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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天改明-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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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去,就可以当个老爷,地里的活都让这些包衣汉狗干了。老爷我就躺着晒晒太阳,看看女人。哦,对了,这汉狗的女人可比咱们那的水灵多了,肤sè白嫩白嫩的。”额尔登布一边想着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一边感叹道。
法克进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就侧身到额尔登布一侧,低声道:“回头打山海关,虽然大汗英明,明军无能,肯定守不住。但还是悠着点好,刀枪无眼,别没福气回去享受了。”
额尔登布呵呵一声,然后略带埋怨地道:“你当咱没脑子啊,这还用你说。不过,破关之后,得快点往里冲,要不,捞到的好处就少了。”
“你说能打下来么?”法克进又有点担心了,他是以前打过山海关的人,心中对那雄关还是有一丝惧意。
额尔登布把嘴巴往前一努,然后道:“你当前面的这些都是摆设啊,咱们也有了大炮,还怕打不下山海关?”
“也是,以后咱这脚底下就都是大金的天下了。”法克进看看前面的火炮,同意道。
两个建虏一边做着美梦,一边直达山海关。
很快,建虏探马和大明山海关派出的夜不收遭遇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各有心思
明军夜不收刚和建虏探马一接触,马上就退回了山海关。
山海关前总兵朱梅、副总兵徐敷奏闻报发现大量建虏探马,立刻来到山海关的“天下第一关”箭楼观察建虏情况。
关前已有三三两两的建虏,成群结队出现。不过建虏探马没有像在三屯营一样,逼近城墙。而是在shè程之外或呼啸奔驰,或停驻嘹望。
这些建虏探马都是百战余生的人,有的甚至曾经参加过攻打山海关的战事,所以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试探山海关守将的胆量。
此时,天sè已晚,落rì的余晖只留在西边的天际。朱梅和徐敷奏向远处看了半天,仍然没看到建虏前锋的踪迹。
徐敷奏是袁崇焕的亲信,因此在山海关,一直以他为首。但自从袁崇焕被捕下狱之后,他的态度迅速改变,主动交好朱梅。
只听徐敷奏问朱梅道:“朱大帅,您看这是建虏的小股探马前来sāo扰还是大举来袭?”
朱梅没有回头看徐敷奏,皱着眉头一直眺望远方。想看清楚到底建虏来了多少人,但此时的天sè已让他看不清远景。
过了一会,仍然一无所获,朱梅叹了口气,然后对徐敷奏道:“本帅也看不出来,可惜没有那望远镜,否则视线之内,建虏无处遁形。”
大约十年前,由德国人邓玉函带了第一具望远镜到大明。四年前,汤若望和李祖白率先翻译了《望远镜》一书介绍了望远镜的使用,原理,构造和制作方法。
大明从这个时候,才开始制造这原本神秘的望远镜。可惜受原料所限和熟手工匠稀缺,望远镜一直没有普及。关宁军中只有三具,袁崇焕,祖大寿和赵率教各得其一。
赵率教镇守山海关的时候,朱梅有幸使用过赵手中的望远镜,因而才有此一叹。
徐敷奏的能力是有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跟着朱梅的语气道:“可惜了那具望远镜,可惜了赵大帅啊!”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朱梅和徐敷奏两人迅速屏蔽这个情绪,商量起目前的对策:“眼下只有严加防守,加大城墙和城内巡夜人数及火把数量,预防建虏夜间偷袭。不知道徐副总兵可还有其他补充?”
徐敷奏摇摇头,然后道:“防守方面已无补充,这样,今夜就由我来值守吧。按照以往建虏行进速度估计,建虏大军到来,或许在明rì。还得朱大帅养足了jīng神才能应付,如何?”
