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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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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这么说,对于柳氏煤坊所属炭矿,你也就是了然于胸,清楚了解它们的状况了?”
“然!”
“既是如此,在今日这般大雨之期,情势危急之下,明知有险,为何你还会允得让近百村民入得矿洞,涉入险地?”陈守德的声音猛然拔高,大声向柳无尘喝问:“可是有意要谋害村民性命?!还不从实招来?!”
“皇上,方才监察院监察使陈守德从三原传来奏报,柳府的炭矿在雨中塌陷,有一人身亡。”御书房内,御史杜淹躬身与李世民见礼,举折以奏。
“哦?又是柳府?”李世民的眉头轻皱了皱,挥手示意李然将奏折递上。
“辰时柳氏煤坊坍塌,巳时这个陈守德就到了三原,”略微一瞧,李世民便看出了一些问题,遂扭头向杜淹问道:“杜爱卿,若是朕记得不错,巳时之时,急雨似乎刚住,仅仅两个时辰地功夫,而且还冒着大雨,从三原到长安,再由长安赶至三原,这一来一回之间,两个时辰,够吗?”
“这陈守德是怎么是如何事先便知晓这炭矿坍塌之事?按时间来算,他赶往三原之时,好似还是在炭矿坍塌之前,莫不成,他也能掐会算不成?”李世民甩手便把奏折给扔放到桌案,眼中闪现愠色:“还有,他一个监察使,只有监察,纠视之责,谁给他的权力让他在三原审案了?!”
“皇上息怒!”见得李世民怒起,杜淹忙着弯身禁言,躬站在一旁。
刚进宫面圣之前,他也只顾着看了些奏折上那些弹劾柳二条与禀述柳氏煤坊罪责之言,对其中的时间差倒是未曾注意,全然没有想到,这里面竟还会存在这样一个巨大的漏洞,如若真如皇上所言,那这个陈守德,怕是有些险了。
“说什么柳府蓄意谋命,柳二条偏私询贿,不顾朝庭律法,”李世民越说,越是觉着气愤,起身背后,来回急走了两步,嘴里喃喃自语:“真是越来越是过分,这般明显地栽赃陷害,眼中哪里还有一点法纪?哪里还有朕这个一国之君?!”
“嗯?”听得李世民的言语,杜淹不禁愕然抬头,怎么听皇上话中地意思,好似并不止是在责怪陈守德一人?难道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究是何人所为?
“李然,”停身止步,李世民扭转回身,看了李然一眼,轻声询问:“常乐那丫头现在可在三原?”
“回皇上,”稍做思量,李然便躬身回道:“前日里是赵老夫人七十岁地寿辰,常乐公主与赵附马爷都有赶回,现应还暂留在三原。”
“嗯,那就好,”闻言,李世民复坐回书案,拿出一方锦布,提笔轻言:“传朕的手谕,三原柳氏煤坊这件案子,就交由附马赵瑰亲理!限他三日之内,把案情理清,辩明,返回长安复命!”
