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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天改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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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此心本已紧张,掉了金锭后又吓到了,加上听不懂虏话,满头的汗就像泉水一样流下来。
刘武一见不妙,返身扇了陈此心一个耳光,然后捡起金锭塞到建虏头子手里,一边低声解释众所周知的原因。
建虏小头目自己也不会傻到全部缴获都归公,现在拿了好处,就算了。
没想这时,从城外来了一群人,领头的看到城门堵着,就过来看情况。
刘武一见来人,心道要糟,忙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时候,如果陈此心也和刘武一般本事,由他出面应对,说不定还能混过去。但现在他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哪里还能指望得上。
来人就是和硕贝勒济尔哈朗,他正进城找皇太极汇报情况,遇到了这个事情。
守门的建虏小头目就向济尔哈朗禀明了他俩出城的原因,于是,济尔哈朗说道:“本贝勒事忙,城里的情况简要说了就可以。”
刘武不清楚济尔哈朗到底记不记得他,不敢抬头答话。而陈此心此时已吓得两腿发抖,站不住了。
济尔哈朗在建虏中也算是一个智将,看出不对,正要盘问,刘武见事已不可为,只好拼命,抽刀砍向济尔哈朗,能拉一个垫背就拉一个了。
可惜济尔哈朗已有防备,自身的功夫也不错,没有让刘武得逞。
两人被拿住后,陈此心再也坚持不住,稍微一吓,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济尔哈朗就带着这两人去见皇太极。
皇太极正重新检阅大明百姓欢迎大金的场面,济尔哈朗追上禀明了情况,并把刘武和陈此心押到皇太极跟前,让其处置。
皇太极一听大明的户部员外郎投降后又逃走被抓,心知此人可以当他的马骨,让全城的百姓看看,他皇太极是如何礼遇汉人官吏的。
于是,和蔼悦sè的又表演起来。
陈此心一见,连忙求饶,只说身有隐疾,想为大金效力,却无能为力,未免拖累大金,就想归隐。
皇太极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也不戳破,当场同意,他要的就是一个向他服软的态度,特别是经历过刚才那刺客的事件。还特意允许陈此心带走自己的家眷,并赏两匹马,四头驴,二十两银子。
济尔哈朗见皇太极这么处置,就把两人放了。他隐约觉得刘武好像有点脸熟,但实在记不起来,又想在大明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就不再去想。
陈此心千恩万谢,和刘武一道,准备让人解开绑着的手腕,然后走人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原来跟随皇太极身后的白养粹眼红陈此心有此待遇,能得以逃出生天。就跳出来告状:“大汗,不能放他们走。”
“哦?”皇太极斜着眼睛看着他,嫉妒了?
“大汗,陈此心身边那人杀了好多大金勇士,足足五十多人啊,千万不能放走了。”白养粹捶胸顿足地哭诉道,就像死得是他老子一样。
第一百四十章 死不瞑目
边上皇太极的亲兵原本已让出一条路,一听之下,又呼啦一下围住了刘武和陈此心。
刘武一见,心里暗暗叫苦。刚才一直低着头不做声,装作陈此心奴仆的样子,以为能过关。没想那狗汉jiān横插一杠,这下自己要变成焦点了,再不能躲藏。
济尔哈朗在一边喝道:“真有此事?”
刘武知道躲不过,把头一仰,大声说道:“就是爷爷干的,杀得真痛快!”
皇太极脸一沉:“你是何人?如何害我大金勇士的?”
刘武还没回答,那边的白养粹谄媚地给皇太极打小报告:“大汗,此人是刘兴祚的亲卫头目,来永平报功的。”
“什么,再说一次。”皇太极忽然直起上身,怒目盯着白养粹。
白养粹被皇太极这么一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皇太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自己好像没说不该说的内容啊。
济尔哈朗在一边向皇太极说道:“大汗,我想起来了,此人就是刘兴祚的亲兵头目,之前眼熟,只是一直想不起来。”
皇太极转头看向刘武,双腿一夹马腹,走近刘武,一字一句地问刘武:“刘兴祚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不死!”
