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有病你来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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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捂着脸，怪笑了几声。片刻后，他把手放下，恢复成了平日里胆怯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该去一个地方。

　　　　那个让自己得以重生的地方。

　　　　*

　　　　林志强来到了王丽花住处。

　　　　他避开旁人的视线，翻墙进入到里面，里面还是一样的脏乱无序，异味扑鼻，这一切却让林志强觉得很亲切。

　　　　他昂首挺胸，走进了屋里，像个在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一样，把屋里的一切都看过去。他躺在王丽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就是在这张床上，他用自己的双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闭眼，回想着老太婆当时脸上的恐慌和求饶，林志强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激动得难以控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

　　　　三个多月，被子已经蒙尘，潮湿的霉味，但是林志强觉得这味道并不难闻，相反的，他觉得这味道好极了，给予了他勇气跟力量。

　　　　“真巧。”

　　　　清冷的男声，让林志强整个人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站在床前。

　　　　是他。

　　　　警局里那个对他进行审讯的男人。

　　　　林志强眼里，狠厉一闪而过，迅速地掩藏在下垂的眼睑里：“我来跟王奶奶说声对不起，如果那天我能出手帮忙的话，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唐溯：“嗯。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林志强心头微微一震，从床上下来：“我先走了。”

　　　　起身，从唐溯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问了句：“杀人的感觉，很棒吧。初级杀人犯都会回到犯罪现场，这真是个糟糕的心理习惯，你说是吧，林志强先生。”

　　　　林志强脚步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呵！”唐溯轻轻一笑：“还是一样没用，胆小，连杀了人都不敢承认。”

　　　　林志强放在身边的手悄悄握成了拳头，抬头，目光对上眼前的男人——仪表堂堂，相貌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功人士。

　　　　林志强讨厌这男人脸上那副神情，自信而倨傲的模样，那是在他自己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林志强很想撕烂男人那张好看的脸。

　　　　那种主宰别人生死的感觉，太美妙了。

　　　　此刻，看着唐溯，林志强体内有股灼热的冲动，不断地涌上心头。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情绪了，嘴角在上扬，他又想克制，笑容变得有些扭曲：“连警察都认为人不是我杀的，你又能怎样？”

　　　　“别把我跟那些笨蛋放在一起，”唐溯居高临下，看着林志强瘦弱的脸：“从你的证词里可以看出，偷钱这事对你的心理负担很大，但是你的填词里并不是这样的，铁盒你填的是生锈，在这过程中，你前后反应用了三秒时间，而与案子无关的有些词语，你用了1至2秒的反应时间，这是因为前者的联想之抑制占用了你的思考时间，你尽量在避免一切可能跟案子沾边的，但是过犹不及……”

　　　　林志强耳边尽是他侃侃而谈的声音，那么自信从容，让他觉得自己刚刚自以为完美的一切，在他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表演。

　　　　林志强恶狠狠地抬起头，他开始笑，笑得扭曲而张狂：“你说这些有用吗……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一把抓起旁边的木棍，狠狠地向着唐溯打过去。

　　　　“小心。”

　　　　有人比他更快一步，将唐溯扑倒，堪堪避过了林志强的木棍。

　　　　林志强看着突然蹿出来的许箻，心头一慌，扯过放在一边的一个袋子扔了过去，袋子里装的是王丽花生前捡回来的易拉罐，哗啦啦散了一地。

　　　　等许箻起身的时候，林志强已经跑出了屋子，许箻拔腿就追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圣诞将至
　　　　林志强在跑，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跑得这么快，周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奔跑的风呼啸而过。

　　　　他很累了，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停不下来。

　　　　脑海里似乎有声音一直催促着他继续跑，指引着他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许箻没想到那臭小子那么能跑，简直不要命一样，连着追了几条街，最后一路追着他来到了学校里，她边跑边给李队那边挂去了电话。

　　　　下午四点多，还在上课时间，校园里人不多。

　　　　林志强一路狂奔，他觉得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还在跑，跑进教学楼，跑上楼梯。

　　　　“林志强——”

　　　　许箻一路追着林志强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就看见他站在天台的护墙上。

　　　　“林志强，下来。”

　　　　许箻浑身冒汗，她没想过这小子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我、我杀人了。”林志强看着许箻，脸上有了慌色，泪涕交错：“我不要坐牢……我不想那么做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许箻缓着声安抚他激动的情绪：“你还小，不要做傻事。”

　　　　“我也想去自首的……但是，但是……”林志强情绪很不稳：“去了我就完了——都是王丹他们逼我的，他们逼我的！”

