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去的大陆-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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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锋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已然被冷汗浸湿。如果此刻自己处于高度紧张的战斗中，这一眸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

　　　　仿佛没有看到青锋的窘迫，削瘦的摩尔回以青锋一笑。一甩长袍，摩尔踩着西方贵族标准的小碎步，彷如一只天鹅一般优雅地后退了几步，拉开与青锋之间的距离。

　　　　后撤之间，满场的观众似乎看到了漫天的金光以及来自天国的鸣响。一个光辉肃穆面目模糊的神袛一直护持在摩尔身后，将其紧紧环抱。

　　　　“可以开始了吗？”

　　　　场边裁判被摩尔轻柔的声音从迷茫中唤醒，狠狠地甩了甩乱成一团麻的脑袋，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很不简单，暗自沉思的青锋煞有兴趣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憋在口中已然苦涩的涎水生生咽了下去。一股精芒自青锋眼中闪现，渴望已久的对手终于出现，青锋恨不得立马冲过去痛快地厮杀一番。

　　　　开场的铃声霍然响起，青锋猛地使出了逍遥行大跨步疾进。他知道，对付这种对手只能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然，战斗很快就会被纳入对方的节奏。

　　　　摩尔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全然没有看到青锋的突进。只见他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桃木魔杖，仿佛爱抚着最亲密的爱人一般。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青锋可不会因为对手的反常而将其忽视。疾进之间，自赛会以来从未出手的那把夸张至极的大剑终于出鞘。青锋彷如战神一般释放着最为强大的压迫，无形的微风被兵器泛起的蓝光印得清晰可见。寒光所指，望风披靡，山雨欲来风满楼！赛场中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五十步，十步，五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的汗毛几乎都可以看见。青锋眉头微皱，战斗经验丰富的他感觉到一丝不妥，但这并没有阻止他挥动手中的大剑。

　　　　无锋的重剑彷如天外陨石般地砸来，摩尔微微眨了几下卷曲的睫毛，一丝不屑的笑容跃然脸上。

　　　　大剑狠狠地砍到摩尔身上，场边传来阵阵胆小女生的惊声尖叫。众多倍受刺激的人们瞪大了眼睛关注着场上的一切。

　　　　难道又是秒杀？不过这也太扯了吧！竟然毫无反抗地任由对手攻击，这货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不会真的脑袋也是秀逗了的吧！

　　　　一个个疑问充斥在嘈杂的赛场间，但观众的期待却没有发生。

　　　　没有惊恐地惨叫，没有刺眼的血腥，更没有人们想象之中柿子被砸扁的场面。有的，只是一片片碎裂的破镜。

　　　　在感觉到一些异样后，青锋全力的一击生生拉回了三分余力。但剩下的七分巨力也不是一个瘦弱的牧师可以承受的。当大剑砍到对方身上时，青锋没有感觉到一股入肉的淋漓感，甚至没有一点阻力。摩尔削瘦的身形被大剑一碰，霍然间多出许多破碎的裂纹。随着大剑发力砸下，微笑的摩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随风散落，消逝殆尽。

　　　　青锋脸上写满了惊诧，幸好他留有几分余力，这才使得大剑没有插入擂台。

　　　　青锋借着大剑继续划下的余力俯身而下，几乎以平行于擂台的角度疾速蹿出。一道威力并不太强的光之歌攻击魔咒赫然在青锋方才发起攻击的地点从天而降，将残留的镜面粉末全然净化。

　　　　青锋以剑点地腾空而起，凭借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快速止住冲势。青锋将大剑横在身前，冷静地观察起场上的局势。但是，很快青锋不得不再次眉头紧蹙。