朱梅看看徐敷奏,了解他的心态变化,也不与他为难,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徐副总兵了,本帅回去安排城内巡防事宜。”
山海关方面对于建虏来袭,是早有准备的,兵员,粮草都充足,因此,朱梅和徐敷奏都不是很担心。建虏连锦州,宁远都没能打得下来,何况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呢。
果然,一夜无事,建虏连sāo扰都没有。但第二天一早,建虏前锋到达山海关前,人数有七八千之众,看旗号是建虏八大贝勒之一的多尔衮。
朱梅和徐敷奏就紧张起来了,看情况还真是大举来犯,妄想打通关内外。不过,两人也就紧张而已,以前在孙承宗手下时,山海关也打退过建虏的多次进攻。说到攻城,他们并不擅长。
多尔衮来到阵前,远远地眺望山海关。山海关并不大,但却刚好卡在出关咽喉所在,并与山顶衍生下来的长城连成一体,一直到大海上。
山海关高达五丈少许,让人望而生畏。关上锦旗林立,众多明军严阵以待,多少大金勇士曾经死在了山海关的那一面。
现在山海关的南面,又会有多少大金勇士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攻取这座关卡,多尔衮没有一点底。
虽然连战连胜,现在又有火炮助威,但多尔衮对于攻下山海关并不看好。只是他也不会说,皇太极风头太盛,如此下去怕是以后没有立足之地。
能看到皇太极去山海关前碰的头破血流,是他喜闻乐见的。自己的才能不输于他,差的只是资历和年纪,终有一天,我多尔衮会爬上去的。
多尔衮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像那三大贝勒一样明显反对皇太极的专权,力量不够强大之时,就得一直蛰伏,否则必会招来祸患,这道理他是懂的。否则当初,他和弟弟多铎早就被他们联手干掉了。
多尔衮看了会山海关的情况,想了下自己的心思,然后就下令扎营等待建虏主力到来。山海关前,就让皇太极来表演吧。
正月的北地天气,天气极冷,又无雨雪,官道地面冻得很硬,让建虏的火炮车队得以顺利行进。
终于在第二天天sè将黑之时,走完百余里路,到达多尔衮给主力准备的大营中。
山海关的大战一触即发,气氛极为紧张。但在京师陶瓷厂,却是一片喜庆。
烧制出水泥的陶瓷工匠和前来交流的琉璃工匠,炼铁工匠在钟进卫和徐光启的主持下,热烈地交流中。
会场布置在原本的陶瓷厂大堂,由钟进卫布置。他和徐光启坐在上首八仙桌的两边,安贵义坐在钟进卫一则的后面。
他们的左边是陶瓷工匠,右边是琉璃工匠和炼铁工匠。工匠们的面前都摆着一张长桌,放着一些点心和茶,钟进卫对面的是书办,负责登记一些交流结论。
开始的时候,工匠们不敢发言。但在钟进卫的鼓励下,这些天熟悉钟进卫做事方式的陶瓷工匠开始发言,慢慢地带动了对面的工匠,终于开始交流起来。
徐光启已经升为工部尚书,本来不习惯和底层的工匠们用这种交流方式。但谁让这是钟进卫的安排呢,所以只好陪同着。慢慢地,听着底下两边工匠的交流,挠到了他的技术痒处,忍不住也插言发话。
话题从最初的如何提高温度,到如何改进新式窑,生产不同产品的新式窑有什么特点,以及选址需要什么之类的各类话题,方方面面都讨论了起来。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才结束,工匠们向钟进卫和徐光启行礼退出大堂。负责记录的书办过来躬身把手中的记录奉给钟进卫,然后退下去休息。
钟进卫接过来一看,眉毛一皱,标点符号还没有推广到这里。钟进卫就懒得看,把记录转给徐光启,让他来看。
