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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秘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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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你若想说我自然想听,若不想说也不用在这卖关子。”琴儿早知道玉儿的脾气,因此不冷不淡地说着。

  “我自然会说的。不过有些事我不太清楚,可你没准是清楚的,你若给我讲清楚了,我自然会把那晚的奇遇告诉你的。”

  “我知道什么呀?我又没跟你们出去。”

  “这个却是很简单的几个问题。第一,你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

  琴儿奇怪他为什么问起这个,想了想说道:“那年,我们家周围的村子全遭了灾,父亲死了,我跟着母亲一起逃难到了重庆城外,母亲也病死了。碰上了老太爷,他把我救活了,带我回来,说让我给小姐当丫环,其实老太爷和小姐对我都很好,拿我当亲人一样。”

  “这么说你妈妈也是病死的?”

  “是的。那时候我也才六七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玉儿叹道:“唉!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幼年丧母呀!”

  说得琴儿又擦起眼泪来。

  玉儿便道:“先别忙着哭。我来问你,你来我们家有十年了吧?”

  琴儿想想道:“九年零六个月了。”

  玉儿道:“你一定见过我母亲了!”

  琴儿莫名其妙:“什么?”

  “你当年来我们家时,见过我母亲吧?”

  “啊。当时,老爷还没成亲呢。”

  “那后来成亲了,你见过我母亲了?”

  “是吧,好象见过的……”琴儿说着。

  “什么叫好象见过,好象没见过?”

  “我也记不太清了。”

  玉儿心想,果然我一问起母亲的事你们就都假装记不得。

  “她是怎么死的,你一定还记得吧?”

  “这个,我真的记不得了。当时我还小呢,也一直跟着小姐,老爷的事我不怎么知道。”

  “不怎么知道,那还是知道一点的。你且跟我说说看。”

  琴儿道:“我真的不知道呀。想来小姐是知道一些的。等小姐回来了你问她好了。”

  玉儿问了半天没什么结果,再要去问其他人,心想这些人一定事先串好了口供,再问也是“真的不清楚”“以后你自然知道”之类的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于母亲的事大家都在极力隐瞒着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玉儿想着,自己在庄子里漫无边际无目的地走着。猛然抬头,看见前面一溜房子,正是宗祠的所在。玉儿见左右无人,便来至房后,从侧面窗子跳进屋内。

  只见正面香案上,摆着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玉儿来到边上一个案几前,上面摆的全是唐家妇人及媳妇们的牌位。只见最边上一个牌位上写着“三十二代嫡长孙媳妇唐陈氏淑贤灵位”。这便是从小就知道的母亲的所在了。

  玉儿站在这牌位前发呆,想着那天夜里那黑衣女人,想着父亲奇怪的举动,想着家人们对自己的隐瞒,种种怪事,一时排解不开。

  忽然听得外面脚步声响,玉儿忙躲到案几边的帏幔之后。

  只听得房门“吱”地一声打开,又关上。一个人走进屋,来至灵位前。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唐矶在此叩请祖宗圣安。”

  玉儿从帏幔缝隙偷偷望去,只见爷爷跪在灵位前,口中不住地念着什么。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唐老太爷慢慢地站起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玉儿奇怪道,爷爷不是病重了吗,怎么还能自己走过来上香。莫非他也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文茂坐在书房独自发呆。早饭之后,唐顺之一伙道士便告辞去寻找文英下落,至今仍无消息。唐文茂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香囊,不住地端详着,这香囊跟玉儿身上的那个香囊竟然一模一样。他想着,这明明是她亲手作的,那上面双鸳戏水图只有她这样的巧手才能绣得出来,这香囊怎么会被玉儿拾到,难道这也是天意吗?那香囊中的黑丸子,莫不是传说中的黑龙胆?

  正寻思间,家人来报“陈德贤陈老爷来了。”

  唐文茂一阵心烦,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想见这位大舅哥。

  家人却说那陈老爷带了好多礼盒来,想是有重大事情也未可知。

  唐文茂只得迎到堂屋。

  却见堂屋里摆了满满的四个大红礼盒。见唐文茂出来,陈德贤笑道:“妹夫,可是大喜了!”

  唐文茂便知还是上次提亲的事,便有些不悦。

  “不瞒兄长,家父还在病中,小妹也未伤愈。这门亲事虽好,只是还需些时日我禀明父亲,还要和小妹商量商量。”

  陈德贤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那天回去我都跟曾老世伯说了,也劝他不要着急,需待老太爷身体大好了择个好日子再过来说这事。可是那曾世伯竟然不依,说是时局紧迫,献贼就要入川,因此想让两个孩子先成亲,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也就顾不得这许多虚礼,命我再来同妹夫你商量商量。”

  唐文茂道:“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聘礼还不敢收,需过几日父亲来定。”

  陈德贤忙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也不必过几日了,现在就快快去禀报老太爷,只要他老人家点头这事也就好办了。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吧?”

  唐文茂见他一再坚持,只得叫过管家,让他去上房讨老太爷的示下。管家应了一声便去了。

  陈德贤笑道:“要我说呢,兄弟你们家虽然不是官宦民家,可这规矩却也是多得很呢!”