　　　　——

　　　　偌大的擂台上，竟然四散出现十多个长发飘逸的摩尔。那副独有的轻蔑正从四面八方朝着青锋袭来。青锋双目一凝，骤然将精神提升到一个极高的境界。

　　　　艳阳穿过洁白的云朵，露出热情的笑脸，一米阳光自上而下照耀着整个擂台。十数个摩尔被阳光照到闪烁不定，一道道方正交错的横竖边线霍然出现在青锋眼前。

　　　　青锋倒吸一口凉气，在天龙学院的刻苦学习使得他轻易的认出了眼前的阵势。

　　　　“光之镜！”

　　　　稍有见识的人已经代替青锋在场边喊叫起来。

　　　　没错，光之镜。光明系魔法师七阶高级魔法！据记载，光之镜是光明系独有的微空间魔法。施咒者可以根据自己能力的强弱在无数魔法凝聚的光镜中穿行，随意地调整攻击位置，却让敌人摸不清施咒者的真身所在。

　　　　如果没有能力一次性将所有镜面破除，魔法师甚至可以躲过哪怕是禁咒般强大的攻击。对于六阶巅峰的摩尔来说，这可谓是十足的超阶魔法。不过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此人也不会获得这么高的评价。

　　　　青锋微微一笑，真是个硬茬！原本对他的实力预料得就很高了，谁知道他竟然给了自己更大的惊喜。这样的拼斗才有助于自己实力的提升，青锋可不想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

　　　　青锋再度疾行，瞬间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排残影在空中飘荡，青锋御风而行，再度冲杀上前。

　　　　一路行过，沿途一面面光镜骤然破碎消逝。镜面之中，原本平静的摩尔渐渐露出一丝惊讶，施法攻击的速度也是霍然地快了起来。但无奈青锋游龙一般，行迹捉摸不定。使得摩尔凌厉的攻势全部落到了空处。

　　　　场上的镜面快速消散，同时又急速生成，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耐力战。不过似乎青锋的速度更胜一筹，场上原本的十数面光之镜经过几轮攻势，竟然只有三面得以在攻击下恢复。青锋继续扮演着可恶的顽童角色，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凶狠地破坏着一面面将将恢复的光镜。

　　　　光之镜并不是什么难以破除的强力魔法。除了一次性全灭以外，他还有个致命的弱点。作为七阶的高级魔法，光之镜实在是太过消耗魔力。这种消耗对高阶魔法师来说可能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摩尔这个越阶使用者来说，却是个巨大的负担。

　　　　青锋在等，等到摩尔再次消耗不起时，这场拉锯战自然会以自己获胜而告终。

　　　　——

　　　　镜面内的摩尔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气声愈发急剧。青锋知道，自己的等待很快便有结果了。

　　　　忽然间，场上所有的镜面猛地爆裂。无论是完整的，破碎的镜面纷纷变成漫天的粉末。伴随着刺眼的阳光，细碎的镜面反射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强光，将这本不太大的擂台装扮得分外迷离。

　　　　青锋提剑一扫，将身体周围零碎的镜面一扫而空，划出一块不大的安全区域。突生变故，由不得青锋不谨慎一些。

　　　　一首神圣欢快的赞歌霍然响起，无数长着一对洁白翅膀的光屁股男孩提着满是金光的竹篮从空中撒下数以万计的金光。紧跟在男孩身后，更有一群身材匀称面貌娇美却分不清男女的少年吹响起一支支长长的号角。原本破损不堪的擂台，赫然间变成庄严肃穆的天国一般。赛场观众看着这光怪陆离场景纷纷心生敬畏，有些人甚至跟随着画面中那位慈母一般的中年女子轻轻地唱起了明快的赞歌。

　　　　青锋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明白这并不是神迹降临。在公众的感知中，神，已经离开了这片大陆万年之久！即使他们还有残存，也不可能因为自己这个小角色而光临此间。

　　　　——

　　　　万年来，大陆已然产生了许多无神论流派，他们并不信奉神的荣光。每天祈祷着，坐享其成的慵懒人们，反而不如踏实勤快的他们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创造出的一个个所谓的奇迹。