刘武轻蔑地看了皇太极一眼,根本不说话,又抬头看天。自己快要看不到这美丽的天空了,多看一眼,也好过看鞑子。
皇太极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刷的一鞭抽向刘武,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刘兴祚在哪里?”
白养粹在一边看傻了眼,这大汗和刘兴祚是有啥仇,让刚才还一幅圣君模样的皇太极如此气急败坏,难不成王妃之类的被睡了?
跟随皇太极入城的其他几个贝勒,哪怕看到皇太极被扔砖头的时候,都无动于衷,一幅看热闹的样子。但现在一听到刘兴祚的名字,马上就围了过来,纷纷盯着刘武,恨不得从他身上看到刘兴祚的踪迹。
两边的老百姓和为虎作伥的前大明官吏,还有汉jiān们都纷纷看向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如此之大的动静。
刘武看看气急败坏地皇太极,又看看周围一个个要生吞自己的鞑子头目,心里忽然很为自家参将感到自豪:能让建虏头目一个个都如此气恨,大明万万人里面,也就自家参将一人而已。
“朕对天发誓,只要你说出刘兴祚在哪里,朕放你走,绝不悔诺。”皇太极带着恨意,单手抚胸,发誓给刘武看。
刘武看着皇太极,忽然一笑,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一丝坚决:“白rì做梦!男子汉大丈夫,一死而已,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皇太极直觉一股气堵在胸口,出,出不来,下,下不去。忽然,一声怒喝,扬起马鞭,劈头劈脑地打将下去。
刘武一声不哼,硬顶着,很快,鲜血淋漓。
看到如此惨状的老百姓纷纷低下了头,不忍再看,心里想着,大明要都是这样的汉子就好了。
也有例外的,尽会吃里扒外,刚才被皇太极吓到的白养粹又出来犯贱了:“大汗,我知道刘兴祚在哪里。”
话音刚落,皇太极和周围鞑子的目光“刷”地一下盯向他。刘武也是一怔,看向他,心知坏了,自己昨rì把参将的行踪告诉过他们。
他现在只是双手被绑着,脚是没事。刘武看准白养粹的方向,就把头一低,猛得撞过去,只希望能撞死这个汉jiān。
刘武的去势甚急,但也没快过在一边监视他的皇太极亲兵。以为他是要撞皇太极,情急之下,一刀劈过去,把刘武的左胳膊给卸了下来。
刘武倒地,左肩膀处血如涌出,加上头脸已被皇太极抽的鲜血淋淋,形状极为可怖。
此时,他也没有去管伤口,两眼盯着白养粹,努力地想站起来重新冲向白养粹,可以无能为力。就举起右手,指向白养粹。
白养粹那见过这种场景,又因为他是迎面面对刘武决死的冲击,虽没碰到,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还是吓得他连连往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看到血肉模糊的刘武,右手挂着被斩下来的左手,指着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刘武最终还是没有如愿,流血过多,两眼直直地盯着白养粹,不甘地走了。
皇太极冷冷地看着惊魂未定的白养粹:“快说,刘兴祚在哪?”
