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百里三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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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这就好嘛，以后要一起住，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狐狸歪着脑袋看着百里懿。

　　　　“……哪有！”百里懿感觉自己变得怪怪的，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言语和表情不受控制过。

　　　　“我叫琥珀，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琥珀向百里懿伸出了右前腿，像是要握手的样子。

　　　　百里懿听到后，确实发现它的眼睛像琥珀一样透亮。盯着它的眼睛看时，手不自觉地也伸了上去，可还没碰到琥珀肉乎乎的脚掌琥珀就把脚收了回来。

　　　　“喀喀喀喀喀你还真握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百里懿猛的把手收回。

　　　　“谁说我要握你脏兮兮的脚掌了！我只不过……只不过就是突然想往前伸！”

　　　　“啧啧，突然话这么多，感情这么丰富，不像平常的你啊！”

　　　　“……没有！”百里懿狡辩道，“狐妖真狡猾。”

　　　　“不然怎么叫狐妖呢！”琥珀丝毫不介意百里懿的话。

　　　　“百里常风到底让你来干什么的？”

　　　　“啧啧，直呼自己爷爷的姓名真不礼貌。我说是来保护你的你信么？”

　　　　“谁要你保护。”

　　　　“还真信了！人类都这么蠢么喀喀喀喀喀…”

　　　　“你……！”

　　　　虽然琥珀的说话方式确实有点惹百里懿讨厌，但是不知为什么百里懿对它的到来感到高兴——

　　　　终于有个可以相互照顾的同伴了么……
第三章　怎么会没人关心你
　　　　“嘶……”

　　　　这是……哪？

　　　　“昀晞，我们出不去了。”

　　　　昀晞？昀晞是谁？

　　　　“嗯。”她出乎意料地平静。

　　　　金发男子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秀美的脸庞上。

　　　　这什么情况？

　　　　“也许过了今晚我们就要永远分开了，”她说道，“外面这么多族人。”她扭头向外望去。

　　　　围墙外的夜空被火光映成血一样的暗红色，还能清楚地听到火把燃烧时发出的毕剥声。他们已经被死死地围困在这个巨大的宗祠里。

　　　　“别瞎说，我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金发男子英俊的侧脸映着火光看上去无比坚毅。

　　　　她的右手紧握着一把铁剑，粘稠的血液顺着血槽滴落下来，在脚下的石板上砸开了一朵朵殷红的小花。

　　　　天，要不要我帮你叫辆救护车？

　　　　“手上沾满了同宗的鲜血……”她低头看着那不断滴落的血液，除了外面那些人的，也有她自己的混在其中，“我不配做百里家的祭司……”

　　　　百里家的祭司？

　　　　“不，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微微一笑，抬起头对眼前的男子说道，“来。”

　　　　“这个关头怎么还有心思……”男子苦笑道。

　　　　“最后一次了。”她踮起脚轻轻地吻上男子的鼻尖，金发男子顺从地闭上了眼。

　　　　她伸出手在空气中划着奇怪的符号，手指所经过的轨迹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如果没有我你也要活下去……”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男子猛的睁开眼睛，但淡蓝色的光芒像无数颗闪亮的星星把他包围住，迅速地包裹住全身。

　　　　“昀晞，不要……”

　　　　一阵剧痛袭来，百里懿簌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覆满了大大小小的汗滴。

　　　　自从琥珀来到家里，每天晚上她都会做这样的噩梦，每次的内容都相同，梦里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也完全一样。百里懿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心脏所在的位置。

　　　　每次噩梦都会以心脏传来的剧痛而结束，心脏就像被人一刀刀割开的痛感无比真实，但醒来后就会发现原来都是虚假的。

　　　　百里懿从未在家里见过什么叫昀晞的人，更别说百里家曾经有任祭司叫这个名字。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投在床头柜前的闹钟上，时针和分针所指向的位置告诉她现在是早晨六点。

　　　　“什么啊……”虽然还想再睡一会，可是经历那个不愉快的梦，百里懿根本睡不着。她还未完全从最后的那阵痛感中恢复过来，像地震过后的余震，百里懿也在经受着噩梦过后的余悸。

　　　　最开始她完全不把它当回事，想着可能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才做这样的梦，但后来次数多了，而且每次都完全一样！动作一样，场景一样，就连血液滴在石板上的声音和火焰的毕剥声也完全一样——她知道这一定不是偶然，可这与自己的生活没有一点联系，若硬要说有什么线索，那就只能是昀晞那个名字，梦里百里懿家的宗祠也和现在完全不同。

　　　　每天都生活在噩梦和疑惑之中简直就是受罪。

　　　　洗漱完毕的百里懿穿着校服从楼梯上走下来。

　　　　琥珀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它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肉乎乎的脚掌在遥控器上按来按去，电视画面也随着它每一次按动转换着。百里懿看出来它应该是想停在某个频道，可无奈脚掌太厚总是碰到其他的键，好不容易调到了又不下心按到了“下一个”。

