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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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黑袍男子身后，站着几个冷肃之人，仿若他们身边充满了死气，令人压抑之极。



　　这黑袍男子打了个手势，那其身后的众人，都是抱拳，接着隐没在街道巷陌之间，而看他们黑袍下的服饰，竟然是和锦衣卫一模一样。



　　看着陈廷带着曹文诏和柳羽斐离开，王彪和秦汝锡才带着人，前往那些商行所在之处。



　　“王百户，你说这事儿能成么？”秦汝锡有些忐忑的问着王彪。



　　“秦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是干嘛的，锦衣卫，天子亲军，和我们对着干，就是和朝廷对着干，就是和皇上对着干，商人逐利，他们可还要在大明混饭吃，若是不想在大明混饭吃，一心想要跟着鞑子的，您说，那算是什么呢？”王彪笑着说道。



　　看着秦汝锡摇头，王彪继续道：“按照我们大人的说法，那就是汉奸，死不足惜，抄家灭族都是轻松的，扒了皮塞了草，丢在城门口，让所有人看看，当汉奸是什么下场。”



　　“那从山西来的范永兴，也是因为贩卖生铁，盐巴，还有武器给鞑子，被我家大人送到京师，被直接凌迟了，脑袋被砍了送回北镇，被吊在城墙上，现在去北镇，都还能见着呢！”



　　“我们大人说了，现在是没有空收拾那些和鞑子串通的商家，等他腾出手来，只要和鞑子有关联的，一个都别想跑。”



　　王彪的话，让秦汝锡对陈廷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放心吧，大人说过，有什么事儿他顶着呢，我们就是个办事儿的，若是那些大人物想要收拾谁，还轮不到我们，何况，我们是谁，除了皇上，谁敢收拾我们？”王彪把陈廷的语气，学了十成十，那嚣张的模样，让路上行走之人，不自觉的靠边儿站。



　　松江府的沈家商行，说起沈家，却是不得了，应该说是世家望族，生意遍及南北，而在北方的生意，就是七房的老爷，沈青甫在掌管，而沈家又是书香世家，基本上都是读书人，三房的老爷如今是翰林院侍读，也算是个清贵的官儿了，而七房的少爷，如今也是中了举，正在松江府的老家读书，来年准备去京城会试，而今也不过才二十三岁罢了。



　　若是能够将沈家先搞定了，那么其他商家，也能轻松一些。



　　王彪来到这抚顺前，可是用了不少的银子将这些摸清楚，现在又有了陈廷在身后撑腰，该怎么办，他自然也有着一些想法。



　　其实，谁都知道，这抚顺是靠近女真鞑子，是除了沈阳都司和北镇外，最为重要之处，也是商人聚集最多的城市，可想而知陈廷对此处，对他的看重，否则，陈廷也不会前来抚顺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刺绣着飞鱼的新衣，还有挎着的绣春刀，王彪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来到沈氏商行。



　　沈氏商行的生意做得极大，在抚顺的门市都有十几间，而最大的就是丝绸布匹生意，看着从这商行中进进出出之人，王彪带着人走了过去。



　　飞鱼服，绣春刀，还有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沈家掌柜的心中有些紧张。



　　“本官北镇抚司所属，抚顺提刑千户所百户，王彪，初来乍到，前来拜访一下松江沈家沈青甫沈老板。”王彪可是读过书的人，他如今也不过十九岁罢了，加上陈廷的熏陶，知道什么叫做面子活儿。



　　面子给够了，对方不要的话，被打了那就是活该，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是如此了。



　　“掌柜的，还不前去通报？”秦汝锡如今也豁了出去，连陈廷都亲自过来了，这平安银子，那是不收也得收了，姚化龙想要一个拖字诀，可是还是逃不了。



　　掌柜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也算见过世面，急忙让下人奉上茶水，自己亲自去后院找沈家掌舵的人去了，不过片刻，这掌柜就跑了出来，请陈廷和秦汝锡众人进去。



