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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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卫看着面前各人的模样，心中冷笑。他并没有融洽这些人关系的打算，他们互相之间有些矛盾更适合管理。

　　　　他又说了些漂亮话，然后对一旁的侍卫道：“请三位夫人出来。”

　　　　在场正表情各异的诸人听蒋卫如此说，齐齐吃了一惊。士贵的女眷一般不轻易见人的，蒋卫如此做，让这些家臣觉得是对他们极大的信任。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多时，三个女孩出来了。她们在侍女们的扶持下，缓步来到蒋卫身边。

　　　　琴歌身着雍容华贵的广袖礼服，优雅的姿态自信而从容，而新婚后的风情更让她魅力再增数筹，一见让人屏息而叹。梁雨则穿得淡素了些，但轻柔的举止令人如沐春风，而那盈盈而出的灵秀之气又使她仿佛不似凡间人物。连怜则因为娇小了些不那么显眼，可娉娉婷婷的身姿比起另外二女更有一番独特的风情。

　　　　三个女孩都是轻纱遮面，但掩映下的娇颜还是让所有家臣都低下了头，便是一脸笑容，骨子里透着傲气的卢裕也不例外。

　　　　蒋卫也没那心情得意什么了，他待女孩们坐好，就打量着家臣们道：“今天让诸位来这里，还有一件要事。我这次奉天子命，必需亲自出征。而白虎神也有谕示，让三位夫人可代我行国主之事。所以我不在国中时，家中事务一律要报与三位夫人知晓，得她们同意才可实行。若是夫人们有什么要求，更是不得推托！”

　　　　蒋卫说完，家臣们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这……这……”卢望齐汉两老头回过神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夫人们的确很漂亮……但这家中的事情哪里能让女人来决定？！

　　　　蒋卫却不容任何人有反对意见，他用非常郑重的语气道：“这件事是白虎神亲自降下的神谕，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太卜，你来说。”

　　　　既然要出塞，那家里的事只有让女孩们掌权，蒋卫才放得下心。

　　　　田孝神色激昂地站了出来，他昨天刚听了“神谕”，正处在兴奋期。这一开口，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听了神棍的发言，其它身份较低的家臣被侃晕了，不敢辩驳什么。但卢望和齐汉却是继续进谏：“主上，这家中事务三位夫人并不曾习过，就算白虎神有神谕，可也不能如此草率啊！”

　　　　“两位师傅可以放心。”蒋卫笑笑，“前些日子的公文都是三位夫人所批，处理得还算不错吧？”他话里把什么都没干的连怜也稍上了……

　　　　“什、什么？！”

　　　　两个老臣大受打击，其他家臣也是惊诧莫名：这事情搞的，怎么会这样？！

　　　　“若是不信，两位师傅可以把近日的公文拿来，让夫人们现在处理给你们看。”

　　　　两老头还真有点不信，他们立刻让人去拿了。而三个女孩就当着诸人的当面小声商议，由唯一会写毛笔字的琴歌批注。

　　　　看着公文上那熟悉的笔迹，两个老臣终于相信了蒋卫所说的话。而琴歌这次为了卖弄一番，除了使用这时代流行的隶书外，还故意用了不少其他字体：楷书、行书，还有不少变体。这让也是喜好书法的卢望惊为天人！而同样爱个风花雪月、诗词书画的卢裕更是啧啧赞叹，连说请蒋卫把那几张墨宝给他。

　　　　但两老头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如果是真的，那主上不一直是在糊弄我们么？！

　　　　蒋卫当然也知道他们会这么想，连说以前都是自己和夫人们一起处理的，而大夫人的书法最佳，由她代笔罢了。

　　　　虽然卢望齐汉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也算对付过去了。蒋卫对两老头道：“这样的话，两位师傅应该同意了吧？”

　　　　深受打击地卢望想了想，道：“三位夫人的才情，老臣等也已明白。但这事家中诸臣那里却不好解释啊……”

　　　　“这不要紧。夫人们也不须露面，只要在座诸位知晓便可以了。家中的事情先报到你们那里，然后再到侯府商议。”