　　　　青锋恰好也是一名无神论者。或许数年前临睡前听着父母精彩的神战故事会令年幼的他激动不已。但是，三年前，在那个最需要神灵护佑的时候，世间所有的神都抛弃了他。自此，青锋只信自己。他要凭借自己的实力，破除宿命的侵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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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光之舞（中）
　　　　天上的白云霍然散去，一道更为炽烈的白光从天而降，将整个擂台照得分外耀眼。原本轮廓清晰的天使、神人在强光中慢慢隐去身形。赞歌渐渐远去，仿佛消失在世界尽头。漫天的金光粉碎殆尽，无数破碎的方片环绕在青锋四周。不断旋转，光芒四溢，愈来愈疾。一场风暴正在疯狂聚集。

　　　　青锋将大剑狠狠扎入擂台试图稳住身体。但来自风暴的吸力越来越强，将青锋拉扯得双脚悬离地面。

　　　　青锋双手紧紧地抓住剑柄，整个人被风暴狂肆撕扯着，渐渐倒立在空中。飘逸的长发被狂风刮得四散乱舞，整张脸在风暴强大的压力完全变了形状，显得格外怪异。

　　　　风暴愈演愈烈，沉重的擂台抖动不已。无数碎石冲天而起，仿佛下一刻，坚固的台面就要被分裂崩离一般。青锋在风暴中勇敢的坚持，被狂风刮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露出一股不屈的倔强。

　　　　这是场耐力的比拼，只有勇敢的坚持者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青锋和摩尔都知道这点，但又欲罢不能。

　　　　擂台之上，永远只有一个胜利者。现实中也是如此。两人都在使出最后一丝气力，谁都不想第一个倒下。

　　　　——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疯狂的风暴渐渐歇了下来。风速愈来愈慢，一些被卷起的重物彷如雨点一般落下，砸得擂台砰砰作响。青锋终于可以回到地面，他扶着那把骇人的大剑疯狂地喘息着，以期尽快恢复更多的体力。他明白自己现在是要跟时间赛跑，接下来对方的攻势将更加疯狂。

　　　　果然，还未等到尘雾散去，青锋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青锋全身汗毛倒竖，背脊宛如冰浸一般。青锋乍然间将大剑拔起，警惕地半旋着身体望向四周，提防着那个浑身沐浴在金光尘灰当中的神棍。

　　　　青锋身体霍然一紧，突然感觉到些什么。只见他挥舞着大剑朝着后方扫去，但砍到是却是一片尘埃。青锋一惊，刚欲收招防御，一对骇人的眼眸忽然从尘埃中显出。

　　　　那对眼眸中露出无限的漠然和睥睨，以及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细看之下，仿佛似曾相识，又好似未曾见过。被盯住的青锋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那么的悲苦，那么的无助。

　　　　一股更为强烈的眩晕感疯狂地冲击着青锋的脑海，瞬间被冲击得精神恍惚的青锋就连强行狠咬舌尖这个最为简单动作都没法完成。

　　　　“光明神的审判，净化这世间所有的邪恶！”

　　　　一声仿佛梦呓中的话语霍然间将青锋最后的坚持击毁。青锋只觉得头脑一涨，整个人宛如被拉入了一个深渊漩涡一般。

　　　　——

　　　　“摩尔，起床，起床！你这头懒猪，鸡都叫了三遍了，还不起来干活！”

　　　　一个常年不洗，散发着奇异恶臭，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的枕头不偏不倚地砸在睡梦中的摩尔头上，将这名瘦弱的少年砸得眼冒金星。

　　　　摩尔霍然坐起，使劲地搓揉着疼痛难耐的脑袋。他眉头紧蹙，望着牛棚外长得五大三粗，却偏偏喜好叉着横腰扮嫩妹的中年妇女。从原则上来说，这个妇人长得其实并不难看，如果那双眼睛不是那么小，鼻子没有朝天，厚重性感的双唇没有裂开到耳根，脸型再削瘦一些的话……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年少的摩尔微微摇了摇头，觉察到中年恶妇言语中的不悦，立马小鸡啄米般地使劲点了起来。

