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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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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你这一句话,就能把你绑送慎刑司,活活打死不敬主子的东西。”
“不不不不,奴才……”小太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李大叔,您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最敬主子,……刚才,刚才是我喝多了黄汤,满口胡吣呢”
说话间瞅着同来的几个小太监,哭求道:“小刘,小路,我们哥儿几个平日里不错,你们……”又是使眼色又是皱鼻子努嘴儿,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分外惹人发噱。
不过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得罪人太多还是怎么的,一个个都做壁上观,没有一个人做同声之应的。
这个胡乱说话的小太监叫刘长祥,入宫已有数年,在景仁宫瑾妃阿鲁特氏身前当差,他为人悭吝,每月的月关银子和平日里主子娘娘偶有赏赍,从来不做任何的花费,只是存着,也不知道用作何用?
太监大都爱财,不过像刘长祥这般穷凶极恶的却也极少见。每一次到宫外来众人闲谈消酒,他从不落空,而等到会账的时候,不是肚子疼要拉屎就是装得醉眼迷离,总之是想尽一切办法逃账。
时间长了众人恨上了他,总想找机会让他破一次财,正好,今天来了机会,如何肯放过?一个个都不说话,看他如何自处。
刘长祥自家知道自家事,没奈何,只得让大酒缸的伙计跑一趟,到月盛斋买了五香酱羊肉来款客,自己这边一个劲的说好话,挨个告饶。过了一会儿,伙计回来了,把酱羊肉和找来的散碎大钱放在一边:“公公,这是找的钱。”
刘长祥拿起三个铜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愁眉苦脸的抬头看看跑得满头大汗的伙计,自问便是善财难舍今天怕也要豁出去了,想了一下,又拿起一个放回手中,把剩下的两个向前一推:“这个,赏你。”
伙计目瞪口呆的看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还是您老留着自用吧。”
“好好长祥眉花眼笑,老实不客气的把两枚铜钱又收了回去:“那,就偏您了。偏您了。”
旁的太监看得清楚,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见过财迷的,却没有见过这么财迷的‘李大叔’笑了一下,对他说:“今后你小子说话小心点,这是在这里,让旁的人知道了,看你还活不活了?”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大叔,您尝尝那个酱羊肉?”说着话,他自己先夹了一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边众人各自动手,或者用手撕,或者用筷子夹,忙得不亦乐乎,李大叔也夹了一点,还不等尝尝味道,从街上跑过来一个小太监:“李大叔,李大叔,王爷回来了,让您前去伺候呢。”
李大叔大大的楞住了:“怎么……这时候?”
“是啊,您快去吧。老爷正生气呢”
老李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跟着来人一溜烟的去了。赶回到郑王府,一进门就听见端华怒声咆哮:“那个不孝的畜生呢?让他过来”
“王爷,为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啊?”老李一步迈进中堂,先是恭恭敬敬的跪倒磕头,起身之后向前走了半步:“当心您老的身子骨啊。”
“老李啊,你来得正好,去,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叫来,为了他多行不义,害的我在皇上面前挨骂这个畜生,都是你们惯得他。”
“王爷,小世子不在家,到部里当差去了。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您先消消气,等一会儿世子回来,您再责打也不迟嘛。来人,给王爷倒茶来,你们这群奴才”
皇上对两位亲王的处置都是在宗人府圈禁半年,端华这一次回京不能在家久坐,喝了几口茶,由老李带着,到宗人府过堂抱告,然后送进宗人府高墙内圈禁——只是便宜了世子载垕,免了他一番皮肉之苦。
杜受田也听说了皇帝和军机处闹意气的奇闻,他是内阁首辅,消息不比那些贩夫走卒口口相传的耸人听闻,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这一次不能得到彻底的匡正的话,日后皇帝再有任何政见不谐之处,动辄以缀朝相待,祸在不远矣
自从上一年年底因为谢恩折之事,闹得朝野尽知,他也落得个灰头土脸,处事之间安稳了很多,平日里只是到阁中视事,和天子轻易不见面,皇上北狩热河,让他和卓秉恬做留守大臣,京中没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料理,加以病体侵寻,就是内阁也很少去了,大多的事情都交托给卓秉恬处理。不过这一次,还是托着病体乘官轿到了部堂。
由儿子搀扶他下了轿子,向他摆摆手:“堮儿,你就不要进去了。先回府去吧,等一会儿再来接我。”
杜堮点头:“是,那孩儿先回去了。”
早有堂中的苏拉冲下台阶,将老人搀扶着进了屋中,卓秉恬正在伏案疾书,看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芝老,您的身子不好,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呢?”