  唐文茂道:“家中一应事体文茂不敢擅专。”

  陈德贤道:“英儿呢?不如叫她出来,我亲自问问她。”

  唐文茂道:“小妹伤还没好,不便出来相见。”

  陈德贤心中不分不悦,暗想这唐文茂定然是要同我作对的了。

  不一会管家跑回来禀报说,老太爷并未在房中。

  “老太爷在床上病了好几天,怎么突然不见了?”唐文茂奇道。

  “小人已经派了众人四处去找了。”

  陈德贤在一边早已不耐烦,心想我上次来你就推三阻四的,这回又假装说老太爷找不到三小姐不能见,你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陈德贤道:“既然老太爷和英儿都不愿出来相见,那么这事就请妹夫你先应承下来吧。我也好回去给曾世伯一个交待。”

  唐文茂道:“此事如不禀明父亲,小弟绝不敢应承的。”

  陈德贤脸已沉了下来,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文茂道:“婚配嫁娶,怎说不是大事?”

  陈德贤怒道:“偏你这样立出许多规矩来!”

  唐文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如此,并不是我有意要立这样的规矩。”

  陈德贤道:“现在你又说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当年你自己可曾听过父母之命?”

  唐文茂见他提起旧事,脸色也是一沉,说道:“兄长是来提亲的还是又来问罪的?”

  陈德贤早怒道:“问罪?七年前我早问过了!要不是看在我们世交又有曾世伯从中说和我早把你抓进官牢拷问了!”

  唐文茂哼了一声。

  陈德贤越说越激动:“你现在又说这样那样的规矩!当年你和那贱婢私通害死我妹之时可曾想过什么规矩?”

  唐文茂终于忍不住将手中茶碗“啪”地摔在地上,大骂一声:“滚!!”

  陈德贤也大骂道:“你这样不识抬举自然有你好果子吃!”说着走出屋去。

  来到院中,又喝命随从把礼盒全部抬走。

  正此时,玉儿从一边跑了过来。

  那玉儿当时在宗室看到爷爷不知何故在祖宗牌位前上香叹息,后来又独自离去。待他走远后,自己也悄悄退了出来。来到前院,看见许多车马停在那里,一问,才知道又是那个陈老爷来了。

  玉儿心想,他应该是我舅舅吧,怎么他每次来我都见不到,这次却要见一见。因此便往堂屋而来。还没进院,就听得里面大吵之声,那陈德贤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玉儿站在了一边,那陈德贤也看到玉儿,嘴里只哼了一声。

  玉儿问道:“你就是我舅舅?”

  陈德贤在屋里生了一肚子气,此时见到玉儿不免撒气到他身上,喝道:“龟儿子是你舅舅!”

  玉儿本来一心想见见娘亲舅舅,没想到这陈老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斥骂,惹得玉儿也生起气来,便道:“原来你是龟儿子!”

  陈德贤骂道:“你个贱种!闪开!”说着伸手来推玉儿。

  玉儿趁势抓过陈德贤的手放到嘴里狠咬一口。

  “哎呀!”陈德贤疼得哇哇大叫,一把推开玉儿。

  玉儿从口袋中拿出石子铁钉之类的“暗器”往陈德贤头上打来。

  陈德贤气得怪叫,喝命随从把玉儿按倒在地。

  “住手!!”只听得堂前一声断喝,陈德贤循声望去,见唐老太爷站在屋檐之下。

  “老爷子,你看这……”

  唐矶哼了一声说道:“巡抚陈大人的侄子,陈衙内,来我们这又要捉拿什么钦命要犯吗?就不知我这小孙儿犯了你们家哪一条?”

  陈德贤忙喝命随从放开玉儿,玉儿从地上趴起来,喊着爷爷扑向唐矶。

  陈德贤道:“老太爷,这小孩子对长辈无礼,还咬了我一口……”

  玉儿道:“我叫他一声舅舅,他却自称是龟儿子!”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玉儿脸上已经挨了唐老太爷一巴掌。

  唐矶怒道:“小小年纪,就这样没有规矩!”

  玉儿捂着脸愣在那里。自从自己记事以来爷爷就从没打过自己,有时父亲气急了爷爷也总是回互在前,可不知为何今天爷爷如此动怒,还动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想着“哇”地一声委屈地大哭起来。

  唐文茂早在一旁看了半天,此时上前喝命玉儿:“还不回房去!”又命管家带小少爷回房。那玉儿边哭边喊着自回房去。

  唐文茂走上前,在唐老爷子前面跪下,说道:“父亲,孩儿教子不严,请父亲息怒。”

  唐矶道:“虽然你不怎么读书,这辈子也当不上什么王八巡抚狗屁参将的了,但作人的道理却不可糊涂!”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陈德贤本想上前解释解释,没想到唐老爷子一张嘴便夹枪带棍,不由得也心生怒火,想上前抢白几句又转念一想这唐文茂父子对我已是咬牙切齿了,再惹恼这唐老爷子的话以后可真的不能再登门了,便抱了抱拳说道:  “老爷子身体不爽,晚生今天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给老爷子请安!”