　　　　卢望又道：“如此，我等经常和夫人见面，怕是不合礼仪……”

　　　　蒋卫早想好了，他笑道：“不要紧，这几日在议事厅内建一个小间，然后挡上帘子让夫人们在里面和诸位商议事务便可。”垂帘听政的故事，有谁不知道啊。照办就是了。

　　　　“可是……”

　　　　蒋卫倏地站了起来，双眼带着笑意注视面前的老臣。他的面容沉静，但议事厅里的一切细碎声音却慢慢止住了，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这件事便如此了！”



………【第九十七章　信鸽】………

　　　　蒋卫的一锤定音镇住了所有人，那眼中淡淡的笑意下，却是锋锐凌刃！

　　　　两老臣最终诺诺低首，而其余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商量了许多远征要务后，众人散去各为其事。

　　　　……

　　　　“看不出来，哥好凶哦！”梁雨对蒋卫震住了所有人非常“敬佩”，扒着他的胳膊，轻笑道。

　　　　“嘿，不这样怎么震得住他们？”蒋卫揉揉小姑娘的头发，也笑着回答。

　　　　“切，雨姐你没看他打老虎的时候，那才凶呢！眼睛瞪得有那~~么大！”连怜用爪子比了个圆圈，估计不比拳头小。

　　　　琴歌捏了记小丫头的屁股：“去！牛眼也没那么大！那样你蒋哥还是人么！”

　　　　连怜被捏得“嗷”一声缩到蒋卫背后，小脑袋从蒋卫肋窝下探出来，冲琴歌突舌头，然后又大模大样地拖住了蒋卫的另一只胳膊。

　　　　这几天因为不久便要出征，四人之间满溢着忙碌的气氛，但这也让他们更加紧靠在一起。蒋卫和梁雨、连怜无形间亲近了许多。想起那天看到的和被看到的事，蒋卫偶尔还会尴尬一下，但渐渐也不在意了。

　　　　琴歌对两个小姑娘“霸占”了自己老公毫不在意，对蒋卫道：“那诏书中说要四百武士，你打算带哪些人去？”

　　　　说到正事，蒋卫也端正了表情：“我想调两队林武士（１６０人）。另外蒋亭那帮人也弄去。还有在武士队的本城武士和外城武士中各抽五十人。再带上一些原本和蒋亭那帮子联系比较紧密，而又没参加叛乱的士族。外加三十虎山卫。这些凑起来该有四百了。”

　　　　“这样不行，你的嫡系太少了，会很危险的！”

　　　　琴歌立刻否决了，她明白蒋卫是想把忠心的部队多留些给自己三人，但琴歌又何尝不担心蒋卫的安全……两个小姑娘也在一边帮腔，让蒋卫多带些虎山卫去。

　　　　“放心吧，我都计算好了。”蒋卫笑着，手指理顺妻子那被春风带起的一缕乱发，“墨家答应加快供给钢弩，我要了一批二石无滑轮卷绕装置的货色。那东西体积非常小，挂在马上不占地方。这样我的八十嫡系每人装备三具强弩，就不怕蒋亭他们做什么。而且那两队林武士也会帮我的，要知道蒋虎的长子我也会带上……”

　　　　“不行，一定得多带点虎山卫！”琴歌的声音非常坚决：“在家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多带些人也能少让我们担惊受怕点！”

　　　　怜连也很郑重：“就是！你要挂了虽然我不会在意，但是琴姐一定会伤心的！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多麻烦呀！说不定她还要改嫁给一半老头子……呜……”

　　　　她的腮帮子被琴歌一把揪住：“哼哼，又皮痒了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丫头手舞足蹈地向梁雨求救，却只换来一声爱莫能助的叹息……

　　　　……经过长时间讨价还价，最后，蒋卫答应多带二十名虎山卫。对女孩们的心意他很明白，实在无法拒绝。

　　　　……

　　　　要忙的事情还很多，但情报总是最重要的。蒋卫非常关注卢裕、宰和二人的交接情况，很幸运的是，他们没发生任何问题。

　　　　在他们交接完毕后，蒋卫把一直忙于信阳方面情报的胡涉叫了来。

　　　　还是一副谄媚的笑容，完全破坏了那张看上去挺老实可靠的脸。胡涉一见到蒋卫就如宰和般地满嘴跑马，阿谀不断。

　　　　别看胡涉那副模样，可事情做得却很稳妥。他的那些手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乖乖在信阳各处潜伏，而且还得了不少情报。其中，竟然有祥成帝要来信阳南武城的消息。