　　　　“狐妖不是可以变成人类的模样么？”百里懿一边走一边问道。

　　　　“切，调个频道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琥珀还是不停地按着遥控器。

　　　　百里懿不打算和它继续说下去，走到厨房口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盒鲜牛奶和一袋法式长棍面包。继而从碗橱里端出一个玻璃杯，把牛奶倒了进去，放在了长长的红木餐桌上。

　　　　“我的天……”沙发上的琥珀将脑袋转过来，一脸鄙夷，“你是机器么？每天早上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百里懿不屑于和他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她走进厨房，把面包切成两厘米厚的薄片，再用旁边已经准备好的锡纸把面包片包起来放进烤箱，打开了开关。

　　　　“喂，你是机器人么？原来这就是你没有灵力的原因啊！机器人百里懿好~”琥珀眯起眼，露出狐狸特有的贱贱的笑脸。

　　　　“闭嘴。”百里懿冷冷道，语气中明显流露出极大的不悦，但一脸奸笑的狐狸还是不肯罢休：

　　　　“啧啧啧……每次问你这个问题都一副臭脸，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啊？”句末琥珀特意拖长了尾音。

　　　　百里懿背对着琥珀，站在烤箱前一言不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刘海遮住她的眼睛，顺带藏起了她的表情。

　　　　尴尬的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烤箱叮地一声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寂静。百里懿和往常一样，戴着厚厚的手套把面包从热腾腾的烤箱中取了出来。霎时间，面包的香气充满了整间屋子。

　　　　“你还真能忍啊！”琥珀依旧不知死活地从语言上挑衅百里懿，“闷这么多年你不累么？”

　　　　百里懿淡淡地说：“习惯了。”

　　　　当“习惯了”这三个字从百里懿口中蹦出来时，琥珀的表情变得僵硬，赤金色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悯，但很快又恢复到了那没心没肺的笑脸，只是比之前多了一些柔情。

　　　　“其实你都可以告诉我的啊！狐妖最守信用了！”琥珀咧嘴一笑。

　　　　“不觉得。”

　　　　“我们都非常萌非常可爱的哦~”

　　　　“没看出来。”

　　　　“别老板着张脸啊！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流露出老人的沧桑感太不像话了！”

　　　　“所以呢？”

　　　　“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什么心事都能跟我说。我们以后还要在同个屋檐下住这么久……”

　　　　“没事，寒假我会把你送回去的。”百里懿打断了琥珀的话。

　　　　“喂喂！这么嫌弃是闹哪样！”

　　　　……

　　　　“又不说话了，想让你开口可真难，偏得用激将法才行！”琥珀感慨道，“但是……你真的别老这样闷着，我看着都觉得心塞……”

　　　　“我闷着和你有什么关系？”百里懿白了琥珀一眼。

　　　　“……没……没什么关系……”琥珀像讲错话的小孩子，有些慌乱，“但是你真的别闷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心关心你的人看到你这样……简直自虐式的生活方式……会怎样？”

　　　　“不会怎么样，”百里懿把面包装进纸袋中后，拎起书包准备出门。

　　　　“……怎么会！”

　　　　“你今天怎么了？”百里懿疑惑地看了看琥珀。

　　　　“没怎么！”琥珀扭头哼了一声。

　　　　百里懿拧开门把手，打开门后，站在门框前头也不回地对着琥珀说了一句：

　　　　“因为我知道，没人会关心我。”

　　　　说罢就甩门离开了，留下琥珀坐在沙发上。他有些心酸地笑了：

　　　　“怎么会……就在你面前啊，但是却不能告诉你……”
第四章　和好？
　　　　在百里懿的印象中确实是没有人关心过自己的。

　　　　百里家是除妖师中有名的一族，尤其是百里家的祭司。祭司往往是家族里灵力最强的那个人，每五十年会换一任，且不分男女。百里懿的爷爷百里常风自百里懿记事起就是百里家德高望重的第一百九十三任祭司。族谱上有几乎所有祭司的名号和功绩，但是也有一些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记载下来。

　　　　百里懿的父母都是除妖师中的佼佼者，在家族每况愈下的背景中大方光彩，百里懿当然是万众瞩目下出生的。正当大家都对这个恒温箱里的新生儿充满希望时百里懿的爷爷却对所有人宣布了一个沉痛的消息：“这个孩子是罕见的无灵力者。”于是百里懿马上被全族的人鄙视起来。所谓无灵力者就是除妖师一族中生来就存在缺陷，无法使用灵力的人。概率好比中彩票。

