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异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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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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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太空异客（11）　　　　　　　　　

　　〃我明天准备坐T…38飞机到怀特桑兹实验场去进行失重训练，〃基特里奇打破了沉默，〃你愿意和我一起训练吗？〃　　　

　　〃恐怕不行，我和我的律师约好明天见面。〃　　　

　　〃看来你和杰克一定要打离婚官司了？〃　　　

　　埃玛叹了口气，说：〃已经无法回头了，杰克请了律师，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律师，看来离婚已经无法避免了。〃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还有别的想法。〃　　　

　　埃玛重重地把酒杯摔在吧台上。〃我可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那么你为什么还戴着他的戒指？〃　　　

　　埃玛低下头来看着手指上的黄金婚戒。借着酒劲她想一下子把戒指扯下来，但是戒指纹丝不动，毕竟已经戴了七年了，戒指仿佛已经钉在了手指肌肉里，不肯与主人分离。埃玛咒骂着再一次用力向外拉，这次用的力气非常大，当戒指拉过指关节的时候，甚至带下了一点皮肤。她赌气般地把戒指扔在桌子上，说：〃好了，这回我自由了。〃　　　

　　基特里奇笑了。〃你们闹离婚的过程比我整个婚姻生活的时间都要长，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纠缠不清呢？〃　　　

　　埃玛深陷进自己的座位，突然变得十分疲惫。〃我们对每一件事情都会发生争执。我承认有时候我确实不很理智。几周以前，我们两人坐在一起把财产开列了一张清单，想列出哪些是我要的，哪些是他要的。我们事先说好要心平气和地讨论分家的问题，做两个礼貌而成熟的大人。但是，还没分到一半，我们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谈判自然也无法进行下去。〃她叹息道。实际上，在他们的生活中，这样的争吵几乎是家常便饭。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固执，很容易动怒的人。不管是在早前的热恋过程中，还是后来闹离婚的阶段，两人之间随时会摩擦出些火花来。〃我们两人只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埃玛补充道，〃猫归我。〃　　　

　　〃你可真幸运。〃　　　

　　埃玛向基特里奇看过去。〃那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你是不是指离婚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但眼皮却耷拉下来，就好像是在故意遮掩一个他们两人都知道的事实一样。他显然仍然对自己失败的婚姻懊丧不已。像他这样一个对危险毫不畏惧，即使身旁有几百万磅片刻间就要爆炸的炸弹也不会退缩逃避的战士，同样也会被孤独和离别所刺伤。　　　

　　〃最后我找到了问题所在。〃基特里奇说，〃普通人不理解我们，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梦想。和我们这些宇航员结婚的人不是圣人就是殉道者，或者压根儿就是一个不关心伴侣死活的人。〃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波妮从来都不是一个殉道者，她不能理解我的梦想。〃　　　

　　埃玛安静地看着吧台上闪着金光的结婚戒指。〃杰克跟波妮不同，他是理解我的。〃她幽幽地说，〃航天同样也是他的梦想，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婚姻毁掉了。我能上天，而他却不能，他是被落下的一个，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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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太空异客（12）　　　　　　　　　

　　〃杰克需要更成熟一点，他必须面对现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　　　

　　〃你知道，我真的不想让周围的人把他当作掉队的人来看待。〃　　　

　　〃嗨，可他确实被放弃了呀！〃　　　

　　〃他还能怎么办？他知道如果他们不让他飞行，他就永远不会有什么飞行任务，那么他在这里就完全没有位置了。〃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好，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他们放弃他完全是出于一种医学上的假设。照我看，曾经得过肾结石并不意味着他将来还会得肾结石。〃　　　

　　〃沃特森医生，你是专业人士，在医学上我听你的。但是请你告诉我：当你知道了杰克身体上的问题，你还希望让他作为你航天旅行的同伴吗？〃　　　

　　埃玛停顿了一下，说：〃作为医生，我会许可他参加航天飞行。因为我知道他在太空中可以干得很出色。他拥有这么多专业知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允许他上去。我的确是在和他闹离婚，但是就个人而言，我尊敬他。〃　　　

　　基特里奇笑了笑，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也同样无法客观地面对他无法上天的事实，对吧？〃　　　

　　埃玛还想争辩下去，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更多的理由。基特里奇是对的。每次当他们提到杰克·麦卡莱姆的时候，她都无法做到客观公正。　　　

　　他们信步走出俱乐部。休斯敦的夏夜潮湿而又闷热。埃玛走到俱乐部停车场上停了下来，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城市闪烁的灯光遮蔽了部分星空，但是她仍然能分辨出天空中不同的星座。天空中有仙后座、仙女座和北斗七星。她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在若干年前的一个夏夜，她和杰克并肩躺在草地上，一起遥望着星空。那时候杰克轻柔地咬着她的耳朵说：〃天堂里都是好姑娘，埃玛，你也属于那里。〃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埃玛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杰克了。　　　

　　回忆着那段美好的时光，埃玛默念道：〃杰克，你也属于那里，不会错的。〃　　　

　　埃玛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她取出皮夹，找到那枚戒指。戒指在车里闪着金光，她回想起了戒指所代表的七年婚姻生活，现在，可真是到头了。　　　

