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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5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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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动作一滞,储复生便扣住他的手臂,捧起了他的tuǐ,像挑起重担般抬起他,身子一连打横转了十七八个转,震天怒吼一声,把他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响,日本人撞在正堂一面的墙上,落下来时,两只眼睛已只见白膜,可是仍挣扎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向对方。储复生胜券在握,看他扑上出拳,双臂向上一格,及时抓住了对方的衣襟,同时运足真气,又发出一声大吼。
这惊天动地的吼叫,就贴着他的耳边发出的,就算众人有心理准备而又离得这么远的,尚且抵受不了这吼声的压力,日本人的动作不禁一凝。储复生的膝盖就在这时顶在他的左xiōng上。听得“咯勒”一声,对方按着xiōng口,口吐白沫,慢慢的坐了下去,然后再站起来,一晃,再晃,终于“砰”的倒地,晕了过去。
储复生僵直着的身子后退半步,抬头向上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奕、副岛种臣等中日两国的官员、武者都聚集到厅堂mén口,向自己看来。老人苦笑一声,“王爷,草民出手过重,请王府恕罪。”
“恕罪什么?”奕眼角扫过,看副岛种臣等人呆若木jī的样子,真是打心眼儿里向外的那么舒畅,“储壮士为国建功,本王感jī之外,定当上表天子,大加封赏,谈什么罪?没有罪,今日在场的中华壮士都没有罪哈哈,哈哈”
第59节戏谑
第59节戏谑
皇帝自然不知道奕府中发生的这一幕,等他进宫向自己报喜的时候,正在和肃顺鬼鬼祟祟的说话,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像是怕人听见似的,不过从字里行间透lù出来的,以及凭惊羽对他的了解就能够猜出来,一定没有什么好听的。
nv子翻了个白眼儿,心中啐了一口,“是吗?你见到了?”
“奴才见到了。”肃顺诡秘的笑着,“奴才真得好好给主子磕几个响头。旁的不提,只是皇上这份dòng察先机的圣明,就让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着用了两个成语,肃顺很得意似的翘起来了嘴角。
“嗯……”皇帝点点头,不去过多追问,“那,那什么贡子小姐呢?”
“听说还在病中。奴才想,大约是初来我大清,水土不服的原因。日本人已经请郎中给调制了。这样的事情奴才见得多了,听郎中说,日本那边湿气重,吃上几副中yào,用大戟、蓖麻子之类的yào泄一泄,等过上几天,病一好,又是huā容月貌,一派jīng神。到时候,就可以送进宫中来,伺候主子了。”
皇帝自从当年纳了雨yù庵三小尼之后,宫中久已不曾有新人,夫妻之事也变成了官样文章,如今听说日本人真的送来了nv孩儿?又是兴奋又觉得好笑,日本huā姑娘?嗯,大大的好一时间他简直要笑出声来了
肃顺嘿嘿笑着,凑近了一点,“奴才当初还担心言语不通,彼此障碍呢。谁想到正如皇上说的那样,小日本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奴才府中的两个日本nv子,虽然口音难免,但丝毫不妨碍能够听得懂她们说什么。”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已经……”
“还不曾,还不曾呢。”
皇帝有心想问,“还不曾?放着做什么?”但一国天子,和奴才说这样的话,即便肃顺是自己最亲近的大臣,也难免轻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哦,肃顺,”
“是?”
“日本人这一次到北京来,除了jiāo换文约,还要和老六商议在京中设立使领场馆具体事项——朕想,便就此准如所请。”他说,“不过,日本人最称狡诈,非英法等国秉xìng纯良可比。到时候,你别和他们走得太近,省得日后生出事端来。”
“是。主子放心,奴才明白的。老百姓也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今后奴才但凡和日本人打jiāo道,都会多长几个心眼儿的。”
“不但是你,还有端华几个人,也是同样。日本人的手段无孔不入,这些人又是成天闲着没事做的,日子久了,少不得有日本人趁机接近。你告诉他们,少和小日本往来,没好处”
“是,奴才都记下了。等一会儿下去之后,立刻将皇上这番圣意,传喻众人。”
君臣两个说了几句,奕兴冲冲的进来,一进mén满脸是笑,“皇上,大喜,大喜”
“怎么了?”
“皇上,臣弟请日本武者在臣弟的府中比武,我中华壮士不负众望,尽败倭人,大获全胜了”
“哦?”皇帝的眉梢用力向上一挑,极是感兴趣的问道,“赢了?真的赢了?怎么赢的?”
“是这样的……”奕把比武的经过说了一遍,到兴起处,手舞足蹈,连说带演,暖阁中的两个人虽不曾亲眼见到,但只是看他这副兴奋至极的表情,竟似乎是身临其境一般了,“好”皇帝用力一拍大tuǐ,“打得好这可是意外之喜。不过,日本人这一次派出的武者的身份,你们都搞清楚了吗?”