“静远公啊,不是我不顾病体侵寻,只是,前几日皇上和军机处闹意气的事情,静远公可知道吗?”
“不瞒芝老,我正在想为此事上书皇上呢”扶着杜受田在一边落座,卓秉恬回身拿起奏稿,吹干了上面的墨迹:“本来背人焚草,君子当为,不过芝老年高德勋,还是请芝老赐以斧削。”
杜受田先不看奏折,望着他的脸色,拈须微笑:“其词若有憾焉”他说,“不看便知是好的。”
“且先请过目。”
杜受田取过奏折,看不了数行,笑意渐敛,卓秉恬不免诧异自问:难道还有未加检点之处,让他看出了毛病?因而把自己的稿子,默念了一遍,却又不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静远兄”杜受田把奏折交还给他,正色说道:“静远兄之才我早已深知,读了大稿才知果然是名下无虚。”
如此郑重的神态和语气,卓秉恬心中得意,因而也端然答道:“此折关系重大,我不敢疏忽。还请斟酌,以期尽善。”
“写作俱佳,尽善尽美。”杜受田说道:“只是看静远兄文中略有未尽之意,想来,也很是费了一番踌躇吧?”
听他一语中的,卓秉恬真有知己之感,慨然点头:“不瞒杜兄,这样的一篇文章呈上去,祸福难料,所以,我才有彷徨之意。”
“这却不妨事的。皇上天亶聪慧,最善纳言,便是文字中偶有失节,也万不至招至重谴的。”杜受田说:“这一节我可以保。”
“既然这样,那,我就拜折明发了。”
杜受田没有说话,把折底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样吧,卓兄既然有畏忌之心,老夫与你列衔同上,不知可否?”
卓秉恬心中大喜,杜受田是皇帝的老师,折子上对了毋庸说;上错了也有人可以分谤,当下展颜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第47节圣躬抱恙(1)
第47节圣躬抱恙
过了立秋的天气,白天虽还是溽暑蒸人,早晚已大有秋意,宵来风露,最易欺人。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受了风寒,咳嗽大作,几乎通宵不得安枕。任何润肺的方子都不管用,气得他直骂御医都是一群‘窝囊废’。
御驾在外,又身有疾患,虽然还不至到不能理政的严重状态,不过每一天见朝臣的时候总是咳嗽不断,赛尚阿和贾祯等人一来是心疼,二来更加心慌,商议之下便有促驾还京的意思了。
“这不行。”皇帝立刻驳了军机处的奏请,“朕的身子好坏,自己最清楚,偶感风寒,仓促间还京,没的让旁人看来忧心忡忡。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呢。此事毋庸议。”
皇帝决断,旁的人不敢多说,下来之后只得把太医院的医正薛宝善找了来,“薛老爷,”彭蕴章说,“今儿个大人们有几句话问你,你要老实说,不必忌讳。”
宝善心里明镜儿似的,恭恭敬敬的站好,等候问话。
要问的话,只有一句:“皇帝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立秋之后偶感风寒,却一直迁延到今天,仍未见好转,是不是另有隐情?是药方不对,还是药物不符?又或者是薛宝善学记不精?
