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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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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区别对待?”叶卫军没听懂。
李安民指指泥被子,又指指叶卫军脚边的床单:“那两小鬼把泥巴全往我一个人身上糊,都没照顾到你,这不是区别对待是什么。”
叶卫军又好气又好笑地问:“我被糊成泥人你就开心了?”
“也不是。”李安民皱了皱鼻子,觉得嘴巴下面发痒,用手指抠了抠,结果抠下满指甲的干泥巴,她连忙跑卫生间照镜子,发现下巴和颈子上尽是干结成块的泥巴团,把皮肤绷得干燥起皱。
叶卫军打湿手帕帮她擦洗,沾到泥巴的部位起了红疹子,摸上去麻麻痒痒的,还脱了皮,李安民凑近镜子细看,皱起眉头说:“这泥巴面膜真厉害,一夜就过敏了。”
叶卫军没找到胡东,就把房卡交给前台,也不耽搁,火速带李安民回家洗澡,让她好好补觉。
李安民泡过热水,精气神回来了一些,她舒服地躺在床上,眨巴着干涩的眼睛问叶卫军:“这就算解决了?”
叶卫军说:“我只答应去看看,没说负责解决,不拿钱的生意做个样子就行了。”
李安民瞪大眼睛,这种话亏他能说的理所当然,还街坊邻里互相帮助呢,他显然是在搞形式主义,“不管解不解决,总该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那两个小鬼有什么目的,还有老板娘……你看到她没有?我恐怕她……不是人。”
叶卫军笑着摸摸她的头:“不错,亏你还能注意得到。”
李安民想起夜里发生的种种怪状,只要不是弱智,换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不正常,无形穿墙是人能做到的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问,她怀疑叶卫军早在进包间之前就有数了。
“昨天,她来找我的时候,店里的玻璃门是关着的,她没开门就进来了,你仔细回想一下,她出去时是不是也没推门。”
李安民的冷汗下来了,可能这段时间店门都是敞开的,她已经习惯了客人来去自如,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留意,当时是有种违和感,总觉得老板娘少做了一件什么事,只是她光顾着注意人家弹跳生姿的肥臀,没往深处想,被叶卫军这么一提,还真是疏忽了。
“我回来那会儿还是下午吧,太阳还没落山,谁会往那上面想。”
叶卫军说:“隧道里可照不到太阳,大白天见鬼的经历你不是有过吗?”
李安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昨天在店里神智清楚,谈吐自如,还对你大送秋波,跟普通人一点儿区别也没有啊,”
“怎么会没区别?我给她的烟是纸卷香灰,那是烧给死人的烟卷,我故意拿这烟试探她,结果她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过去。”
李安民愣住了,这她真没留心,叶卫军捏她的脸,无奈道:“小姐,你还是学美术的,这都什么观察力?我还乐呵你怎么会去吃一个死人的醋。”
“我没吃醋。”李安民心急口快地反驳,说得太快,连她自己都心虚,想了想,换了个折中的说法:“就……就算吃醋吧……烂桃花不分人鬼,你没看过聂小倩和聊斋吗?在勾引男人方面,女鬼比女人还厉害,你要小心,别哪天被艳鬼缠上,想甩都甩不掉。”
“你想太多了,当是万人迷吗?除了你不会有其他女人……或女鬼稀罕我。”
他说的谦虚诚恳,听在李安民耳里却变成了没自信,因为在安民同学心目中的卫军哥是个受过情伤、曾经被女人一脚蹬掉的悲催王老五,虽然他自己说是他先甩了人家,但从表现上来看实在不像,显然他对那个已成过去的女人旧情难忘。
李安民拍拍叶卫军,鼓励他说:“你优点很多,缺点很少,高帅富都占齐了,有资本成为万人迷啊,怎么会没有女的稀罕?我就是大海中一滴小水珠,能被你看上那才是奇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一番话说得叶卫军瞠目结舌,被噎到的表情比见鬼还精彩,他呆了半天,决定不理会小丫头的疯言疯语,清了清嗓子,直接换个正经话题:“你要是不困的话,把夜里的见闻说来给我听听。”
李安民从老板娘进房开始讲起,尽量把每一个细节都精准详实地描述出来,接着问:“那两个青笋笋的小鬼大概就是爷爷见到的挖泥鬼,它们怎么会从老板娘的嘴巴里跳出来?那些被糊在墙上的泥巴也是从她肚子里掏出来的,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叶卫军摸着下巴想了会儿,说:“事情经过差不多,但我看到的是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五、六岁年纪。”
李安民还清楚地记得两小鬼的外貌特征,她比划着手脚对叶卫军形容了一遍,很肯定地说:“小孩和小鬼,那么大的差别,我不可能会看走眼。”
“我知道,是我看走眼了,比眼力还是你行。”叶卫军笑了起来,拍着被子对李安民说:“你先好好休息,下午咱们去一趟小百花巷。”
李安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玄乎的怪事有眉目了,也不多问,翻身侧卧,打了个呵欠,手伸到被子外抓住他的衣服说:“我就睡一会儿,你别下楼,陪我。”
叶卫军欣然答应,俯身凑到她耳边轻问:“小妹,那两个小鬼是不是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李安民困意上涌,闭上眼“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回道:“它们……它们在讲什么,那意思我听不大懂,不知道在说谁,就觉得稀奇……原来小鬼也会说人话……”说着说着就变成含糊不清的呓语,最后只剩下平缓均匀的小呼噜声。
叶卫军盯着她的睡脸凝望许久,直起腰,又唤了声“小妹”,见没反应,笑着捏捏她的鼻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放耳边,等那头有人接听,就说:“小周?我老叶,身体还好吧,想麻烦你带丽丽到泰兴街走一趟,那附近有条河,是曲月川的明水,对,就在那儿,有具尸体,可能被埋在水里了,二十来岁,体型微胖,是鱼得水桑拿保健中心的女老板。”
【轻松过度】庙会/地古牛05
李安民一觉睡到中午,刚睁开眼就对上叶卫军专注的眼神,她愣了下,掀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衣服下摆,连忙松手,问:“你一直坐在这里?”