　　　　“好了，好了！”蒋卫没工夫和他扯，立刻直入主题：“最近信阳方面的事情，太史都传过来了。你做得不错，这次来是告诉你，我准备给祥雀军每月再加五十两黄金的活动经费，你再多招些人手。今后不拘于信阳方面，要在河北、渤海两州尽量铺开。”

　　　　“多、多谢主上！”胡涉可是乐开了花，嘴都要合不拢了，这每月百两黄金过手……

　　　　他又道：“要是新招人手的话，下臣想让几个属下回来，帮我训练那些人。不然那些新手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嗯。这些你拿主意就是了。”蒋卫点头，接下来他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你能得到天子北巡的消息我不奇怪，但是为什么这么快就能传来？”

　　　　胡涉传来的情报只比蒋卫得到消息晚两天。虽说帝使肯定是先到南武城，那里得到的消息早，但这速度也实在是出乎蒋卫的预料。

　　　　胡涉现在可是真心想替这个大方的虎山侯卖力了，他毫不隐瞒：“主上，我们祥雀军以前名声不好，所以平时总是分散四处和普通下民杂居。互相之间通报消息却是有一个秘法：下臣的祥雀军有经过特训的一种野鸽。在其脚下绑了碳笔书写的小字文书，然后放飞，那鸽便能固定回到某处。如此，消息才能传递的这般快。”

　　　　“信鸽？！”蒋卫惊喜了一下：这东西好啊，算得上这时代最便利的信息传递工具了。现在虎山国各城还是用狼烟传讯呢，能传递的信息太少了。

　　　　其实蒋卫并不太了解信鸽这东西，所以不明白胡涉训练信鸽的艰辛——他所作的可是信鸽移动训练。经过这种训练，只要居住的笼子不变，那么就算鸽子装笼里随着主人到了别处，只要让它在该地熟悉环境后就可以带走。而信鸽放飞后就能回到笼子与主人所在的地方。这比固定地点的训练要艰难多了，在蒋卫那个时代，只有军鸽才如此训练。

　　　　“信鸽？谢主上赐名！”胡涉一脸感激的模样，还真是逮到机会就拍啊……

　　　　“这信鸽是谁训的？”蒋卫可着急得很。虽然他不知道信鸽对于出塞远征有没有用，但肯定对虎山国内的信息沟通会带来巨大的改善。如此，女孩们也能更安全些。

　　　　“便是下臣带了几个属下……”胡涉有些脸红，他辩解道：“下臣每天闲余时间才摆弄一会儿，大半时刻都是在为主上效力啊！”

　　　　胡涉担心蒋卫这个大金主不要他了，因为原来他所效力的一名小诸侯便是因他好耍弄鸽子才把他逐出的。那个小诸侯觉得堂堂一个士族，玩玩猎鹰、名犬什么的还像话，耍鸽子算什么玩艺？太不成体统了！胡涉当时还没摸索出训练信鸽的法门，被逐出后组建了祥雀军，名声又坏了。这才让蒋卫捡了个便宜。

　　　　“不要紧，多摆弄些时间不要紧！”蒋卫兴奋得直摆手，总算得了个好消息啊！他接着问：“你那信鸽最远可传信多少里？飞得能有多快？”

　　　　胡涉看蒋卫高兴的模样，知道自己那信鸽受到了欣赏。他的心也振奋起来，忙回道：“下臣试过，只要带的东西不重，五百里内绝无问题，小半日就可回窝！要说最远，两三千里也能飞，就是鸽子容易出事迷路。一般八百里比较合适，一天便能回来。”

　　　　“好！”蒋卫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每月多拨金二十两，专门给你用来训练信鸽！你说这样每月能出多少只？”

