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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纭争·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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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睡觉昏迷甚至死亡,也一样千军莫敌。当然,这些只是传闻,姑且将信将疑,但我在天竺的至交曾亲口地我说——

  欲练易骨,必先废骨。”说着,他笑着望了一眼虽仍微笑,但脸色已阴晴不定的镇狂热。

  “你是否想起被你扭曲骨骼的囚茧来了?”

  镇歌大笑道:“师父可曾见我后悔过曾经做事?”

  梦隐盯着他的瞳孔缩小:“那就好”

  现在囚茧公子用来重伤他的武艺,却正像传说中的‘易骨经’。

  镇褐猿有些无奈的苦笑半下,但转瞬间又充满了斗志——他不畏惧挑战,敌人越强大,反而正对他的胃口。

  但有一个人却绝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那个人是白婉儿。

  白婉儿此时的反映,既不似一般女子苦恼哀求,也没有大喊大叫,他只是平静的站在二人中间,传递着信息无疑是:想在此地打,必先杀了我!这个美丽却与世无争的女子,低调但毫无动摇的宣示着自己的立场。

  囚茧公子却无法放弃,几年的仇恨一下子爆发出来,眼前这人非杀不可!同样的,镇褐猿眼见这一直不怎么瞧得起的“废物”,现在居然有如此修为——在此地杀了他,省却以后的麻烦,乃在所必行!

  但他们却更不想伤害白婉儿。

  于是,镇狂热笑着吐出两个字:“瞑斗”。

  这下子,白婉儿没办法了。

  ——瞑斗,就是在思想中交手,以意识为平台,而肉体不动,也就谈不上任何阻止方法。但二人的精神连接,本身就是极大的消耗,在“暝斗”中失败的人必死无疑,而胜者也要大病一场。所以若非必须,就连绝顶高手都不会轻易暝斗。

  囚茧公子也迟疑了一下,但只一下,他马上到:“奉陪!”

  镇狂热笑着对白婉儿道:“婉儿我们对决是为旧怒,生死成败皆不为你。”囚易骨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正中与诚恳:“对不起……”这是死战前他最后对婉儿说的话。

  白婉儿站在二人中间,看着因自己而自小结仇的二人,终于仰止不住的落下眼泪来……但镇,囚二人都看不到了。他们紧闭双眼手指屈伸不定衣袍摇摆的猎猎作响。

  ——毫无疑问,他们二人必有一死或两败俱亡的暝斗中去了。

  然而在短短一刻之后,那件大忌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好像命里注定,白婉儿拼了命却依然不能阻止。

  “瞑斗”,以镇歌和囚茧的修为,却不能完全掌控,于是乎,他们在意识中交战的劲力元气,不时蹿出,将银将府的梁柱,牌匾、地板轰的千疮百孔,甚至整座大屋都摇摇欲坠,几乎半塌。

  这时的白画云,绝不是不能阻止他们——他们的全部功力精力都已进入“瞑斗”,本身已与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毫无分别,要拉开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若此时强行破坏他们的瞑斗,必会重挫二人的神智,伤及内腑,二人必死!

  局面将白婉儿逼入两难:要不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奉为神殿的“银将府”支离破碎,否则就只有亲手杀死囚、镇二人。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多日来只软在床榻,时而疯狂时而痴的白灾,狂啸一声,自上床一翻而起,向正站立的二人一步步走去。白婉儿见父亲苏醒,自然又惊又喜,但总觉得有些不安,一栏在他身前想询问几句。但白绝佛却好像忘了这个疼爱二十多年的女儿,好不理他的关心,仍冒着砖石向相持的二人走去。确认情况不对的白婉儿亮出了“画云刃”——她不会忤逆银将军的一切行为,对父亲更是充满敬意与亲情,但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父亲,至少不是以前的父亲,而且他可能对自己的朋友不利,所以哪怕是用武力,自己也要拦住他

  但“白绝佛”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看似漫不经心,踏出的却是“绝佛步伐”,白画云刚一接近,群魔群邪的孽障之力便侵袭她的五脏六腑,幸好她知道此招的厉害,连忙避开,才没受什么内伤,但阻拦一是断不可能了。

  白灾看似速度不快,但转瞬间已倒二人中间,他双手就直直的在他们肩上——

  在精神世界中打得热火朝天的囚茧镇歌,突然被一股催灭万物的魇气锐不可当的撕裂了自己的意识屏障,二人感到有种头被刀斧劈砍的疼痛,眼前一黑,待恢复后,已有一人站在二人中间,正是白屠光!               