“不是你叫我陪你的吗?”叶卫军从身边拿起速写本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说:“借你的画欣赏了一会儿,画的挺不错呀。”
李安民心说这可不是一会儿,五个小时呀,难道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步都没离开过?
叶卫军把速写本插回书架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回头对她说:“赶快把衣服穿好,我下去烧菜,白菜牛肉,吃完了再走。”
李安民感动地鼻涕眼泪一把抓,前天在楼下闻到牛肉香味时,她就随口说了句“好久没吃白菜烧牛肉了”,没想到叶老哥竟然挂在心上,最近伙食丰盛,把李安民养得白白嫩嫩,小日子过得太滋润,让她心里止不住发虚。
叶卫军穿上围裙在厨房里切菜,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高压锅里炖着喷香的牛肉,李安民蹭到他身边问:“还有什么事要做?我帮你切菜吧。”
“不用,我都快切好了,你淘米煮饭。”叶卫军把饭锅搁在灶台上。
李安民捋起袖子,从米缸里舀了四杯米,站在水池前淘洗,一边说:“以后家务事咱们一三五、二四六的分工吧,你别看我这样,小学到高中都是做劳动委的。”
“那以后你负责洗衣服,烧菜做饭就免了,你烧的菜你自己能喜欢吃么?”叶卫军用盐把白菜抓匀,两手往水池上一伸,李安民做了个鬼脸,很熟练地把淘米水往他手上浇,叶卫军告诉她一个窍门,煮饭时加点烧熟的花生油能够增加米香。
李安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以前也经常做饭给你那位……前女友吃吗?”
叶卫军正在把高压锅里的牛肉倒出来,听到她的话顿了下,“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不想说算了。”李安民把电饭锅调到煮饭档,在叶卫军的围裙上擦了把手,见他端着锅发愣,顺手就接过来,把牛肉全拨进汤锅里,大火煮开,问:“是不是要放白菜?”
叶卫军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连李安民的问话也没听进去,直到被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见牛肉被烧开,赶紧加了半碗凉水,李安民端起装白菜的盆凑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是不是要放白菜了啊?”
叶卫军点头,等她把白菜下进去才慢半拍的缓过劲来:“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李安民抖抖菜盆子,皱起眉头看向他:“哪件事?前女友还是放白菜?白菜已经放了,前女友的事你要不想说就算啦。”她把叶卫军的发愣归结于思念老相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叶卫军把火捻小,摸根烟走到窗口抽,对李安民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是想知道,我是无所谓,就怕你听了以后会多想。”
李安民对他过去的私生活倒是真感兴趣,也不掩饰,大方地说,“既然都过去了,有什么好多想的,你随便说说呗,比如你们都怎么相处,跟现在一样吗?我看你烧菜做饭成习惯了,是不是以前经常做啊?”
叶卫军说:“在部队里,每个人都得烧火做饭,退伍后就做得少了,平常不是跟同事一起吃大锅饭,就是包子馒头随便啃啃,那时工作辛苦,一天忙到晚,不像现在这么自在。”
李安民觉得他又在歪题,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满地瞪着他,叶卫军伸手指在她纠结的眉心抹了两下,笑着说:“干嘛?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要跟我计较?”
李安民心想你这是在暗指我小心眼吗?还是又想打马虎眼?这回可别想蒙混过关。
“我想知道啊,你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跟她分开,分开后又恋恋不忘的。”
叶卫军默默吸了两口烟,低声说:“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没有我的话,她能过得更好。”
李安民不懂:“为什么?有你她就不好了吗?”