　　锦衣卫百户，是个小官儿，在京城不算啥，可是在地方上，却是能够称得上土霸王级别的存在了，沈家世代从官，也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活儿的，可以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因此，沈青甫也不敢端架子，将王彪等人迎了进去。



　　大厅里，等丫鬟下人将茶奉上，王彪看着那穿着苏锦长衫，带着逍遥巾的清瘦老者，脸上带着温和憨厚的笑容。



　　沈青甫知道，自己虽然是读书人，在这些锦衣卫面前却不敢摆什么架子，他拱了拱手对王彪问道：“王百户，不知光临鄙人寒舍，有什么吩咐？”



　　王彪一听，啧啧，这果然是读书人啊，不禁笑道：“若是沈老板这里是寒舍，那我们千户所不就是猪圈了么？”



　　“沈老板，我也开门见山吧，有些事情还是摊开了说最好，不瞒您说，本百户来这抚顺也有着十来天儿了，上官对本人做事很是不满，让小子有些惶恐了。”王彪的话语，让沈青甫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老板应该知道广宁卫吧？”



　　看着沈青甫点头，王彪咧嘴笑了起来道：“本百户就是从那里来的，沈老板应该猜到本官前来所谓何事了吧？”



　　沈青甫听到王彪如此一说，再看看突然被王彪放在眼前的一张用楠木雕成的牌子，上面写着平安二字，背后是抚顺平安一号，抚顺千户所制，突然眉毛一扬，有些明白过来。



　　“平安银子？也就是分子钱吧？”沈青甫撇了一眼王彪，轻轻喝了一口茶问道。



　　“平安银子保平安，份子钱是白给，这其中当然是有区别的。”王彪也轻轻吹了吹茶水，笑着抿了一口。



　　“每个月按照您们的营业份额来给，百抽一，交了银子后，只要不是犯禁的生意，锦衣卫负责其货物和人身体安全，若是在抚顺城，有人来闹事，不用你们找人，我们锦衣卫替您解决了。”



　　“沈老板是明白人，我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恐怕也很是了解吧，因为小子敬重松江沈家之人，第一个拜访的便是沈老板您了，有您做表率，其他商家也不会犯犟，若是惹得我们大人不高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大人说了，若是不想交这平安银子，那么生意也就别想做了，勾结鞑子贩卖国有物资，锦衣卫会将其送到北镇抚司的大牢里，进去了，不弄个家产败光，恐怕是出不来的，沈老板恐怕也认识范永兴吧，啧啧，现在人头还挂在城墙上呢。”



　　王彪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说道那范永兴的人头时，那眼神在沈青甫的脖子上瞄來瞄去，让对方遍体生寒。



　　“沈老板，您知道么，上个月我还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因为鞑子想要抢陛下的平安银子，啧啧，上百万两啊，被我们大人和总兵大人直接砍了六百个人头回去，我也是杀了七八个鞑子才挣来的这个官职，若是因为收不上平安银子，被我们大人直接撸了下去，呵呵，小子这用命拼来的官儿，可就没咯。”



　　“放心吧沈老板，收了这平安银子，若还有谁敢来招惹你们，我们锦衣卫负责把对方给解决了，若是不交呢，沈老板，这有命挣钱，没有钱花，您说这是不是让人看笑话，谁都不想当那个被杀了的猴子吧？”王彪的话，让沈青甫不禁对这个百户刮目相看。



　　沈青甫有些沉默不语，王彪和秦汝锡，还有自己的手下静静的等着。



　　“这平安银子，必须得交？若是不交呢？”



　　听到沈青甫的话，王彪咧嘴笑了起来道：“若是不交，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到时就会请老板掌柜们前往千户所去坐坐了，十天半个月出不去，恐怕连自己身家性命都不保。”



　　“对了，我们千户大人请沈老板午时在一品楼赏脸，这牌子您就先留着，若是想通了，带上三万两银子前往一品楼，若是不想的话，也请沈老板想想北镇那些的商户，利害之处本百户已经讲得分明。”