“皇上,让驸马登堂审案,怕是有些不合礼制吧?”看得李世民正要在锦布之上盖送印章,杜淹忙拱手上前,轻声谏言。柳一条曾与赵府有恩,赵家的二子与柳二条更是相交莫逆,若是真把这件差事交由赵瑰去办理,怕是就不会再有个什么结果了。
“杜爱卿莫再多言,这件事情朕心中自有分寸!”抬头深看了杜淹一眼,李世民还是把印章盖了下去,把手谕递之于李然,示意他急速送出。
“至于那个赵守德,”李世民厉声言道:“便让他先在三原县的牢狱之内呆上一段时日吧,待赵瑰把案件审明之后,一同把他给押送回长安。”
“是,皇上!”应了一声之后,杜淹便弯身恭首,闭口不再多言,事情到了现在,便是瞎子也能切实看出,皇上是要偏坦起那柳氏一家了,多说已再无益。
“好了,你先下去吧!”轻点了点头,李世民冲着杜淹摆了摆手,拿起案上的书薄,竟自看了起来。
“儿臣拜见父皇!”片刻,杜淹刚走不久,李承乾便躬身前来求见,进得书房之后,深与李世民见礼。
“哦,是太子啊,且在一旁坐下吧!”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李世民轻把手中地书册放下,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谢父皇!”小心地抬头看了一下父皇的脸色,李承乾提摆小心安坐。伸手接过宫女端递上来的茶水,轻声向李世民说道:“父皇,前次儿臣属下的老臣刘鹏,在三原犯下了些罪过,儿臣想”
“便是太子不说,朕也要与太子说起此事,”开口打断了李承乾的话语,李世民温声开言,道:“投毒害命,致十人身死,且还胆敢污陷刺杀朝中命官,这个刘鹏罪当凌迟,不止是他,那些帮凶也当得斩首之罪责,因着他曾在东宫谋事,朕正打算让太子亲自去监刑监斩,以正视听,不知太子可愿应下这份差事?”
“呃?”李承乾一愣神儿,面色煞时变得惨白,抬头看了他地父皇上眼,再不敢开口为刘鹏求情,遂颤身拱手轻言:“回父皇,儿臣愿意!”
第544章 敲山震虎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三原赵府,接到李世民的圣谕之后,赵瑰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地,皇上竟让他做起了钦差的差事来?而且还只限了三天时间,难道皇上真的以为他是什么神探,什么案子都是手到擒来么?
“皇兄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一把把圣谕夺过,翩然安坐在赵瑰身侧,常乐公主不以为然地轻声向她的夫君说道:“一个字,偏。”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提壶为常乐公主沏倒上一碗茶水,赵瑰眼中多是迷惑。
“想想皇兄让你审理的这件案子,再想想这件案子里的柳府,与咱们赵家是什么关系,”常乐公主嘴角带着笑意,接过驸马递来的茶水,轻声言道:“再想想朝中那么多有才有识之人皇兄不用,为何偏偏会选上你这么一个闲散无事的驸马?这一连串都不太合理的事情加起来,难道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
“要知我那皇兄,自小就聪明得厉害,像是这样于礼于理都不合的事情,除非是他有意为之,断是不可能会做。”自幼在宫中长大,比起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常乐公主比起赵瑰,甚至是赵开芳来,都要强上许多,在李然说出来意的那一刻,她便看出了二哥的心思。
“依公主的意思,”赵瑰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喜色,扭头看着常乐公主问道:“皇上是想让我多向着些柳家?”
“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其他理由,”小押了一口茶水,常乐公主细语言道:“咱们夫妻二人一向都是闲散惯了,从来都不问政事,不理党争,没有理由的话。皇兄也不会无故地就给了驸马这么一个差事。”
“而且,就柳氏煤坊这件事情,明显地就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些手脚,那个陈守德能在雨停之前就赶到三原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不待赵瑰再言,常乐公主又接着言道:“想想前些时发生在柳氏茶坊的那些事情,稍微明白一些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人在一直找着柳府。还有柳家的那个老二的麻烦。”
“皇兄此次,就是想要借之你手,给那个幕后之人一些警告和威慑,用一句俗一点地话来说,那就是。敲山震虎。”常乐公主道:“表露一下自己的态度,处理一些多少有些关联的小人,让还想兹生事端的那些人,都老实一点。以前二哥还是秦王的时候,这一招儿,他经常有用。”
“敲山震虎?”赵瑰小饮了一口香茶,轻声向媳妇儿询问:“那依公主之意。我当如何去做?”