叶卫军按着她的头问:“有没有听过人穷志短这句话?那时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别说养家了,她有更好的归宿可以选择,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李安民了解了:“你的意思就是……有本言情小说,通篇都在描绘男主对女主的情深爱笃,结果最后的结局是——男主把女主卖给地主了,因为他爱她,所以他要让她嫁给一个有钱人。”
叶卫军喷烟灰,这神解读啊!狗血八点档都给扭成恶搞剧了,他宽容地笑笑,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就什么都不说,捻熄香烟放篓子里,走去给白菜牛肉加鸡精,关火,端上饭桌。
李安民挺不是滋味,每次提起这个,他的态度都很闪躲,虽然总说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可眼神骗不了人,他还是很在乎的嘛,旧情难忘啊,李安民心想以前当朋友处时,问多了叫八卦,现在确定关系了,又觉得老纠结过去是斤斤计较,可是一个人的心里能同时装得下两份感情吗?结了新欢还念着旧爱很不厚道吧。
电饭煲跳档了,叶卫军过来盛饭,见李安民还靠在窗口,把饭碗塞进她手里,说:“你看,又在乱想了,快,去吃饭。”
李安民答应了一声,捧着饭碗走到桌边,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嘴里,滋味鲜美,肉汁浓香,有了好吃的,什么坏心情都烟消云散了,管它过去还是未来,每天能吃好睡饱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无事,叶卫军也不急着出去,靠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李安民觉得他闲过头了,凑上去问:“不是要去小百花巷吗?什么时候动身?”
叶卫军只说要等通知,李安民莫名得很,心想难道还在小百花巷约了别人?要不是早知道这人的办事作风,肯定会以为这是在吊胃口,看来他还有不确定的事,有些关键环节不得到确认,他老人家是不会行动的,李安民也只能乖乖陪着一起等。
四点左右,叶卫军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完电话之后就关了电视,挎上工作用的黑皮包准备上路,李安民忍不住问:“谁的电话?什么事?”
叶卫军说:“周坤的,我叫她帮忙找个人。”
“谁?”
“昨天才见过,桑拿店的老板娘,现在找到了,泰兴街后面不是有个荷花湖吗?她就在那湖里。”
李安民不问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在湖里游泳,原来老板娘是只淹死鬼。
叶卫军骑着摩托车带李安民直奔小百花巷,来到城隍庙后山,山里有座供奉土地神的民间小庙,庙门左右的石墩子上各立了两尊泥土塑成的小鬼,经风霜残蚀,早已破损得看不出原形。
庙内陈设简陋,尘土堆积,结成块的香灰将红漆台面蒙上一层浅灰色,庙里供着土地婆和两名童子,塑像重新上过漆,外墙也有整修过的痕迹,看来这土地庙虽疏于看顾,还不至于被废弃。
李安民绕着土象左看右看,托着下巴像在琢磨什么事,自言自语地说:“夜里看到的挖泥鬼……跟它们挺像的啊。”
叶卫军蹲下身,对李安民招手,说:“小妹,过来看。”
李安民应召唤蹲过去,发现土像的爪子上沾满了黄泥巴,而这座山上的土壤却呈黑褐色,在桑拿房胡闹的两小鬼用的也是黄泥,难道是土像成精了?
叶卫军轻按脚边的黑土,又将小鬼爪子上的黄泥抠下来搓了搓,问李安民:“上次在庙会上,你说看到两道青光从城隍爷眼里射出来,是哪尊城隍?有没有看见青光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李安民回想了一下,说:“是中间那尊,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那两道青光往对街居民区射过去,绕到房子后就看不到了,青光难道就是这两小鬼?”
叶卫军点点头,把香坛里的残灰洒在土里,抓了把米将坛子填实,上了三根香,又从包里拿出一次性塑料碗,碗里装着裹上保鲜膜的白米饭,他把膜撕掉,将饭垒成山尖形,竖着插了双筷子上去,恭恭敬敬地摆在香坛后面,添上果品糕点,又在桌子两角点上冥烛,这才对李安民说:“这两个小鬼是土地庙的门镇,按照民间的说法,是专替土地神抬轿子的运途司。”
李安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土地在阴司的职位很低吧,相当于村长一级,外出还要小鬼抬轿子?
【轻松过度】庙会/地古牛06
叶卫军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土地庙比城隍庙的年代还要久远,这里面本来还有个土地公,城隍庙建起的时候被接去当了城隍爷,你在庙会上看到的那尊眼冒青光的城隍应该就是这庙里的土地公。”
李安民心说原来在阴间也是能升职的,想来白伏镇附近土地庙、山神庙众多,也不是每家门前都有轿夫,原来这边是潜力股,要升官的,怪不得排场不一样。
叶卫军接着讲:“荷花湖附近的土壤是灰黄泥,质地黏重,酸性强,小鬼土像的爪子上和桑拿房里的泥土都是那种黄泥。”
李安民说:“听你这么说,那两道青光好像是往荷花湖方向去的,居民区后面不就是泰兴街吗?”
叶卫军说:“运途司除了抬轿子,还有个身份,就是我们常说的勾魂使,有些人死了之后没有自觉,仍以为自己还活着,魂魄游离于生前常去的场所,给别人造成不便,遇到这种情况,通常要差遣勾魂使去处理。”
李安民不能理解:“处理方法就是砸烂泥?我看老板娘倒还好,两小鬼才真是制造了不少麻烦。”
叶卫军说:“这种做门镇的鬼差出身都不太好,土地庙门前的运途司在入编之前被列为魑魅之流,是一种名叫地古牛的川泽水怪,根据五帝本纪的记载,地古牛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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