　　　　“是，我们会把这个情况反应上去的。你还未成年，国家法律对未成年有保护政策，你去自首的话，法院会酌情的。”

　　　　“你、你会帮我吗？”

　　　　“会。”

　　　　许箻看出了他的松动，开始慢慢地走向他：“你要先从上面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林志强刚也是一股脑热地冲上来，等自己回过神来，人已经在护墙上了，又听了许箻的话后，他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缓下来了。

　　　　“我……我动不了。”一路的狂奔，他的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无法下蹲：“你……帮我，帮帮我。”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好，你别动，我过来。”得到他的允许，许箻微微松了口气，迅速地往他那边走去。

　　　　林志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整个人震了一下，随后，整个人往后仰倒下去。

　　　　许箻飞奔过去，还是没能拉住，趴在矮墙上，僵直着身子，眼睁睁地看着他极速下坠的身影……

　　　　方才奔跑的热感，瞬间全消失了，明明身上还在不断地冒热汗，但却有一股冷气冒上心头。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要下来了。

　　　　她很确定，他已经放弃自杀的打算了，为什么还会跳楼！

　　　　唐溯随在后面跑进学校，正好看见林志强从高空坠落的画面。

　　　　嘭！

　　　　**砸在水泥地板的钝响，清脆而惊人。

　　　　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七孔充血。

　　　　“啊啊啊——”

　　　　“跳楼了！”

　　　　“有人跳楼了——”

　　　　周围一片混乱的尖叫，呼喊，乱成一团。

　　　　操场上，唐溯仰头，天台上，许箻下望。

　　　　校园的课间广播，按时响起，钢琴的声音，断断续续，弥漫在整片校园，像一个淘气的小孩，在哆瑞两个琴键上不断地琴键上乱按，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哆哆哆瑞瑞

　　　　瑞哆哆哆哆瑞瑞瑞瑞哆

　　　　哆哆哆瑞瑞

　　　　瑞哆哆哆哆哆哆哆哆瑞

　　　　瑞哆哆哆哆哆哆哆哆瑞

　　　　瑞瑞哆哆哆瑞哆哆哆哆

　　　　……

　　　　不多会，广播站的门被匆匆推开，一个学生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谁给乱换了音乐的……”

　　　　一看，电脑的播放器里，不知被谁给插入了一段未命名的音频，也就是现在正在播放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学生把音频删掉，然后点开自己原先设定好的音乐。

　　　　*

　　　　案子了了。

　　　　许箻跟唐溯当天下午就返回了医大，善后的事就交给了李队。

　　　　回程的路上，许箻一路沉默，林志强最后最楼的情景在她脑海里被重放了一遍又一遍，她看见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惶恐和惧意，还有他眼里求救的信号和求生的渴望——

　　　　他不想死的。

　　　　可……

　　　　为什么？

　　　　她看着车窗外，夜幕降临，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下班的，回家的，来去匆匆，没人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那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经过万达广场的时候，才注意到广场已经点缀得红红绿绿，灯火闪闪，两边的商店里也都妆饰得五彩缤纷，满满节日的气氛。

　　　　圣诞节，快到了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刮起的洋节风，传统的节日不吃香了，反而是外来的洋节成了商家眼里的香馍馍，什么圣诞节，情人节，白色情人节一大堆促销的名头。连车载广播里的主播也在讨论着圣诞将到的话题。

　　　　唐溯兴意阑珊，手支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外边的景色。

　　　　刚刚上车后，他也是一路的沉默。许箻以为他在想事情，也就没多打扰。

　　　　手机响起，是苏子谦的来电，许箻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喂。子谦。”

　　　　子谦？

　　　　唐溯眼睑微微动了下，他记得这个名字，是上次让她难过的人。

　　　　－－－－－－题外话－－－－－－

　　　　_（：3∠）_

　　　　苏子谦：出镜率不高也能得到别人的惦记。欸！魅力！
第五十五章　哼小骗子！附可能改书名通知
　　　　苏子谦打趣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吃过饭了没？”

　　　　“还没，刚回来。”

　　　　苏子谦聊了几句后，说到了圣诞节：“过几天就是圣诞了，到时候我过去滨城找你，我们一起吃个饭。”

　　　　往年的圣诞节两人都会一起过的。他们之间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到了一些节日，都会一起过，但却什么都没明说。

　　　　“会不会太麻烦了。”许箻下意识开始抗拒，不想继续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如果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那她还是早点结束这份没有结果的念想，这样才能重新站回好朋友的角度，给予最真诚的祝福。