　　　　“啧啧，好不容易以为有能干的了，结果是个废物。”“她的运气真不错，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事都让她碰上了！”“以后估计也就是去家族的祠堂打扫打扫什么的吧……”小时候她听过太多这样的闲言碎语。大人总以为小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孩子心里清楚得很。

　　　　于是百里懿在本家住了十三年，父母请来的家族里的家庭教师教会了她普通学生会的一切，却没告诉她怎样交朋友——反正她也不可能会有朋友吧。百里懿就这样真空地活了十三年。直到去年深秋，爷爷把她带到祠堂跟她说爷爷希望你能去城里和普通的孩子相处相处为以后的生活做准备，百里懿对此的理解是“反正培养你也是浪费精力，留在这只能蹭口饭，早点独立早点出去吧”。

　　　　于是她只身一人来到这座南方的小城，过程的艰辛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真正踏入仕宏私立中学前，她对全新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觉得在那应该就不用承受同族人的风言风语。但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就算有人上前来主动搭话，百里懿还是爱理不理——她心里很高兴，但完全不知道怎样表现出来——在流言蜚语中生活的十三年已经为她塑造出了一个烙印在骨子里的冷漠的性格。

　　　　她经常在没有人的地方责怪自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那些想要对你好的人？！你不是渴望找到集体找到归属感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一把推开它！”

　　　　久而久之，学校也变得像曾经的本家。放弃了的百里懿也变得更加麻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等她敞开心扉，像治愈系的江映雪一样傻的人还是少数。

　　　　开学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姜娜除了第一天那张纸条外再也没有找过百里懿的茬，这一反常现象让班上的同学们都觉得好奇，同时也有些失望——没有了姜娜的撒泼课间可真无聊！他们一边猜测着姜娜变得安分起来的原因，一边期待着姜娜自取其辱的表演。

　　　　早晨和琥珀的对话让百里懿的心有些乱，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在本家居住时的画面和琥珀的那句“你真的别老这样闷着，我看着都觉得心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心关心你的人看到你这样……简直自虐式的生活方式……会怎样？”

　　　　——琥珀今天怎么了？

　　　　揣着心事的百里懿一到班上就听见讲台上有个又尖又刺耳的声音喊到：“百里懿你可算来了！”

　　　　抬头望去，姜娜双手撑在讲台上，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谁知姜娜冲着全班同学大吼一声——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说了！我，姜娜，要郑重地向百里懿同学说声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无理取闹！我决定从此以后和百里懿同学和解！”

　　　　“这唱的是哪出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下面的同学面面相觑，被姜娜突如其来的赔礼搞懵了。

　　　　百里懿看了眼姜娜，说了句“神经病”后就背着书包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这句“神经病”被三班同学小声的猜测给淹没了，但姜娜却听的无比清楚。她挂着微笑的脸略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姜娜小跑着来到百里懿身边，笑着说：“百里懿别这样，我可是真的想通了！……马上要上课了，要不我大课间的时候再跟你说吧。”姜娜说罢也回了座位。

　　　　百里懿借着眼睛的余光瞄到姜娜和周围的跟屁虫们对了个眼色……

　　　　“百里懿，你说姜娜这是抽哪门子的风？”百里懿身边的江映雪歪过头对她说道。

　　　　“不知道。”

　　　　“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姜娜肯定在想其他的什么坏主意，你可千万要谨慎啊！”江映雪说。

　　　　百里懿没有回答她，以她对姜娜的了解，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今天如此高调地和百里懿道歉又是为什么？

　　　　大课间一到，姜娜就来找百里懿。她笑盈盈地说：“百里懿，我们去操场谈吧！”

　　　　“我也要去！”江映雪喊道。

　　　　“我和百里懿说话你去干什么！”姜娜的笑脸僵硬住。

　　　　“谁知道你这样故意跟百里懿道歉心里想干什么呢！”

　　　　“我可是真心想和百里懿和好的，”姜娜一脸委屈望着百里懿，“难道这样都不行么？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毒妇么？”

　　　　”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姜娜的眼里充满了雾气，“百里懿，你说，我是不是真心要和你和好的？”

　　　　“你怎么想，我怎么知道。”一直在旁边观望的百里懿终于开口说话。

　　　　“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姜娜泪水盈眶，“我容易吗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讲台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跟你道歉，结果换来这个下场——百里懿你说，正式上课以来我有没有缠过你？有没有找过你麻烦？我都知道自己错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本想最后一年了，同学之间和睦相处，我不惜冰释前嫌低三下四地那么大声音地和你道歉，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真挚诚恳，如果还是换来不被理解的结局，我也认了……”

　　　　姜娜嘤嘤得哭起来。

　　　　所有的目光都射向百里懿和姜娜，很明显，姜娜那富有穿透性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