“是。臣弟刚才已经派人打听过了,最后出场的是神道流三段高手,名叫冈村正策。也是这一次日本人来华武者的领队之人。想不到居然也给我天朝高手击败了。”
“只是三段啊?”皇帝看奕和肃顺满面兴奋,知道他们不大懂日本的这种段带分别,要是一个七段左右的高手为国人打败的话,还值得大肆庆祝,如今只是一个三段的空手道武者,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了?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大清武林人士的伤势如何?”
说起这个,奕的脸sè立刻垮了下来,“经臣弟府中的郎中诊治,张兴德的右臂受伤过重,怕是有残废之虞。其他几个人,只是皮ròu之伤,……休养几日,即可恢复。”
皇帝心中暗骂,小日本真是狠毒啊不过是比武较量,居然出以决绝?“那,日本人的伤势怎么样?”
“这,臣弟不知道。”奕不再多提,脸sè容光焕发的说道,“皇上,臣弟以为,中日擂台比武之事,只恐对方未必肯甘心失败,一定会从国内另行传召高手来华。”他眨眨眼,快速的说道,“不如就此机会,让日本人彻底领教领教我大清武功源远流长,臣弟请皇上的旨意,明发各省,宣召省内久负名望的武林高手到北京来,与之比斗一番?”
“老六,朕听你说,日本人派出三个人,我大清是四个人,是不是?彼此之间各有一胜一败,是不是?”
这和奕说的有一点出入,但也相去不远,当下点头,“是。”
“冈田正策只是三段高手,就能够领袖群雄,虽然最终的结果还算差强人意,但你想过没有,若是日本方面派出更高段位的高手呢?七段、八段、乃至最高的十段高手,我大清又如何抵抗?”
奕还确实不知道日本武者段位的分别,冈田正策只是三段就已经这么厉害,要是对方真的派出十段的高手,又当如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这,臣弟确未虑及此事。”
“一场小胜,就让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吗?”皇帝像是在教训弟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还差得远呢”
开年之后不久,军机处重提李鸿章上折子请旨办理的招商局之事,年前最后一次朝会上,皇帝曾经议及此事,认为招商局可办,但不可如李鸿章所言,由户部拨款,官府督办,具体措手的,尽皆是闽省商户,这些人日后借助朝廷的力量,把持市场,使招商局一家独大,那还成什么了?岂不是后世所见的垄断企业在大清上演了吗?
皇帝虽然完全不懂经济,但他知道,一些诸如资源类的产业还是要靠国家垄断发行,而其他的,还是放到市场上去,让其自由发展的好。因此,官府督办这一款,给皇帝断然拒绝,“这样的事情是有先例的。旁的不必提,当年朕推行盐政,仅仅是陶文毅当年改制新法,扬州盐业公会之中给查出来的平日不做事,干领一份朝廷俸禄的寄生虫,就有多少?各种什么务本堂,孝廉堂,每一个挂上牌子就要有几个,或者十几个董事,每一年只是支给这些人的银子,就要huā到二十几万两”
“……办理招商局,朕以为,第一件要你我君臣注意的事情不是日后能够如李鸿章所言的‘各商所有轮船股本,必渐归官局,足顺商情而强国体’而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还是琢磨琢磨如何使这样的新生衙mén,不至于成为某些人的利薮吧。”
“皇上圣明。”阎敬铭第一个碰头说道,“廿年以下,臣有幸再闻纶音,实在是钦服无地。”
这话让众人一愣,“阎敬铭,你这话可有说乎?”
“有的。”阎敬铭大声说道,“当年各省推行厘金之制,臣还记得皇上曾经说过,朝廷推行新政,必要认真思考,前后筹谋,万万不可使惠民、利国之术而为下面的胥吏钻了空子,成为伤民之法。”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是。臣多年以来,入值枢庭,朝廷每每有新政推行,臣总要认真思考皇上当年圣谕。只恐颁行到各省之后,下面的人前遮后挡,断章取义,百姓未得其利,先受其害。如今眼见皇上重振当年英姿,臣实在是为天下百姓觉得欢欣鼓舞呢“
皇帝沉yín良久,阎敬铭说的没有错,多年以降,皇权日重一日,连曾国藩、许乃钊这样的国之重臣,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有几分惴惴之感——这是他能够看得出来的。与此同时,他也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种将xiōng中所想,化作口中之言,颁行旨意,天下俯首的快意生活。当年那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谨小慎微的心态早已经dàng然无存
这样一想,令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这些年中推行而下的旨意,在各省民间,有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后果?百姓是不是切实的得到实惠了?还是有没有什么决断,是自己一意孤行,根本不考虑眼下的实情做出的?
养心殿中沉寂了片刻,众人互相看看,皇帝的脸sè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听到阎敬铭一大段用尽心思拍马而后的神情,反倒心事重重似的?
他思考了片刻,忽然慢吞吞的问道,“各省……你们有没有见到各省的折子中有说,认为这些年中,朝廷推行新政,在下面遭遇民情怨怼的?”
“…………”
“朕的意思是说,曾国藩,你在两江任上多年,以你所见,朝廷新政推行,可有没有什么未尽如人意的?或者说,是朕的打算本来很好,但到了下面,给人胡luàn删改,甚至以官府之力,不顾民情,妄加推行的?”