白养粹不敢看死在面前的刘武,慌忙爬起来,稍微站的离刘武远了点,才回答皇太极道:“下官听此人说刘兴祚昨rì大概在刘家口一带,正往山海关而去。”
“蠢货,刘家口在什么地方?”皇太极根本就忘了之前还想演戏这茬,礼遇汉官的表演早就被抛在脑后,此时一心想把刘兴祚找出来,碎尸万段。
“刘家口,刘家口在山海关到遵化的官道旁,永平北部位置。”白养粹承受不住皇太极那吃人的眼睛,低着头,把位置给报了出来。
“多少人?”皇太极的声音依旧很冷。
“大,大概是五百人左右,都是步卒。”白养粹怕极了皇太极的盘问,自觉补充上了刘兴祚所带的兵种。
皇太极一听,不再管白养粹,转头喊道:“济尔哈朗,阿巴泰。”
“在。”济尔哈朗和阿巴泰赶紧站到皇太极面前来。
“朕命你们带五百巴牙喇兵,前去追杀刘兴祚。此次要被他跑了,你们就不用再来见朕。”皇太极咬牙切齿地命令。
“是,大汗。”两人领命。
“四弟,我也去吧。”正红旗旗主代善上前向皇太极请命。
现在发现了刘兴祚的踪迹,代善想着能亲自去追杀刘兴祚,以便将功赎罪。
皇太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看得代善发毛,叫了声:“大汗。”
“让大金蒙羞,还好意思再出来露丑。”皇太极说话毫不留情,挖苦道。
代善看看四周的兄弟部属,个个都对皇太极的话以为然,不敢反驳,只好讪讪退下。
“还不快去,想再次让他跑了么?”皇太极见济尔哈朗和阿巴泰还站那没动,就又把气撒到他俩身上去了。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点齐五百巴牙喇兵直往永平北方而去。
皇太极再是jiān雄,再能演戏,经过如此一阵折腾,也没心情再演亲民戏了。把马头一转,领头出城回大营,等待济尔哈朗和阿巴泰的结果。
于海静看着又一人死义,心情复杂。看到一个大明参将让一群鞑子首领如此失态,又颇感好奇,就去找人问这刘兴祚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物。
再说济尔哈朗和阿巴泰快马加鞭,疾驰刘家口,由原先当猎户的巴牙喇兵辨认,确有大队人马往山海关而去。于是,他俩带着巴牙喇兵往山海关方向急追。
一路上,遇到不少大明百姓,拖家带口,还有很多家当。他们也不管,直追山海关。
终于,在离山海关不是很远的燕河城与台头城之间的官道上,发现了前面有一支打着“刘”字旗的明军步卒。
济尔哈朗和阿巴泰一商量,为防刘兴祚逃脱,兵分两路,济尔哈朗领两百五十名巴牙喇兵绕道前面去堵截,阿巴泰在后面驱赶,一定不能放过刘兴祚。
很快,他们这支jīng锐骑兵就围住了明军步卒,开始收网。
明军步军也发现了他们,退往官道附近的一座山坳,准备据此而守。
可惜这官道边的山其实是个小丘陵,又是冬季,没有树木草林,无法掩藏踪迹。
济尔哈朗和阿巴泰看了这支明军黔驴技穷,只是冷笑,下令巴牙喇兵各分两百下马攻击。其余一百巴牙喇兵就在马上不下来,巡视战场。这次,看刘兴祚还能逃出生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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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分赃
一边是行军已久的步卒,仓促之下应对。另外一边是建虏的jīng锐巴牙喇兵,有备而来。因此,这场战斗的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胜负就显而易见了。
很快的,明军步卒全军覆没,为首的刘姓主将战死。建虏只是伤了几个人而已,一场大胜。
但建虏领头的济尔哈朗和阿巴泰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这个刘姓主将不是他们特意来抓的刘兴祚,而是刘兴祚的弟弟刘兴贤。
经过审问被抓的俘虏,济尔哈朗和阿巴泰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
白养粹也没说错,这支队伍就是刘兴祚的队伍。只是因为钟进卫的蝴蝶效应,刘兴祚在昨rì已快马加鞭赶往京师,向孙承宗报到去了。步卒就交给了刘兴贤,前往山海关协防。
在历史上,刘兴祚被追上而战死,之后尸体被皇太极剁成肉酱泄恨,而他弟刘兴贤被活捉,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济尔哈朗和阿巴泰很无奈,刘兴祚骑马而去,从哪条路走也不清楚,无从谈起再去追杀。