然而就是民间小户的当家人得了重病,也不能如此率直发问,何况是万乘天子?只是措词过于隐晦含蓄,又怕搔不到痒处,问不出究竟。因此,让赛尚阿很是费时沉吟。
考虑再三,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婉转堂皇,不致以辞害义的好说法,只得一面想,一面缓缓地说:“圣躬违和已久,医药调养,都是你一手主持料理。入秋以来,京城里谣诼纷传,私底下在揣测皇上的病势如何如何那么……照你看,到底如何了呢?”
薛宝善已料到有此一问,当下也不着慌,稳稳当当的说道:“回大人的话,皇上的病,由来已非一日,本身并不很重,不过国事操劳,不得休息静养,”他看都不看赛尚阿愈见难看的脸色,又说:“只要皇上补阴和阳,百日以后,可以大见其功。”
这种‘不得休息静养’的话明白着是指军机处几个人不能为皇上分劳,甚至在骂他们都是‘饭桶’了薛宝善不过一个四品官儿,竟敢如此顶撞军机大臣,非礼之外更可以看出皇上的龙体已经到了不能不休养的地步。
贾祯养气功夫到家,没有为薛宝善的话动气,拿起烟袋抽了几口,给他想起来一件事,转头望着赛尚阿:“汀公,可知道皇上这些时日以来,每晚都招哪一位嫔妃侍寝的吗?”
“这……”赛尚阿也是一愣,立刻吩咐:“去,传敬事房太监,取起居档来。”
皇上的日常言行,都有起居档做详细的记录,每天晚上临行嫔妃,也有专人负责誊写在起居档上,敬事房专司‘遵奉上谕办理宫内一切事务’,那日记档就是皇帝退入后宫以后的起居注,寝兴饮食,记得一事不遗。
赛尚阿取档在手,从后翻起,前一页记的是昨天的一切,倒没有什么旁的,不过再往前翻,到了七月初三,一日之间,瑜妃就被召了两次,下午在东暖阁伺候,晚上在御书房伺候笔墨,然后记的是:‘戌初二刻万岁爷回寝宫,瑜妃随侍。’再往前看,触目皆是瑜妃的名字,偶尔也有兰妃、瑾妃等人被召幸的记载,但比起瑜妃的雨露之恩来,那就微不足道了。
赛尚阿把日记档交给贾祯,干干的咽了口吐沫,又问薛宝善:“皇上于宫闱之中,常施雨露,你说,这是不是也要略加节制?”
这样的话答问之间关系甚大,天家子嗣不兴,到今天为止还只有瑾妃阿鲁特氏生下大阿哥载澧,祯贵妃钮钴禄氏虽有身孕,却不知是男是女,一个答对不好,落得个‘莠言乱朝,干预天家’的罪名,可不是当耍的。因此薛宝善沉吟了一下,“若是皇上能够屏绝忧烦,自然于圣体安康大有裨益。”
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是众人都明白的,赛尚阿看看贾祯,见他没有其他的要问,这才摆摆手,示意薛宝善退了下去。
众人在军机处值房中商议了一会儿,话应该怎么样进方不会让皇上不满,又能够收到效果,实在是让人大费周章,还不等拿出一个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内廷苏拉来报:“皇上叫起了。”
一行人鱼贯进了暖阁,六福扶着皇帝坐起来,把一个黄龙团的靠枕塞在皇上身后,这才躬身退到了门口——皇帝有病,也就不能再参详以往的规矩行事了,六福留在阁中,以为随时伺候。
几个人见过礼,皇帝让他们站了起来:“太医院的薛宝善怎么说?”
