持。奥斯塔夫那只狐狸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想要借助一位英雄来稳住局势。有一个心向着国王的英雄确实很麻烦，他会调动起那些平民的反抗心来，等于给国王带去了几万士兵。但如果这个英雄与国王并不是一条心呢？”
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思索，然后都点了点头。
“他凭什么会帮我们呢？”斯坦利公爵问道，眉目间的怒意少了许多。
“如果我们成功了，能给他更多。”安东尼奥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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