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为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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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息慢慢的走着，夜晚的军营很安静，让人的心也不由得安静下来。

　　　　走着走着，子息突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站在军营门口的人，而那个人竟然是邺风。

　　　　自从出征前的那天起他们就没怎么单独在一起，此时看到邺风的背影，竟觉得有一丝的落寞。这种感觉让子息的心里很不好受，很想直接扭头离开，可是他的脚却不停使唤的站在原地，不愿动一下。

　　　　月光之下，子息就这么看着邺风，而邺风在看什么，子息就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邺风终于动了，子息想走，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邺风看到子息感到很是惊讶，子息像是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般说道：“我只是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会站在这里。”

　　　　邺风明白，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但是两人之间依旧有无法诉说的事情。他走到子息的身边，牵过子息的手，直接就朝着大帐的方向而去。子息任由邺风牵着，什么话也没说。

　　　　邺风想，不管他们之间藏有多少的秘密，不管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只要此刻子息知道他在子息的身边就够了。

　　　　细看怀中的人儿，此刻的子息是那样的安静，让他想要用一生去守候。若是，若是没有一生的时间，他也希望能够一直在子息的身边。

　　　　相拥而睡的梦中，依旧是那个血腥的场面，四野是野兽的吼叫，还有人张狂是笑，而后那把血红的剑穿过了他的身体，染红了子息的泪。这样的梦，他又怎么会说给子息听呢。

　　　　“邺风！”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子息呢喃着邺风的名字。邺风搂紧子息，心不由得一痛。若是他死了子息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离军退兵后的第二天，固城城中出现叛乱，城中守军互相残杀，场面混乱。固城城门在慌乱中被人打开，子息带着离军进了城。而人们看到在子息进入城中的时候，他的队伍中还有穿着城中守卫衣服的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奉子息之命，在混战当中和城中守军一起退回城中的离军士兵，而他们更不会想到，就是这些人让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瞬间变成了子息的。

　　　　孟国最为牢靠的边城就在子息的算计之下成为了战利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曾经认为离国太子不能够担当一国之君的人开始明白，这个子息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无用。

　　　　得到子息新胜消息的时候，祁昂正在家中和弥清下棋。弥清实在是不明白祁昂怎么突然间有这样的雅兴，竟然下起棋来。

　　　　边关来的信件祁昂连看也没看一眼，弥清明白，他是对于子息的胜利毫无担忧。弥清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不明白此刻的祁昂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弥清，你说，若是我想要攻下一国，你认为哪一国比较好？”祁昂手中黑子落下，弥清却迟迟没有落子。

　　　　“该你了。”祁昂催促道。

　　　　“你是真的想好了要怎么做，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弥清不觉得邺风此刻做出的决定是他真心所想。

　　　　“你子未落，我已然窥得先机，此局你必败！”

　　　　答非所问，弥清一子落下，心思已然不再棋局之上。
第十四章　杀心
　　　　攻下固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安抚城中的百姓，而这并没有让子息花费太多的心力。乱世中生存的人似乎天生就有面对乱世的勇气，即使面对国破家亡也能够活下去，这是乱世中的人所无法选择的结果。

　　　　走在固城的街道上，子息的心中感慨颇深。之前的战事都是祁昂为敖国而兴起的，那个时候子息只是陪伴在祁昂的身边，如今，他率领离军前来，已是向所有人表明了他争夺天下的决心。

　　　　子息一直走着，邺风就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话语，心却无比的靠近。

　　　　走到一个小酒楼的时候，子息突然很想喝酒，就转身对邺风道：“我们进去喝一杯吧？”

　　　　邺风点点头，就跟子息一起进了酒楼。

　　　　城中的守军换成了离军，但是城中的百姓还是之前的百姓，他们还需要活着，所以城中的商铺大多和之前没什么区别，这个酒楼也不例外。

　　　　子息和邺风穿的都是一般的衣服，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所以他们可以很安静的喝酒。

　　　　一杯酒下肚，子息竟然有点醉意了。听酒家老板说这里的酒是九渊大地上最烈的酒，酒入豪肠，畅快无比，时间一过，劲儿就上来了，挡也挡不住。一般人只要抿上一口就会觉得有醉意了。

　　　　虽然是醉了，可是子息还是倒了酒，似乎这醉意还不够深，还不够让他忘记一切。

　　　　“你不能再喝了！”邺风伸手拿过子息的酒杯，说什么也不让子息喝了。他知道子息在想什么，他也明白子息的痛，可是酒不能够解决问题，他不允许子息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手中没了酒杯，子息突然间安静下来，他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邺风，却也只看得到模糊的样子，他叫了一声，然后就笑了。笑还没停住，他就趴在了桌上。