  唐矶冷冷说道:“不送!”

  陈德贤让随从抬着礼盒,灰头土脸地走出庄去。一路上又气又恨,心想回去一定要和曾国忠添油加醋地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唐文茂扶着父亲回到上房,边问:“父亲身体可安好了,要不要再去城里找个郎中来看看?”

  唐老爷子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去吧。告诉玉儿别委屈,这件事嘛……”

  唐文茂道:“父亲教训孙儿是应该的,他没什么委屈的,按说也该管一管他,平日里……”

  “好了好了。”唐矶摆了摆手“英儿呢?还没回来?”

  唐文茂便将那些道士如何约了五毒教决斗如何从对方口中得知唐文英被掳又如何逃脱现下道士们正在四处找寻简要地跟父亲说了说。

  唐矶嗯了一声。

  唐文茂又道:“父亲,那陈德贤此来是想提亲……”

  “我知道了。你去吧。”

  唐文茂退了出来,心想此事已禀明父亲是否同意这门亲事由他作主好了,看来父亲也并不太感兴趣,又想到现在英儿仍然下落不明,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去书房去了。

  玉儿回来自己房里,赌气不再出来。他把门窗全关上,抱着小兔子躺在床上。父亲那日勉强同意他养小兔子可是定下好多条款不让兔子进屋不让兔子到床上去免得弄脏了地面床面,此时他偏要把兔子抱进屋抱到床上,象是要跟父亲示威一样。

  管家在外面叫了半天,他就不是答应。后来家人又来送茶送饭,他仍是不应。再后来,管家又来说老太爷让人拿了盘果子给他吃,他仍不开门。不知不觉天色渐黑,外面再无人求他开门。

  玉儿抱着小兔子来到窗前,悄悄打开一条缝向外面望去,只见院子一边两个家人正端着饭碗坐在那吃饭,虽然农家院里只是些糙米白菜但那两人却有说有笑吃得高高兴兴。玉儿哭了这半天,肚子饿得早咕咕叫,刚才好多人求他开门时,他虽然觉得委屈但心里至少还舒服一些,此时无人理他,再看别人都快快活活的,自己却一个人在漆黑的屋里饿着肚子,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不由得自心最底处涌了上来。

  大凡小孩子被人欺负受了委屈都是哭着喊着去找妈妈,可他却没有妈妈可找,他的妈妈在宗祠的灵牌桌上;那龟儿子舅舅骂自己是贱种还让人把自己打倒在地上,爷爷不但不帮忙还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自己哭得那样委屈父亲只是冷冷地喝命自己回房来。这一切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妈妈!没有人能够象妈妈那样疼爱自己!

  想着想着,玉儿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耳边只听得有人轻轻唤着,玉儿抹了抹眼睛,只见那黑衣蒙面阿姨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

  “孩子,你怎么了?”那黑衣女人关切地问着。

  “妈妈!”玉儿叫着,一下子扑到黑衣女人怀里,哇哇地哭着。此一番痛哭却比在山洞里那场哭多了更多的委屈和酸楚。

  黑衣女人搂着玉儿,知道他受了委屈,泪水也止不住地流着。

  哭了一阵,黑衣女人连哄带劝让玉儿止住了哭声。玉儿便把被人欺负又被爷爷打又没人理关在屋里的话跟黑衣女人告了一回状。

  黑衣女人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说着:“好孩子,你爷爷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

  玉儿说道:“那个龟儿子陈什么贤还让一大帮人把我打倒在地上呢!”

  “那样的坏人以后你不理他就是了。”黑衣女人轻轻说着。

  玉儿本来委屈得不得了,现下让这黑衣女人几句话说得心情舒展开来,便道:“这里人都对我不好,妈妈,我跟你走吧!”

  黑衣女人笑道:“傻孩子,你爷爷和爹爹怎么会对你不好。你不听话他们管教你也是对的。你是不是饿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看时却是一块熟肉,闻着有一股奇特的香气。

  玉儿看着怀里的小兔子有些为难地说着:“我已经决定不吃兔肉了。小兔子本来就没有妈妈,还要吃它的肉,怪可怜的。”

  黑衣女人道:“这不是兔肉,你且尝尝,看好吃不?”

  玉儿拿过来咬了一口,只觉得味道鲜美,又饿了半天,便三两口吃了个净光,边问是什么肉。

  “这是蛇肉。”那黑衣女人道。

  “蛇肉?怎么味道跟我那天吃的不一样呀?”玉儿怪道。

  “那天给你吃的是新鲜的花蛇肉,是用花生油炸的。这个是蟒蛇肉晒干后用菜籽油煨一下,然后加汤汁炖好后作成的蛇肉干。”

  正说着,忽见窗外有人影晃动,那黑衣女人回头看时,不禁“啊”地叫了一声。

  外面的人影忽地不见了。

  玉儿问着:“怎么了?”

  “没什么。”那黑衣女人说着若有所思起来。

  窗外之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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