徐光启拿着厚厚的一堆记录,没想今天的讨论结论这么多,他马上命人拨亮附近的烛火,当场看了起来。
钟进卫对于这些事上的原则,只是把握方向,提提建议,具体的就让他们这些古人去做。毕竟从实际cāo作上,他没有一点经验,比不得这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和满腹才华的徐光启。
钟进卫见徐光启在那边认真的看着,就站起来走动走动,坐了这么久,屁股都坐麻了。忽然,他发现,工匠们面前的点心盘都空了,就哑然而笑起来。想想还是觉得现在物资太不丰富了,要是每家都不缺这个,盘子肯定不会空。
随侍在钟进卫后角的安贵义见钟进卫一个人在来回走动,就过来凑热闹。
钟进卫忽然发现这些天有点冷落他,就看看他,觉得这些天他出力也多,自己不在陶瓷厂的时候,都是他带着工匠们在做事,还得协调陶瓷厂的物资,也不容易。
钟进卫想了一会,对安贵义道:“安公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看中兴伯怎么说的,这是咱家份内之事。皇上把咱家派来协助中兴伯,咱家就得把这份事情做好。”安贵义义正言辞地说道。
钟进卫就当没听到他的客套话,现在无聊,等着徐光启把记录看完,就和安贵义聊聊吧。他走到刚才工匠们坐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对安贵义道:“安公公,来,这里坐,我们聊聊天。”
安贵义对钟进卫的xìng格已有了解,上回干爹走之前又叮嘱过他要服侍好中兴伯。所以,他也不推托,按着钟进卫的意思坐了,然后道:“不知中兴伯想聊些什么?”
“聊什么,什么都可以聊,聊人生,聊理想。”钟进卫理所当然地道。
第一百六十章 宦官人生
安贵义听了一愣,头一回听别人说要跟自己谈人生,聊理想。
钟进卫却不管他的想法,直接问道:“安公公,你当初为什么要进宫?”
安贵义沉默了,像是在回忆,过了会,他才答道:“家里穷,快活不下去了,我排行最小。我那爹听闻进宫当宦官,能免除一家人的徭役,亲邻也可以免除徭役,就由他们凑了份钱,把我送了进来。”
“哦,那免除了么?”
安贵义摇摇头,没回答。钟进卫奇怪了:“难道免除徭役是假的?你爹也真是的,不打听清楚就把你送进来。”
安贵义见钟进卫理解错了,就出言解释,只是声音有点低落:“不是假的,朝廷是有这个律法。只是咱家进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家里。”
“为什么不联系家里,他们或许还需要你资助呢。”
“我恨,为什么要选择是我,为什么?”安贵义听了钟进卫的话,反而一改情绪的低落,激动起来,咱家的称呼也忘了,变成了我的自称。
钟进卫听了安贵义从心底的控诉,听懂了里面包含的无奈和悲愤,不禁无语。是啊,不管什么原因,被选中当了宦官,身体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谁都不会乐意。
安静了一会,钟进卫换了个话题,引开安贵义的注意力,转移他的情绪:“你说,人活这辈子,图个啥?”
安贵义知道在中兴伯面前表露自己的这个情绪不好,就收敛了下,回答钟进卫道:“很多人,活在世上,就图个饱暖而已。”
“你应该已经不愁饱暖了,那就没有所图的了么?”钟进卫问道。
安贵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自然能吃饱穿暖后,好像是为活着而活着了。
钟进卫见安贵义没回答,就换了个话题,问道:“安公公,你说你们宦官平时都有什么活动?”