  镇褐猿与囚易骨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低头道:“末将参见银将军。”白灾冷哼一声:“可是不敢!你们两位是殇中新贵,武勇计策早青出于蓝,那里还把我这伤残老人放在眼里”。

  囚镇二人相视一眼——刚才二人还不共戴天,但在银将军的魇气威逼下,就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己没了底气,全指望对方有应对之法。镇歌先回过神来,像白灾赔笑道:“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威震宇内,岂是我等小辈能及之顶嘴?听闻您大意受创,不仅我万分焦急,连师尊都认为是殇军的重大损失,赶紧命为备上好雪莲,玉参来探望。如今看您的伤势似无传说般重这真是太好了!

  囚茧公子紧接着说:“这次我来,却有一件要事:白衣大人排风水势盘,洛阳的汉王龙气有被群蛟嘶咬的异相,恐怕那里不日即成乱战之场,也是天下归属之重地,乃必取之所,于是上书绝元帅,元帅回音为:若图洛阳必仗屠光。所以帅尊便令我拜见银将军,希望您能再次披坚执锐,断送汉朝于此役!”

  白屠光稍缓了脸色,却仍不满道:“你们仗着是梦九色、苏花刑的高徒;又有绝元帅为后台,便要拆了我这将军府吗?我要真是重伤不醒,岂不是要生生砸死?!”因茧与镇歌这次没有互望,却齐刷刷跪下,向白绝佛异口同声道:“我们气急冲动,虽无半分对您不敬之意,却确实冒犯了将军府,依军规当车裂,请您下令处死我们,我们绝无怨言!”

  白屠光低吼一声:“此时殇军正值用人之时,暂且寄下你们的项上人头,你们若将功补过,我可以从轻处罚,明白了吗?

  镇褐猿、囚茧“是”!

  白婉儿正忧心仲仲得看着瞑斗进去的三人,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毫发无伤的回神过来,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便关心的问道“爹你的伤完全好了?还要不要紧?”

  白屠光道:“你爹这把骨头还经的起捶打,这点伤无碍的。”他见白婉儿还待开口相询。便抢先对呆立一旁,甚见尴尬的两人发号施令:“镇歌,你去让金策士为七万军队制定一下计划路线,撼岳与桃花大概五五分成;囚茧,请苏军师布置一下攻守格局,并联络一下蔡曳摇,先锋一职,非她莫属。”

  二人点头不失,小心着问:“我们定不辱命,请问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白屠光挥挥手道:“去吧!”

  在银将喝退镇歌和囚茧的时候,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顶上,另有两个甚至白灾更名震天下的人物正进行一场足以决定数十万人命运的对话,而现在,这场对话看来已进入尾声。

  一个人身着红色铠甲的汉子,对日而立,他仰头直视,好像猛烈的阳光像徐徐清风,不会刺痛他的双眼,反而对他是种轻柔的抚摸,他的影子被拖得又粗又长,狰狞得向天空挑衅。

  “这一步走出,多年的隐忍也就到此为止了,历代铁血战魂的希望也在这一刻正式向实现迈进。牵扯天下生灵归属,而且绝无回头的机会,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汉子身后站着一位相貌平凡的中年人,穿着件旧的分不清颜色的粗布衣,在那穿黑红色铠甲汉子气势的笼罩下,他几乎被完全的淹没进去。但他一开口,冷静淡定,使他这人一下从沉默平凡升华到光芒慑人:必须这样做!几百年来,从从祖辈楼住的旗帜,错过如今这个机会,更不知何时有机会招展。元帅、天时、地利、人和皆以完备,成不世功业,非您莫属!“

  “既然如此——准备进军洛阳!”