　　　　胡涉两眼冒光：“金二十两？！呃……这鸽子虽然每月都可繁殖，但最佳时节莫过于春。如果主上一次拨给我五十金的话，我保证能训出信鸽一百只！等我多带出几名帮手，每年就可训出更多！”

　　　　蒋卫连连点头，道：“那便按你说的，今年先拨五十金，明年加倍！但是人手你可得注意了，要是泄密，便……！”

　　　　这意犹未尽的恐吓，让胡涉抖了一下，但他很快道：“主上请放心！下臣定会谨慎！”

　　　　“还有件事。”蒋卫用茶润了润嗓子，“你暂时将划出太史管辖。”

　　　　听了这个消息，胡涉暗自高兴。虽然已经不想离开虎山国，但卢裕可是把他逼苦了：那二百两银的“欠金”已经驴打滚翻到了四百两，他从活动经费中揩的油水大部分被勒索走了。现在听到暂时可以不用在那个魔鬼麾下工作，自然乐不可支。

　　　　但蒋卫的下一句话又把他打入了地狱：“暂时你就跟着宰和吧。”

　　　　宰和是谁？那可是精通账本、小肚鸡肠外加石头都能轧出油的太宰啊！今后胡涉想贪污，怕是难了……



………【第九十八章　舆论】………

　　　　“月比剑术最后一场！北：国主侍从上士蒋边河！南：国主侍从上士墨延！”

　　　　这是大教习蒋栩武的声音。他虽然已经升为大司寇，但工作比较悠闲，仍然兼着大教习的职务。而主持每月蒋城的比武会，更是他的乐趣之一。蒋栩武这次的声音洪亮异常，让人觉得利落而干脆，观看了长时间比武的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由于新成立了总武士队，还有非常多的外县士族慕名而来，甚至林武士军也专门组织了休假人员来参观，所以这次虎山大武馆可说是人满为患。

　　　　蒋卫也来了，每个月的比武会他都会来观看：不光是为了笼络人心，同样也是为了在这个娱乐极端贫乏的时代找寻一些乐子。但是今天来此，他却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当然，现在擂台上的那两个比武者，也是他关注的对象。

　　　　擂台北面的蒋边河，是林武士军军司马蒋虎的长子，今年刚刚及冠。便如上文所说的，他被蒋卫收为侍从，并续了两代氏。这个年轻人剑眉星目，唇朱鼻隆，体形匀称健美，实在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而他的身高已经非常接近蒋卫，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高大。前两次剑术比武他都得了第一，就是虎山国内武技数一数二，很少开口的蒋无风，也不由称赞这个技艺精湛的青年武士。

　　　　当然，他的本事不仅仅在武技上，得到了极富统兵经验的父亲的教导，他的军略在虎山国内年轻人中也是无人可及的，便是大司马齐汉的孙子也不行。事实上作为一个武人的齐汉，并没有让他的子孙加入军职，反而让他们随卢望学习政事，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

　　　　蒋边河的对手墨延也是蒋卫的侍从。从他的氏上就知道是墨家派来保护蒋卫的人。墨延不过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虽然他身体不算单薄，但终究年龄偏小；与蒋边河站在一起对比，确实差了不少。不过他憨厚敦实的面孔却又比英俊潇洒的蒋边河讨喜多了，讨观众的喜，也就是讨男人的喜……

　　　　这个叫做墨延的少年被派到身边时，蒋卫可是吃了一惊：他竟然就是那个被墨升呼为小五，曾被蒋卫邪恶地哄骗过的冲动少年。

　　　　这次见到蒋卫，墨延非常不友好。他在家里曾被墨升狠狠训诫了一顿，也晓得了自身冲动所犯下的错误。这自然让他觉得蒋卫异常可恶。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三叔要把他派到蒋卫身边做护卫？让那个大骗子在塞外变成一堆狼粪好了，管他死活干嘛！

　　　　但是他很明显没有吸取以前的错误教训，刚来没多久又被蒋卫哄骗到擂台上了。

　　　　蒋卫哄墨延上台是要衡量一下墨家精锐的实力，以此估计该准备多少力量防备墨家即将招来的墨者们。他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