　　　　“别想坐在那里偷懒！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如果不想今天饿肚子，就给我出去好好赚钱！真是懒货，若不是答应了你那死鬼父母，我才不会花费一个子来照顾你呢！”

　　　　中年妇女并没有因为摩尔的赞扬而得意忘形。稍微有些小满足后，又疯狂地驱赶起瘦弱的少年来。

　　　　摩尔从身旁的牛草堆里拉扯出一件破旧的衣服，匆匆地套在身上。破烂的衣衫布满了形态各异的窟窿，寒冷的凉风从中年妇女大开的房门中急灌而入，吹得少年弱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少年一跃而起，身形将将站稳，忽觉一股眩晕感袭来。踉跄了几步，终于艰难地站稳下来。

　　　　“朱利安阿姨，能……能给我点早餐吗？”少年强行咽下一嘴口水，带着怯畏瑟瑟地问道。

　　　　中年妇女眉头一紧，细小的眼睛霍然间瞪得滚圆。那彷如水桶般粗细的胳膊猛然张开，一个重重地嘴巴狠狠扇下，将羸弱的少年掀翻在地。

　　　　“你这好吃懒做败家货！来了快两年了，每天就赚那么1个可怜的铜板。家里都被你吃穷了，你还好意思开口问我要吃的！告诉你，今天的早餐没了！

　　　　不止今天，就连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的早餐都没了。当然，以后你也别奢望会有。什么时候你这货能多赚几个铜板了，再说！”

　　　　少年抬起手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倔强地站起身来，平淡地看着这位耀武扬威地远亲姑婶。

　　　　自己父母死于一场意外，要不是看重家中仅有的那套房产，这位突然冒出的远方亲戚会将自己这个举目无亲的孤儿领回收养？现在房产已经变卖，自然要想方设法地将自己打发掉。摩尔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中年妇女被摩尔盯着看得有点发慌，那双幽蓝的深邃双眼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魔力。拉扯着，撕咬着中年妇女肥胖的心脏，让她难受不已。于是，她再次扬起了只满是老茧的肥厚手掌。

　　　　预想之中的脆响没有响起，一只瘦弱的手轻轻地将妇女砸下的手掌拨到一边。

　　　　“朱利安阿姨，谢谢你这两年来的照顾。我也不想多连累你们，从今天起，我将搬出这个家，我的生活以后无须你们担心。”

　　　　少年一脸戏谑地看着那张胀成猪肝色的大脸。拍拍屁股，施施然地走出牛棚。头也不回地走向远方。

　　　　“这，就是你们要了很久的结果！”轻柔的风送来少年已经很小声的话语，牛棚中的妇女木然呆立，根本没有从这个突发情况中回过神来。

　　　　——

　　　　摩尔大跨步地走在罗格里斯城方正坚固的青石板上。那双露出脚丫的破旧布鞋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每次跨步都会砸出咔咔的声响。

　　　　摩尔摸了摸早已抗议的肚皮，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强烈的饥饿感使得柔弱的少年全身乏力。摩尔苦笑，今早自己表现的超级纯爷们。不过，今后的吃住是真的没着落了。

　　　　原本凭借姑婶的关系给农场主打零工，每天都能赚回那么可怜的一枚铜板。现在，一无所长的自己很能活下去吗？谁会接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八岁小孩。估计就算自己白贴上去，也不见得有人敢收留。摩尔自嘲地看了看那双没有一丝肌肉轮廓的胳膊，无奈地闭上眼睛。

　　　　今天……真累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摩尔感觉到一丝冰凉砸在脸上。紧接着，更多的冰凉砸下。摩尔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阴霾的天空乌云密布，无数的细雨欢快地洒落人间。摩尔忽然一个哆嗦，整个人向屋檐下缩了缩。他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