“这?”曾国藩迟疑了一下,有自然是有的,旁的不提,铁路肇建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不过这已经是多年之前的旧事了,说来无益。“据臣所知,并无这等情事。朝廷所属司员,尽为正途所出,xiōng中常怀忠君爱民之念……”
“行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话,“阎敬铭今天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多年以降,你我君臣耽于现状的常态,也是到时候该认真警醒一下了。今后啊,朝廷举凡再有新政,不但要在朝廷内共商国事,若是可行的话,要在不同的省份先行试点。先找出其中的不足和有待改进的地方,然后再推广至全国——便如同这一次李鸿章提出的招商局的筹办吧,就作为第一个试点,着他在福建试行。办理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和弊端,也好就势解决。”
第60节中法
第60节中法
从咸丰十八年的秋天,法越jiāo恶,两国彼此往来,口舌争锋不断,最后终于演变成一场冲突,最后的结果是越南丢了海阳、宁平等数省之地,而法国人也没有捞到什么便宜,那个妄自动兵的安邺上尉在河内城外给黑旗军砍了脑袋,双方因为各有顾忌,不敢再战,各自向国内和宗主国求援,请示下一步的动作。
朝廷议了一番,派唐景崧南下,jiāo云贵总督岑毓英差遣委用,同时有密谕寄jiāo岑毓英,说明原委,责成他协助唐景崧,相机入越联络刘永福。唐景崧秘密进入越南,约见刘永福之前,先要做一件事,唐景崧亦已秘密入越,先到北圻山西,会见越南统督军务大臣,东阁大学士黄佐炎。他是越南的驸马,但统驭无方,隐匿了刘永福的战功,最后jī怒黑旗军,几乎阵前倒戈,吓得黄佐炎不敢再使坏,才使得阵斩安邺的军功得以落实——但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而彼此不和起来。
唐景崧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替他们化解嫌隙。由于唐景崧的斡旋,越南再度重用刘永福,将他的黑旗军由保胜调驻山西前线。
接着唐景崧跟刘永福见了面,促膝深谈,为他筹划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劝刘永福据保胜十州,传檄而定北圻各省,然后请命中国,假以名号。
刘永福虽是武功出身,但并不是傻瓜,上有大清宗主国国力正盛,下有越南国主民心正朔,如何轮得到自己成此王霸基业?便自陈力薄不胜,愿闻中策。
“中策是提全师进击河内法军,中国一定助以兵饷,可成大功。”唐景崧接着又说:“如果坐守保胜,事败而投中国,则是下策。”
“下策我所不取。”刘永福慨然答道:“我听唐先生的中策。”
于是刘永福秘密进镇南关,与云南提督黄桂兰取得了联系。同时,一面由岑毓英出奏,一面由唐景崧密函曾国藩,朝旨发十万两银子犒赏黑旗军,刘永福亦捐了个游击的衔头,正式做了大清朝的武官。等回到越南,刘永福率领他的黑旗军,进驻河内省所属的怀德府,而法军在海军上校李威利指挥之下,已连陷河阳、广安、宁平等省,进bī黑旗军,形成短兵相接之势。{手、打{{吧
刘永福此时真是豪气如虹,不等法军有所动作,先下战书,约期十日以后开战。这是四月初三的事,十天以后便是四月十三。到了那天,黑旗军果然展开攻击,在怀德府的纸桥地方,与法军遭遇,刘永福一马当先,麾军猛击,法军退入河内,凭城固守。唐景崧替刘永福以越南三宣总督的名义,写了一道檄文,‘布告四海’。于是远近响应,抗法的义师有二十余万人之多,越南国王封刘永福为‘义良男爵’。
朝廷得此捷报,自然兴奋。清议主战,慷慨jī昂,军机处也觉得很为难,若是趁热打铁,能够将法人的势力尽数驱逐出越南国境,自然是上佳的机会,但法国在南越经营多年,不说凭刘永福的一支孤军能不能做到,就是能够做得到,届时,一定引致法国倾国来战——若是到了那一步,以越南的国力和兵力,绝对不会是对方的敌手,势必会jī得大清出手——和法国人为越南之事彻底撕破面皮,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但清流民议,也不好全然不顾,凡此种种,都令皇帝分外为难,“法国人不是已经和朝廷就越南事签署协议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据臣所知,法人在越多年,越南百姓多有受其**者,民怨深重。这一次安邺、堵布益等人为商贸事而致轻动刀兵,甚至兵临河内,越南百姓怀同仇敌忾之心,于合约商谈之间,进击法人驻防兵士。打死打伤多人,法人恼羞成怒之下,两国才又起纷争。”曾国藩要言不烦的解释了几句,又说道,“如今越南百姓气势如虹,黑旗军下汇聚的越南义民,总数不下二十万,意图借此机会,将侵入本国的法国势力连根拔除。”
“仅凭一点义民就能够把法国人赶进大海了吗?天下的事情没有这么便宜”皇帝说道,“那,京中的民议如何?”
“京中百姓也认为,我大清为越南宗主国,如今附庸有事,宜乎尽守望相助之责,帮助越南,料理此事为上策。”
皇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就是说,都是主战的声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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