　　埃玛重新把戒指收回皮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左手光秃秃的，特别冰凉。我必须开始习惯这种生活。她对自己这样说。然后便发动了汽车。　　　

　　3　　　

　　七月十日　　　

　　杰克·麦卡莱姆医生听到医院门口传来第一辆救护车的警笛声，他对同事说：〃伙计们，看咱们的了！〃当他从休息室向外面的救护车停车平台奔跑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得很快，肾上腺激素不断上涌，处于非常亢奋的精神状态。通过急救频道他已经了解到目前有不止一位病患正在被送往米尔斯纪念医院的途中，但患者目前的情况还不得而知。现场的急救人员报告说，这些病患是在四十五号国家公路上的一次十五车连环相撞事故中受伤的，其中有两位重伤伤员，其他十几位伤员预诊判断为轻伤。重伤员被立即送往了海湾医院和得克萨斯州立医院。其他一些规模较小的医院，其中包括米尔斯纪念医院，则要为接收其他轻度伤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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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太空异客（13）　　　　　　　　　

　　杰克站在救护车停车平台上环顾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医护人员，目的是确认所有的急救人员是否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此时他看到另一个急救医师安娜·斯莱扎克就站在他的右边，看上去冷静而果敢，显然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们两人的后援队伍包括四个护士，一个担架员和一个畏缩的实习医生。这个实习医生一个月前刚从医学院毕业，毫无急救的实际经验，是完全指望不上的。这阵势非把他吓傻不可，杰克想着。　　　

　　在现场警卫的指挥下，救护车驶上斜坡，掉头把车尾对准救护平台，然后关上了警笛。杰克猛拉起后车门，把注意力集中到伤者身上……伤者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头颈部位已经被固定器固定住了，金色的秀发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大家把伤者抬出救护车，杰克这才有机会从近处看到伤者的脸部，一种似曾相识的寒意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黛比。〃他惊叫道。　　　

　　伤者抬起头来，眼神迷乱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马上认出他来。　　　

　　〃我是杰克·麦卡莱姆。〃他说道。　　　

　　〃噢，杰克。〃伤员闭上眼睛呜咽开来，〃我的头部受伤了。〃　　　

　　杰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以表示安慰。〃亲爱的，我们会照料你的，完全不用担心。〃　　　

　　护士们推着她穿过急诊区大门，奔向外伤治疗室。　　　

　　〃你和她认识？〃安娜问杰克。　　　

　　〃她的丈夫是宇航员比尔·哈宁。〃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丈夫现在正在空间站上？〃安娜笑了，〃看来我们要打个超长途电话才能通知到他了。〃　　　

　　〃如果有通知的必要，联系她丈夫是非常简单的。基地可以马上和哈宁联系。〃　　　

　　〃你希望由我来治疗她吗？〃在这种情况下这是一个必要的问题。医生通常会避免治疗家人或朋友。如果手术台上心跳停止的病人是你认识或热爱的人，你往往不能做出客观公正的判断。虽然黛比和他以前也一起参加过一些社会活动，但杰克认为，黛比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熟人，还谈不上是朋友，作为医生来说，他完全能够坦然对待黛比。　　　

　　〃还是我来吧。〃他说着便跟着活动医疗床进入了外伤治疗室。他现在已经开始盘算起治疗方案来。从表面看，黛比只在头皮上有一个裂口，但是因为碰撞的部位是在头部，他还必须排除头盖骨和脊柱骨折的可能性。　　　

　　当护士采血取样，并把黛比余下的衣物小心除去的时候，救护车上的急救员简洁地向杰克说明了黛比的情况。　　　

　　〃她的车在连环撞车事故中处于第五位，据我们的初步了解，她的车先是被后车狠撞了一下，车身在道路中间横过来了，接着遭到第二次撞击，这次被撞的部位在驾驶室这侧，车门完全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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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太空异客（14）　　　　　　　　　

　　〃她一时失去了知觉，直到我们使用了心肺急救复苏仪以后，她才苏醒过来。接着我们就帮她做了肩部固定。到现在为止，心脏和脉搏都非常稳定，她无疑是一个幸运儿。〃急救员摇晃着头说，〃有机会你可以看看她后面那个家伙的样子。〃　　　

　　杰克走到治疗床边，开始检查起伤员来。黛比的两个瞳孔都有光感，眼部括约肌的活动也很正常。她能够说出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无法回忆起今天的日期了。符合暂时性失忆的基本特征，杰克想。仅凭这点理由就可以让她入院治疗了，也许仅仅需要观察一晚。　　　

　　〃黛比，现在要送你去照X光，〃杰克说，〃我们要确保你没有骨折。〃然后，他转向护送的护士。〃带她去做增强式CT扫描吧，重点检查头盖骨和颈椎部分，还有……〃他没有说下去，注意力被呼啸而来的警笛声吸引住了。　　　