　　　　“傻丫头，说什么呢。”苏子谦笑了笑：“怎么会麻烦。你的事永远都不会是麻烦，而且……到时候我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许箻有些微恼，那的那句“你的事永远不会是麻烦”让她心头乱了一下，“男的女的。”话就这么冲动地脱口而出，她有些后悔，但又收不回来了。

　　　　“就一小丫头片子。”苏子谦顿了一下，随后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愉悦：“怎么？不想见吗？”

　　　　许箻干干地笑了笑：“哪能啊，你介绍的我当然要见一见。能让我们苏大帅哥带来见我的姑娘，那一定是不一般的。”

　　　　许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想起以前，她高中时候到苏子谦的大学了找他。苏子谦跟同学介绍她的时候，也是用小丫头片子来形容她的。

　　　　现在，这称呼落到别人身上了。

　　　　她曾经还一度以为，自己会是他唯一的丫头片子。

　　　　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太年轻，青春爱情小说熏昏脑了。许箻许箻，心态要调整过来，一切只是友情，与爱情无关。

　　　　跟苏子谦又聊了一会，许箻刚挂上电话，就听见边上传来一声“小骗子。”

　　　　“什么。”

　　　　唐溯静默地看了她数秒，目光灼灼。

　　　　“干嘛。”干嘛这样看她。

　　　　唐溯：“许箻小骗子。”

　　　　许箻：“……喂，唐溯你干嘛阴阳怪气的。”还说她是骗子，污蔑！

　　　　唐溯收回视线：“明明就不想见，还勉强自己去。”

　　　　原来是说这事啊。

　　　　“也不是说不想见……”许箻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流动的夜景，其实，她也想看看能让苏子谦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只是，还没调整好心情而已，欸，太复杂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

　　　　他对这个词颇为微词。

　　　　“就在之前，我刚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破获了一起案子。”唐溯淡淡地说着，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智商卓绝，没有什么是他不懂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对此，你难道没有任何表示？”语气中有那么一点小不满。

　　　　许箻眨了眨眼：“表示？”好奇的语调。

　　　　一阵沉默后，唐溯又暗示了一句，带了几分隐忍的抗议：“许箻，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许箻虚心请教，

　　　　唐溯瞧她那一脸茫然的模样，不满了。

　　　　许箻抓了下头发，使劲儿想，可真就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话没对他说。

　　　　“you—are—so—great。”（你太棒了）

　　　　“wow—amazing。how—you—do—that？”（哇，太神奇了，你怎么做到的。）

　　　　“that—is—unbelievable。”（太难以置信了。）

　　　　提高的音调，带着英式腔调的标准英式英语，连着说了三句略显夸张的赞美，让许箻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唐溯，开口：“啊？”

　　　　这下，唐溯真的很不满了。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没受到启示？

　　　　“许箻，你真是太糟糕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许箻觉被批评得很冤，可瞧他那模样，真的好像闹情绪了。她把他前后说的话又细细地捋了一遍，脑里灵光一闪，悟了，难道……

　　　　“唐溯，你是……要我夸奖你吗？”

　　　　唐溯语气淡淡，神情倨傲地轻哼了声：“当然不是，这一切只是我多管闲事而已。”

　　　　哦哦哦，果然是了。

　　　　所以他刚刚一路的沉默，就是在等她开口表扬他吗？简直像闹别扭的小孩子。许箻觉得有些想笑，可她晓得自己如果真笑出来，他一定会更不高兴的。

　　　　“咳——唐溯，谢谢你，你真棒。”

　　　　不是敷衍，她是真认为他很棒。

　　　　唐溯看着她诚恳的小脸，勉强接受下她这句迟来的赞美：“你的反射神经果然慢得离谱。”

　　　　许箻：……

　　　　妈蛋，她干嘛嘴贱从了他去夸奖他。

　　　　“子谦是谁？”

　　　　唐溯问出这话来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认为这好像与他无关，这种打探的行为稍显失礼了。

　　　　以前都未曾有过这种举动的。

　　　　唐溯有些懊恼，但也只持续了三秒，三秒后，他为自己这失常的行为找到了很好的理由：是的，他要研究许箻这架雌性荷尔蒙发射器，而显然那个叫子谦的对她的情绪颇有影响，所以他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许箻没想到他会问到苏子谦，顿了下，回答：“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

　　　　明显言不由衷。

　　　　他也是朋友，可她并不会被自己影响到情绪。

　　　　唐溯心里轻哼了一声，不去点破她蹩脚的谎言，看得出来她对那个叫子谦的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