不耻下问。这是赵瑰一惯的作风,不懂的东西就要向懂得的人请教。而且在自己地媳妇儿面前,问出来,也不丢人。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捅漏了,自会有人去补,牵扯不到附马的身上。”常乐公主也不推辞。直接开声言道:“既然是敲山震虎,动静小了。怎么可能震得住?附马在这边搞的动静越大,皇兄那里也只会越是高兴。”
“所以,”常乐公主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用小舌头轻舔了下她那薄薄地嘴唇,唯恐天下不乱地轻声在赵瑰的耳边说道:“凭着二哥的这道手谕,驸马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依我看,直接便把那个陈守德给收押起来,把所有的罪名,什么污陷,谋害,炭矿坍塌的原因,等等等等,但凡是与这件案子有关的罪过,全都给他栽上,这样不用三天,只需半日的功夫,这件案子便就结了。”
“公主,你又在胡闹了!”正色看了自己地媳妇儿一眼,赵瑰微微摇头轻笑,都二十好几地人,怎么说起话来,还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哪有,本公主说得可都是实言,若不如此,莫说是三天的时间,便是十天,二十天,驸马也别想把这件案子给审理清楚。”不客气地白了他们家夫君一眼,常乐公主低头饮起了手中地茶水。
“这件事情,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不跟常乐胡闹,赵瑰手指轻敲着桌面,道:“柳先生对咱们赵府有恩,祖母能够健康至今,全是柳先生之功,柳府有难,我自是不能坐视。还有,瑛儿那小子与柳家老二不打不成交,现在又结拜成了兄弟,都是一家人,出了事情,咱们也不能不管。”
“三天的时间,”赵瑰不由又将目光向自己的媳妇儿这里瞅来,或许,公主刚才的那个提议,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个陈守德现在在三原县所做的事情,不就是一个栽赃陷害吗?若是再把这些罪名给他反栽回去,让他得一个应有的报应,也当算不得是什么伤天害理。
“公主,”赵瑰把正敲动着地手指停下,再一次向常乐公主确认道:“你说若是咱们真个那般做了,皇上不会怪罪下来吧?”
赵瑰也不是什么心慈良善之辈,若是解决一个小人物就能把这件案子结束,摆去皇上加压到自己身上地这个麻烦,他倒是也不会介意去做上一回。
“大少爷!”不待常乐公主回答,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李铁先从外面回来,躬身与赵瑰常乐施了一礼之后,轻声禀道:“就在刚才,在县衙地大堂之上,一道圣旨传来,那个姓陈的监察使被关进了县狱,现在县丞与监察使便都入了囚笼,县衙里面正是一片混乱。”
“哦?那个陈守德被皇上给关起来了?”赵瑰不由扭头向常乐公主这里看来,脸上满是意外。
“这下,驸马总该是信了吧,”常乐公主得意地昂头看了赵瑰一眼,道:“不止是本公主有这么想,便是皇兄他,也有着这样的心思。一个只知贪功冒进,不明时势,被人利用了却还洋洋自得的官员,要他又有何用?”
“我知道该如何去做了!”面上淡然一笑,赵瑰从椅上站起身来,看上去已是胸有成竹。伸手从常乐公主的手里把圣谕接过,轻声向李铁先说道:“小先,叫上小少爷,随我一起去走一趟县衙。”
“哟,这不是陈监察使吗?怎么也像是我们这些罪人一般,被人给关了起来?”县大牢之内,陈守德的监牢与柳二条,柳无尘二人临近,看到陈守德也穿戴起了铁镣,柳二条不由出言讥讽:“比我想像中的,可是要早了一些,原本柳某以为陈大人会在明天才能进来陪伴我等呢。”
“是你!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不然,本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怎么可能会下旨把本官收押?!你说,是不是你?!”听到柳二条的言语,原本就有些失魂落破的陈守德一下便变得疯狂了起来,扑身向柳二条他们所在的这间监牢跑来,抱着牢房之间隔阻着的木制栅栏,大声质问。
“志大,而才疏,到了现在还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唉,做官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难得了。”怜悯地轻看了陈守德一眼,柳二条微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头脑,遇事也只能看到益处,真不知道当初他这个监察使是怎么当上去的。
“你什么意思?”被柳二条盯看得一阵冷战,陈守德不由放缓了声音,开口向他询问。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陈大人一句,难道陈大人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从长安赶过来的时间,太过早了一些么?”说完,看也不看陈守德一眼,柳二条侧身在狱中一张木制小榻上,悠闲地躺着,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竟自眯起了双眼,再没有理会陈守德的意思。
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柳二条没有义务也没有那个好心来为这个替罪羊解惑,刚才说的那番言语,也只是想让这个贪功冒进,不分清红皂白便强行把自己送入大牢的监察使,多受一些煎熬而已。
“时间?时间?”陈守德嘴里不停地叨念着,经得柳二条的提醒,陈守德这才乍然想起,柳氏煤坊辰时坍塌,而他自己得着消息时好像也正好是辰时左右,这怎么可能?