　　又一辆救护车到了。　　　

　　〃把这些片子拍好了给我。〃他命令道。接着转身朝救护车平台跑去，急救队伍又重新在那里集结起来。　　　

　　远处传来微弱的警笛声，渐渐和眼前救护车的警笛声混成一片。杰克和安娜警觉地互视着，一下子来了两辆救护车？　　　

　　〃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段时间。〃杰克咕哝着。　　　

　　〃外伤治疗室空出来了么？〃安娜问道。　　　

　　〃刚才那个病人去照X光了。〃当第一辆救护车倒车的时候，他快步走上前去，在停车的同时拉开了车门。　　　

　　这次的伤者是一个中年男人，身体显然超重了，皮肤黏湿而苍白。惊吓过度，杰克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这个病人没有流血，也看不出伤在哪里。　　　

　　〃他遭遇了一场小车祸。〃急救人员在把这个男人推向治疗室的路上告诉他们。〃我们把他拖出汽车的时候，他的胸部受了点小伤，目前心率正常，精神有一点兴奋，但是没有早搏现象，低压九十，我们在救护车上给他服用了吗啡和硝基核苷酸临床心脏病急救药物的一种。，而且给他吸了六公升的氧气。〃　　　

　　现在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治疗室里。当安娜听取一位救护车急救人员的报告时，护士们正在麻利地安装心脏急救设备，采集心电图数据。杰克则扯下了心脏治疗仪上的套子，正在专心地研究着上面的数字。　　　

　　〃是前壁心肌梗塞。〃他告诉安娜。　　　

　　安娜点了点头。〃我认为他对纤维蛋白过敏。〃　　　

　　一个护士在急救大厅的门口大声叫道，〃又来了一辆救护车。〃　　　

　　杰克和另两位护士赶忙跑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子躺在担架上，不住地颤抖和尖叫。杰克看了一眼女子受伤的右腿，整条腿被撞得横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杰克意识到必须马上为她进行手术。杰克用刀裁开了她的衣物，露出臀部的骨折创口。当她的膝盖撞上挡泥板时，股骨头全部翻转过来了。看着女子扭曲的大腿，杰克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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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太空异客（15）　　　　　　　　　

　　〃需要吗啡么？〃护士问他。　　　

　　他点头表示认可。〃她需要多少，就给她多少。她的伤势非常严重，大腿骨完全错位了，然后再想办法找一位矫正外科医生……〃　　　

　　〃麦卡莱姆医生，请马上到CT室。麦卡莱姆医生，请马上到CT室。〃　　　

　　杰克看了看墙壁上的警报器。黛比·哈宁有麻烦了。他一个箭步跑出诊疗室。　　　

　　黛比静静地躺在X光扫描台上，一个急诊护士和一个技师呆立着望着她。　　　

　　〃我们刚做完脊椎和头盖骨的扫描，她就昏迷了，〃技师说道，〃我们没有办法唤醒她，她对任何外部刺激都毫无反应。〃　　　

　　〃她昏迷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等我们发现她不再能和我们对话时，她已经在治疗床上躺了十五分钟了。〃　　　

　　〃有没有为她做CT？〃　　　

　　〃计算机出故障了，需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修好。〃　　　

　　杰克拿起笔形电筒往黛比的眼球上照了照，心猛地一沉，左边的那只瞳孔已经放大且对灯光毫无反应。　　　

　　〃把X光片拿过来让我瞧瞧。〃杰克吩咐道。　　　

　　〃脊椎部分的X光片已经拍好了，现在在机器的暗箱里面。〃　　　

　　杰克快步走进隔壁的暗房，认真地研究起夹在机器后部暗箱里的X光片来，在颈部的片子上他没有看到骨折的痕迹。黛比的脊柱十分坚固。他取下颈部的X光片，把头盖骨处的X光片放在暗箱的最上面，起先他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仔细看他才发现在左边的颞骨上有一条微细的裂纹，这条裂纹很不起眼，初看上去像是片子上的一小条刮痕。但是，这的确是骨裂。　　　

　　一个问题涌上心头。骨裂是否造成了脑膜中动脉的破损？如果是那样的话，头盖骨内很容易发生淤血的状况。当血液凝集，脑压上升到一定程度以后，大脑会受到挤压，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昏迷且瞳孔放大。　　　

　　必须立刻把脑部的淤血排出来。　　　

　　〃马上把她送回手术室。〃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黛比转移到滚轮床上，然后奔跑着把床推过走道。当他们把黛比送入一间空的诊疗室后，杰克朝着值班护士大喊：〃赶紧呼叫神经外科大夫！告诉他们这里有一位患者颅内出血，我们这边已经在做头颅开洞手术的准备了。〃　　　

　　杰克清楚黛比现在真正需要的是一间设施齐全的手术室，但因为她的病情恶化地如此迅速，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等空的手术室了。只能把诊疗室当做临时的手术室了。他们把黛比抬到治疗台上，手忙脚乱地把心电监视仪缠绕着的导线按在她的胸口。呼吸越来越紊乱，需要进行插管治疗了。　　　

　　正当他打开治疗包准备取出其中的气管插管时，一个护士尖叫起来：〃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