安贵义不知道中兴伯为什么问起这种八卦事,他回答钟进卫道:“个人习xìng不同,因此活动各不相同。宫里面有喜jīng美器具而平rì好收集之人;有好吃之人,就轮流做东,约聚饮食;有好戏曲之人,听不过瘾自养戏子的;也有修善念佛之人,持佛氏之戒,专门吃素。还有好文学,喜书法之人。”
“吃素,喜书法?”钟进卫好像没听过这类的宦官。
安贵义看钟进卫不信,就举例给他听:“御马监太监刘若愚,平时就是吃素念佛之人。司礼监太监高时明擅长书法,大内的很多牌匾,都是他手书的。皇上身边的随堂太监郑之惠,他的八股文就很得皇上赏识。”
“哦,宦官都是这么优秀的啊?”钟进卫有点不信。
安贵义犹豫了下,就补充道:“当然也有生xìng好赌,三五成群,斗鸡,看纸牌,下棋,耍骨牌,打双陆都有。”
钟进卫听着安贵义的讲述,心想这宦官和普通人其实也没啥两样。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再去想宦官中出名的那些太监,所做的事情,还真能在非宦官里面找到对应的人。
比如最近的魏忠贤,权势滔天,杀害忠良。是不是忠良,这个暂且不论,其实就是排除异己,这种事情,每朝每代,有条件的文臣武将差不多都干过,而且人数远比宦官多。
再说魏忠贤立生祠,呼“九千岁”,这事也是文臣拍他马屁拍出来的,要说恶心的话,那最先这么做的浙江巡抚潘汝桢才是最恶心的。
魏忠贤以此试探政治对手,未尝不是一个好手段。连如此恶心的事情都肯做的文臣,骨头之软就可控制。
当然,宦官因为少了那个零件,和普通人也肯定有差别的。但大部分人,还是和普通人没两样。
钟进卫想到这里,对宦官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以为宦官就是变态,显然是不对的。王承恩,安贵义,都是自己一直在接触的,就没感觉有什么变态的。
“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钟进卫问安贵义道。
“咱家喜欢读郑和传。”安贵义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你是喜欢航海还是喜欢留名后世?”钟进卫进一步问道。
“咱家出身西北,没有看过大海,不懂航海。”
原来如此,钟进卫明白了,安贵义求的是名。
“这个很好啊,你安心在陶瓷厂做事,带好这些工匠,做出成就来,我敢跟你打包票,你一定会像郑和一样,留名后世的。”钟进卫笑着对安贵义道。
安贵义也跟着笑笑,忽然问钟进卫道:“中兴伯,您呢,您的理想是什么?”
钟进卫记得跟崇祯皇帝提过自己的理想,不过,对安贵义,他不想再提,就换了个说法:“我啊,我过得高兴就好,让自己开心,让身边的人高兴,让大明百姓都高兴。也不是说我有多高尚,只是我看着他们开心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心。”
“好,中兴伯好志向,不过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徐光启刚好看完了手中记录的内容,听到了钟进卫的志向,就出声发表看法。
钟进卫和安贵义听到徐光启的声音,都站了起来,面向徐光启。
钟进卫先问道:“徐大人,都看完了,怎么样?”
徐光启晃动下手里的厚厚一叠记录,叹道:“都是不错的建议,下官看,按照这些建议改进新式窑之后,产量会有不少的提高。”
说到这里,徐光启有点好奇,他问钟进卫道:“中兴伯,这种议事方式,您是怎么想出来的?下官以前和那些工匠议事,都是下官问一句,他们才答一句。”
“呵呵,因为他们是怕你,怕你这个官位。所以不敢说,怕说错了会被责罚。”钟进卫笑着给徐光启解释道。
徐光启有点不理解,他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中兴伯,下官事先也有和他们说明过,言者说错无罪,可他们的发言为什么还寥寥无几呢?”
“因为你们的等级差距摆在那里,谁知道说错了,你会不会记恨。”钟进卫是后世来的人,旁观者清。
“哦,原来如此,可中兴伯这种方式为什么就可以?”徐光启谦虚地咨询。
“是这样的,我让他们面对面谈,我们只是坐在一侧,只控制他们讨论的话题不偏,就可以。这样一来,他们看不到我们俩,心理压力就会比较少。而且,他们交谈的对象是地位身份差不多的同行,心理压力又少了一层。”钟进卫把这种会议的优点说给徐光启听。
“还有,摆着点心之类的吃食,能让会议气氛不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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