两人把刘兴贤的尸体带了,毕竟刘兴贤当年也是出逃人之一,又是主谋刘兴祚的弟弟,给皇太极总有一个交代。
济尔哈朗和阿巴泰是垂头丧气而回,在明国京师,也有一人,与他们有一样的心情。这人,就是大明首辅成基命。
成基命想着自己也是宦海浮沉之人,凭多年的官场交往,拉拢了各方势力,成为他们的首脑之一,最终也如愿当上了首辅。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记了厂卫已经出来行动了。都是这几年的好rì子过的舒服,忘记了厂卫的厉害。
更关键的是,自己的事情,还有可能跟刺杀中兴伯的事扯上关系。虽然皇上没有抓自己,可对自己不喜的意愿已经表露无疑。
成基命在自己的书房坐立不安,索xìng站起来,走到院子里,让寒冷的北风吹着自己,清醒头脑。
刺杀中兴伯的保定侯和李凤翔已定为谋逆,有东厂负责此案,关在锦衣卫诏狱。那几个御史暂时还只是以贪污之罪关在刑部,由此看来,皇上还不想把这事扩大。
幸亏自己的习惯好,没有事先收银子,这几个御史就是想咬自己都可以抵赖掉。
成基命被寒风一刺激,脑子不再像之前一样乱成一团,慢慢地理出了头绪。
他一边无意识地看着天空一边想,自己已经惹皇上生厌,以后在皇上面前,如果对皇上的事再有顶撞,触犯皇上能容忍的底线,只怕一有犯错就会被皇上抓住不放,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就危险了。
成基命想着想着,注意力又回到了现实中,发现冬rì已到西边,马上就快落了。
忽然成基命心中一动,自己年纪也一大把了,何必再在皇上面前晃悠。虽然首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的xìng命重要。
成基命决心一下,顿觉全身轻松了不少,迎着寒风,展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仿佛是要拥抱这大自然一样。然后,他走回书房,写自己的辞呈去了。
紫禁城午门,黑压压地站满了宫女和宦官。在他们中间空着一小块地方,站着六个锦衣卫大汉将军,手执刑杖,四人压着地上的那人,两人持杖而立。
王承恩就站在他们边上,正尖着嗓子喊着:“谁要是向王宣这奴婢一样,嘴巴不严,敢向宫外递消息的,就是一个下场。你们看仔细了,也要记住,咱家可不希望再来监刑。”
虽然在午门站满了人,可没有一丝杂音,只有地上王宣的求饶声。
王承恩扫视了一遍低着头的宦官宫女,不满地喊道:“低着头瞧什么,都抬起头来看着,长长记xìng,对你们有好处。”
喊完之后,王承恩对着锦衣卫大汉将军下令:“行刑。”
王宣的求饶声马上转为了哭嚎惨叫,声音一声高似一声,直叫得在午门的宦官宫女胆战心惊。
惨叫声慢慢地由高转低,最终不再耳闻,但“噗,噗”的刑杖击打声还在传向四周。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王承恩喊停,然后让宦官宫女排着队,绕着地上的两截尸体一周,才回宫做事。
午门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王承恩直接回文华殿向崇祯皇帝交了。崇祯皇帝听了,想了一会,对王承恩道:“温卿提的保密制度,宫中也要有一份,你回去针对宫中的事情,和司礼监的奴婢一起,拟一份给朕看看。”
“是,陛下。”王承恩也认同,事情不分大小,全部禁绝,反而容易全部都不能禁绝。
“你去把户部尚书毕自严给朕传来。这些抄家得来的财物该处理下了。”
“是,陛下。”王承恩躬身而出,虽然已为东厂提督,但仍还是皇上的奴婢,跑腿的事儿也得做。
户部尚书毕自严听说有银子领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见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看着行礼完毕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毕自严,不由感到有点好笑,就对他说道:“毕卿,这里是查抄原保定侯和京营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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