三原与长安两地,相距虽不远,但是也总有数十里之遥,便是乘骑健马,没有半个时辰也别想横穿两地,可是,他却在柳氏煤坊塌陷的同一时间,得着了远在三原都不定能知晓的讯息,这说明了什么?
自己被人当枪使了,而且还是那种有死无生的绝命之枪。
想通了这一点,陈守德一下便瘫坐在地上,心里面一阵紧缩。
第545章 案结
赵瑰的做法很干脆,在接到李世民圣谕的当天晚上,连过场都没有走过一下,就直接把案子给做了一个了结。
柳氏煤坊解封,修缮完毕之后可照常经营,所属仍为柳府。
柳二条与柳无尘当场释放,柳二条还做他的三原县丞,柳无尘还做他的柳府管家,两个人不但无罪无责,而且还得了一连番见义勇为,救人于水土之中的嘉奖,并由着赵瑰做主,还像征性地给二人从县衙里支取了十贯银钱作为奖励,第二日里,还要敲锣打鼓,着人将其公示于众,务必让三原百姓全数知晓。
至于从长安过来的监察使大人陈守德,也算是遭了昨天他附加于柳二条与柳无尘他们身上罪责的报应,同样是不分清红皂白,同样是蛮不讲理,什么杀人越货,掘挖矿井,什么陷害朝臣,谋图别人家财,等等等等,几乎所有有关于这件案子,赵瑰又能想得到的罪过,全都被赵瑰这位钦差大人给扣到了脑门儿上。
有口不给辩,有冤咱不审,赵瑰这个糊涂官,做得比陈守德还要彻底得多,毕竟在这三原的一亩三分地上,柳二条,还有柳府的口碑,一向都是不错,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没有人会向着陈守德这么一个外来的昏官儿。
所以,当陈守德在县牢之内哭爹喊娘,失魂落魄,大叫冤屈的同时,赵瑰这位驸马爷已经无事一身轻地坐在了府衙的后宅,由自己的兄弟赵瑛,还有柳二条陪着,喝起了小酒来。三个人勾肩搭背,看上去亲系极为亲密。
“来来来,小弟敬赵大哥一杯,多谢赵大哥此次缓手之德!”起身亲为赵瑰斟倒了一杯清酒,柳二条再次开声言谢。现下,他对眼前的这位赵驸马爷可是钦佩得紧,快刀斩乱麻,无论是偏坦人。还是冤枉人,都能做得这般明显。这般大气地,柳二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
“行了行了。二条贤弟莫要再与愚兄客气,”赵瑰有礼地双手接过酒杯,又恢复了他往常温文尔雅地样子。温笑着看了柳二条与赵瑛一眼,轻声言道:“先不说一条先生之前对我们赵府的恩惠。但就是二条贤弟现在与小瑛的关系,为兄也不会袖手而不顾。”
轻把酒杯端递到嘴边,赵瑰又抬头看了柳二条一眼,微笑言道:“呵呵,为兄知道贤弟担心的是什么,是在担心为兄此次这般胡闹,不循常理。有枉法度。必是长久不得,可对?”
“赵大哥慧眼。小弟只是在担心,赵大哥会因小弟之事而受到牵连。毕竟今日里大哥的诸般作为”柳二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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