　　　　眼见子息已经醉了，邺风付了酒钱，直接将子息抱起，走出了酒楼。

　　　　回到军营的时候，妙雪已经在大帐中等着了。要不是子息说人多不好，她是一定要跟着子息的。本来想邺风能够照顾好子息，却没想到最后子息竟然醉了。

　　　　看着醉的不成样的子息，妙雪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邺风会让子息喝那么多的酒。邺风也难得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本来是想这是子息排解烦恼的方式，却没想到子息会醉成这样。

　　　　“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去弄点水过来啊！”

　　　　“哦！”邺风应着，去弄水了。

　　　　等邺风将水拿进大帐，妙雪就为他擦脸，擦好之后就让邺风好好的照顾子息，而她自己则去给子息准备醒酒的汤水。

　　　　邺风坐在子息的身边，看着子息的脸，心想现在所做的一切该不是子息最想做的事情，他只是逼迫着自己在做而已。正是因为想到这些，邺风更加的为子息心痛。明明已经能够拥有幸福了，可是子息的幸福在哪里，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

　　　　“祁昂，我”

　　　　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邺风已经不会去想了，他只知道子息叫的是祁昂的名字，那个伤害了他很多次却依旧在子息心中无法替代的人。那么他呢，他在子息的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地位，是否能有那么一天，子息忘掉祁昂的一切，安心的和他在一起呢？

　　　　邺风从来不敢这么想，可是此刻，他却真心的希望事实就是如此，这样的话，子息就可以少掉很多的伤痛，子息就可以得到幸福。

　　　　“汤好了，你喂他吃了吧！”妙雪走了进来，将碗递给邺风，然后又出去了。

　　　　邺风将子息扶起，将汤一点点的喂入子息的口中，子息意识模糊中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汤，到最后直接靠在了邺风的肩膀上睡着了。

　　　　邺风叹了口气，让子息躺了下来。

　　　　听着子息均匀的呼吸，他无比的安心。

　　　　邺风一心想着照顾子息，没有注意到妙雪。等他发现妙雪不见了的时候，妙雪已经离开了两个时辰。

　　　　妙雪的突然离开让邺风感到很奇怪，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子息说，他万万都不会想到妙雪是要去一件事情，一件足以让所有的事情都不再一样的事情，她要杀了祁昂。

　　　　所有的过往中，妙雪都希望即使子息爱的不是自己，他也能够得到他的幸福，她和师兄一直都认为子息的幸福是祁昂，只有祁昂。她听到了子息的梦呓，所以，她明白子息的痛，而这样的痛都是那个自认为最爱他的人给予他的，这样的痛一直都存在着，即使眼前的子息还是子息，他的心已然破碎。

　　　　所以，妙雪要杀了祁昂，即使这个人是子息最爱的人，她也要杀了他。只要杀了祁昂，子息才不会痛，他的身边还有邺风，他能够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行了三天的时间，妙雪吃了点东西就再次上路了。

　　　　而行了不到半日，她便遇上了凌楚。

　　　　凌楚看到妙雪的时候感到很惊讶，他已经想到妙雪会想方设法的呆在子息的身边，却没想到妙雪会突然间离开子息。

　　　　妙雪看到凌楚的时候真的很希望凌楚并没有看到自己。

　　　　“妙雪，你这是去哪里？”

　　　　“我正准备回离呢，子息身边有邺风在我也没必要呆着。”

　　　　凌楚奇怪的看着妙雪，他绝对不会相信妙雪会因为子息身边有邺风在就选择离开，这不是妙雪会做出来的事情，妙雪的出现让他的心很不安。

　　　　“老实告诉师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就是要回去！”妙雪害怕凌楚知道自己的心思，却不知道该如何隐藏住。

　　　　妙雪说话的时候眼睛躲躲闪闪的，凌楚明白她心里定然有事儿，事情也没她说的那般简单，于是粗着嗓子说道：“妙雪，你从来不会说谎，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祁昂！”受不住凌楚的盘问，妙雪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就是要杀了祁昂，是他让子息生不如死，是他让子息即使是笑着心里也是痛的，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让子息受那样的痛苦，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对待子息。”

　　　　说着说着妙雪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可是她真的不允许任何人那么对待子息。

　　　　凌楚将妙雪搂住怀中，摸着妙雪的头，“傻丫头，这是子息自己选择的路，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更何况，若是祁昂死了，子息又怎么活的下去呢。”

　　　　“子息会活下去的，他还有邺风！”

　　　　的确，子息的身边还有邺风，可是连凌楚都不知道邺风的存在到底算是什么，他不明白这个人对于子息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妙雪，给子息一些时间，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够忘记祁昂和邺风幸福的在一起，在此之前我们不要让子息再痛了，他已经失去了雷空。”