  第四章  未知疑云掩王都

  “喂,你到底去哪啊?!咱们连续走了一天一夜唉!”张睫揉着有些红肿的脚腕,半跪半蹲在地上不起来。凌凭空愁眉微皱,静静的看着她,即没有上去好言劝慰,也没有恶语责怪。

  张睫就受不了凌凭空冷冰冰的像个呆子,一副“地府天国与我何甘”的样子。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透彻的了解另一个人,也足够发生很多事,但张睫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了解凌傲寒;这一对男才女貌的青年,也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凭空背过身去,低着头说:“你走吧”。

  “为什么?”虽然张小鹤觉得凌淀莲冷漠无趣,但五年的相处也在潜移默化中令她养成了一种依赖,何况她也确实无处可去,于是这句问话几乎脱口而出。

  凌凭空却不回答她,只说:“黄中的势力已经化整为零,还有不少落为贼寇,你最好摸清底系。这里还有一百两银子够你支持一段时间了,就此离别,估计以后没有再见机会。”

  张睫骤惊之下,美而长的睫毛颤起一波涟裿:因为凌绽莲的语气分明透出近似绝望的沉重与无奈。于是她追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危险?”

  凌凭空本白皙俊秀的脸上,此时更是病态的苍白,他咬牙道:“我的是与你无关。”

  张睫楚楚可怜的说:“你叫我不管,我不管就是。”然而说归说,她修长的纤纤玉指却莫名而美丽的弹动起来。

  凌凭空一惊,但刹那间就醒转过来,马上就要拔出淀莲剑。然而“刹那”“马上”等极短的时间,仍可以发生很多事——一只精巧美丽的纸鹤如疾风般撞到凌凭空胸口,然后以更快十倍的速度衔住他衣襟里掉出的一块东西,送到张睫手中。

  张睫眉开眼笑道“小寒好样的”!那只轻灵的纸鹤也想听懂了主人的话,在薄雾中偏偏起舞。

  纸鹤叼来的是一枚巴掌大小的木牌,正面刻一个“龙”字,背面在寥寥数笔画间勾画了一个龙的形状。那条龙一点也不清晰,别说鳞片眉须,连五官爪牙都分不出来,然而它虽不形似,但神采实足,一股狰狞之势几乎破壁而出,愣是骇得不知怕为何物的张小鹤手一抖,将那面木牌摔落下去。

  凌淀莲淡定的眸中炸开恐惧,施展开对待强敌都远没此快的轻功,终于一把捞住木牌,他像生怕玷污了圣物一样的把手中之物收起,对张睫吼道:“你干什么!不会小心点么!”

  张小鹅从没见过凌凭空发这么大的火,她委屈的撇撇嘴,不知如何是好。

  在一片静得可怕的气氛中,凌凭空喘着粗气的声音便无限扩大,与环境的反差令人更加不安。“那是我师尊的信物,我外出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他召我回去。”

  张睫眼中的惊恐还未退去,但她忍不住发问道:“咱们流连四处,你们的人是如何找到你的?”

  凌凭空无奈道:“‘零’要是想找到一个人,就算那人能跨海飞天,甚至死了三十年,也一样会被挖出来。何况我确实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张睫问:“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她询问的有些可怜,还带着天真的执拗,让人几乎无法拒绝。但凌凭空却毫不犹豫:“不可以”。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张睫气的丰美的胸脯狠狠起伏:“你们一起逼死义父,父亲和师兄得死也与你脱不了干系,现在你囚禁我五年,太平教以为我和你勾结在一起,视我为仇了现在你说要我走,我能去哪啊?还不如你现在一剑杀了我。”

  凌傲寒虽知是撒泼耍赖,但也确实事实,也无奈恐吓道:“你可以跟我来,但绝不能乱跑,我不让你去的地方绝不能去,更万万不要随便说话,否则我也保护不了你,知道吗?!”张睫吐出了香舌,顽皮的敬个礼道:“是”!