　　“若是沈老板能够说服其他商户的话，也是功德一件，不过，有那冥顽不灵的家伙，恐怕抄出几百万两银子来，也不是难事儿吧。”



　　“在小子前来抚顺时，我们陈大人便说了一句话，他说，若是不想交银子也成，等他查出这些商家和鞑子有猫腻的话，他便会动用陛下给他的便宜行事之权，先斩后奏，也不必如同北镇那样麻烦。”王彪笑着站了起来，看着头上已经沁出冷汗的沈青甫，拱拱手，带着众人离开了沈家商行。



　　他还有十几个人要去通知呢，其他小商户，直接让锦衣卫校尉或者力士去告知了。
第七十章　锦衣卫负责
　　就在王彪和秦汝锡依次拜访这抚顺城的大商行，大商铺的时候，陈廷也来倒了抚顺城中的守备衙门，看着衙门外站立的官兵，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陈廷不禁摇了摇头。



　　看着大门外的两只石狮子，还有那褐色的大门，陈廷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不用去了，我们去一品楼，看看那姚千户是如何收平安银子的。”陈廷想到这李永芳被奴酋收买后，造成了辽东以后局势糜烂，便有些心头郁郁。



　　在守备衙门前调转马头，陈廷朝着一品楼而去。



　　当然，这一品楼和京城的一品楼，肯定是有关联的，因为主打的招牌菜，就是一品烤鸭，还有那双皮奶。



　　陈廷叫上招牌菜，让曹文诏和柳羽斐坐下，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禁笑道：“这真是个好地方呢，南来北往的商人，让这里成为了贸易中心，富人恒富，穷人更穷，这里当官儿的，却只是为了自己捞银子，若是一个有见识的来此，怎么也会更好些吧。”



　　“少爷，这抚顺城里，鞑子还真不少。”曹文诏看着街上穿着兽皮衣服，脑袋后拖着野猪尾巴的鞑子，开口说道。



　　“老曹是想说，若是这些鞑子当做内应，抚顺城绝对保不住吧？”陈廷笑着问道。



　　曹文诏和柳羽斐互相看了看，接着对陈廷拱手道：“属下佩服。”



　　“呵呵，这只要有心人，都能想到，只是，谁都不在意罢了，鞑子，蛮夷之类，即便连年犯边，也没有威胁到大明根本，可是呢，野猪皮都已经建立金国，如今我大明就是当年之北宋，若是见我辽东空虚，必然攻伐。”陈廷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到时候，都会成为这女真鞑子的奴才。”陈廷冷然说道。



　　“所以，这些平安银子必须得收上来，否则鞑子来了，这些银子，武器，人口，牲畜，全都会被鞑子抢了去，本官不过是拿些小钱用用，也能够对鞑子早做防范。”



　　听着陈廷的话语，曹文诏和柳羽斐有些不敢相信，柳羽斐问道：“少爷，您认为鞑子会攻打我们大明？”



　　“你认为呢，鞑子没有吃穿，就让大明开马市，今年更是遭遇大水，生活极为困苦，只是他们还未探清我大明虚实，还在筹备罢了，以前有吃有喝都来打草谷，如今受到天灾，嘿嘿！”陈廷淡淡的笑着。



　　“而且他们改建八旗，兵马数万，这些都要粮食，不抢的话，要他们活活饿死，行么？”



　　“若非防范这些鞑子，本官何必用自己的钱来招募家丁，未雨绸缪罢了。”陈廷的话语，让曹文诏和柳羽斐眼中全是惊讶和震撼，没想到陈廷如此年纪，想的却那么长远。



　　“好了，先吃菜，等会看看那些商人是怎么说的，锦衣卫拿官的话要架贴，不过整治些商人，却是不需要什么章程的，听说那姚千户也是个会弄钱的人，倒也要看看有何本事了。”陈廷笑着夹了一块鸭肉，蘸了些甜酱，塞进嘴里咀嚼着。