　　　　妙雪点了点头。

　　　　既然无法选择，那就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吧！
第十五章　双雄
　　　　当妙雪和凌楚一起回到军营的时候，子息和邺风都感到很惊讶。一觉醒过来没看到妙雪让子息感到很是不安。妙雪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到底是个女孩子，他正准备让人去找，没想到她就这么回来了，而且是和凌楚一起回来的。

　　　　“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回来？”

　　　　“怎么，我去找我师兄都不可以啊，你真的以为我就想一直呆在你身边啊？”明明知道子息不会相信，妙雪还是故意说自己是去找凌楚的。

　　　　听了这话之后，子息明白再问下去妙雪的意思就是再问她也不会回答的，于是就没再问，反正她已经回来了，多余的事情也就算了。

　　　　子息让邺风和妙雪先出去，让凌楚留在了大帐之中，两人都知道子息想要做什么，没多说，直接出去了。

　　　　大帐中只剩下两个人，子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楚见子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很好，虽然差点丧命，但是总算是活了过来。”

　　　　想来他们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样的子息让他自己觉得太过分，总是让这些身边的人为他担心，他却还一直为这么一个人担心。他说过和祁昂恩断义绝了，那一剑也是他刺出的，可是他的心中仍旧有个声音不停的在问，祁昂怎么样了。

　　　　“我总感觉醒来的祁昂和之前的祁昂不同，若是有一天你再次面对他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关心的话语听在子息的耳中很是受用，他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现在的祁昂在想什么，但是他清楚的明白，再见面不一样的除了祁昂还有他。

　　　　“你刚回来，先去睡睡吧！”

　　　　凌楚点头，随即就出了大帐。

　　　　子息一个人在大帐中，心想着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攻下了一座城不能代表他们的胜利，他们必须用更多的更大的胜利告诉别人他们的存在，告诉他们太子子息是难以战胜的。

　　　　就在子息准备下一步的计划的时候，祁昂率领着敖军出了梵希。

　　　　一场棋局之上，祁昂问弥清若是要选择进攻的目标会选择哪一个国家。当时弥清没有给出答案，而祁昂亦不知道哪个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而后，祁昂突然确定了下一个目标，那就是鲁国。

　　　　鲁国在十五国中不算强大，但也不是最弱的，祁昂选择鲁国作为下一个目标着实让静王和弥清大吃一惊。不过经过祁昂的一番分析，他们也觉得眼下最为合适的也就只有鲁国了。

　　　　当祁昂将要出征的消息送入宫中的时候，敖君异常的兴奋，显然他是认定了祁昂会胜利，也认定了天下就将是他的。

　　　　看着眼前的敖君，祁昂的心却是冰凉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样的皇帝效忠多久，他甚至感觉到了疲惫，想找一个地方安静的生活下去。只是，子息不在他的身边。因为子息不在他的身边，因为子息选择了放弃，所以他要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子息，他对子息的爱有多深。

　　　　军队已经出了梵希，祁昂一个人骑着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弥清担心他，就问他是怎么了。

　　　　祁昂看看弥清，反过来问道：“柏明呢？”

　　　　祁昂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反问自己，弥清想不回答，可是却还是答道：“他应该回去了吧，他说过他要回到玄景的身边。”

　　　　祁昂似乎才注意到柏明的消失，并且发现在提到柏明的时候，弥清的表情很是奇怪。

　　　　“他不是被玄景派到我身边的么？他怎么又会突然离开了？”

　　　　“他说这一次只是为了传口信，传完了他就回去了，显然他现在已经在玄景那里了，将军你就不要担心了。”

　　　　对于柏明，祁昂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弥清。弥清说话的时候脸色暗淡，就好像说到了什么让他很不开心的事情，他不知道弥清的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柏明。之前总是在想自己和子息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弥清的变化，此番想来，弥清心中所想竟是能猜出几分来。正因为想到了，祁昂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了。

　　　　弥清不是自己，柏明也不是子息，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祁昂也不知道。

　　　　“弥清，不管怎样一定要确定你所做的是对的。”

　　　　无法参与进去，祁昂只能给予忠告，只有认为都是对的时候才能去做，不然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弥清点点头，和祁昂并行向前。

　　　　“对了，玄景说要派一队人马给我，等到了洛川你要特别注意。”

　　　　弥清再次的点点头，这一次去攻打鲁国只是确定了目标，至于怎么打祁昂一句话都没说。弥清虽有心想问，但最后还是作罢了。毕竟若是祁昂想告诉他就一定会告诉他，不说自然是有其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