  黑暗中的张小鹤不知凌凭空将把她带到哪里。

  她对光明的记忆,是一辆大马车,上了马车后她惊奇的发现,这辆车的窗口居然全部是封死的,而且内里都罩上了厚重的黑纱,可以说,这辆车内已不分昼夜,更别说知道外面的景色状况了。张睫没有被蒙上眼睛,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在车里,所有人都会成为被世界遗忘的,绝对不可能妄想了解现在的世界。时间不长,应该不到两天吧,张睫依靠自己的意识估算,这辆车至少拐了三百道弯,而自己竟还听到过嘈杂的水声(这车下水了?)和呼啸的风声(这车上天了?!),但现在,车停了。

  闷了很久,张睫第一反映就是跳下车好好舒活一下筋骨,但凌凭空拉住她,递给她一条黑纱,示意她蒙上眼睛。张睫不悦的嗔道:“都走那么多路了,你还怕我能记住地点不成?”凌淀莲还未出声,外面的车夫已哑着嗓子道:“女娃,如果你现在直接面对阳光,眼睛会受不了的,凌少是关心你啊。唉,我头回看见他这么体贴,你好福气啊。”

  张小鹤脸红得像飞上一片彩霞,接过黑纱,去几乎将整张脸都蒙上,凌凭空上去帮她整理,张睫感到了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颤抖。

  当黑纱被摘下的刹那,张小鹤还是下意识得挡住刺向眼睛的阳光,当她适应下来而放下手来的时候,便真正体悟了“人间仙境”的含意。

  张睫曾想像凌凭空师父处理事物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如果是金碧辉煌,如果是杀气腾腾,如果是参天巨塔,如果是地下密室,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然而,都没有,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参天大树,抬头看,不见堪蓝的天空,只有碧绿的海洋;树丛中有座不大的山峰,挂下一道美丽的瀑布,蒸腾的水气在穿过林木的阳光照耀下,变为一片片梦幻的彩虹。

  张睫浑然忘了凌傲寒的叮嘱,欢笑着像瀑布跑去,而当跑进,才发现那里已有一个人。

  那人又五十岁左右,须发半白,眼袋很大,很瘦,脸上的皱纹很深,像一片片鳞甲。他倚泉而坐,前方有一方桌案,他正挥笔写着什么,以至于张睫到他背后咫尺,他仍恍然不知。

  张睫看那人的字,软绵无体、稀松无架、如死蛇挂树,一下子把凌凭空的话抛置脑后,嘟着嘴道:“好丑!”

  那人笔锋一顿,一阵狂风吹来,砚中墨激荡,桌上纸纷飞。张睫知道自己闯了祸,捂着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突变。

  “轰”的一声,旁边的瀑布一下子拦腰炸开,满天的水滴向一柄柄尖刀,向张睫刺来。那边的凌凭空急赶而来,然而鞭长莫及,虽然棋差一招,而张小鹤摄于天威,更是连抵挡的意识都没有了。就在这十死无生的关头,自山后突然飞来一把巨大的伞,那紫色打底、描着五色凤凰的伞,撑开有近丈方圆,将爆射而出的水珠点滴不剩的格挡在外。那老者霍然站起“聂般若,你什么意思!”

  比女子更妖娆的聂般若从施施然,从山后走出:“蛟伯,请恕冒犯,是龙帝命我将凌兄也这个女人带上九天阁的 。”

  那老汉本面红耳赤、怒瞪双眼,一听道龙帝这名字却骤然泄了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张睫犹惊魂未定,她本以为这不必举手投足便致令瀑布激射的半百之人就是凌凭空的师父,但没想到这人好像竟还对东深龙帝又极深的敬畏,这令她不由对这个人的兴趣又翻了几倍。

  紧跟而来的凌凭空先对枯瘦之人行礼:“蛟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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