　　看着从房间里前往茅厕四五次的姚千户，那心神不属，忐忑的模样，陈廷摇头轻笑不已。



　　曾经在后世，看着明朝关于锦衣卫的描述，那都是人见人怕的角色，到了这大明之后，才知道，这锦衣卫也不是真的那么牛逼。



　　地方上的一个千户，根本比不上这里的守备官儿，虽然对方也怕这锦衣卫的小报告，但是天高皇帝远，除非你能压得住别人，才能够摆锦衣卫的威风，否则，把你当做空气也正常。



　　不久后，王彪和秦汝锡通知完这抚顺城的大商家，带着手下来到一品楼，给姚化龙复命。



　　“千户大人，那些商家全都通知了，不过来不来，小的却是没有把握。”王彪抱拳说道。



　　“哎，王百户，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不过这平安银子，真能在抚顺收的起来？”姚化龙唉声叹气的说道。



　　“大人在抚顺这么多年，肯定有着自己的办法，这平安银子不收也得收，毕竟这关系到皇上！”王彪朝着京师的方向抱了抱拳，一脸严肃的说道。



　　“本官身后是皇上，敢不交银子，本千户就让他没有银子，若是午时不来，带上人，去抄家，敢跟老子对着干，那是不想活了。”姚化龙想到陈廷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自己的性子也激了出来，大声说道。



　　但是这抚顺城的大商人，可不像广宁城的那些，这些人身后应该说是大的利益集团，想要从他们身上榨出油水，简直就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中午时分，那些商行的掌柜或者主人带着下人，都是面色难看的来到这一品楼，至少，还给了这姚千户的一个面子。



　　毕竟是锦衣卫，还是需要斟酌的。



　　姚千户怎么也是从五品的官儿，面对这些商人，笑着说道：“各位老板，本官将大家请来，所为不过一件事儿，各位就应该有所了解了罢，这辽东各城，从卫到堡，只要有商铺所在，便要收平安银子，这是上面派下来的活儿，本官还需要大家多多支持呀。”



　　看着那笑眯眯的胖子，南京来的郑三观郑老板，却是冷笑着说道：“千户大人，这平安银子也要给个说法，若是今天开了个头，明天东厂的番子也来，这胥吏也来，岂不是让我们成为摇钱树？”



　　姚化龙听到郑三观的话语，却也不敢得罪，这可是魏国公的表亲，只能赔笑着说道：“收了这平安银子，就有我们锦衣卫保护，若是有谁敢来捣乱，我们锦衣卫负责，这个，郑老板可以放心。”



　　“每天都会有着我们锦衣卫巡视，进出关口也有我锦衣卫之人保护。”



　　听着姚化龙的话语，这些大商人们都是脸上都是皮笑肉不笑。



　　“总之呢，大家也知道我姚化龙的手段，这是上面派下来的活儿，皇上也是支持的，请大家来就是看看各位的态度，若是不想交这个银子，本官身为抚顺人，也不会给各位难看，那陈阎王下来了，可是直接动刀子的，想想范永兴，想想北镇那些被抓了的商人，福王都只能闭嘴吃哑巴亏，何况你们呢，大家不是不知道我们皇上，谁孝敬银子，就看中谁。”姚化龙看着这些商人的表情，突然变了脸色，陈廷说了，收不到平安银子，他这官儿没了，命也绝对是没了的，不用心办事，将这平安银子收上来，遭殃的可是他。



　　没想到这姚化龙直接变了脸，这些商人可是随时和大官儿打交道的人，不禁怒色勃发。



　　“姚千户，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平安银子我即便不交，魏国公一道折子，哪怕是皇上陛下，也要考虑考虑的。”郑老板喝了一口茶，冷笑着说道。



　　陈廷在隔壁，听着有些不耐烦了，今年不交，明年被鞑子直接抄了家，恐怕才后悔莫及，他站起身来，来的姚千户他们的房门前，一脚将门踢开。



　　“哪怕是魏国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