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过皇帝的,贾祯心里想,皇上年纪虽轻,却处处是明君气度,想来薛宝善的话虽然直白唐突,不过为圣体安康着想,想来也不会遭致重谴,因此就把他的话说了一边,最后说道:“臣真是惭愧只为我等奉职无状,上劳圣虑,真正无地自容。”
“……”皇上蜡黄蜡黄的脸色难得的泛起一片红潮。他自己知道,自从到了热河之后,几乎每一天晚上都要招嫔妃侍寝,这等旦旦而伐的实在是太过了一些这一次病好了,还是略加节制一点的好。
不过这不是可以辩白的,勉强摆摆手,他说,“国事繁多,也容不得朕想偷懒便能够偷懒,这不,老六从京中传来急报,英国火炮商人携带着火炮再一次抵达香港,并说日后还会有大批火炮源源不断的运抵。不提旁的,只是这火炮调配,安放,使用,怕又要有的忙了。”
贾祯心中很不以皇上下旨购买英人的火炮为然,含糊的应了一声,再无下文了。
看场面一时有些发窘,季芝昌说话了:“从英人购进火炮一事早有成议,户部左侍郎阎敬铭做事妥帖,此事早已经有万全准备,也就不必皇上万千挂念。想来炮款解到,英人也不敢诓骗我天朝上下,届时只要各省督抚竭诚做事,火炮安放一节,定能上疏谨忧,也不必皇上耳提面命,万几操劳了。”
“希望如此吧。”他向前挪动一下身子,拿起御案上的描金小碗,苦笑了一下:“万几操劳朕倒不怕,只是怕这苦苦的药汁。你们都是朕身边近人,朝中重臣,可有人肯于为朕分劳的?”
赛尚阿等人同时扑哧一笑,看他精神还好,赛尚阿难得的开了句玩笑:“皇上,若说主子有旁的吩咐,奴才责无旁贷,只是这药嘛,请恕奴才不敢代劳。”
皇帝不再说话,把药汁一饮而尽,又拿过一边放着的清水,漱漱口,吐在一边的痰盂中,这才正色说道:“火炮的事情,军机处给沿海各省督抚发一封廷寄,告诉他们,不要怕麻烦,总要派遣得力人手,从旁学习、掌握,做到熟稔于心,方可令英人离境而去,不要等到人家走了,再发现问题,一来是耽误时日,二来,也让英人笑话我等无能。告诉他们,做人家的学生没有什么丢脸的;丢脸的是你连学生也做不好。”
“是。奴才知道了。这一层意思定当认真誊记下来,晓谕明白。”
“还有件事,湖广总督裕泰的遗缺,朕看了你们保荐骆秉章的折子,虽然他久历封疆,才勘大用,却资历尚浅,不足以接掌裕泰的遗差。”皇帝停了一下,望望众人阴晴不定的脸色,他说:“湖广总督着徐广缙去。他不是办洋务的长才,身在广州,既不能料理好和夷人的关系,又不能安抚治下百姓民情汹涌,长期下去,早晚出事,让他到湖广去。至于他的遗缺嘛,叫陆建瀛去。”
贾祯心中一动。两江总督号称疆臣领袖,在十八行省的督府中是最顶尖的人物才能当得的,而且两江是天下第一膏腴之地,盼着能够坐到这个位子的人多的是。陆建瀛从道光二十八年至今,做了七年的两江总督,早有人眼红了。不过他自从道光三十年上了一封盐漕弊政折之后,深得新君赏识,把漕运改制之事处理得也很是妥当,没听说有帝眷转衰的迹象啊?怎么突然改调两广了?
心中胡乱想着,只听皇帝继续说道:“两江那边嘛,让桂良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桂良是恭亲王的丈人,皇上做这样的决断,无疑是在对恭亲王近年来在总署中的劳作做酬庸之计了。想通了这一节,众人不再多说,碰头领旨,自去不提。
军机处的几个人退下,皇帝睡意上涌,靠着软榻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说话,隐约间还有孩子的声音,身体动了一下,声音立刻消失,又迷糊了一会儿,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下他睡不着了,睁开眼睛,是瑾妃和祯贵妃两个,带着大阿哥载澧在阁中低声说话,两个人正在哄载澧:“大阿哥,不要哭闹,皇阿玛睡觉呢”
“你们来了?”
“主子爷醒了?”两个女人听见他说话,赶忙站起来行礼:“起来吧,秀儿,你是有身子的人,不要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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